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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0 ...

  •   那是,如闪电一般的枪尖。

      巨型的枪与极速的马,融合为无法躲闪也无法抵抗的夺命枪尖。

      治愈的魔力源源不断地输出,垂落的体重重愈发轻飘,她没有余力抵抗攻击。

      但是,贯穿这具身体的闪电,被想要救这具身体的月光弹开了。

      铿锵,华丽的声音。

      不,在眼前落下的声音,比大地的震动还要沉重。包裹的黑色锦衣,如黑夜的夜幕一般神秘而暗藏危险,丝毫谈不上华丽。

      她被声音掀起的浪潮震开,撞倒大门上,把握的身躯也跟随着撞倒她身上,只不过其冲击带来的疼痛,连背后的十分之一也无。

      她深深地抱住怀里晦暗的身躯,继续加大魔力的输注,不顾一切的。纵然是死物,至少也会因魔力摆动。

      然而,冰冷的身躯至始至终没有动作分毫,终消散于空气,不留一点重量。

      她的servant,她的佚铭,就此彻底消失。

      “saber,嬴政,应邀而来。”

      “从此,汝之剑为朕所用,朕之命运与汝相连。”

      “于此,契约完成!”

      陌生的男人拉起她的手,单方面定下契约。

      灯光愈发明亮。象征着身份的冕旒映射出光芒,刚毅的侧脸,苍鹰般锐利的眼眸,规整且厚重的朝服,刚挡开巨枪的长剑在他手中微微振动,散发余威,小篆刻写的铭文“定秦”毫无遮拦地与这个人一起散发着威光。

      “sa……”白苏的喉咙中发出破碎的音节,“saber……”

      可是saber……白苏抬起手臂,上面没有丝毫的重量,她看着手上空荡荡的空气。“caster”,佚铭的声音突然灌进她的耳中,她才恍惚地回想起,她一直被欺骗着。

      面前的这个人,毫无疑问,正如他所介绍的,是saber,嬴政。

      白苏扶着自己过于沉重的脑袋,那个人不真实的话语,“servant,saber……”、“我是秦始皇”,游刃有余地翻看着书的画面,明明是假到粗糙的谎言,她却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她明明不该相信这些假象。

      “然则眼舌僵之泣涟涟,汝溃尔,无可为臂膀矣。”

      连语气和文言……更多的东西涌入她的脑中。白苏抱紧自己的脑袋,那个人说她是“三流从者”的模样,把身体当做谈判的筹码却无法治愈伤口时的自若……都清晰地闪现在回忆之中。那个人早就知道saber的存在,也早就准备好退场。

      在从住持口中得知假圣杯的存在时,那个人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场,和轻易死掉的大汉从者一样,她只不过是圣杯战争的附属物。

      因为真正的caster,在苏子行那里。

      连勉强能支撑谎言的玉玺,此刻也已经到了她的体内。

      白苏竭力地嘶吼,她恨那个人,更恨自己!

      为什么随随便便地私自离开?!

      “rider,此战不兴荣,胜之不武,休以为妙哉。”

      “战争不存在胜之不武。”

      “嚯?岂非赞竖子好汉耶?”

      ……

      白苏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有一句话进入她的耳中,“可嗟可叹,孤与佚铭葬于此也!”

      进到门口的只是些许清风,将他的旒珠吹起,脸上没有任何赴死的不甘或失望,眼神中流露着战意与杀气,却没有毅然决然地对向rider,而是注视着她。

      奇怪的是,白苏并不感到害怕。saber像是整装待发的剑,随时准备斩除对他不利的因素,这股戾气像是他的特质一样始终依附在他身上,不是针对某一个人散发。

      saber侧过身注视着她,白苏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锐利的眼神中不含有任何感情,只与他的挺拔的身姿一样坚毅。

      “汝自亡也,至外墙以令咒召之,何也?”

      他说的应该是一个问句,用的却是命令的语气。

      白苏应该点头照做吗?对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陌生人……不,不是陌生人,saber好像是她的servant。

      那佚铭又是什么?

      “微浪子帅士之力以敌,然绳之以执我手?朕乃始皇帝,汝何人矣?”

      又是高高在上的语气,白苏不免不爽。

      saber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理她,回过身和rider对峙。rider锃亮的盔甲和大枪闪着寒光,白苏也随之意识到了现在的形势。

      rider骑着高壮的战马,肃杀的气质搭配着战甲和长枪,很像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而saber只是一个穿着朝服的皇帝,虽然握着一把号称是“天下第一剑”的定秦剑,但他的成就主要是在政治上。

      她在记忆中搜索着秦始皇英勇的事迹,满脑子却只有荆轲刺秦王的故事中,秦始皇绕着柱子拔不出剑的情形。

      那么她能得出的结论就只有一个,saber绝对打不过rider。

      saber说的没错,他没有将帅那样的武力,她不应该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在他手中。

      “到此为止。”随着一声制止插.入了两面的对峙,习耀光从对面的门后出来,他穿着官服的servant也紧随其后。

      白苏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震惊之中她也想起,她现在在灭灵门里面,而rider本不应该在这里。

      习耀光惊讶的目光从她和saber身上一扫而过,最后镇定地看着rider。不过这种镇定也只是装出来的,白苏能看到他捏着罗盘的手在不停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主场气势,质问道:“项羽,你是什么人?”

      白苏疑惑,rider的真名是项羽?习耀光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名,还问他是什么人,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观察局势的时候,saber偏过头来看着她,和刚才一样锐利的眼神,还没等白苏理解其中的含义。saber已经转回头,举起剑立于胸前。

      “自是局外之人。国不可二王,战争也无复职。是耶?rider。”saber说着,身边划过破空的声音,定秦剑在他手中已摆出随时攻击的架势。

      “master,请下令。”习耀光旁边的servant说着,微低着头闭上眼睛,等待命令。他才是真正的rider。

      一轮话过去,习耀光目视着项羽的眼神已经出现敌意。

      “朕必取竖子性命。”saber的身上突然爆发出强大的魔力。

      要打吗?

      白苏不知道现在的局势,也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唯一可以确定的是,saber要开战。明言自己不能打败对方的saber选择了开战,那她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逃出去,然后用令咒把saber强制召唤出去,然后一起逃出生天。

      现在她和saber毫无默契,也根本不了解对方,逃跑再商议对策是最好的打算。

      她一定要得知真相,从saber口中撬出所有有关佚铭的真相,为此她必须逃出去。

      白苏想用手撑着地面站起来,却撑了个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了,由于这个撑手的动作,身体变得极不协调,差点摔倒在地。

      对了,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身体就像空虚的躯壳,她被囚禁在里面,如果不“看”的话,甚至感觉不到躯壳现在是什么动作。她只能想着跑,让身体跟着指示跑,不让其他因素干扰。

      项羽手中的缰绳上提,马儿跃起前蹄激愤地嘶叫,撒开蹄子奔腾起来,“吾之使命,只为圣杯战争持续运作。”

      “朕乃秦,易秦以乱者,死。”saber的剑就此朝项羽挥下,犹如指挥大军的帅旗一般,庞大的魔力光波随之迸发而出。

      saber和项羽的话重叠在一起,两股强大的魔力碰撞在一起,产生剧烈的爆炸波。

      已经跑出一段路的白苏被爆炸波震地脚下不稳,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她回头看了一眼爆炸,那里被树和围墙挡住,只能看到黑色的烟雾。

      她继续向前跑,时不时躲到树后和假山后面,躲避正在巡逻的灭灵门魔术师。她现在没有心法,也没有剑能使用魔术,对付不了这些魔术师。只能一边躲避一边往前进。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能不能找到大门,只是一味地朝着一个方向跑。现在她不会被迷阵影响,只要朝一个方向跑的话,肯定能跑到墙外。

      跑的时候很安静,没有喘气的声音,没有心脏有力而富有节奏的跳动声,只有机械到频率不变的脚步声。

      有时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在逃跑,停下来回过头的时候,追她的魔术师已经被甩地很远。她的确是在跑。

      魔术师们的脚步声和吆喝声越来越密集,saber所在的地方也越来越远,朝那个方向看去的时候,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不管是硝烟还是大地的震动,什么也感受不到。

      她和她的servant越来越远。

      白苏继续往那个方向跑,不久之前她也像现在这样往泰崇山上跑,为了追上“saber”,为了救下“saber”,但她没能做到。

      saber还活着吗?

      她真的能做到saber交代的事吗?

      白苏心灰意冷地躲在树木后面,四面八方都有魔术师,他们在树林中搜索排查,不久后就会搜到这里。

      她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之后还会被魔术师们围攻,永远到不了墙外。

      她逃不出去的。

      白苏顺着树干坐下,她会和saber一起死在这里。

      “喂,你怎么还坐下了?!眼睛瞎了吗这么多人围上来都看不见!”

      略感熟悉的声音,白苏回过头,看着小皮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是小道长?”

      “别自作多情了,主人可没那个闲工夫!”小皮拉住白苏的手腕想把她拽起来,然而怎么也拽不动,甩开她的手开始骂骂咧咧。

      “真是,还不赶紧起来?!黑不溜秋可不答应你随便死掉。”

      “佚铭?”

      白苏刚站起来,小皮就趁机拉着她跑,顺便吐槽了一句:“那是谁?话说黑不溜秋怎么一声不响就爆成另一个人了?难不成还是蝴蝶精变的?”

      但现在的关注点不是这个,前面有很多魔术师,小皮这是要把她送入虎口。

      “等……”白苏话刚到嘴边,就见面前的树林中突然钻出一个魔术师,她下意识地要挥起拳头,那个魔术师却像是没看见她一般,左右搜寻。

      不止是这个人,其他魔术师也仿佛看不见她们。她们就这样逃出了包围。

      “是隐身符之类的符咒吗?”

      小皮颇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说:“这不重要吧?你的行踪早就暴露了,跑的那个方向也有人埋伏,出了这里还有下一波。本姑娘今天发发善心,愿意施出援手帮你逃出去,你闭上嘴老老实实跟着就是了。”

      带到上次与lancer战斗的院子后,小皮就停下脚步,这里不同于别处,只在外围有人巡逻,里面空无一人。小皮走到其中一个房间,打开地板上的暗门,露出下面漆黑的通道。

      “从这里出去就是外面,你赶紧走。”小皮说完,迫不及待地想离开。

      “谢谢。”

      “哼,少假惺惺的。”小皮嫌弃地挥挥手,“你还是赶紧把炸成蝴蝶的黑不溜秋救出来,话说怎么个还变弱了,没问题吧这样?”

      说着就嘟嘟囔囔地离开了。

      白苏跳入暗道中,里面黑暗而闷热,她只能摸着墙壁前进。比外面更为寂静的通道,更为响亮的脚步声,莫名的恐惧再次翻涌而上。

      她握住刻有令咒的手腕,这里还不是墙外,但应该是安全的,这时候召唤也可以。

      但是……为什么她说不出口,她在害怕什么?

      脚步声在幽静的空间中不断回响、荡漾,犹如魔音围绕在她的耳中。

      没有急促的喘气声,也没有心脏的跳动声。

      她召唤之后,会得到这样的saber吗?

      那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在胸口炸开来,那个人被炸地往后倒去,毫无抵抗地在屋檐上翻滚,她没有救下那个人。

      她没有救下那个人,她得到认可的“治疗魔术”毫无作用,那个人的眼睛失去了神采,一瞬间就消失地一干二净。

      如今她又要重蹈覆辙。

      空气在白苏身边流动,她的牙齿被咬地咯咯作响,被抓住的手腕发出骨头破裂的声音,异样地扭曲后又迅速复原。她全部的意识都集中在令咒上,用灵魂的声音召唤,“saber,到我身边来。”

      重物瞬间压倒她的背上,强如擂鼓的心跳声紧贴着她的背,带动她的胸腔一起鼓动,富有节律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暗道。

      “saber!”

      saber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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