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为临风少年》遥辄沈倾

1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耳光预警。
　　一个多小时，沈子浔默默感受胸口难受的翻滚慢慢缓轻，平静，最后归于沉寂。
　　他比想象中的镇定。自己做的事情是什么严重程度的，他心里非常清楚。
　　五点多，病房门轻轻开了，进来的是秦以白，她来换班。
　　她见到沈子浔明显感到惊讶。“老师，怎么是您？”
　　沈子浔指了指门，示意秦以白出去说。二人来到走廊上，他压低了声音。
　　“昨天整理病患记录，也没什么事，就让护士长先回了。对了，然然的药方我重开好递交护士站了，她的其他注意、用药事项待会儿我邮箱给你。别的患儿如果有什么严重情况就给我打电话，来复诊的患儿你看就好，判断后化验单发我手机上。跟我这么久，你也该历练下了。明天开始至少两周我都不在，你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尽量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来找我，拿不准的多思考，别逞强。每天晚上工作总结拍照给我。ok？”
　　秦以白显得又些懵懂和不知所措。她点了点头，然后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半个月啊…老师您要去做什么？”
　　沈子浔笑了一下。“没事，一点私事要去处理。最晚两周。”
　　“院长啊？”秦以白想了想，问道。
　　“嗯。”沈子浔闷声，“不要紧。我手里的一二级手术你都去上，三级手术往后排或者让王卿给其他医生。”
　　“这么严重啊。”秦以白瞪大了眼睛，“不是老师，又怎么了。”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沈子浔叹了口气。末了，他停顿了一瞬，轻拍下她的肩膀。
　　“别有压力，我相信你。遇到事儿，先自己不留余力的去解决，实在不行找我。”
　　“嗯！”秦以白重重点了下头，眼里胆怯被担心替代得干干净净。
　　吩咐人去准备准备，沈子浔自己又回了病房。整理了然然具体的用药方式，用药时间，护理注意发给秦以白。他突然抬头看天花板，心道这完全是多此一举，秦以白记的一定是完整的，此番也不过是自己图个安心。
　　安排了一天总算是把手术分配基本安排妥当。在办公室脱下白大褂搭好整齐放进衣柜，静立片刻，沈子浔锁上办公室门，踏着朦胧夜色回家。
　　到家的时候，家里灯火通明。沈子浔默立在门口片刻，最终默默的走开了。去吹吹风吧。沈子浔这样想着。能醒的话，感冒也没关系。这世界太吵了，他需要有时间，静静的听一听自己。
　　太煎熬了。状态根本不对。他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个样子，难怪沈子暮停他手术。
　　沿着路走了一圈又一圈。沈子浔终于绕回了沈宅，开锁进门。
　　沈子暮翘着二郎腿坐沙发上，左手随意撑头，右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分明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被他做的华美至极。
　　沈子浔进门，沈子暮不理他；沈子浔在门口站了会儿，沈子暮不理他；沈子浔唤了句哥，沈子暮依旧不理他。沈子暮眼睛始终停留在电视屏幕上，不曾移开过一丝一毫。
　　犹豫再三，沈子浔走到沈子暮身边，一个他能看见还不挡着电视的位置。他尽量简短清楚的跟沈子暮说了他安排秦以白考核并且也交代好可以两周不去医院的事情。
　　沈子暮眼睛还是没有离开电视，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沈子浔正准备开口再补充点什么的时候，沈子暮终于开口了。
　　“你倒是挺会安排。”不轻不重的一句，“你”字用了慵懒的拉长音，听得沈子浔瞳孔地震。
　　凭借沈子浔这么多年以来的了解，他当然听得出来沈子暮对他的处理方式并不满意。他咽了咽，听沈子暮语调的意思是他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但是，医院今天这么大动静，沈子暮怎么会不知道呢。
　　沈子浔还在思考，他突然想起凌晨时沈子暮在楼道里对于他开错药毫不知晓的表情，于是又咽了咽，内心哀嚎一句。
　　不是，哥啊，你转行去当演员吧，别可惜了这精湛的表情…
　　再分析。既然白天沈子暮什么都知道，他却没有下来阻止，应该基本可以说明虽然他对这个处理方式并不满意，但也算默许了。
　　还没等沈子浔松口气，沈子暮抬腿踢了下他小腿。力道不轻，踢的沈子浔秒回神。
　　“愣着干什么。”
　　沈子浔轻轻跪在他什么，默默颔首，轻声应了句“是。”
　　而后，沈子暮一记眼刀飞了过来，令沈子浔呼吸一滞，心觉这不是什么好事情，虽然他也不清楚这次沈子暮气在哪里。
　　就在沈子浔迷茫回忆的时候，沈子暮换了台，慢悠悠地开口。
　　“我让你应话了吗？”
　　沈子浔沉默了一下，的确没有。但是问话要回…等下，沈子浔忽的惊出一身冷汗。沈子暮并没有问他，沈子暮说的是陈述句。头顶上的没有感情的目光就直勾勾的盯着沈子浔，看得他无所适从。略一思索，沈子浔扬手给了自己几下，脸上新伤旧伤叠在一起，像炸开了似的，疼得他一个激灵。
　　沈子暮终于收回了他那瘆人的目光。他起身关了电视，上楼前淡淡说。
　　“起来，去睡觉。明天做你该做的事，晚上我们聊聊。”
　　沈子浔站起来，对着沈子暮微微欠身。待沈子暮上楼进他卧房后，他才敢稍微靠下沙发。
　　教规矩的时候，沈子暮说，该做的事=指定位置跪省+有工作及时处理工作。
　　叹口气，站起身。路过书房时，沈子浔突然看见里面地上放着一盆水，走进去看，里面是泡着的藤条。
　　又是熟悉的配方。他眼皮一阵狂跳，扯了个苦笑然而脸颊又是一阵生疼。
　　摇摇头，回房，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