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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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恩宋怀恩宋怀恩宋怀恩……”
一上午，林苏便趴在婳儿床头，在她耳旁不停念叨着宋怀恩的名字，那模样似魔怔了般。
“兔崽子，干嘛呢！”庆阳王一来便看见林苏这般熊样，立马吼道。
“父亲！？我这也是想让婳儿早点醒来，她那么喜欢宋怀恩，为了他她也得醒啊。”
林苏起身说道，看着婳儿的眼神是那般温柔。
“宋怀恩？我的女儿金枝玉叶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寒门小将了。”
庆阳王瞥了眼跟在他身后的陈清欢，可惜道，“这丫头怎么就看不到眼前人。”
“感情这种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您还是遵循婳儿自己的想法吧，不然她指不定能做出什么来。”
林苏同样看向陈清欢，话中意有所指。
“够了，再如此吵你妹妹，我让你好看！”庆阳王指了指林苏教训道。
林苏这才只好闭嘴。
多日后，婳儿病情渐稳，虽还未苏醒却已无生命危险，庆阳王便带领一万人马，奔赴京城，同行的只有陈清欢，林苏则留在府中照顾婳儿。
可他能照顾成什么样？除了每日在婳儿耳边唤宋怀恩的名字，便是在她床头晃悠，那每日来的次数倒是频繁的紧。
“婳儿，你再不醒来宋怀恩可要娶妻了！你可就被别的姑娘捷足先登了！”
“到时候他儿孙满堂，你后悔去吧！”
“听说他与阿妩在晖州抵挡了謇宁王的大军，守住了一方城池……也不知阿妩有没有受伤……”
“我一提这个宋怀恩就生气，你好歹也是救了他一命，他却连看你一眼都不曾来过，这种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等你醒来哥给你挑好的！”
“世子，郡主该喝药了。”
侍女端来药，林苏一手接过，亲自为婳儿一勺一勺得喂着，口中却还不断嘟囔着。
“你再不醒啊，你哥我年纪轻轻，就得照顾你这么个妹妹，今后怎么娶妻啊？”
“哥，苦……”婳儿嘶哑虚弱的声音微微响起。
“苦？哥给你拿蜜饯去。”
林苏不曾察觉，条件反射得回应着，刚起身走了两步，突然反应过来，猛然转身看向婳儿，见她睁着双眼，向他微微而笑时，那份喜悦难以言喻。
那一刻向来玩世不恭的林苏，竟慢慢转身用衣袖拭去了眼角的泪，他鼻头一酸，就连声音也多了一份苦楚。
“死丫头……你可算醒了。”
京城。
正如林苏所言，在晖州宋怀恩与阿妩一同挡住了謇宁王的大军，如今已平安进京。
庆阳王府门前，宋怀恩一直徘徊不定，不知该不该敲响这大门。
只要大门被人从内开启时，他又立马躲至一旁墙后。
这份懦弱让他一拳砸向墙壁。
第二日，他同样藏于暗处看着庆阳王府，从他知晓庆阳王进京后便一直如此，日日守在王府大门。
直到天黑，怀恩才垂头丧气得回了豫章王府。
“宋将军！”
刚进门，一位少女抱着食盒向宋怀恩跑来，她眉眼弯弯温柔至极。
“宋将军，玉秀等了您一日，您可算回来了，这些是王妃给的，都是上好的糕点，您尝尝？”
怀恩看了眼食盒，还未打开就推给了玉秀，“不用了，我不喜甜食。”
“啊？原来您不喜甜食。”玉秀抱着糕点有些失落，见宋怀恩要走，又连忙问道。
“宋将军，您这几日早出晚归，可是发生了何事？”
话一出口，玉秀突觉有些僭越，立马补充道，“是王妃怕京中有什么变故，差我来问的。”
“是我一些私事，让王妃放心。”
“嗯，我这就去告诉王妃。”
怀恩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玉秀则一直看着宋怀恩的身影消失无踪后，她才离开。
回到王妃身边，只要一想到刚刚与宋怀恩的交谈，玉秀便满脸笑意，只要与他说上话，她便十分知足。
“怎么了？如此开心，你刚才抱着我给你的糕点去哪了？”阿妩见玉秀便调笑道。
“刚刚宋将军回来了……”玉秀害羞道。
看着玉秀的模样，阿妩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婳儿。
“玉秀，你对宋将军？”
“在玉秀眼中，宋将军是除了大王外，最厉害的男子，我喜欢宋将军。”
“你倒是喜欢的坦荡，和她一样。”
庆阳王府前。
宋怀恩再次前来，这一次他似想清楚了般，毅然向庆阳王府走去。
扣响了门。
“宋怀恩。”
庆阳王望向此刻半跪在厅中的这位年轻少年，微微眯起了眼，“你来有何事？”
“庆阳王，末将是为怀安郡主而来……”怀恩抬头直望向高坐的庆阳王，眼中更是无畏无惧，他直言道。
“末将宋怀恩，想要求娶怀安郡主。”
庆阳王闻言放声大笑，却不曾回答宋怀恩。
“怀安郡主身份尊贵，末将自知是万万配不上她，可怀恩对郡主的心意天地可鉴，这次来只是想请庆阳王能给怀恩一个求娶郡主的机会。”怀恩继续道。
“呵，狂妄小儿，求娶婳儿？就凭你一个寒门小将？想学萧綦娶郡主，也得达到他如今的地位，不然就是痴心妄想。”庆阳王冷道。
“怀恩并非想学大王，只是那个人偏偏就是婳儿……”
“宋怀恩你可知，婳儿极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来。”
庆阳王看着这位年轻后辈，似乎在试探他的决心。
“我知，她因我才会如此，我理应护她一生……请庆阳王成全！”
宋怀恩重重一跪，头磕在大厅上，久久不起。
“你以为如此，我就会让女儿嫁给一个护不住他的男人？宋怀恩，你想求娶婳儿，首先得有与之相匹的能力，这个机会我给你，能否把握得住，就看你自己。”
宋怀恩走后，陈清欢才从屋外走进，他直直站在大厅内，一言不发，只将从庆阳送来的信件递给了庆阳王。
庆阳王看过信后，激动得身子轻晃，放声而笑着。
“好啊！好啊！婳儿终于醒了！我女儿可算苏醒了……”
而陈清欢，脸上同样难得露出了一丝笑。
庆阳王看着陈清欢慢慢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
“清欢，婳儿的婚事我想明白了，别说她喜欢的是宋怀恩，就算是皇子王爷，只要那人能在我走后，护住我的女儿，我都同意。”
“我也可护她周全。”陈清欢低声道。
“那就让她喜欢上你。”
庆阳王离开后，陈清欢依旧一人独立于厅内，思索着他刚刚所言。
“可惜啊！真是可惜啊！”王蔺双手背后，不知何时而来，对着陈清欢便是一顿感叹。
“陈将军你如此才俊，自小相伴竟不抵旁人的短短相识。”
“丞相。”陈清欢叩剑而礼。
“婳儿也叫我一声舅舅，你不必如此客气，在我看来你们二人才是天赐良缘，不知庆阳王为什么又看上了那个小将？”
王蔺看着面无表情的陈清欢，继续说道。
“嗷，你瞧我这脑子，那宋怀恩不是还救过婳儿几次，看来庆阳王是想好好培养他这个准女婿了，到时候宋怀恩美人权利，甚至这庆阳军皆在他囊中。”
“他也配！”
陈清欢被王蔺一激，顿时失言，为将者皆有些脾性，更何况是为了自己深爱之人。
婳儿本就该是他的，如今平白冒出个宋怀恩，就想抢走他护了多年的女子？他陈清欢第一个不应。
王蔺看着陈清欢的反应，笑了笑，“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将军怎会不懂。”
陈清欢闻言一愣，不断思索着话中意思。
庆阳。
婳儿苏醒有几日了，她的背因此落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每每看着婳儿，林苏只觉痛心，婳儿自己却对此毫不在意。
“哥？想什么呢？”婳儿见林苏眉头深皱，便好奇问道。
“没什么。”
“哥，如今京中动荡，父亲为何要在此时带兵进京？这岂不是给那些朝臣留了话柄。”
林苏不答。
“还有，为何你会带领庆阳铁骑来宁朔救我们？你怎知我们在那。”
林苏依旧不答。
婳儿本想再问，喉间的干涸让她猛然咳了起来。
林苏这才一边替她倒水，一边说道，“你记住，父亲是为了你我才会与虎谋皮。”
“什么意思？”
“别问了，父亲不想将你卷进权谋斗争之中，你只管在此安心养病。”
养病的日子是格外枯燥，好在婳儿的身子渐好，逐渐恢复为之前那个爱闯祸的她。
这日一封信，送到了婳儿手上，是陈清欢所写，其中是说庆阳王重病，久思婳儿，让她即刻进京。
平时父亲会寄来信件，可最近几日确实断了，这信中甚至还有庆阳王府的印记，一时，婳儿与林苏没有半点怀疑，对庆阳王的病情十分忧心。
“京中局势不简单，你先进京，我带上人马随后跟上，以防万一。”林苏说道。
“记着注意安全，若有危险，机灵些能跑就跑，别像之前一样逞英雄挨刀子。”林苏将婳儿送上马车，还似位老父亲般不断叮嘱着。
跟随婳儿进京的人马并不多，为的是在路上可隐蔽些，减少事端。
而这一路也确实十分顺畅，没几日她便抵达皇城边界。一个熟悉的人早已在城门口等候，等婳儿来时，他便急忙迎上。
“郡主。”
“清欢，父亲如何了？”婳儿一心在庆阳王身上，看见陈清欢便直问道。
“郡主跟我来便是。”
陈清欢带领婳儿一众人左拐右拐，终到了一巷子里，指了指那巷子深处的一辆马车。
“郡主请上车。”
或许是自小相识，或许是她早已将他看做是亲人，她对陈清欢是无条件的信任。
那份信任比林苏更甚之。
当婳儿转身向马车而去，她身后众人忽而倒地，而她被陈清欢用迷药蒙住口鼻时，她都觉得他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陈清欢拥过晕倒的婳儿，看着她心中十分挣扎，喃喃道，“婳儿，这一步我好像错了，但我却不后悔。”
婳儿在一个山林间的草屋醒来，转头，陈清欢就守在一旁，静静等着她。
她揉了揉还有些晕眩的脑袋，慢慢起身，陈清欢急忙上前相扶，却被婳儿阻拦。
“为什么？”她抬头问道，比起愤怒她更多的是不解。
“有几件事你听了或许会欢喜，第一，庆阳王并无重病，那封信只是一个幌子。”
闻言，婳儿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第二，宋怀恩已向庆阳王表明要求娶你的意思。”
“娶我！？”
比起欢喜，婳儿听到这个消息更多的是惊讶，她以为宋怀恩一向是厌恶她的，怎会突然转性说要娶自己的话。
“王爷给了宋怀恩娶你的机会，可却忘了，你本应是我的妻。”
陈清欢不似平日般沉默寡言，如今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之气。
“我从没有想过要嫁给你，清欢，你在我心中是兄长般的存在。”
“兄长？你一句兄长就让我这么多年的爱意付之东流，你可想过我怎能甘心？”
陈清欢逐渐逼近婳儿，此刻他更似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慢慢挥舞出锋利的爪牙。
“我好似不认识你了。”婳儿微微后退。
“你根本从未认识过我……”
“咚咚咚”
猛烈得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二人的谈话，陈清欢啧舌转身，十分不爽得拉开门怒道。
“何事！”
“将军，宫中生变！”
不知发生了何事，陈清欢只匆忙离开，婳儿则被扔在这里，由士兵看守。
一连几日，陈清欢皆不曾出现在此处，而那些看守婳儿的士兵们也逐渐懒散。
他们都是征战沙场的勇士，是庆阳军的一支，如今不知何原因要看守小郡主，任谁也少了些干劲。
“陈清欢呢？让他来见我！”
“小郡主，我们也好几日没见过将军了。”
“你们放我出去，我亲自去找他！”
“我们若是放您出去了，将军定会军法伺候，他舍不得打您可舍得打我们啊，到时候我们的屁股岂不是得开花。”
“你们是他的兵，当然向着他！”
“郡主，这话就不对了，这么多年我们也看在眼里，将军对您怎么样，您还不知吗？断不会做出伤害您的事。”
“都闭嘴！想给你们将军说好话，先放我出去！”
一时，就连这些将士也不在搭理她。
一天午后，百无聊赖之际，婳儿自掏腰包，这才让那些士兵买来了些好酒，这种有利可寻的差事自然好办。
“郡主，您要的酒都买齐了。”
“给我留一坛，剩下的你们拿去分了。”
拿到酒，婳儿便将酒洒在自己身上，一时整间屋子里都是酒气熏天，婳儿装作晕倒的模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直到前来查看她的士兵发现，才连忙开了屋门。
“郡主？小郡主？”
士兵唤了几声，见婳儿并无反正，又不好上手直接将婳儿抱起，只好去寻他人一助。
等他再返回屋子时，哪里还有婳儿的身影，一时知道被骗，整个人都懵了。
“遭了！小郡主没了！”
还没走远的婳儿，听到那士兵的呼喊，恨不得一拳砸上去。
“呸呸呸，会不会用词！你才没了！”
等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婳儿急忙离开，这山中多树，再加上天色渐晚，极易藏身。
就此她轻易脱身，好不容易再次来到城门口时，一人驰马而过，那身影让婳儿猛然驻足。
“吁……”
马的嘶鸣声在婳儿耳畔响起，一人翻身下马向她而来，他逐渐清晰的样子，一瞬间让婳儿屏住了呼吸。
这位与她历经生死的男子，这位说要娶她的男子，这位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人，此时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
“喝酒了？”宋怀恩凑近婳儿嗅到酒味，有些埋怨道，“身子刚好怎能喝酒？”
说着，宋怀恩便脱下披风，披于婳儿身后，“京城的夜，也是格外凉的。”
此时此刻对她关怀备至的男子，真的是那位宋怀恩？这是那个拒她千里的宋怀恩？
“宋将军……”
“之前在驿站你还叫我夫君来着，这么快不记得了？”
宋怀恩调笑的话，让婳儿面色一红，她刚慢慢低头，一双冰冷的手便抬起了她的下巴，强迫着婳儿直视于他。
“之前的你可英勇的很，对我又是抱又是亲的，怎么一病后，现在害羞了？”
“我没有，你别瞎说。”婳儿此刻看着宋怀恩，耳根都已经红透了。
“没有？那可要再来一次？”
说着，宋怀恩慢慢凑近婳儿，他身上的味道越来越浓，随之而来的是婳儿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她鬼使神差得闭眼，似乎是在迎接那个吻的到来，可谁知迎来的只是一丝低笑。
“呵，原来怀安郡主也有如此小女儿的一面，真是让怀恩怜之。”
“宋怀恩！你无耻！”
“我无耻？那郡主之前对我所做之事又称什么？我记得您拉了我的手，还骗我背你，不止写信诉相思之苦……首饰是一件一件的给我送来，生怕我忘了郡主啊。”怀恩笑道。
“停停停，那信不是我写的，首饰也不是我送的，是林苏假借我名所写。”
婳儿此刻羞愤不已，只想一个劲的撇清其中误会，根本不曾考虑太多便脱口而出。
可这话一出，原本还兴致勃勃的怀恩，脸色瞬间垮了下了，声音也有些低沉。
“原来此事只是怀恩一人的心意，既如此，那日你替我挡剑险些失了性命，又算什么？”
婳儿察觉了他细微的变化，再次拉过他的手，这一次宋怀恩不曾躲避更不曾甩开她，而且直直望着她。
“我想求一份回报，你名怀恩，我名怀安……你我今生是注定的有缘，所以……”
婳儿的声音软软的，一字一句皆飘进他的心中，怀恩笑了笑，他依旧是那般清俊的少年，明朗的笑容足矣令婳儿神往。
“所以，你这个妹妹，我宋怀恩认了。”宋怀恩故意戏弄着婳儿，闻言，婳儿果然急了。
“谁要当你妹妹！我是要当你妻子！”
怀恩不怀好意得上下打量着婳儿，托腮道，“当真？我宋怀恩的妻子，可没那么好当啊郡主，你可想好了？”
“怀恩，这个天下可找不出第二个我给你了！”
婳儿极其认真的一句话，惹得宋怀恩再次轻笑。
“那不知郡主可会洗衣做饭？砍柴挑水？织布缝衣？将来甚至为我诞下七儿八女的？”
婳儿这边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她从没考虑过这些事情，这一下一股脑的堆给她，一时让她猝不及防。
“你要七儿八女啊……又不是母猪下崽……你要那么多能养活得过来吗！而且嫁给你还得砍柴做饭？！我不嫁了还不行吗！不嫁了！”
婳儿立马甩开了宋怀恩的手，口中还不停嘟囔着，“不嫁了！不嫁了！”的话。
见她似乎将他所言当了真，宋怀恩一时也有些急了，急忙拽过婳儿的手，便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紧紧拥着她，悄声道。
“骗你的，今后我给你洗衣做饭，给你挑水砍柴，给你织布缝衣，孩子我也给你生。”
“你一个男人怎么生孩子。”
“你一个女人也生不了，孩子需要我们两人一起努力。”
“宋怀恩，我之前怎么不曾发现，你如此轻浮？”
“还是郡主教得好，怀恩亲身体会学得，还只是学到了些皮毛。”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