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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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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两个都杀了。”
贺兰箴话落慢慢后退,那群持刀之人则逐渐围上前来,他们喊打喊杀的样子,让婳儿不得不怀疑自己将在下一秒,变成肉泥。
忽,婳儿的面前一黑,一只温暖的手附在了她的眼前,替她遮挡了这份残酷。
宋怀恩抬手捂住婳儿的眼,轻道,“别怕,就算是黄泉路,你也有我相陪。”
他慢慢抽出婳儿紧紧握住的匕首,想要在这最后一刻拼死一搏。
“给我住手!都给我住手!”女子撕心裂肺的声音镇住了这群亡命徒。
“贺兰箴,你要的是我,放了他们!”
听到熟悉的声音,婳儿将宋怀恩的手慢慢移开,阿妩一身狼狈模样便如此印入眼帘。
“放?王儇,你都自身难保,居然还敢来让我放人?”贺兰箴大笑道。
“你不过是想用我对付萧綦,可我若如此死了?你的计划也别想成功!”
说着,阿妩将头上歪七扭八的钗取下,抵在自己脖颈间,那一刻她视死如归的模样,震撼到了所有人。
死在她面前或许不值一提。
“王妃……”
宋怀恩握着婳儿的手慢慢收紧,看着阿妩的模样,他第一次如此恨自己无用。
“不好了……少主!北面……北面有铁骑正朝我们所在而来!!”
手下人的通报让贺兰箴一行人顿时慌乱。
这件事似乎有了转机。
“不可能!萧綦在宁朔阅兵不可能出现在这!”贺兰箴怒道。
“是,是庆阳王府的军队!”
贺兰箴听到庆阳王府时,转头瞥向婳儿,见她与宋怀恩二人十指相握时,冷哼了声。
“来救兵了?”他挥了挥手,那群持剑之人再次围上他们二人。
“送他们上路。”
话落,血腥味铺天盖地而来,刀剑碰撞声,剑刃入体声,一一传来。
宋怀恩只用一个匕首护着这个女子,哪怕身上已被剑刃划伤,可他那份睥睨天下的气势同样令这群持剑者,一时胆寒。
终,匕首脱手,宋怀恩已无力相抗,只能用自己的身躯紧紧抱着婳儿。
“宋怀恩……小心……”
剑刃的寒光晃了她的眼,殷红的鲜血灼了她的心,宋怀恩拼死相护的恩情,她今生都不得偿还。
唯有以命相报。
就在长剑要刺下时,婳儿紧搂着宋怀恩,用最后的力气与他调转方向,以身相护。
长剑入体……竟没有之前所以为的那么疼,婳儿看着宋怀恩颤抖的模样,学着他刚刚的样子,一只手挡住了他的眼,艰难得说着。
“怀恩……别看。”
话落,婳儿终还是倒在了宋怀恩的怀中,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半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嘶哑的声音此刻连她的名都无法唤响,他不断深吸着气,似乎无法接受这一事实,那一刻他似乎就连呼吸都不会了。
“贺兰箴!”
阿妩见婳儿与宋怀恩陷入危险,她大吼着贺兰箴的名,没有半丝犹豫,手中的钗向着自己的脖颈,狠狠刺下。
霎时,脖间一滴血珠滴落,她的手却再也无法向下一毫。
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抬眼之际,数千铁骑从它身后冲出,踏遍这小小驿站,嘶鸣声,惨叫声充斥四周,可她依旧听清了那句耳畔低语。
“阿妩,我来救你了。”
“林……林苏?”
庆阳军的踏入让贺兰箴措手不及,为求自保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他看了眼依旧被宋怀恩护在怀中的婳儿,毫不客气,一脚踢翻半跪在地的宋怀恩。
他身受多处剑伤,此刻早已没了再次起身的力气,可哪怕是爬,他都要爬到她的身边。
就差一点,他马上就要拽过她的裙角,婳儿却被贺兰箴一把拖起。
剑抵在婳儿脖间,众人皆不敢轻举妄动,宋怀恩狠狠砸向地面,看着那个还在不断流血的女子,心似乎被人剜了般疼。
“都住手!你们在向前一步,我就杀了她。”贺兰箴以婳儿为挡箭牌是他最后的求生之路。
“你输了,放开我妹妹,我留你全尸。”林苏道。
“好啊?那就让怀安郡主给我陪葬吧。”贺兰箴手中的剑用力了几分,一道血痕立马出现在婳儿脖颈上。
“停停停!你想要什么!”说出这句话,林苏咬紧了牙关,恨不得立刻砍了这贺兰箴。
“给我匹马。”
“给!”
“不许追上来!”
“应!”
马被人牵来,婳儿首先被架在了马背上,贺兰箴才上马,看着林苏突然笑道,“我记住你了。”
“小爷我也记住你了!别落在我手里!”林苏挑衅道。
贺兰箴轻笑,“你也是。”
话落,他便带着昏迷的婳儿,扬长而去。
“去追……婳儿……婳儿危险……”
说完这最后几个字,宋怀恩同样失去意识,他闭眼那刻,一滴泪从眼角流出,滴在这被鲜血染浸的土地上。
“都不是让人省心的。”林苏轻啧了声。
“婳儿她!”阿妩拽了拽林苏的胳膊,“快派人去追啊!”
“陈清欢知道该怎么做,婳儿可是他比命还重要的人,我信他能救回婳儿。”
贺兰箴一出驿站,陈清欢便带领一批人随后跟上,他们早已设陷,只等贺兰箴自投罗网,只是婳儿会被当成人质,是他之前始料未及之事。
一时不敢轻易动手。
“将军,再不动手,贺兰箴就要逃出我们的包围地了!”
“动手!”
陈清欢一声令下,铁骑从四面八方向贺兰箴压迫,阻断了他的退路。
陈清欢驾马上前,看着面色苍白,无任何意识的婳儿却还被贺兰箴当做人质利用,气愤下慢慢攥紧了拳。
“让开!不然我杀了她!”
贺兰箴话音未落,“咻”一声,一支箭羽刺穿了他挟持着婳儿的臂。
陈清欢驾马,每走一步,便有一支箭向贺兰箴射去,且只射他的四肢,令他动弹不得。
“呵……你们最好杀了我……”
陈清欢的视线只停留在婳儿身上,他轻轻抱起毫无意识的婳儿,当他触碰到她身后粘稠的血液时,脑袋一震嗡嗡作响。
她的面色是那般煞白,身子的温度似乎正在逐渐转凉,呼吸更是弱的可怜。
“呵呵,有她陪我一死,也值了!”在这最后一刻贺兰箴竟笑道,“你是不知,我刚抱着她时,那身子多么柔弱香甜,可惜红颜薄命。”
“杀了!”
陈清欢抱着婳儿转身,毫不留情得留下这两个字。
“将军不可!豫章王有令留贺兰箴一命!”一旁的将士劝道。
陈清欢没空与他们耽误时间,抽出自己腰间的短剑,直直刺向贺兰箴的腹部,便头也不回得扬长而去。
宁朔。
婳儿伤势太重,只能选择去往宁朔医治,那一晚多少人守在屋外,整整一夜却只换来一句。
“接下来,就只能看郡主自己的造化。”
林苏听到这话时,差点没把那大夫的脑袋拧下来。
婳儿自此陷入了长久的昏迷,可能是一两日,也可能是一两月,甚至有可能是一生。
“大王,你找我。”
宋怀恩自那后脸上再无一丝笑意,他甚至不敢去看婳儿一眼。
“明日怀安郡主回庆阳……你去送。”
“……明日我有训练。”
“先放放。”
“军情紧急,不可怠慢。”
“宋怀恩!明日送婳儿回去。”萧綦拍案而道。
宋怀恩站得笔直,头更是没有低下一分,可萧綦看得出,他浑身都在颤抖,似乎在忍耐什么。
“怀恩,这么多天了,你自她昏迷后就日日待在军营,不分昼夜得训练,你在跟自己较什么劲!”
“是我害了她。”宋怀恩低声说道,“我不配见她!她若不是为了救我……如今躺在那的人应该是我!”
堂堂七尺男儿,却在这一刻红了眼眶,他说出心中所言,却再次溃不成军。
“如果她没来寻我,如果我没有去那家驿站,如果……我能再强一些……”
“怀恩,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萧綦的声音慢慢柔和下来,他拥过此刻懊悔不已的怀恩,只能轻拍了拍他的背。
“去见她吧,这或许就是最后一面,别留下什么遗憾。”
这一句话让宋怀恩险些站不稳,他手脚发麻得看着萧綦,却从他眼中看不出丝毫玩笑之意。
那一刻他双膝而跪,抱头痛哭。
第二日,宋怀恩只远远看了眼载有婳儿的马车,他天真得觉得他们定还有再会之日。
若真有那一日,他定将自己的一腔爱意诉于她听。
庆阳王府。
陈清欢将婳儿抱下马车,年迈的庆阳王看着自己虚弱的女儿,一时险些晕厥。
“王爷,郡主……伤情太重,凶多吉少。”
“贺兰箴呢!”
“重伤未死,被萧綦送回了忽兰。”
“贺兰箴背后之人查的如何?”
“似乎是,京中之人。”
庆阳王轻轻握起婳儿的手,“闺女,接下来得辛苦你些时日,爹定给你讨回公道。”
没过两日,怀安郡主重伤于贺兰箴手下的消息传入京中。
庆阳王为查清此事,似要带兵进京,与此同时,蹇宁王也有意以护皇帝安全为由进京。
宁朔。
“我要去庆阳!”
阿妩不断想要说服萧綦前去庆阳,可不知为何萧綦似在回避这件事。
“这件事不要插手。”萧綦道。
“什么叫插手?那可是婳儿!”
“京中朝局不稳,各方亲王皆有异动,我先让怀恩送你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