《梦以昨日》陆是是

8、谎言

　　这个夜晚有些漫长，于拉死了，疯女人也死了。

　　因为何若影昏迷的缘故，警察只能等其醒来后再传唤。

　　“嘤……”，刚刚结束通话的三景听见何若影哼唧了一下。

　　他看着她沉睡的面孔说：“你就不应该回来，又辞辞。这不公平……”

　　三景有着莫名的恨意，发生过的事不可逆转。“又辞辞回来了，但是妈妈，妈妈永远不会了……”此时他想抽一支烟，看了眼病床上的人便出了门去。

　　灯盏窝里的厅子，正在点寅时的灯，彼辰已将遇到半野的事件巨细告诉鬼煦。

　　而鬼煦已经去看过何若影了，利用灯盏窝的印记可以在虚空中一见，但时间只有三秒。

　　他在灯盏窝里可以看到虚拟的空间，看到何若影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就3秒。而何若影看到的那个病床旁的鬼煦，也是虚拟的幻象。

　　“不可能会这么巧的，和又辞辞一定有关系。”彼辰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跟着又辞辞，那个半野一定会出现的。”聂戊道。

　　“不管怎么样，总之在那耳巴之外出现了可以使用意灵之力的人，那对方的实力会越来越大。”彼辰担忧道。

　　“我们要尽快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方式可以得到这样的力量，这力量难道不受那耳巴的影响吗？”彼辰很心急，体会到了那力量的狂压，他不服气。

　　“好了，我们先不要声张，因为这事与我和废佐使的约定有关，这件事不能让那耳巴的其他修行人知道，也暂且危急不到他们。”鬼煦回答到。

　　三天之后在派出所的二楼室内里。

　　“姓名？”

　　“何若影。”

　　“年龄？”

　　“23岁。”

　　“住址？”

　　“广西，银城。”

　　“老家呢？”

　　“也是广西，银城。”

　　“工作”

　　“刚离职。”

　　……基础信息询问完毕后。

　　“为什么来贵州石望镇？”

　　“大四做毕业设计的课题，是关于百越蜡染，我哥以前在这里念过书，就想顺道看看。”

　　“关于那晚事件，这两个人都死了，传唤你来，希望你尽力配合警方调查。”一个30多岁的警员满是狐疑，一边问着一边让旁人一丝不苟地做笔录，桌上还放着何若影的身份证，19岁的时候照的，眼睛里都是笑意很灿烂，和现在的她也没有太大区别。

　　多年的警察经验让他有一丝疑惑，特别是这个对面坐的23岁女生，她好像对死了两个人不是很惊讶，反倒在观摩，好像在意的倒是那两人的讯息。

　　因为她开口问：“那两个人是哪里人，配送员死了？”何若影只是这么问着，希望做一个根本不知道内情的人。

　　的确她不知道，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表现出来这么明显，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于拉说过的那些话，关于爸爸父亲入监前的强-奸案件，是否还有其他人像于拉这样的知道些内情呢？

　　“配送员没有事，死的是另外两个女人，那晚你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晚上你为什么会去旧轨区？”警察打断了何若影的思路。

　　“因为收到一封信，”她立马回答。

　　“是这张纸条吗，”警察举着小信封，是那天早晨在旅馆收到的。

　　“石望镇，旧轨区6栋6楼2号房，敲门请说你是送麻辣烫外卖的。——于拉。”警察读了一遍，“除此之外还有任何信件吗，邮箱邮件等等之类的。”

　　“没有了，我也不知道于拉为什么选择见我，我只是来散散心，却也害怕，所以真的点了份外卖。”又辞辞有些疑惑，这封信和第一封信件放在一起的，第一封信上写着又辞辞的姓名，第一封信去哪里了。

　　“配送员说你们三个人陷入混乱打斗中，你在打斗时，对于那个40岁左右的女人，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感觉她精神状况不太理想，她是谁？”何若影回答着，看到问话的人，他总是皱着眉头，她放弃观察问话的人。

　　“那你认识程羽吗？”

　　“不认识。”

　　“那你认识于拉吗？”
　　何若影沉默，如果说认识那么又得解释她原来的身份，感觉很难受。

　　“认识就说认识，不认识就说不认识！”

　　何若影又沉默。

　　“那你为什么去见于拉？”

　　“我以为她在恶作剧或者挑衅。”

　　“外卖员说你是破窗而入的，为什么不选择爬楼梯，要选择爬墙这样的方式上去呢，不排除你知道内情而利用外卖员的情况，如果你本身就知道是危险还是仍旧这样做呢？你身上带着刀，很小却很锋利。”说着，警察拎着塑胶透明袋子，里面是何若影的小弯刀。

　　“外卖员只是转移注意力的办法，小弯刀是防狼神器，很早之前我就买的，我可以发链接你看，我独自一人来还得带个防身的，我一个女生，当然要保平安的。正当防卫，谁知道一进去对方就在挥刀子啊，我只是找机会逃跑，我跑上去的时候，你们也来了，但是我不敢掉以轻心。”

　　“孩子，那你知道这个阶段需要你如实说吗，传唤你来，你也有嫌疑。”

　　何若影沉默。

　　“一个女人在房间里被捅了10几刀抢救无效死亡，你的小弯刀的确不符合，另一个女人是在逃跑路上找到的，也死了，但是唯独你和无关的外卖员活下来了。”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图案吗？”警察拿出的图纸上画着一种双环形多瓣花，中间是个变形的不平衡五角星。

　　“这个好像是古越族中蜡染布料中的图案。”何若影在爷爷的书上好像看过……但是她还不知道具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即将毕业做毕业课题，我打算做蜡染艺术的纪录片，发现这个图案在蜡染布中常常出现，它的寓意据说是延年百寿之上，生生不息。”

　　“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家属。后续还需要你配合此次案件的侦查。”

　　从房间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了，一位健硕男人在入口岗亭树下，他正在打电话，男人转头，何若影站在二楼走廊看着，于是，他向何若影挥了挥手表示下来。

　　和那天在医院里模糊中看到的，对着窗打电话的是一个人，他们都说是警察三景救了她，看来就是这个人了。

　　从医院来的时候就接到他的电话说会来接自己，其实她心里明白，那晚是她先动的手，这样算的话，袭警未遂？但是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问，包括在询问室。

　　三景挂了电话埋头寻思着，自己同辅警未把于拉死前说出又辞辞的名字那句话做任何报告，其他辅警也没有留意到，加上这次因为弄错疯女人的身份，三景被严肃批评，老警察们纷纷提示三景，办案是要经历这些实务的，要吸取教训。可三景还是未报明又辞辞的姓名，他想又辞辞一定是在隐瞒什么，即使他知道就算说明了又辞辞的身份或许更快破案，本能的相信又辞辞非凶手，但他想可以利用这一点去当面质问她。

　　“走，我带你去吃石望镇特色小吃，展现我们热情好客的一面，最好最近你都留在省内，这片区，等这个案件有些眉目，没有人怀疑的时候，免得来回折腾，”三景拉开灰色轿车的门。

　　“这是在变相监视吗，怀疑我是杀人凶手吗？”何若影只觉得自己白忙活一圈，不仅不知道于拉所说的真相，可能也没有什么需要去原谅。现在还摊上一个准嫌疑人的身份。

　　“得，自我介绍一下，三景，一二三的三，景色的景，没事，你去哪里是你的自由，只是担心你来回跑罢了，现在你可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三景启动车子同时严肃道：“按照常识，你那天可是差点被别人杀死，肯定有人盯着你的，那些我们暂时不知道的人。”

　　车向街道驶去。

　　二楼的那间问话的房子里，那个警察正在仔细揣摩笔录，他觉得这当中少了什么，外卖员是无关紧要的人，何若影为何没有一丝害怕，对于她来说那天应该是个陷阱，那到底是什么……

　　这个警察名叫方可硕，是三景的学长，最近一直在负责“花圆星事件”，也就是受害者裸死后，皮肤上呈现的图案：双环形多瓣花，中间是个变形的不平衡五角星。他们将此命名“花圆星”。这次从何若影这里探出了线索，可能和古越族有关。

　　何若影从车上下来以后，跟着三景身后逛小吃街，疲于应对熙熙攘攘的环境，受伤恢复不久，走一会就累。

　　她手上拿了一个冲冲糕，这是地方有名的特色小吃，用蒸汽蒸出来的糕点。

　　“何若影，若影……”三景反复叫着，心里突然想起来以前她也是这样迷糊，从小时候第一面开始就这样。他们第一次见面后在一起吃晚饭，吃的是妈妈李令的拿手菜虾酸牛肉。

　　“恩，啊！？不好意思，我懒散，有时候注意力不集中，小时候就这样。”若影心里想着事，跟着三景，到桥客居饭店了。

　　在店门口，何若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我还是不太舒服，我想回去休息了。”

　　“不要害怕，放松。是我考虑不周了，光想着带你吃虾酸牛肉，今天才出院，就带你这样逛。我们吃点别的清淡的吧，不能什么都不吃，待会很快送你回去。”三景琢磨着他眼前的人，既然她假装不记得我了，我就配合让她知道我也知道了。

　　其实三景在何若影心里只是一个抽象的感觉，记不得名字也记不得当初的样子了。复几怪常年来的消除，对她其他的记忆也产生了影响，就像她看到于拉的名字却同样记不起她的脸，只有几段模糊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