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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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耀光匆匆地穿过枯木林，进入宽大的石板路，这里和其他用小路连接的院落不同，石板路的尽头是广阔的广场，广场的中央是丹井和丹炉，周围绕有祭祀用的殿、堂，诵经的静室，灭妖台，以及掌门所居住的屋舍，分别坐落在八个方位上。
他在广场前注视着这个已然陌生的建筑群，目露迷茫。
rider在他身旁实体化，提醒道：“master，不前往习掌门的居所吗？”
“去了又能做什么？”习耀光回头问他，rider没有回答。
习耀光也不再问，走到广场边的石椅坐下，抬头看着头上密密麻麻的枯枝，说：“我没想过回来，即使一直浪迹天涯，对我来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他偏过脑袋对着rider一笑，“这一点你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不，臣时刻心系家国。”rider温和地笑着。
习耀光转而看向天空，“是吗？使我自作多情了。”
“那天父亲突然通知，让我回灭灵门，参加圣杯战争凝聚人心，然后就把掌门之位给我。”
“他总是这样，私自安排好一切。”
他取下佩剑放在腿上，把手搭在剑鞘上，食指轻轻地磨着上面凸起的花纹，“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实力反抗。不过我想，可以通过这次权衡实力，或许能用这把剑斩断什么。”
习耀光无奈一笑，“现在我看到了，我还是他手中的牵线木偶。”
rider：“master为何会这样认为？”
“如果我有实力的话，就不会对邢步这个‘队友’一无所知，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去。如果我足够强大的话，也就不用依靠悦石和赵匡师兄，以及灭灵门的力量。这样的我还是太弱小。”
“不要如此贬低自己。”rider半蹲下来，微微仰起头直视着他说，“习掌门如果能阻止这场灾难，臣相信他是不会坐视不理的，他同你一样，是个正直的人。”
“而且，人并非全能，而是有极限的，即使是流浪在外，也需要有借宿之地，需要他人种植烹饪的食物。master只需要朝着自己的目标，尽力而为就足够了。”
“话是这么说……”习耀光依旧觉得失落。
“看来这不是症结所在，解铃还须系铃人，master可以尝试与习掌门沟通。”
习耀光犹豫，“这……”
“我试试看，不过最后还是会不欢而散吧。”
习耀光进入掌门的屋舍，习掌门正修剪盆景。
习耀光扣了几下门，“掌门。”
“不必拘束，这里又没有外人。”习掌门放下剪刀，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过来坐。”
rider在进门前就切换成灵体，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却会守这里的规矩甚至有些死板，听到掌门的这句话，他可能会选择离开。
“rider。”习耀光用意念传唤，听到应声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习掌门刚洗了手，从架子上抽出一块毛巾擦手，习耀光刚坐到椅子上，就听到他问：“今天你去了邢步院子找线索是不，找到什么没？”
“只找到一条地道，没有关于法阵的线索。”
“可惜了，亏你招了那么多人。”
习掌门端来茶水放到他面前，自己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喝口水润润喉，然后说：“刚结束吧？不继续找线索，来这里跟我这老头子唠嗑？”
习掌门对他不会拐弯抹角，他也有话直说，“邢家跟灭灵门是世交，我想他这次来三柳市，会跟父亲有所联系。”
“这是上我这来找线索了？”习掌门笑问。
“我想父亲会给我答案。”
“那你还真猜对了。”
习掌门起身转去里面的房间，习耀光坐在原位，火气突然上涌，又是这样……
“master。”
听到rider的提醒，习耀光沉声道：“我知道。”他不至于摔门而去。
很快，习掌门捏着封信走出来，他把信递到习耀光面前，说道：“这是圣杯战争开始之前，邢步寄过来的信件。”
习耀光立即接过信打开，上面写着：开战在即，某将以协会之名参战，不能拜访。于三柳市勘察数月余，某观断龙之多，如天上繁星，只需稍以加工，便可引圣杯之权，使断龙合众，生生不息。此战某将试验此法。若成，战后必将此法双手奉上，共创新阵。往后几日，望酣战一番，勿手下留情。
最后写着邢步的名字，是他寄过来的信。
“邢步这个人，吃饭走路都不带魂的，看起来呆呆的，却是个真正的魔术师。”习掌门大大咧咧地坐回去。
“父亲跟他很熟？”
“算不上熟，事务上有些来往罢了。干这一行就得多认几个人，打好交道。”
习掌门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思索片刻，回忆道：“邢步就是个反面教材，只做自己想做的研究，别的什么都不管，被大门派给控得死死的，这得再坚持个十几年才能用实力堵上那些嫉妒的嘴脸。”
“……”习耀光一时分不清掌门是在夸人还是损人。
光是灭灵门中的层层法阵，就能说明邢步的先祖的实力，不过一个门的规模和一个市的规模不是同一等级，习耀光在得到消息的瞬间就想到了邢步，不过在他看来，这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东西，就算献祭一骑servant，也不可能是他一个人设置的阵法。这可是遍布全市，且环环相扣的大法阵，需要无数的考察和演算，一个人的脑袋真的能装下那么多东西？
但是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掌门不会轻易夸人，这件事他最清楚，能让掌门觉得再研究十几年就能用实力碾压大门派的人，不能用一般的标准去衡量。
“父亲的意思是，三柳市的法阵，是他一人所为？”
“我咋知道？我又没跟在他屁股后面看。不过这下流言可要坐实了，之前就一直有人说他为了研究，连专门杀人的死阵也做得出来。现在出现的可不是一般的死阵。”
习耀光反反复复地看着信里的内容，蒙上一层异样的感觉，他皱着眉头说：“我感觉他不会做出死阵。”
说完后对面没有接话，隔着怪异的寂静，习耀光不习惯这种安静，放下信看向对面，习掌门这时突然哈哈大笑不止，习耀光更为奇怪，问道：“你笑什么？”
习掌门笑了很久才停下，咧着嘴角好整以暇地看向他，“我记得昨天某人还信誓旦旦地将自己的怀疑昭告天下，这才过了多久，又说不是他。”
习耀光回忆起自己只是随便说说自己的猜测，结果有那么多人响应，才有了今天闹剧一样的场面，不禁又气又羞，刚想抱怨，脑袋里又响起灭灵门弟子的埋怨声，不禁有些丧气，说：“我只是想尽快破阵，所以才提供了我知道的线索。”
“更何况你一开始给的资料也太少了，说是有个邢家人参加了圣杯战争，不过要当敌人对待。servant和阵法一起引起了反应，我想到邢步也不是什么怪事。”
说完，习耀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推托辩解的太过明显，闭上了嘴。
习掌门：“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现在在带领灭灵门。”
习耀光火气猛地上来，不禁抓住了剑鞘，低吼道：“赶我出去的是你，命令我回来的也是你，我一个人待惯了，哪里管得了这么大个地方？！”
习掌门静静地平视着他，说：“所以我给你机会犯错，给你机会成长。”
“你的意思是，我被这么多人在背后说我坏话，我还得谢谢你？！”习耀光一把把剑拍在桌子上，抬头怒视着掌门。
“我想要的是这个吗？！”
从很久以前开始，习掌门是会夸他抱他的，不过背后总是有人说他不是亲生的。他才发现在外人面前，他抱的永远是习悦石。他反驳那些人，拉着习悦石比较，欺负习悦石，想证明掌门对他的偏爱，得到的却只有打骂，最终被赶了出去。
几次找回来几次又被赶出去，后来就被一个散修的道士带走了，认他做师傅，跟着他学习，跟着他到处游历，喜欢上了外面自由的生活。
一天他偶然地发现师傅跟掌门的通信，才知道师傅带着他是掌门拜托的，他不会为了父亲关注他而感到欣喜，只有反感，他喜欢的自由是掌门铺布的虚假的星空，于是偷偷地逃离了师傅。
真正的自由并不快乐，没有吃的没有住的，连自己该自由自在做的事也没有，他感受到的只有恐惧。这种无知的恐惧，比父亲偏爱的恐惧还要深，深得见不到底。
他又回到了师傅身边，继续从前的“自由”，偶尔想起恐惧的深渊，心生向往。
“那你想要什么？”习掌门反问。
习耀光一时失语，握着剑的手不停颤抖，他想要什么？他现在真的做好准备斩断一切了吗？
“武力不是最重要的。你应该明白这一点，不然也不会拉拢悦石，集合门内的弟子。”
“召唤出rider的时候，我想你也明白，你要做好‘君主’该做的决断，才能让‘臣下’发挥出完美的实力。”
“让你参加圣杯战争，赢不是最重要的，当然赢了可以成为像上一任掌门那样的英雄，不过那只是最直观的做法。在一开始我就说过了，你要做的不是破坏圣杯，而是尽可能地消耗圣杯所聚集的魔力，为此要让从者在不消亡的情况下尽可能战斗。不一定要让三柳市重回巅峰时期，不让她被破坏，被蚕食，就是成功。”
“这是一个社会实践。在这个实践里都只会左右摇摆，犹豫不决的话，你永远只知道我要做什么，而看不清，你要的是什么。”
习掌门连续说了好几段话，说完后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水，也给了习耀光冷静的时间。
但他越想冷静思考脑袋就越乱，越觉气愤，怒道：“那我就做给你看！”
他摔门而出，看到了站在门口吓一跳的白苏，她逃出几步才发觉跑掉也没有意义，呵呵笑着缓解气氛，“那个，我不是想从你身上找法阵的线索，我就是想去看看小道长。”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6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