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服》皎皎宸星

9、联姻

　　威后有些不信：“这秦王手眼能这样通天不成？连我楚国前朝后宫都有他的眼线……”林姝道：“是与不是，只要去查，总能发现蛛丝马迹。王兄的近侍要查，朝中大臣谁主张联姻秦国，就挖挖他的底。”特别是靳尚，林姝在郑袖被处置时就想除去靳尚，只是他那时还没有什么把柄可捉，林姝沉迷修炼和实验，竟把他给忘了，林姝暗自后悔。威后立即派人去查，果然发现深得楚王槐新宠的近侍与靳尚有勾结，靳尚收受秦人厚礼，说服昭阳，联结党羽反对屈子新政。五国使臣借故离去，合纵大计落空。察觉不对劲的秦王早在屈子派人截杀前逃之夭夭。靳尚收受贿赂，证据确凿，靳尚一干人等被斩杀。
　　秦国如此作为，楚国自然不乐意与之联姻。事情暂告一段落时，魏国以魏美人惨死，破坏两国联盟，无礼于魏，联合齐、韩两国夹攻楚国，来势汹汹，楚国被打得措手不及，国事危矣！楚国君臣商议向燕赵求救，却迟迟等不到他们救援的回音。危急关头，有人提议向秦国求救。秦国提出，要求楚国割地，并嫁嫡公主与秦国联姻，秦国才愿意出兵。楚王槐大怒，怒斥秦国落井下石，表示愿嫁公主，不愿割地。此时秦国西陲义渠侵犯秦国，秦国只好一面压下义渠入侵的消息，派军反击，一面同意楚国的要求，只求娶楚国嫡公主，不要割地，派兵支援楚国。韩魏齐三国见秦魏连横，遂退兵。
　　秦楚两国交换国书，定下联姻事宜。国难一除，楚王槐终日与美人为伍，怠于朝政。林姝看不过去，去劝楚王槐，楚王槐不耐烦道：“朝政有老臣把持，何需寡人事事操心？”林姝泣道：“王兄，此次妹妹联姻秦国，解除韩魏齐攻楚，若有下次，王兄打算让哪个公主联姻诸侯国？”楚王槐闻言有些羞愧，呐呐不言。林姝见他这样，也不好继续责怪他，缓和道：“其实姝儿不该怪王兄，朝臣一致提议让姝儿嫁与秦王，王兄难道还能力排众议反对吗姝儿享受楚国百姓供奉，为楚国安危出一份力是应当的。姝儿来此是想提醒王兄若是再这样松懈朝政，只怕大权会旁落权臣，父王将一个强盛的楚国交给王兄，难道王兄日后要将一个千疮百孔的楚国交给下一代楚王吗？王兄不想事事亲躬，可以扶植臣子互相制衡，不让其中一派过于势大威胁王权，不过平衡只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让他们为王兄处理朝政，提高楚国的实力，我们楚国疆域庞大，资源丰富，人才众多，只要凝聚合力，楚国必定能强大起来。”
　　楚王槐愁眉道：“依姝儿看，怎样可以集聚楚国力量，又如何制衡朝臣呢？”楚王槐如此问，并不是看重林姝，只是林姝说的问题却也是朝廷近期争执的焦点。林姝说：“秦国处心积虑地破坏六国合纵，贿赂楚国官员反对屈子变法，这说明秦国很忌惮楚国的实力。如今合纵遇冷，变法不应该搁置。变法让秦国实力大增，我楚国也有吴起变法，只是人死法亡。屈子的变法十二策，姝儿看过，较之吴起商鞅变法之严苛，屈子的十二策已经是很温和了。这新政十二策，主要提出爵平禄、任贤能、赏战功、削冗官、拓荒地等，桩桩件件，皆是强军富民之策。令尹昭阳等人反对变法，是因为变法触及其利益，哪怕在朝堂上说得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昭阳力保世家利益的私心。楚国是王兄的楚国，不是为保芈姓分支族人世代富贵的楚国，他们若有本事自然被任用，若无才无能就该退贤让能。昭阳已年老，贪权恋位不肯下台是为了保护宗室利益，他本该退居三闾大夫之职，屈子接替令尹之位。王兄，在变法上，王室利益与宗室不一致，王兄应从大局出发，支持变法才是，否则楚国会被这些米虫蠹禄拖累致弱的。”
　　楚王槐其实也是想支持变法的，变法可以加强王权，不用老是受制于昭阳等权臣，只是变法阻碍重重。林姝见楚王槐脸色变换莫测，加把劲儿说：“王兄，屈子之前出使列国有功，此次揭发秦国阴谋出力不少，如此人才应该升其为令尹，主持变法，变法虽难，但只要王兄一力支持便可行，繁杂重事交由屈子去做，王兄掌控大致方向就行。再者，也可以让太子参与变法历练，父王在世前就心心念念地想变法，只是时不待矣，才留昭阳、屈子辅政，先前昭阳、屈子曾经约定携手推行新政，只是因为昭阳重族不重国，改道而行之，但屈子还是为楚国鞠躬尽瘁，矢志不移，如此忠臣良才，王兄不可等闲待之。”
　　太子横谥号楚顷襄王，甄心动惧，敏以敬慎，慈仁和敏，堕覆社稷，震动过惧曰顷；辟地有德，甲胄有劳曰襄，这说明太子横具有谥号的特点或品质，历史上的太子横继位后，前期亲小人，远贤臣，国事昏庸，后期亲贤臣，远小人，支持变法，力挽狂澜，其一生从昏聩误国到挽救社稷，为楚国续命四十载。想来太子横在这里应该也能成为一位有所作为的君王。其实此次韩魏齐三国攻打楚国，是楚怀王派太子横到秦国做人质救援，秦国派客卿率军救楚，三国退兵离去。在这个面位是楚国嫡公主联姻秦国，秦国出兵援楚。
　　楚王槐深思良久，下定决心道：“姝儿所言极是，如今楚国强敌环伺，楚国必须变法图强，不必为国蠹犹犹豫豫失了时机。王兄现在就下诏迁屈子为令尹，主持变法，迁昭阳为三闾大夫，主管宗室。这也是人尽其用。”
　　林姝笑道：“王兄圣明！”
　　数日后，楚王槐下诏，迁左徒屈言为令尹，昭阳为三闾大夫。此诏一出，朝野动荡，屈言、黄歇等人欣喜不已，昭阳独坐室内，失落道：“罢了，本也该如此……”身处后宫的南后闻此消息，兴奋道：“这还是让我等到了。”忙令人召见太子横，细细嘱咐他好好抓紧屈子大腿，如此储君之位便能屹立不倒。
　　南后心头重患卸下，也改不变她孱弱的病情，南后深感大限将至，便隆妆求见楚王槐，倾诉深情，恳切反省，引起楚王槐的怜惜，楚王槐深受感动，没有在南后逝世后轻易立后。
　　南后新丧，宫中不举乐，那只是拘束宫妃，林姝的出嫁程序还是依礼进行。威后给林姝备了厚厚的嫁妆，甚至逾制，连玳瑁看了都忍不住进言。威后不为所动，认为为爱女做嫁妆，多少都无所谓。至于媵女之事，则从屈昭景三家选取。威后本想再加选庶公主陪媵，芈茵冒充芈月传言林姝想私会魏国的公子忌，心思狡诈，威后厌恶她，故排除芈茵陪嫁。芈月、黄歇二人早在少命司祭祀之后就私定终生了。黄歇求屈子帮忙提亲。芈月担心自己被选为媵女，向林姝坦白不想从媵，只想堂堂正正地做一家的主妇，嫁与普通士人。
　　林姝自然答应她。林姝正要跟威后说这事，却听到威后与玳瑁商量毒杀芈月的事情。林姝惊讶于威后对芈月的忌惮，林姝不管威后玳瑁主仆的脸色掀帘入内，沉声道：“母后何必要毒杀一个深闺少女？她碍不了我们。”玳瑁脸色大变，威后脸色也有些不好，随即放缓说：“姝儿这是在怪母后？母后这是为你着想，她是霸星，以后会阻碍你前程。”林姝把芈月不想陪嫁，宁嫁普通士人的事情告之。
　　威后冷哼一声：“嫁与不嫁，岂能由她！她不死，我心难安。”
　　林姝道：“让她嫁给普通人，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也无处可使，跨越她的阶级，爬向更高一层不是霸星预言就可以的，庶女出身就是个硬伤，她想做君王的女人还得做我的媵从。一个女人若成为霸星，横扫六国，除非她深得最有权势的男人的宠爱，她想征服天下就需要征服有权利的男人。从前莒姬压制母后不也是她深得父王宠爱吗？所谓霸星不过是借力打力罢了，根本就不是她自身的力量。只要芈月嫁给普通男子，她就翻不了天，母后不必杀她。”
　　毒杀芈月一事已被林姝发现，威后不想节外生枝，只好说：“罢了，不过是个小丫头，什么时候都掌握我手上，玳瑁，把药停了吧。”吩咐完就把嫁妆单子给林姝看，问她是否还要再添置一些。林姝看了直说：“秦王娶的到底是公主，还是座金山银山啊？太便宜他了，还是减少大半吧。若连妻子都养不起的人就是个窝囊废！”
　　威后嗔道：“啥说什么，嫁妆是女人在夫家的立身之本，妆奁丰厚才不被小瞧了去。”
　　林姝瞧着威后还要添置的兴头，只好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