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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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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失落地走出房间,长长的柳枝在她面前摇摆,阴凉的风也吹不走她浑身的燥热。她走到井边超里面望去,黑暗的井穴之中飘逸着雾气一样的微光,这会是下面的鬼怪吗?
如果她能有足够的力量,把井中的鬼怪全部消灭,是不是就能救小道长?
毫无根据的猜测此时像是魔咒一般在她脑袋中挥之不去。
白苏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之中封存的力量。在悦之离开之后,她将自己依附在拥有强大魔力的玉玺旁边,才得以行动。
如果能得到更多的力量……
现在的玉玺已经没有实体,被玺文其中,窥不得全貌,只有无数丝线一样的魔力从缝隙中溢出。白苏只是依凭在其中的一条“丝线”,就能得以维持形体,还能多出些许魔力供她使用。
如果只求普通的生活,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但现在她要奢求更多。
白苏将“自己”伸展开,去掠夺很多的“丝线”,但是刚接触到第二根“丝线”,强大的魔力瞬间像是电流一样将她贯穿,无比强烈的疼痛随之袭遍全身。
好疼。
白苏只觉得身上的每个地方都很痛,不能分辨是刺痛、灼痛、钝痛还是什么,无法用任何词语描述,每个地方都很痛,她甚至不能分辨出自己的手脚在哪里,疼得无法发出声音。疼痛将她淹没,让她一个人在其中度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知觉,眼睛像是无人摆弄的摄像头一样无法聚焦,粗劣地模仿描绘前面的色彩。
她不知什么时候倒在地上,身上冷得没有温度,吸收的所有生命之水浸湿了身下的地板,只剩一具干枯的尸体。
这具尸体枯烂的果实,只是其中的种子(灵魂)被大地(魔力之线)滋养,寄生在新的果实之中。
幸运的是,她没有被第二根魔力之线缠住,缩回原处被输以构筑着术式的魔力之线旁边,得以重构虚假的体魄,以欺骗世界,保住灵魂,得以重生。
白苏看着顶上的柳树,月亮被树的空隙分割成许多份,和她从习悦石母亲屋子出来的位置却相差无几,这说明她在院子里待的并不久。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经历了一个世纪的疼痛。这种疼痛在世界面前却不值一提吗?
她是如此地渺小。
白苏走出院子,漫无目的地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后来居上的恐惧将她笼罩,让她想做点什么来远离这种压抑,本能地想缩成一团,却莫名地跑了起来。
“喂,叫你呢!”
突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臂,“你不是灭灵门的人。”
白苏回过头,外人的声音浑身战栗,下意识地要抽回手臂。
但是那个人的力气远大于她,见她挣扎,手上的力气又大了些,脸色也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语气凶恶地说:“我说你,该不会是趁乱偷东西的?”
说着用审视的眼睛四处看她。
白苏急忙摇头否认。
这种无效动作反而惹人起疑,那人根本不相信,终是找到了一点线索,抓着她的手举到自己面前,把令咒暴露在他眼前。
“令咒?”
随之而来的是略带戏谑的眼神,白苏避开他的眼神看着地面,这是悦之的令咒,不是她的。
远处传来别的声音,那人立马朝那方向招呼,“快过来,看我找到了什么!”
有人喊了一句,“嗨,景倜,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调戏姑娘。”
另一个声音说:“小心等会师父打死你。”
“说什么呢,我这次可是捡到了宝贝。”被叫做景倜的人大声嚷嚷说,“那老头不总是瞧不起我们吗?带个‘御~主’给他看看。”
“御主?”
白苏听见陌生的声音越来越多,加大力气想挣开那只手,反而被对方一个用力扯到前面,夹在他们中间,白苏头低的更低。
“还想跑?”景倜嘿嘿笑了一声,又转动她的手亮在别人面前,“看看,这不是令咒是什么?”
“还真是。”有人矮下身看她的脸。
“小心她的从者奴仆暴打你哦。”
景倜眯了眯眼睛,手上的力道收紧,威胁道:“她敢?”
“死阵就是这帮人搞出的东西。呵,圣杯战争……不过是某些人的游戏。”
“喂,你是某个门派的掌上明珠吧,平时趾高气扬的,现在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白苏被景倜抓住下颌,强迫抬起头,她自己的手也被迫扯到自己面前,“看看你的白白嫩嫩的手,连点划痕都没有,我的手可是被污泥侵蚀地不成样子了。”
白苏才发现景倜抓着她的那只手两根的指节黑得像是碳。那两只手指异常地耷拉着,与其他用力到嵌进她肉里的手指形成巨大的反差。
这是他口中的“污泥”造成的吗?
“我们凭什么要给你们这帮软蛋擦屁股!”
“行了,要是真有从者要杀你,我们可救不了。”后面的人说。
“不管怎么样,我今天必须要带她去看她造下的孽!”
景倜气愤地拉着她大步走着,白苏尽力跟上,却惹来景倜的怒视,“你什么意思?!这里可是灭灵门,死阵还没有能让人死在这里!”
白苏不理解她的话什么意思,只是被他的气势一吓,语气也变得战战兢兢,“我只是想去看看你说的污泥。”
景倜皱起眉头,用像是看怪诞的眼神看着她,冷哼一声回过头,继续大步流星地走,只是甩开了她的手,“反正你也逃不了。”
“喂喂,别看我们挡在后边,我们可不敢像你一样粗暴。”
景倜:“废话少说。”
离小道长的院子越来越远,白苏透过身后的几个人远远地看着那个方向。她说过要治好小道长,现在却在她最虚弱的时候离开。
白苏停下脚步,然而这时候刚刚经历过的刻骨铭心的疼痛突然钻进了她的脚跟。这是不可能出现的疼痛,因为她现在没有使用一丁点魔力。如果要解释的话,这种疼痛已经影响到她的精神层面了,她被这种恐惧威吓地无法动弹。
“喂,磨磨蹭蹭的干啥?!”景倜的声音使她回过神来,继续跟着他走。
如果当时她执意留下照顾小道长,即使微不足道,她也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白苏运转着她体内少的可怜的魔力,她在适应这副新的身体时,就知道了她的极限,为什么非要跨过那条线,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
“喂,你想让圣杯实现什么?”景倜不断地打断她的空想。
“我……”白苏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愿望是想拥有自己的身体。而这个愿望实现了。寄宿在悦之的侧面时,她能看到听到悦之所接触的,但是没有任何实感,即使她和悦之的想法不同,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悦之所做的。而现在,她能随自己所想的控制这具身体。
景倜看不惯白苏半天只憋出一个字的磨蹭样子,不耐烦地撅嘴,“你什么?”
“哎呀景倜,这小千金肯定是被她门派派来的,肯定是为了门派兴荣长久不衰啦,跟我们这一个道理。”
“是啊是啊,现在圣杯战争也不是什么三柳市独有的秘密,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可不简单。”
“可不,几个名额早就被各个门派瓜分了,要有散修的进来,也只是早早淘汰喽啰命。”
“哼,反正圣杯落入的是胜者手中,要许什么愿,哪里轮得到其他人干预?”景倜不同意。
后面的笑哈哈地指出,“所以掌门才不选你个自私鬼参加。”
景倜气呼呼地空挥拳头,解了气又看向白苏,催促道:“快说,你要什么愿?”
白苏见话题又扯到她身上,退缩了一步,她的愿望实在自私且不值一提。但景倜一副誓死要问出答案的模样,白苏不敢看他,只能畏畏缩缩地说:“有一个人说要阻止这场无意义的战争,我觉得她很厉害,比起这个,我的愿望不值一提。”
“喂,你怎么转移话题?我想听的才不是什么假大空,我问的可是你。”
白苏低下头,“我的没什么好说的。”她只是一个寄生虫,即使拥有自己的身体,她也不自觉地向往悦之。
如果悦之没有离开,事情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发展。
她的愿望与悦之的愿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她的理想,悦之凭借她的正义也会实现。悦之会不停地超越她,而她,即使有了自己的身体,也只能当旁观者。
“寄生虫不管在哪里都是寄生虫。”没有宿主,她什么也不是。
景倜:“切,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