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Double Fool》乡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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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气退散，深井中出现斑驳的阳光时，与之对视的东西离开了。习悦石收回视线，从井上下来，有个人靠着井坐在地上，腿上的词典被风翻到第一页也毫无所动，低垂的脑袋随着胸廓的运动起起伏伏。

　　她睡得不怎么好，紧皱的眉头不曾松开。

　　习悦石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白苏毫无所觉依旧睡得沉。习悦石眼眸微动，流露出一丝悲伤，她刚才没有看错，她认识的白苏消失了，那个即使是受到致命伤，也抵触接触的白苏消失了。

　　习悦石站起来，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平时的她肯定会被这里的阴气浸地直发抖，但现在不会。

　　“我大概要食言了。”习悦石自言自语说道，她曾经对白苏保证过会找到她。

　　再次回到这里，习悦石拍了拍白苏的肩膀，叫她迷糊地睁开眼睛，问：“要在这里吃午饭吗？”

　　白苏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看着不知何时现在她面前的小道长，又转头看了旁边空空的井，脑袋瞬间清醒过来，“我睡着了？！”

　　“毕竟这里很安静，阳光也不强烈。”

　　上方传来小道长的解释。

　　但是……白苏心虚看了眼放在腿上的词典，这一睡她把看过的字词全忘记了，或者说，她看的字词有超过五个吗？或许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没有看。

　　“啊……”白苏有些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都怪saber大早上就把我叫醒。”白苏闷闷地说着，她可是夜行动物，白天是最疲惫的时候，睡着是很正常的，才不是因为古文释义太无聊了。

　　习悦石不太理解白苏想表达什么，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吗？忙到连瞌睡的时间都没有？”

　　“那……”习悦石得出一个结论，“或许你也没有时间和我们共进午餐。”

　　“啊？”白苏怔怔地看着习悦石，她的声音又轻又慢，软绵绵的让人不忍打断，这就导致习悦石得出结论后，她会变得不知所措。

　　白苏急匆匆地解释说：“不是的，我不忙，我很闲。现在的任务只是学习文言，但是我连这点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抱歉让你听到无聊的抱怨，我该回去了。”白苏拿着词典站起来，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唤起来。

　　空气一时凝固，白苏只觉得脸热得不能再热了。

　　“其实这……”白苏低着头要找个借口，却看到了一件衣服垂到脚边，顿时忘记了要说的话。

　　“我已经准备好你的那份，看来时机正好。”小道长笑着说。

　　白苏转过身，拾起挂在井沿上的长长的外衣，再看小道长赤条的胳膊，难为情地抱紧了外衣，“这个是……”

　　怎么想都是小道长的衣服吧！她这么怕冷，哪怕的夏天也没有见过她穿短袖。

　　白苏顿时觉得自己多嘴，马上道谢然后折好衣服双手递过去，气势十足地喊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作为报答，她决定晚上请小道长吃大餐。

　　不得不说小道长的厨艺是真的厉害，比她吃过的任何东西食物都要好吃，她和师父的凑和厨艺根本排不上边，总之比餐馆里的还要好吃。看来晚上要以量取胜了，白苏默默地想。

　　碍于小道长的母亲就在旁边，白苏没有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也控制自己进食的速度不让她显得失礼。虽然旁边的长辈已经顾不得礼仪，时不时就用手抓食物。

　　小道长只好放下自己的筷子，拿起勺子给母亲喂饭，像是身份对调一样。

　　这位长辈不安分地闹腾了很久，才吃进了几口米饭，虽然很童真，但小道长那虚弱的小身板已经被折腾地直喘气了。

　　于是白苏毛遂自荐道：“我来帮忙。”

　　谁知那位长辈一听这句话就不闹腾了，稳稳当当地拿起筷子，往她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然后朝她柔和地笑着。

　　白苏懵了，朝小道长投去求助的眼神，小道长像是早已习以为常，抱歉道：“母亲可能把你错认成其他人了，请不要介意。”

　　她不介意，朝那位长辈道谢后把她夹过来的菜吃了，对小道长提议说：“我来帮忙吧，小道长都没怎么吃。”

　　小道长却突然看向她，眼里透露着惊奇，“你叫我‘小道长’？”

　　白苏回忆了一下，确定以前白苏是这么叫的，问道：“这个称呼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小道长没有回答，垂下眼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白苏不知道她的疑惑，趁机拿过她手里的勺子，给她的母亲喂饭。小道长的母亲确实是把她错认成别人了，大概还是特别亲近的人，不哭不闹，乖乖地吃着。这样再好不过了，不然她会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怎么继续。

　　“我还以为小白离开了，她说她不久后会消失。”

　　小道长的一句话让白苏停下了动作。

　　“她确实离开了。”白苏说。

　　“我也不再完整。”她以前很想要一具属于自己的身体，现在她如愿以偿，却觉得空荡荡。相互扶持的灵魂，突然间各分东西，互相弥补的完美，也变成了不可弥补残缺。

　　“悦之很聪明也很勇敢，做事果断，她离开我应该对她没什么影响。但是我……”但是没有悦之，她就没有了方向，像现在一样停滞不前。

　　习悦石歪着脑袋，问：“嗯？你有什么顾虑的吗？”

　　白苏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她有什么可顾虑的？她只能踏踏实实地前进。

　　“小道长，下午我还能在这看书吗？”

　　小道长点点头说：“能。”

　　用完午饭后，小道长母亲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安静地待在里面。这让白苏松了一口气，如果那位长辈依旧把她认错，让她陪伴的话，她就真的不知所措了。

　　下午小道长没有坐在井上发呆，而是非常热心地帮助她学习文言，指出书房里的许多能帮助学习的书籍，并坐在她旁边讲解。

　　“我觉得你的方法没错，只要掌握字词的用法……一两千个，就算不懂语法和其他，也能看懂大概的意思。不过这种方法可能不太适合你。”

　　白苏知道小道长指的是她看睡着那件事，蔫了吧唧地垂下脑袋，闷闷地狡辩说：“那是我睡眠不足。”

　　“我知道，你说过。”

　　“……”

　　小道长翻开自己的书，她身高不高又没什么力气，所以书都是白苏根据小道长的指示找出来的。

　　“先看这篇《晋灵公不君》。”小道长的方法就是从文选下手，找几篇文言文给她讲解。

　　白苏不知道这方法有没有效果，不过听的过程中她并不觉得困倦。小道长不只是口上的讲解，动作神态也非常有趣，使她看得入神。仿佛真的见到了晋灵公、士季、赵盾、鉏麑等人。说到提弥明打狗的时候，小道长的呼吸已经明显变促了，到灵辄时已经气喘吁吁，冷汗直冒。

　　“快过来休息，你已经很累了。”

　　小道长却摇头说：“我不觉得累。”

　　白苏看小道长喘得随时都可能倒下，怎么可能没事，刚要动手强制让她休息，就有敲门的声音传来。

　　白苏眼疾手快地把小道长按到椅子上，“您坐好，我去开门。”不等小道长回答就飞快地跑过去开门。

　　门外的女人见了她似乎很是惊讶，后退了好几步。白苏非常抱歉地把门开大点，往旁边让。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就是个开门的。”白苏瞧了瞧小道长的位置，正好能让外面的人看到，以证明她的话的真实性。

　　果然，门外的女人看到小道长就淡定下来，弯腰恭敬地问：“打扰道长了，掌门派小的前来询问是否还有探魔符。”

　　小道长回答说：“没有了，现做的话只能做一枚。”

　　“那么麻烦道长了，小的在门外恭候。”说完女人就走上来要帮忙关门，还给白苏使眼色让她赶紧出来。

　　“那我先回去拿本书。”也不管女人答不答应，白苏快步走回书桌，悄声问：“你还好吧？”小道长现在的状态似乎不宜画符，继续消耗精力。

　　“我没事。”小道长说着，也不管白苏还在场，已经提起笔准备话。

　　白苏本着非礼勿视的选择，捧着本书迅速溜出门外，复习刚才小道长讲解的篇章，只是看文字果然很无趣，不到一分钟白苏便哈欠连连。

　　就在她快要打瞌睡的时候，书房的门打开，小道长把一个长条的木盒递给女人，女人道了声谢，让小道长好好休息后就离开了。但是小道长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恐怕不是休息就能恢复的。

　　谁知小道长对自己的状态毫无所觉，招呼白苏说：“我们继续。”

　　“先休息一会儿吧。”

　　小道长放下书看向她，“是觉得无聊了？”说着慢步走到一个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那我们放松一下。”

　　“放松？”

　　白苏不同意地摇了摇头，把书放回书桌，现在不是学习或者放松的时候，她走到小道长面前，把盒子放回去，注视着小道长的眼睛说：“你身体本来就虚弱，刚才还透支了魔力，精神和身体应该已经到达了极限。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放松，是治疗。”

　　白苏不知道以她现在的魔力使用治疗魔术有多大作用，不过现在她必须进行急救，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于淡漠的灭灵门。

　　她的治疗魔术微弱的不能覆盖住小道长的全身，看着她苍白、冷汗细密的脸上依旧带着安然的表情。白苏为自己的无力失望，也有点疑惑，问道：“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小道长摇头，“我感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