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八十三、夜 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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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
清冷黑暗的房间中，珀光抱着自己的双膝静静蜷坐在木凳上，仿佛石化般一动不动。旁边的桌子上，有两份已经冷了很久的吃食，皆是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
直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那双一直半垂的眼睛才像是突然注入了一道灵采，原本的死寂瞬间得明亮。
少年猛然抬起头，如弹起般立刻起身，然而未料到久坐之后整个身子已经变得僵硬，只听见哐当一声膝盖狠狠磕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清秀的眉因为疼痛而微微一拧，但很快便舒展开，珀光甚至顾不得自己磕出青紫的伤，飞快地默运了一小圈法诀，让自己麻木的双腿迅速恢复知觉。
刚站起身，抬头恰好便看见了窗上印落的那道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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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光？”当素和千霂回来时，发现房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灯火，心蓦地一紧。声音未落，少年便已吱呀一声打开房门，完好的出现在他面前，前者才微不可见地轻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白衣掌门又忍不住蹙起那姣好的眉：“为何不掌灯？”
“师父，她是谁？”孰料，珀光原本看向他的目光，突然一下子被他横抱在怀中的一位年轻女子所吸引，直直盯着她如黏住一般！
连带眼中那一丝刚浮出的欣喜，也僵住了，质问的话瞬间便脱口而出！
有丝惊讶少年情绪的变化，素和千霂也没有在意他未答反问的失礼，淡淡回道：“她是我派寂字辈弟子，为师归时偶遇，为妖所伤。”
闻言，珀光这才注意到女子正是仙遥派弟子的打扮，胸口处尚有一大团未干透的血迹，还散发着妖毒的恶臭。
黛眉深锁，双目紧闭，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
怔愣了一下，长密的睫毛无声半垂，少年默默让开了路，只是当那片翩白从眼底一掠而过时胸口忽有种堵闷的感觉。
“珀光，守好，勿让任何人打扰为师。”那个沉静的声音吩咐，然而男子的脚步却没有停住。
闻言，珀光抬起头，眼神中犹带着一丝茫然。看着师父抱着那个年轻女子直接走进内间，他本能地伸手按在了心口的位置，一直追随那道白色身影的眼睛渐渐出神。
为什么，会觉得很不舒服……心钝钝的痛……
甚至刚刚曾有一瞬间，自己有股冲动，想把那个女子直接撕裂……就好像，在无禁之林时，撕裂那些偷袭自己的妖般……
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珀光一个寒颤，惊醒回神！
而后，唇边忽淡淡绽出一道无声的弧，依然笑不成笑。双眼退去茫然，却浮出一层莫名的寂寞哀伤。
属于妖的本性自己还能压制多久？还能隐瞒师父多久……
素和千霂……我还能待在你的身边多久……
***
内室，橙色的灯火亮起，白衣男子默默为昏迷中的年轻女弟子治伤。
外室，依然一片清寂黑暗，素衣少年独自一人静静守着。
一道屏风，半明半暗，隔离了两个世界。
***
收回手中的净白柔光，素和千霂看着已经转危为安的年轻女弟子，玄色的眼睛一片深沉不澜。
对于这段时间越传越盛的流言，素和千霂心中自然十分清楚，而他之所以迄今为止依然从未出面解释过什么，只不过是拿自己亲自做饵罢了。要知道，现如今不单单妖界蠢蠢欲动，便是人界的各方势力也各有算计……
而随着这股暗流的汹涌，仙遥派无论如何都会率先被卷入其中。然而他未料到的是，这趟水比他想的还要深！
连自己门派中的弟子，也受到了自己的牵连。若非自己偶遇，只怕这位女弟子已经身死命殒……
“……此儿混沌未开，正邪不辨，善，则天下兴，恶，则苍生苦……”
脑子蓦地浮现白溯兮的卜言，素和千霂不觉又想起了那一个雨夜。坐在轮椅上的青衣男子，一语道破自己的挣扎……
关于珀光，关于自己……
苍生为任……
如今虽已不再迷惑，只是如何才能得两全之法，守住这天下苍生，亦护住自己唯一的亲传弟子……
或者说，妖王，残……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八十三、夜 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