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剑尊没死》井临渊

18、第 18 章

　　竹林问水。

　　剑光如流水般在竹影间穿梭，带起一阵阵清风。

　　忽而，她目光一转，手中之剑金光一变，直直刺向竹林之后。

　　少年的佛子眉心落下一滴血色。

　　淡江渺收剑。

　　“禅林寺的人？”

　　他神色不动，“阿弥陀佛。”

　　一颗丹药已落在他怀中。

　　他却未用，只是抬袖擦了擦血色。

　　“静渺仙友，有礼了。”

　　淡江渺道：“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

　　“寒玉村盛产寒玉，却出现邪魔蛊惑人心，那里已有十余位弟子失去踪影了。”

　　以心境来看，以剑峰静玄静渺二人最为见长。不过近日洛风长受命去参加云生集会了，如今只有淡江渺尚在峰中。

　　那孽障是从佛塔中逃出的，此事与禅林寺脱不了干系。

　　那边派来的这一代的佛子慧悟。

　　寒玉村毫无妖孽作祟之像，甚至清气平和，佛光普照。

　　正值正月。

　　寒冬落雪，行人匆匆。

　　寒玉村小，这突然进来两个陌生人，引得村民昂首侧目。

　　两人一路向前，迎面就遇到一位跛脚的老者，满头银发，面容慈祥，手中还握着一支拐杖，似乎正在四处闲游。

　　“两位仙师，何事来我寒玉村？”

　　淡江渺不答，惠悟犹豫了下，便道，“贫僧有礼了。我等二人等受玄风城城主之邀祈福归来，途经宝地，见佛光满天，有意参游。不知近日可有何事发生，竟能引得如此寰宇澄净。”

　　话一说完，脸先红了。他却是看见佛光满天，只是……呃……

　　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这大约不算诳语吧。

　　老者摇了摇头，“寒玉村一向平和，倒是没听说过什么异常。”又一思索,“也罢。有件事确实不同，只是不知能不能称之为异常。”

　　“之前我们寒玉村呐，大事小事，一直是由雪家做主的。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盛家突然开始蛮干了。宗族大会上闹得哇，打的是头破血流啊。”

　　“嗐瞧我这嘴啊。仙师们忙于修习，这些家长里短的。老人家就不拿这些琐事扰仙师圣听了。”

　　“无妨。老丈。贫僧既来此地，自然也愿了解贵地风土。老人家愿讲，贫曾愿听。”

　　“嗯……如今盛家势大，雪家势弱，村中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或许只有少数人知晓。”

　　“阿弥陀佛。老丈可否详说一二？”

　　“嗐。老朽只是一个普通村民，知道的也不多。但若圣僧真心想查，不妨多留意盛家。”

　　惠悟合掌一拜，礼貌道，“如此，多谢老丈指点。”

　　他转过头，见淡江渺不置可否的神色，微微皱眉，“仙友，既已来此地，你我还得多多留心才是。禅林七位弟子，天玄十三位，如今都杳无音信，你我身为宗门砥柱，理应通力合作，速速揪出幕后黑手，救出师弟师妹才好。”

　　“是啊。贵寺和我天玄宗明明是有派人来的。”

　　而那位老丈却一副根本不曾见过两派弟子的形状。

　　惠悟皱眉，抬眼望去，那位老丈已不知去往何处。

　　一个跛脚的老人，能走的这么快吗？

　　惠悟犹豫了一下，才道，“也许是师弟们到达村落之前，就失踪了。”

　　淡江渺看了他一眼。

　　惠悟意会了她的意思。若是如此，为何偏偏他们就能进来呢。

　　“寒冬腊月，哪个好人家安心会让自家长辈四处闲游。”

　　凡界与修真界毕竟不同。几日前刚下过雪，人间耄耋之龄，还跛了脚，竟然能跑到村口顶着寒风和两个修士闲聊。

　　淡江渺道，“何况……方才我们有说要查什么吗。”

　　淡江渺目光挪到长桥上，走了两步，捡起一枚木牌，上刻有一个雪字。

　　惠悟微怔，而那老丈临走时却说，“若圣僧真心想查，不妨多留意盛家。”

　　两个村民扛着锄头路过。

　　“你听说了吗？盛家最近势头太盛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还有雪家，雪家是真的不行了吗。”

　　“可不是嘛，竟然连村长之位都能让给了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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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办得如何？”

　　“公子放心，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进行了。”老丈恭敬地回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想来他们会快就会去找盛家的麻烦。”

　　“东西也安排好了？”

　　“那块木牌已经故意掉在了那二人面前，就在石桥上，盛家的线人看得到。”

　　“很好，就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正合我意。他们若能除掉盛家，那再好不过；若不能，也无妨。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盛云天一定会为了那个秘密，为了守住它出手的。

　　“至于那老不死的雪清风，哼。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个老东西，以为抱养一个宗子就能保住家主之位？他做梦！”

　　“你去安排一下，让我们的探子继续监视盛家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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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江渺随手收回了神识。凡人之间的事情，修士是很难插手的。

　　二人循着线索来到盛家大院。盛家门庭气派非凡，门口两侧立着威武的石狮，格外庄严肃穆。

　　淡江渺与惠悟还未亮明身份，门房便已恭敬地将他们引入内堂。

　　不多时，盛云天亲自迎了出来，他身材高大，面容威严，目光中透着一丝精明。他豪爽一笑，拱手道，“两位仙师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淡江渺直视盛天雄，淡然道，“我们奉命调查村中是否有妖孽作祟，不知家主可有线索？”

　　盛天雄脸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常，“村中一向平和，未曾听闻有妖孽作祟。不过，若两位仙师有需要，盛家定当全力配合。”

　　“是吗？”

　　淡江渺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幅挂在墙上的山水画上，画中山峦叠翠，小桥流水，颇有意境。她道，“盛家主，这幅画倒是别有韵味。”

　　盛云天哈哈笑了下，走去慢慢将画作卷起，一边夸赞道，“仙子好眼力，这幅画乃是家父所作，画的正是村口石桥人家。”

　　“那么家主既然掌管寒玉村事宜，想必大小风声都逃不过盛家主的耳朵。可见过与我二人一般装束的仙门弟子？”

　　“……在下，在下实在不知啊。”

　　“有十数位陌生面孔来此，家主岂会不知。”

　　“在下真的不曾见过。”

　　“哦？可我看家主对我二人来此，倒是知道的很快啊。”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啊！”

　　他再抬起头，那二人已经不见踪影。

　　惠悟沉声道，“那位盛施主言辞闪烁，恐有隐瞒。我们需得从其他途径入手。”

　　“无妨。我在门口放了一缕神识。等晚上就是。”

　　惠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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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家主果然厉害，竟能瞒过那些修仙之人。”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得意。

　　盛云天的声音随即响起，“哼，那些修仙者自以为高高在上，哪里知道我们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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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并肩而行。

　　惠悟正要问她去往何处，却忽见这位一贯冷漠无波的仙友脸上，忽然露出某种如云如雾般细不可查的笑意。他一时怔住了，犹豫了下，问她，“仙友何故而笑。”

　　淡江渺睁开眼，“无事。忽觉有趣而已。”

　　人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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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来到雪家大院，雪家家主雪清风迎了出来，面带愁容，“两位仙师，有何贵干？”

　　淡江渺温声道，“我们奉命调查村中异常之事，不知家主可有线索？”

　　雪清风叹了口气，“盛家势大，村中许多事都由他们做主。我雪家如今势弱，实在无力应对。”

　　“可见过如我们这般装束之人。”

　　雪清风欲言又止，又哎了一声，“二位仙师若无要事，还是早早离开吧。”

　　“找到师弟师妹，便是我等要事。”

　　“好吧好吧。这一个月前……呃……”

　　他猛然捂住了脖子，一丝血色冒出来。

　　二人一怔，淡江渺转身便去追人，惠悟连忙取出丹药。

　　几个瞬息，那人对上她，突然脖子一歪。

　　淡江渺提着黑衣人的衣领，拖了回来。

　　雪家已经陷入了一片哀嚎。

　　“啊！二叔啊！你怎么就去了啊！”

　　犹是一位青年，哭的最是响亮。

　　那是雪家大房长子，雪如歌。

　　“二叔哇！”

　　“二叔，你死的好惨啊。”

　　惠悟摇了摇头，目光悲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淡江渺无波无澜，安静仿若局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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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正是夜行之际。

　　盛家后门，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溜了出来。

　　“这是什么时候了，你竟敢过来！”黑袍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悦。

　　盛天云道，“大人何须如此忌惮？我看她跟之前来的那两波蠢货也没有什么区别。”

　　“哼！你以为那是谁！天玄宗剑峰静渺，这百年来，她手下诛了多少邪魔外道！你也敢惹她！”

　　“大人放心，只要控制了那妖物，就能利用它隐藏气息，彻底控制寒玉村。到时候，谁也无法察觉我们的存在，区区一个天玄宗弟子，又何足畏惧！”

　　黑袍人冷笑，一掌拍在他的胸膛。

　　“噗——大，大人——”

　　“蠢货。自作聪明！”

　　“不过，你也说得不错，只要白虎在我们手中，莫说是一个静渺，就算是天玄宗的玄渊剑尊来了，也无计可施。”

　　“大、大人……那丹药……”

　　黑袍人冷哼了一声，一个药瓶激射而出，落到盛云天手心。

　　盛天云大喜，连忙就吞了一枚下去，露出享受之色。

　　“大人，属下就不打扰了。属下告退。”

　　然后他揉着胸口，晃晃悠悠地从山洞中走出。

　　待离得远了些，他扶着假山，谄媚的神情一收，慢慢有几分阴狠之色浮现出来。

　　“呸，藏头露尾的东西，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

　　天玄宗也怕。禅林寺也怕。

　　人家不过派来一个黄毛丫头而已，就把他吓成了这个样子。

　　简直可笑!

　　“若不是为了长生，若不是为了长生……”

　　长生丹，那可是能够让人永生不死的宝物啊！不分资质，不分年纪，更无任何痛苦，轻而易举就达到了那些所谓的仙子仙尊苦修多年才能得到的寿元！

　　这样的诱惑，谁能抵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