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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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a.m
周末，清晨人们熟睡。
厚重的窗帘挡住冉冉升起的初阳，卧室里的人微微蹙眉。
「怎么没有来***？」梦境里一个深茶色头发的人说。
一贯古井无波的音调，但是语气中隐隐带着疑惑。
看不清脸啊……
但是心里就是有一个固执的声音在说，自己应该认识他。
有栖川鹤翻了个身。
画面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正中央冒出了一颗红色的脑袋，头发一簇一簇向天上枝棱着。
「真是的，开学没有在校园里鹤你真让小生伤心。」
有栖川看着这两个人以他为中心旋转起来。
「你不来这里是你的损失。」
「奇迹boy组合当中要少一个咯。」
「我想不通你离开的原因。」
「之前还超级期待有两个GUESSMONSTER一起上场的。」
「一次失败而已，就能打击你的自信吗？」
「连二传的位置都抛弃了，真是超大的惊喜啊！」
……
他们的身影越转越快，残影混淆，让人眼花缭乱。
嘴里说的话最后都汇合成一句魔音贯耳：
「你应该来白鸟泽」
他迷惑了。
我本来应该在那里吗？
和他们在一起？
穿上白色和紫色的校服，然后和他们一起打比赛？
才不是。
我明明穿的就是白色和红色的衣服，虽然这和发色一点都不配。
打的位置是副攻手，我才没有做过二传呢。
……
不对。
我还是做过的。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那上面多了一只排球。
那两个人消失了。
周围转而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碎片。
上面闪现着他打排球的点点滴滴。
有栖川一一看过去。
有欢喜的：父亲教他垫球，培训班和同学一起玩……
自然也有苦涩的。
离他最远但是最大的那个平面上放着的是国中最后一次比赛的结局。
彼时他跪在地上，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滴在地板上，混合着别的什么——比如眼泪。
头发用摩丝向上梳，如果不是发色不同几乎和前面那个红脑袋一模一样。
阴翳却让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网那边的兴高采烈。
网这边的灰心丧气。
输了。
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输了。
输了。
输了啊————！！！
明明就是最后一场球了，为什么就不能赢下来？！
我已经做到最好了！
你们说过的！你们每个人都说过！
接我的球最开心了！只要跳起来，球一定会舒舒服服传到你们手里！
你们没有能力，我也帮着拉开拦网了！
那一天我跳得更高、传得更准、预测拦网是少见的没有出错！
……可是，为什么还是不够？
为什么不够？
是我的问题吗？
监督走过来拍拍他的肩。
「没事，以你的能力，高中再和牛岛搭档一定能得到县、不，哪怕是全国第一都是有可能的。」
哈？我凭什么让您觉得我有能力？
到头来，还不是输了？
要借助别人得来的胜利，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否定……
有栖川并不是不知道众志成城，可现在，他率领的队伍的败北，在狠狠地磋磨他的锐气。
囿于世界一角的人啊，可怜又可悲。
他晃晃悠悠站起身。
这一场比赛付出的努力比以往都多。
传球量大不说，跑动、拦网，甚至是攻手们该做的扣球他都尝试过了。
直到精疲力竭依旧没能再次捧起奖杯。
他扫视过球场。
这些人眼里有没有散去的，面对强敌千鸟山的畏畏缩缩。
现在涌出来的更是解脱。
是我……没有激发出他们的斗志。
是我……自以为是。
有栖川再次看向双手。
手指一点点抽长变作藤蔓，发芽、长出嫩叶。
绿意弯弯扭扭地缠绕，形成牢笼将球体完全包裹。
它渐渐变重、从手腕处腐烂枯萎，那深沉的褐色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是想大口呼吸的啊！让胸腔里面充满胜利的气息。
品尝甜美的胜利糖浆又有谁不想呢？！
咔擦。
咔擦。
断裂了。
像是同旧事物割袍断义。
或者，是抽刀断水。
手机闹铃恰如其分地响起。
有栖川猛然坐起身。
趴在他胸前睡觉的妹妹滑下来。
他伸手接住。
托住了……
手还在。
原来是梦啊。
7：00a.m
洗漱完毕，有栖川打了个巨大的哈欠。
妈妈在厨房里做早餐。
“鹤~起床啦？…神情怎么这么萎靡？”
她撩起儿子的额发，用手背贴了贴他光洁的额头。
“没发烧啊？”
“…啊。多摩丽酱睡觉的时候压到我身上了，做了个噩梦。”
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罐牛奶，又仰面躺倒在沙发上。
“爸爸早。”
看晨间新闻的有栖川先生给儿子挪了个位置出来，顺手揉揉他蓬松的头发。
“高中生活还适应吗？”
“唔。”
鹤戳破锡纸覆盖的插孔把吸管塞进去。
X明牌纸牛奶杯斜放着有两个受力点，一个在沙发上，一个是他的脸。
这样就解放了双手。
“挺好的。”
叼着吸管声音稍微有些含糊不清。
“最近一传大——有提升，应该很快就能正式回到场上了。”
猫又教练在这几次打队内比赛的时候只把他放在替补席上，偶尔轮换着打。
他抬起手遮住穿过薄雾笼罩的阳光。
——透明得能看到血管青筋。
即使放弃了二传身份鹤也依旧保持每天剪指甲做手部护理的习惯。
“那就好。”
儿子之前的状态让他很是担心。
曾经只要看到自己传出球的弧度就会很开心，那时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他排球打的不算好，也说不出来出了什么问题，能做的只有帮他换一个环境。
两个礼拜没见，事情倒好像正一点点在转好。
7：30a.m
早间新闻播完，父子俩去吃饭。
鹤放在桌上的手机提示有消息进来。
开始是一条，后面开始疯狂震动。
他点开讯息。
From：黑尾铁朗
〖小白鹤起床了没有？〗
〖这边有人约打球，地址在……〗
〖嘛，这家伙姑且算是全国五强，虽然现在还比不上牛若：）〗
〖不想试试吗？〗
接下来的都是来自山本。
From：山本猛虎
〖啊喏……鹤啊，你有没有收到队长的消息？〗
〖说是和别人打比赛什么的。〗
〖啊啊啊就是我家的妹妹吵着也要来，我怕她被迷惑住头脑一热就跟着别人跑了。〗
〖我说过她超级喜欢帅气的人的啊！[哭emoji]〗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别那么兴奋吗？？？〗
〖诶呀，其实、其实就是想说你今天不要那么帅啦！〗
〖比开学赛弱一点就可以了怎么样？〗
〖让我多展现一下吧！〗
〖我可是很想让她骄傲的！[猛虎探头.jpg]〗
有栖川夫妇暗搓搓在背后探头探脑。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慰。
儿子终于有叫他出去玩的同伴了！爸爸/妈妈好高兴！
见他要回复，他们赶紧煽风点火。
“咳，儿子啊，爸爸认识这个球场，就是我以前打球的地方。放心，不远的，爸爸给你分分钟送到！”
“对对鹤你要多出去和别的小朋友玩哦，妈妈回来给你做好吃的！这两个礼拜辛苦你了呜呜呜……”
夫妻俩抱作一团感动上了。
“没说不想去。”
有栖川鹤说。
于是他们更激动了。
“欧尼酱~”
“多摩丽也要去。”
他低下头，发现妹妹站在身边扯他的袖子。
小小一个，明显还没睡醒的样子还在揉眼睛，头顶呆毛乱翘。
鹤捏捏她的小拳头把她抱进洗漱间。
“可以。”
8：05a.m
一家四口上了车。
多摩丽坐在儿童安全座椅里面，新奇但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不断向后退的风景。
“欧尼酱~”
她小声地问。
“那个是东京塔吗？”
胖乎乎的小手点点远处红白相间的棱锥体。
“抱歉多摩丽酱，我不知道。”
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关系！多摩丽也不知道！”
她摆出毫不在意的表情拍拍哥哥。
“为什么不问问爸爸呢多摩丽？爸爸可是土生土长的东京City Boy啊！”
“因为爸爸比哥哥吵多了……”
“呜哇！多摩丽不爱爸爸了吗？”
“……爱。”
小汽车在公路上左右车道乱窜几下，最后恢复了正常。
To：黑尾铁朗
【已经在路上了。】
【我很期待。】
To：山本猛虎
【我妹妹也来了，她还小比较需要照顾，应该能分散一些猛虎前辈妹妹的注意力。】
【至于实力……】
【有全国前五的高手在，我不想放水。】
算是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吧。
8：45a.m
“掰掰！”
“路上小心。”
有栖川兄妹向远去的车车挥手。
体育馆里边蛮大的，到处都是人。
旁边还有有网隔开的篮球场地和室内足球。
“哟。”
“前辈们好。”
鹤向看过来的熟人介绍。
“这是我妹妹。”
“早、早上好，我叫多摩丽。”
小团子藏在哥哥腿后打招呼。
“哦！好可爱！我是夜久卫辅。”
“山本茜！这是我哥哥猛虎。”
“我是黑尾铁朗。”
“还有旁边那两个啊……”
走过来的这两个，一个比较正常且生无可恋，另外一个有一头反重力的银灰与黑相间头发。
“枭谷二传赤苇京治和王牌木兔光太郎。”
他们似有所感地看过来。
“不过今天是队友啦。我们要打的是对面的那群大人。”
有栖川叹了口气。
黑尾则对诓骗了别人没有丝毫自觉。
“嘿嘿嘿猫咪们又见面了！我是木兔光太郎！Aka——ashi快介绍自己啦！”
“请别那么叫我，木兔前辈，我很困扰。今天要麻烦你们了，我是赤苇京治。”
“真是的，要不是对面那个橄榄头挑衅我我才不大老远赶来呢，上次不已经把他打的落花流水了吗？”
木兔气哼哼。
“所以说下次不要那么头脑冲动答应别人，木兔前辈。”
“我不管！今天Akaashi要给我传很好的球！”
“我知道…”
“你们好啊猫头鹰~”
黑尾勾着有栖川鹤走过去。
“既然又麻烦了我们不如让我们玩点儿别的吧？”
鹤直觉不对。
“小白鹤是我们新人。”
“…我是有栖川鹤。黑尾前辈要搞什么？”
“哈？别说那么难听嘛，我可是在好心帮你。这家伙给牛若传过球，”黑尾捏住他的肩膀，“木兔难道不想试试吗？”
“哦哦哦！给牛若传过球！可以啊小子，我答应这个请求！”木兔光太郎拍拍他另外的肩，“记得要给我传很多很多很好的球哦！”
眼前的人像一只真正的猛禽类一样盯住自己，金色的瞳孔因为兴奋收缩变小。
也勾出了他心底的渴望。
我想挣脱枷锁，用我的托球。
脑海里神使鬼差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就从，这里开始，打磨我的矛。
他慢慢仰头露出一个微笑。
头顶是刺眼的灯光阳光色散交织出的迷离七彩。
“……前辈，我想酣畅淋漓地打一场。”
“呀呼——有双倍的好球！橄榄头！你等着我马上就让你尝尝厉害！”
“木兔前辈不要给别人乱起外号，没有人的脑袋会长成那样。”
“赤苇能不能不要老是反驳我的话！”
“如果你说的是正确的话可以。”
“Aka——ashi！”
黑尾捅捅他。
“喂，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
他还以为要磨上一会儿呢。
“怎么说呢…大概是被他感染了吧。四二配备没打过也很想尝试一下啊，新的战术说不定能让我找到以前的感觉。”
有栖川一只手扶住脖子歪歪头。
“请别让我陷入恶性循环啊。”
“……有没有人说过白鹤弟弟你的笑其实很瘆人？”
“现在有了。”
9：30a.m
比赛正式打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