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阴阳镜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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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归再深深叹了口气，并未多加思考，沉重且坚定地道：“如果有一种办法，是拿我秦归的命去换我深爱的人的命，我自当一百个愿意，可我绝不会去伤害他人，用他人无辜的性命来达成目的。”
“你受崔玉涛利用，误入了歧途，可你并未及时回头，在千灯府遇到我时，若是对我说出实话，哪怕我单枪匹马，也会去狼瞳□□取麒麟玉救人，许多人可免于一死和受蜥毒的苦。”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要离去时，身后咚地一声，崔智转身回来，重重跪下喊道：“秦兄！崔某求你一件事，求替我厚葬我母亲！”
走出几步的秦归身形一震，紧紧攥紧了拳头，痛心无奈：“请放心，就算你不求我，我与鱼千灯也会厚葬崔夫人。”
此案重大，死伤众多，极其恶劣，东州城快马上报上京，奏告案情始末，太后与皇帝大怒之下命斩立决。
崔智被斩之时，秦归一行人已从东州城回到神都十天有余。
消息传来时，秦归正与叶无双为新案奔走。过午时分回到江下坊衙门，收到东州城的消息，秦归饭也不吃，进了自己的小院，换身衣服，策马往千灯府去。
才过竹林，远远已见两辆马车停于千灯府，还未近前，阿莫已朝秦归大力挥手：“秦大哥，你总算赶来了，我还以为回黑风谷之前，不能再见你一面。”
自东州城回来，虚万难阿莫等人在神都停留至今，今日是启程回黑风谷的日子，要赶在日落之前出神都西郊，往云州去。
这些日子，鱼千灯邀他们住在千灯府，算上隐婆隐公，青儿绿儿，很是热闹。可惜秦归为新案子奔走，几日前同叶无双一道去了趟凉州调查，才赶回来，也算赶上了。
虚万难伸手轻轻拍了下阿莫：“你高兴什么，秦捕头来此不一定是来送行的，想必是有要事同你千灯哥哥商量。”
秦归笑：“虚谷主言中一半，秦某确实有事找千灯大人相商，不过也是专程来送行的，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阿莫，你好好听你师父的话，勤加习武。”
“我会的，秦大哥。”阿莫听话点头。
虚万难道：“时间不早，得启程了，告辞，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其余人上了马车，虚万难的手突然从后握上秦归的肩膀，神情变得极为郑重严肃：“秦归，不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鱼千灯。”
秦归一愣，虚万难说完已掀开车厢帘子进去，直到马车笃笃行远，消失在竹林那头，秦归才收了神思，推开虚掩的门踏进千灯府。
人去院空，这会儿倒显得很是清净，只些许蝉鸣透过竹林传来。院中凉亭，赫老正在备茶，抬头对秦归道：“主子猜得真准，说秦大人会上门，让老奴先备着茶，这不，茶刚备好，人就到了。也不知是不是主子在秦大人身上按了双眼睛，亦或心有灵犀。”
秦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见鱼千灯从后屋步出，白衣清绝出尘，看脸色倒是恢复得不错。
鱼千灯道：“赫老，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打趣秦捕头了？”
“无碍无碍。”秦归挥挥手不在意。
两人入了亭子，鱼千灯问道：“是不是崔智他已……”
秦归脸色沉了沉，点头。
“我算着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鱼千灯给秦归斟茶，他这里特有的竹叶茶清香扑鼻。
“对了，你来时可有遇上阿莫他们？”
“见到了。”
鱼千灯笑：“阿莫还想多留几日，可虚谷主在黑风谷有诸多事务不能再耽搁，不然我倒是想邀请他们一并上神剑山庄。眼看武林剑盟大会马上要到了，今早我收到神剑山庄庄主辛无绝的亲笔邀请函，邀我半个月后赴神剑山庄观战，秦捕头，若介时你得空，一道去罢。”
提到神剑山庄，秦归眉心顿了下：“我确实要去一趟神剑山庄，这次我与无双到凉州查案，有了些新线索，线索指向凶手与神剑山庄有些关系，无双她不想打草惊蛇，想借着半个月后的剑盟大会深入查探。去神剑山庄快马加鞭且要三四日，她今晨已离开神都。而我也想趁此机会，送石头去神剑山庄拜师学艺。”
神剑山庄位于神都西北方向的墨州，三百年前第一任庄主以天下一绝的无影剑谱称霸武林一时，后创立了江湖最大的剑学门宗，神剑山庄，门下弟子在两百年前达到巅峰。可惜近几十年来，神剑山庄这一代的庄主辛无绝，资质中庸，无影剑法造诣无法与前几任庄主相比，加之他贪恋女色，接连娶了几任小妾，醉心花柳，无心武学，现如今那无影剑法，武学造诣最好的除了门下弟子叶无双，就是神剑山庄四大弟子之首的陆树平。
辛无膝下绝仅有一个独女，叫做辛月，是未来的门主传人，辛无绝想借剑盟大会之机，为辛月定下亲事，能在剑盟大会上立于不败之地的剑士，夺得剑术第一的英豪，可与辛月成亲。
剑盟大会乃四年一场，那辛月的美貌名动江湖，加之又是门主传人，一时间此次剑会之约引得江湖轰动，大约会比往届更加热闹。
鱼千灯见秦归神游，手中的茶杯许久不动，问道：“此次凉州探查，情况如何，为何说线索指向凶手在神剑山庄？可有怀疑对象？”
“有，几位死者生前都曾与神剑山庄四大弟子排行第二的何柳飞见过面，而何柳飞据说失踪了。这次叶无双去神剑山庄，也是想确认一下何柳飞的行踪。”
案子最初一位受害者，江下坊头牌歌姬，红七姑娘，本是西郊营统事裴好德的相好，半年前裴好德给她赎了身，在江上坊购置了宅子养着。裴好德犯事被贬罚往西沅驻地，驻边十年不得归之后，红七姑娘没了靠头，又回到牡丹楼去唱曲。
一个月前，她被发现死于江上坊的宅子里，被割了喉。
江上坊的案子归叶无双，因红七姑娘重回牡丹楼唱曲后，与牡丹楼其他歌姬屡次产生矛盾，死前一晚在牡丹楼演出，曾在后台与牡丹楼的绿央姑娘争吵撕扯，绿央姑娘的脸被划破了。
叶无双调查后没有找到指向绿央姑娘杀人或指使的证据，至于红七宅子里的下人，当夜全数被她屏退开，一人留在房中，因红七性情泼辣，下人不敢轻易打扰，以至第二天过午，下人见她迟迟未醒，去叩门无人应答，破门进入时才发现人被割喉，血迹都快干了。
鱼千灯道：“红七姑娘屏退左右，一人留在房中，想来是为了方便与人约见，而对方深夜赴约，不喜被人察觉，想来两人关系无法公开。我想，这不是红七姑娘与那人第一次深夜约见了吧？”
秦归点头：“没错，仔细查问过红七宅子里的下人，红七姑娘每隔三五日，会固定与那人在深夜约见。下人们虽没见到那人面目，可也有人听到过房中传来的嬉笑欢愉之声，甚至是映在窗上的剪影，能确定是个年轻男人。”
红七案子过了几日无甚进展，江上坊又发生一起命案，死的是盐司监承之女李荷，被挖了眼。那李荷半年前因与男人私会而坏了名声，自那以后被李监承禁足府内，再未出过府门，哪怕是热闹的游花节，也不被允许出府，突然被挖眼残害，令人惊诧。
诡异的是，红七和李荷死时，屋中镜子皆碎裂，那镜面拼凑起来，上面有血画的诡谲符文。叶无双想到数月前秦归与鱼千灯共同破获的史员外府灭门一案，当时现场也有血符，想来此事或许鱼千灯能解释，遂前往东州城请教鱼千灯。
可就连鱼千灯，也说不上来那血符究竟，煞天门的各种血符鱼千灯都算熟悉，可是这破镜之上的血符，鱼千灯却没有把握。
“你们如何这么快怀疑到何柳飞身上？”鱼千灯问。
秦归道：“何柳飞在李荷死后不久，托人带信给无双，信中说他身陷险情，想让无双帮他，两人约定见面时间，可到了那日，何柳飞却没现身，就此不知所踪。叶无双查探之后，了解到何柳飞正是李荷半年前私会的男人，遂觉此案愈加复杂了。”
“至于红七那边，经无双查证，何柳飞也是屡次与红七夜会的男人。无双说，她这个师弟何柳飞剑术不精，倒是师承了神剑山庄庄主辛无绝的贪慕美色，到处留情。”
两人话到此皆沉默片刻，秦归这会儿说得有点渴，连喝了几口茶水，又问：“那破镜血符，你还是毫无头绪么？”
鱼千灯脑袋微微侧了下，既不像摇头也不像点头，神色有细微异样，终是摇了下头，仿佛是自言自语般：“不太可能，除非……”
“什么不太可能？”秦归问。
“秦捕头，有人找。”
赫老的出现打断两人谈话。
很快，福喜被领进来，快哭了似的对秦归道：“大公子，你救救福喜吧，夫人说了，这回要是不能把你喊回秦府去，福喜就要被逐出府了。”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阴阳镜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