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裴小姐》妖叁

9、第 9 章

　　我有些惶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忙道歉道，“抱歉，节哀......”

　　裴亦之摆了摆手，“有一个月了，就上次我们在家吃螃蟹喝了酒没几天，走得很快很突然，不过好在也没怎么受罪，只是太过于匆忙了，没有人做好了准备。”裴亦之缓缓说着，眼眶有些红，我一时无言，人生这样的意外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在某一个人头上，就像俄罗斯轮盘一样，毫无预警。

　　裴亦之醒了醒神，仰了仰头，这才冲我笑道，“不好意思，总是给你讲这些事情。”

　　我接过话头道，“这有什么，朋友嘛。”事实上，我感觉我和裴亦之也没有到朋友的份上，也就只有我惦记人家，咖啡馆里老是遇见，借过她一次伞，聊了几次，加上这次，才吃过两顿饭，真的，说是朋友，太牵强了，但话已经到那份上了，也就随便说说吧。

　　裴亦之一把勾住我的脖子，“来，敬朋友一杯。”

　　我全身僵硬，任由她搂着，这么长时间，也都还没有搞清楚她是直是弯，但某一个瞬间我又释然了，是直的又有什么关系，做朋友也挺好的选择，现在这个年龄还能交到新朋友已经不容易，更何况还是离家这么近的，年龄应该也差不多，但是她也单身，没有结婚没有小孩，至少相同的话题还能找到，想开了我心里又舒坦了些，和裴亦之闲聊了一会儿，暂时把家里的事搁置在了一旁，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急转直下，令我大跌眼镜，桌下我的腿像是被什么东西碰着了，裴亦之忙将自己的腿缩了回来。

　　旁边桌闹哄哄的，我扭头一看，全是一群小年轻在那儿喝酒玩游戏，其中两人貌似是输了，一个女孩子肩窝里放了一块儿柠檬还是冰块儿，那男生偏过头去衔，不对，不是男生，是t，我再细瞧，那桌好几个t，我“哇”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玩得真嗨，裴亦之也被吸引了过去，看得津津有味，好半天，她像沉思了许久，这才问到我，“那是男生吗？”

　　我摇头。

　　“不是？”她故作惊讶状，“看起来很像啊。”

　　“是t。”我笃定地说道。

　　“什么是t？”裴亦之一手托着下巴问道。

　　我心下惶然，虽然已经自我安慰她是直是弯都不要紧，但又一例证摆在面前，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我这年纪，实在已经无暇再去掰弯直女了，太累。

　　“lgbt你不知道吗？就是性少数群体，如果我没猜错，那一桌都是。”我本准备着对裴亦之来一番科普，可裴亦之似乎对她们却没什么兴趣，转而用那一双清澈迷人的双眼望着我，问道，“那你呢？”

　　“我？”我心里像被她抠了一个洞，在这初秋的夜里，风灌进来，慎得慌，我心里没底，怕说出来，裴亦之恐同扭头就走，那这个人也就散了，可我又不想撒谎，心里愁肠百结，只好喝下一大杯酒，良久，我才舔了舔唇道，“我......我不喜欢贴标签，但我喜欢......”我顿了顿，“我喜欢女人，女生......也就是......同性恋。”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的愁肠百结，犹豫害怕，等真正决定要说出来又无比坚毅、无所畏惧，或许如果裴亦之介意我的性向，选择连朋友都不要做了，那这个人我也没有必要去强求了。

　　“啊！！！”裴亦之张了张嘴，像是很惊讶的模样。

　　“怎么？吓到你了吗？还是你介意吗？”我其实还是很在意她的看法，说完以后一直穷追不舍地问她，但很快我又找补了一句，“我说作为朋友你介意吗？”

　　裴亦之抿着唇，一脸的肃然，我心想完了，这裴亦之这么大个人了，喜怒也不知道隐藏一下，就这么赤裸裸地呈现了出来，说到底，还是我俩不算太熟吗？我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想说这酒还喝的下去吗？我就不该这么蠢，这么直白地问人家介意不介意，那人家怎么回答？

　　那几秒我度日如年，然而那个叫裴亦之的女人却秒变脸，顷刻间那严肃正经的神色破冰一般笑逐颜开，“吓到了？想什么呢，现在什么年代了，谁还会在意这个？朋友罢了，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呢？”

　　我被这裴亦之吓够呛，一时间缓不过神来，说到底我还是太在意她了。

　　半响我才试图想要开着玩笑调解着气氛：放心，只要不喜欢你就没事。

　　岂料，裴亦之一怔，脸色不是很好看的样子，我心想怎么了，旋即又想到裴亦之不会也和那些恶毒直女一样，以为被女同性恋喜欢也是一种荣光和炫耀，难不成我说不会喜欢她，她还不高兴了？裴亦之难道也是如此虚荣的直女吗？

　　后来又喝了一会儿，裴亦之抢着买了单，我过意不去，非得aa，把钱递给裴亦之，裴亦之不得已收了钱，对我说，还有事，所以......

　　我也就只好和裴亦之道了别，这么晚她还有什么事？不应该两人喝完酒就像那天一样一起散步回家吗？这样的天气不是最好的散步天气吗？早已经不热了，深秋又还没有来，一阵风吹过，把枝头上的桂花全吹落在地，香气宜人，只是这时节，也只有迟桂了，我心情不是很好，一个人沿着小巷走，这顿饭是吃得有些不欢而散了，但我敏感地觉得就是我那句话说错了，裴亦之才翻脸的，可是至于吗？作为直女，怎么还非得要拉拉喜欢了？我也有些气闷，回到家就连“鬼鬼”也不愿搭理，说到底或许还是恐同吧，或者说消费同性恋，我心里有些难过地这样想着，可分明裴亦之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活了三十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所以仅仅只是因为我说那句不可能喜欢她而生气吗？

　　那天晚上我也不太快活，本以为和裴亦之喝着小酒，聊着小天，再散个小步，烦心事能少一些，哪里知道，这酒喝完，愁上加愁，我手里拿着手机，真的很想问她，为什么生气，真的就是因为那句话生气吗？为什么？我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在啃噬着我，我都编辑好了微信，还是没有发出去，又觉得没意思，生气就算了，可能缘分就是这样，很难的，我叹了叹气，点开齐时安她们那个app来，但是她们那个app我真的不能算是忠实用户，当然也不能怪她们，而是整个大环境，30岁以上的拉拉几乎很难找到同类了，不管是线下还是网上，女同性恋的隐蔽性本来就很高，加上年龄稍长一些，隐藏得就更深了，别说交女朋友了，交友都很难，我上去一分钟，随意点开了几个头像，好些连20岁都没有，我急忙退了出来，想找人说说话，想到齐时安和俞欣又是浓情蜜意。

　　那软件上却突然有人发来信息问道：能聊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