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服》皎皎宸星

10、出嫁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林姝出嫁的日子，楚国宗庙大殿外，楚威后、楚王槐率群臣为林姝送嫁。林姝身穿嫁衣，长跪拜别，楚威后抱住林姝，失声痛哭。景屈孟昭季家族宗女跪在林姝后面一起行礼。林姝行完礼，拜别亲友，登车出行。经涉水陆两路，总算到达楚秦交汇处，秦国由甘茂副将迎亲。当夜，诸人入住襄阳城城守府。林姝正打算入睡休息，却听得外面有吵闹声，林姝一问，侍女言说是有疯子入内，被守卫加持正带走，被巡视的唐遂副将看见，一确认，这疯疯癫癫的老者原是唐副将的叔父唐昧。
　　林姝记得这个唐昧就是霸星预言的星象家，原著中因芈月遂芈姝媵嫁到秦国，星辰位移，唐昧随星辰变动也到了此地，还打算刺杀芈月，防止霸星离楚，芈月被庄子施救，芈月善于急智，巧言善辩逼疯唐昧。芈月得到鲲鹏自由论的引导，心志愈加坚韧，在穷途末路之际也咬牙忍下，经历百折不挠，终成无冕女王。林姝好奇芈月没有随嫁秦国，为何唐昧还是追踪到此？林姝叫人带唐昧进来有事要问。
　　林姝看到唐遂副将带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进来，林姝发问：“唐昧将军为何深夜前来？”
　　唐昧此时无癫狂之状，拱手道：“下臣为星象而来。”
　　林姝不解道：“此话怎讲？曾闻将军预言霸星生于楚宫，但楚宫当时却生了个女孩，先王便不准将军留在楚宫，之后将军就去向不详了。顺应霸星出生的月公主此时还在楚宫，将军怎么到这来了？”
　　唐昧道：“下臣不为霸星前来，而是为紫微星来。”
　　林姝心头大动，紫微星不是帝王之星吗？之前霸星生而为女，这次又是个什么罗修场。林姝忍耐道：“什么紫微星？”
　　唐昧道：“下臣近日夜观天象，发现霸星隐，紫微星现，且向西而行，下臣便向西走，下臣在此该是守着你来的……”
　　林姝沉声道：“将军慎言，十六年前将军还观测到霸星降楚，但霸星却生而为女，霸星降世主征伐，难道让一个女子行军打仗吗？将军既信天命，当知天命不可为，天机不可泄露，将军为何一而再地泄露天机？难道就不怕被反噬吗？还是觉得自己可以预知未来认为自己超越天命了！”
　　唐昧怔了怔，道：“这……我自然不能超越于天命，但紫薇星祥瑞，在楚则利楚，离楚利秦则危楚，你就不能留下吗？”
　　林姝冷笑道：“一国之强弱，何系于女子？这置大王诸公于何处？将军想强楚，不如弃星象之学，改行新政之变，以强国祚，岂不善哉乎？”
　　唐昧闻言怔在当地，神思混乱。林姝见他如此，担心他癫狂，只好说：“将军若要强楚，大可回归庙堂，现今上正重用屈子变法图强，正是需要你这样的能臣辅佐，有你加入，想必屈子也就不是孤臣了。”唐昧思量片刻，神志恢复清明，朝林姝拱手道：“公主所言极是，公主即将远嫁，仍心系楚国，唐某羞愧。”
　　林姝道：“我不过是一介女流，远嫁秦国，哪怕惦记着楚国只怕也是有心无力。秦王长姐嫁与魏国，哪怕失夫失子也要效力母国，魏国摄于秦国淫威，将其遣送回国，秦王深得后宫女子做卧底的好处，对于其后宫的别国女子，只怕深为忌讳，我怕是做不了赢夫人做的事，将军与其想着让女子为国周旋，不如以己之力，富国强兵，届时还怕什么强敌环伺吗？毕竟治世能臣可比后宫女子强多了。”
　　唐昧再次拱手：“公主所言甚是，倒是唐某本末倒置了，此去一别，还请公主多加保重。”
　　第二日林姝在唐遂的护送下到达楚国交界，林姝率众女在巫师引导下朝东南跪别。林姝提议众人带上几捧故土，到异国他乡如若水土不服，用土煮水喝可解此症。林姝见众人疑惑，笑着说：“只是偶尔听来的土方子，或可一试，便是不能，远离家乡，见着故国之土，也能一解相思之愁。”众女闻言神色一暗，也都取出包几把故土。
　　诸人登上马车，在秦将甘茂的护送下前往秦国。楚国贵女一向养尊处优，一路行进，舟车劳顿，寝食难安，加之水土不服，这些贵女瘦了一圈，看上去奄奄一息般。出发前林姝组建了一小队医疗队，专治这种情况。林姝身体素质好倒是没有出现不适，只是马车改良得多好，也颠簸得厉害。林姝建议行程减慢，让这些病弱的人休息一下，遭到甘茂的反对。林姝怒道：“纵是秦国国法森严，但我等弱质女流初次远行，难为不适，不过是在此驻扎略做休息，前几日慢慢适应了再加速行进，想来也不会耽误婚期。”
　　甘茂是行伍中人，想来看不惯这些娇贵的楚人散漫作风，一路上积累了不少怒火，看着病弱的媵女和坐地哭泣的宫婢女奴，真忍不住想打人，无奈对方是楚国公主的陪嫁之人，他无权打杀。林姝毕竟是秦国未来的王后，只好生生忍住脾气，不情不愿地下令休息。
　　略作休息，加上服用晕车药，这些人才恢复血色。队伍启程，终于到达上庸城。林姝等人到驿站安顿。林姝沐浴更衣休息片刻，正欲用膳，闻到米汤有异样，忙叫玳瑁进来商量对策，玳瑁深恶魑魅魍魉伤害林姝。林姝早预防着有人暗害她，早就散开神识锁定嫌疑人。玳瑁大局观念不够，对阴私伎俩倒是门儿清，处理这样的事情很有一套。
　　玳瑁和心腹在第二日早上逮住企图下药的厨娘，扯出其他内鬼，只审问出她们只是奉命行事，不知谁是主子。不能从她们口中得知，林姝早就知道是秦宫魏夫人，玳瑁也猜得出是秦王身边人。玳瑁等人对林姝的饮食出行更加用心侍候，不敢假手于秦人。至于揪出的这几个内鬼则交由甘茂派人看守，等入咸阳再做打算。甘茂一再对楚国陪嫁行伍行程缓慢不满，此时知道有秦国护送士兵勾结害人之人给楚国公主下毒，便怒气冲冲地责罚两个受贿士兵。第二日整装前往武关道，途中遭遇义渠人伏击，急箭四射，首当其冲的楚国宫奴们哀嚎遍野，秦军举盾防御，数轮箭雨后，埋伏人马散开吗，又一队骑兵朝秦军冲去，为首之人骁勇异常，举着长刀冲向林姝所坐的马车，硬是撕开秦军围成的保护圈，刚举刀劈开林姝的辒凉车，就听到破空之声，义渠王本能一躲，但还是被从车里飞出的箭矢擦伤左手臂，这正是林姝射出的袖箭，林姝连射四箭，箭矢被他躲过或劈断。林姝的侍女珊瑚和珍珠见义渠王还想踢开车门，两人提剑刺向义渠王，三人交缠在一起，珊瑚、珍珠以一身极妙的轻功步伐进攻或退避，义渠王武艺高强，机警狡猾，交战经验丰富，二婢虽是下人，不过在宫中劳务不艰，也算是养尊处优，待在温适区久了，二人逐渐处于下风，林姝在车内时不时出言指点，二婢互相协作，不时就与义渠王打得不相上下。义渠王急于甩开二婢，虚晃一刀，想擒住林姝，刚接近辒凉车又被箭矢袭击，射中左眼，义渠王惨叫一声，珊瑚、珍珠想趁此杀了义渠王，却被赶来的两男一女救走，众义渠兵见状不妙，赶紧围成一圈，且战且退，逃之夭夭了。
　　甘茂本就轻蔑楚人，此时见两个平时娇娇柔柔的婢女竟也能阻击贼首，不禁刮目相待，看到楚国公主安然无恙松了口气。林姝明知故问：“甘将军可知来者何人？”
　　甘茂道：“此乃义渠人。”
　　林姝假意失声道：“义渠人！义渠若要袭击迎亲队伍，从西北到此地只怕需得横跨大半个秦国，这么大一批人，是如何通关过卡的？”甘茂一惊，义渠乃秦国边患，能悄无声息到达这里必是有人打通关节。甘茂想到的，林姝当然也想到，林姝气呼呼地要修整楚国陪嫁队伍回国，扬言秦国不怀好意，不嫁了。
　　甘茂连忙拦住，怒道：“胡闹！秦楚已交接联姻国书，岂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
　　林姝一甩衣袖道：“岂非我胡闹，明明是你们秦宫有人不想我入主后宫，勾结母国与朝臣，结盟义渠劫掠我！否则义渠贼首为何冒死袭击我的马车？今日之事险些让我丧命，如若不给我个交代，秦楚联姻就此作罢！我芈姝不进被人只手遮天的宫廷。”
　　甘茂无法给林姝一个交代，但也不会放林姝走，秦国律法严苛，甘茂若不能完成护送任务，难逃一死，于是首次对她单膝跪地，行礼道：“此事下臣定会如实禀报大王，还请公主以两国国事为重，先到王都，再做打算。”
　　林姝心知人在秦国国境走不了，看着甘茂，冷声道：“还请甘将军立即派人全面通缉义渠等人，义渠为首之人被我重创左眼，置关设卡勿要放过此等逆贼。”
　　甘茂下令捕追义渠等人。
　　林姝一入咸阳就住在别院。这几日正打理嫁妆。林姝虽说遇袭一事不交代清楚就不嫁，但婚期已定，秦王不会延期，最多只会重赏林姝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