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跟我抢业绩》山海皆自在

11、第十一章

　　作为冥界公务员的33区管辖组成员们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竟然也从鬼门关将人拉了回来，说来甚至觉得可笑，他们那么多人，都保护不好一个句芒。

　　事情固然已经发生了，如今句芒的外伤也已经被治好，剩下的就只有兴师问罪。

　　奚畅留下话以后，小五就立马行动，推着沈云霄坐着的椅子，来到了办公室角落里的一扇门前。

　　那是管辖组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启用的地方——一间不大的杂物室。

　　当初句芒将这里盘下来作为管辖组据点的时候，他们把外面老旧的办公桌椅都搬了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怎么打开过。

　　小五刚打开房门，就从里面散发出了尘封已久的气息。虽说是杂物室，里面却很整洁干净，桌椅堆放整齐，东西因为长期没有打扫而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小五进去把通风的小窗打开，将沈云霄推进去以后转身就砰地关上了杂物室的门。

　　奚畅将句芒放到休息室的床上，留下吩咐让几个人好好照看，便出了门。

　　出来跟小五碰面的时候，小五从身上掏出青铜铃，交给奚畅，“从她身上搜出来了，人被我关进了杂物室。”

　　说罢便跟奚畅擦身而过，轻手轻脚地进了休息室。

　　奚畅低头看着掌心里小巧冰冷的青铜铃，目光沉了沉，径直朝着杂物室走去，推门进去。

　　在陈旧的办公桌前坐下，他打量着沈云霄。昨夜没细瞧过，现在才发觉原来沈云霄容貌这般不俗，云发丰艳，蛾眉皓齿指的大概就是这般模样了。美则美，却不显得艳媚，反而给人一种清冷出尘的感觉。

　　她穿着双排扣的白色风衣，v形领口里面是黑色的打底衫，看得出眼前的人应该是个很讲究的人，白色风衣熨烫服帖，半点杂色都没有，只是胸口那块衣服上沾着干涸的暗红色印记。

　　奚畅知道那是什么。

　　在奚畅的束缚术上，小五又捆了几道绳，勒得比较紧，即便沈云霄不做反抗，手腕上也被勒出了一道道红痕。奚畅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奚畅，眼中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惧色。

　　说实话，如果抛开她害句芒受伤这件事而言，奚畅还是蛮欣赏她的。

　　美丽、无畏、稍显强势。

　　这还是奚畅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同时看到这些东西。

　　收起打量的目光，奚畅目光半落不落地看着前方。

　　“姓名。”

　　“沈云霄。”

　　沈云霄看着他，十分配合地回答。

　　“身份。”

　　“法医。”

　　奚畅身上带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像凶猛的野兽，十分有压迫感。沈云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奚畅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就跟她对上了，眉头随之一紧。

　　“昨晚为什么出现在现场？”

　　奚畅的声音压得很低，沈云霄知道，这场盘问势必是要老实给出对方一个回答的，否则不会有好果子吃，于是如实相告，“找人。”

　　“谁？”

　　沈云霄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小小的杂物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忽然间没有了声音，便安静得让人感觉气氛十分凝重。

　　沈云霄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师父。”

　　她内心不太情愿说出这个秘密，一方面是怕对方会误会得更深，另一方面是不想被挖出自己来路不明的身份。

　　可管辖组消息灵通，她如今要是有所隐瞒，等事后句芒再让人查出来，就又是另外一层意义了。届时她更是无从解释，只会让她跟句芒的误会更深，她不想走到这一步。

　　奚畅的脸色微变，声音沉冷如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谁？”

　　沈云霄看着他，心里已经对奚畅此刻的想法有了个大概。她承认了是她师父，必然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有意接近句芒，是对句芒不利的。

　　虽说她的师父已经堕成厉鬼失去理智，并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可对方是她师父的事实并不会因此改变，不论其中有何缘由，既然她师父伤了句芒，她也逃不了干系。

　　沈云霄重复道：“你们昨晚在抓的那个厉鬼，是我师父。”

　　她话音刚落，奚畅就瞬间拍桌站起身，隔着桌子伸出手用力扼住了她的喉咙，手背上青筋毕露。

　　“是你要害她？！”

　　他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想要将沈云霄活活掐死。

　　“你有什么资格动她？！”

　　沈云霄的脖子十分纤细，只要奚畅再稍微一使劲，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折断，但奚畅没有。只是把握着刚好的力道，及不足以致命，又不会让沈云霄好过。他几乎是用惯了折磨人的方式，才能掌握得这般恰到火候。

　　沈云霄快要喘不上气来，血气上涌，脸被憋的通红，下意识地扭头反抗却挣脱不得。

　　她用力张嘴呼吸着，却一口气都吸不到肺里，眼神有些涣散地望着上方，嘴型在无声说着：

　　“我没有……”

　　奚畅掏出铃铛用力拍在桌子上，“这青铜铃铛里全是我们片区被截胡的厉鬼！甚至还有你所谓的师父！你是在包庇厉鬼，如今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奚畅五指用力收紧，沈云霄痛苦地仰起头，用脚蹬着地面。

　　他只要再收一点力，不出半分钟，沈云霄必死无疑，然而他并没有，奚畅看着眼前表情痛苦的女人，眸光暗了暗。

　　“我没有……”

　　她极力否认着，却连一丝声音也没有，耳朵渐渐连声音都听不到了，沈云霄大睁着眼，眼前开始密密麻麻出现了无数黑色雪花。

　　大脑缺氧的感觉很不好受，有一瞬间她都已经开始失去了知觉，就在这个时候，奚畅忽然松开了手。

　　忽然肺里游进了一丝空气，沈云霄的身体机能瞬间被唤醒，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眼睛渐渐地恢复了视力。

　　她看到，奚畅阴冷的面孔似乎缓和了几分，不再那么阴沉可怕，只是盯着她缓缓坐下。

　　沈云霄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地移开了眼。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要死了，可就在那个关头，奚畅松了手。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学过的，人在即将被迫踏入死亡的时候，是不会说假话的。

　　沈云霄立即就明白过来了奚畅的手段，顿时整个后背都蹿上了一层冷汗。这试探，果真是既到位又能得到最准确的答案，只是稍有不慎，就会致死。

　　她心道，对一个普通人尚且如此，这人的手段未免太过可怕残忍。同时开始庆幸，幸亏自己真的从来没有要害句芒的心思，否则这会儿怕是已经死了。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眼前的人究竟在地狱的尸山血海中磨练了多久，才强行造就了现在的手段，此时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杀性，已实属不易。

　　句芒忽然间醒了过来，大脑浑浑噩噩的，还没从昨夜受伤的那一刻缓过神来，她意识溃散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沈云霄的脸。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句芒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来，将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她缓缓睁开眼，转了转眼珠子，先是看到趴在她床头的符丘，再是背对她坐在椅上的沈瞧，最后才是刚倒好水走进房门的小五。

　　见她睁开了眼，符丘惊喜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老大，你醒了！”小五直接扑了上来，激动得险些将水打翻，他这一声把其他人都叫清醒了。

　　句芒看着他，许久未出声的喉咙有些发干，就着符丘的搀扶坐起身，从小五那接过水杯猛灌了几口，一杯水立马见了底，人也似乎有活力了些。

　　“让你们担心了。”

　　沈瞧朝她走过来，挺大一高个杵在床边，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朝她轻笑，说：“你没事就好。”

　　句芒点点头，忽然问道，“沈云霄呢？”

　　她提及沈云霄，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黑下了脸。

　　霍格本来开开心心的，一听她醒来就找别人，还是害她的人，瞬间就皱起了眉头，没好气道：“你管她做什么？”

　　小五也赌气避而不答。

　　她看向沈瞧，沈瞧默不作声地转过了头。

　　句芒看情形就知道情况不妙，沈云霄一定是被带回来了，如今奚畅不在身边，怕是在审讯。

　　她知晓奚畅的手段，对厉鬼毫不手软，更何况是对私藏厉鬼的人。

　　于是立马就要下床。

　　她身体还有些虚弱，刚一下床感觉腿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失血过多导致她现在体虚得要命，差点摔倒出丑。

　　符丘立马扶住她的胳膊，心疼地望着她，说：“你好好休息好不好。”

　　句芒坚定地朝她摇了摇头，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跌跌撞撞地出了休息室，外面空空荡荡的，只有许久没有开启过的杂物室里隐约传来声音。

　　小五他们连忙跟上，见她要去杂物室，便停住了脚步。奚畅审人的时候，他们是不敢看的。

　　句芒一推开门，就迎上了奚畅锐利的目光，那目光触及她以后恍惚了一下，满是错愕。

　　她缓缓收了收目光，就看到了被紧紧绑在椅子上的沈云霄。

　　奚畅仅仅错愕了那一刹那，立马站起身朝她走来，伸出手臂就要去扶句芒，“你刚醒怎么就过来了？这里有我，你去休息室歇着就好。”

　　句芒没有去扶他的手臂，背贴着墙，对奚畅道：“你把束缚术解开。”

　　奚畅蹙了下眉，心中似乎有些不愿，却还是照做了。

　　见奚畅解了术，句芒对他说：“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她说。”

　　奚畅回眸看了看脱力的沈云霄，想着也没什么能力再伤人，何况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也就放心出去了，临了顺便带上了门。

　　整个休息室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

　　句芒缓缓走到沈云霄面前，眼神带着一丝怜悯，眉头轻蹙。

　　她的目光先是落到沈云霄的脖子上，那里有十分明显的五个指痕，白皙的肌肤周围泛着红。沈云霄此刻的模样十分狼狈，脸上褪去了血色苍白得很，额上也全是冷汗，正面看一条胳膊的形状也十分奇怪，不自然地下垂着，句芒一看就知道是脱臼了。

　　在审犯人的时候，奚畅的手段向来比较狠辣，但不会伤人性命，他向来都有分寸，得到结果就松手。但目前句芒还什么都没有确认过，奚畅就用对犯人的手段这般对沈云霄，也是过了头。

　　沈云霄此刻这副模样，显然是在她来之前就已经遭了不少罪。

　　沈云霄在看到句芒的那一刹那，满眼都亮了起来，可下一刻那光亮就逐渐开始消失，她羞愧地别过了头，不敢正视句芒，“对不起……”

　　她的喉咙很干，声音也沙哑得十分难听，像生锈的簧片，糙得很。

　　句芒弯下腰，默不作声地替她解开手上身上的绳子，丢在地上。

　　沈云霄的手腕已经被磨破了皮，往外渗着点点猩红，句芒将手搭在沈云霄肩膀上，隔着衣服摸了摸，幸亏只是脱臼，骨头并没有碎裂。于是一手扶着沈云霄肩膀后方，另外一只手抬起胳膊，对准了位置以后用力往上一推，“咔嚓”一声将骨头接上了。

　　沈云霄额上冷汗涔涔，身体颤抖着，整个人像大病了一场，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句芒站在她身边，垂眸看着她，眼中晦暗不明。

　　句芒那么喜欢她、那么信任她，甚至不追究她私自拘厉鬼的行为，结果呢？一边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一边又私藏一个厉鬼，甚至还包庇……

　　她看起来很好骗吗？难道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看错了人吗？

　　句芒仍是不敢相信，她不相信自己是被骗了。“我想听你解释。”她道。

　　沈云霄诧异地抬头看着她，她在心中试想过句芒会说的各种话，或是质问或是感觉被欺骗了的愤怒，万万没想到句芒会平静地对自己说，想要听她解释。

　　她这般，沈云霄心中更是愧疚了，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

　　此刻句芒穿着白色长袍，没有了黑色工装加身，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带着些病弱感，她看着沈云霄颤抖的眼睫，说：“没有为什么，本能地就那样做了。”

　　“对不起……”

　　沈云霄低垂着头，始终不敢抬头看她，句芒都快忘了在两天以前，她初见沈云霄时，这个人还是一副高傲清冷的模样。

　　句芒逐渐蹙起眉头，“除了对不起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你不需要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吗？”

　　沈云霄抬头，正好对上句芒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先前看她时的光彩，此刻沉着而冷静，不带任何感情。

　　她看着句芒，心里头凉意渐涌。

　　“你在抓的那个厉鬼，是我师父。”

　　“认识我师父时她是魂体，先前救过我一回，之后不知何时起突然就性情大变，跑了出去。我一直在找她，这才刚得知她的踪迹。”

　　听着她的话，句芒言语有些冷漠道：“你如果真的不想再让她继续造杀孽，就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我，让我来处理。”

　　冷漠地好像她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过。

　　“她毕竟对我有恩……”沈云霄的声音很弱，想到师父与她认识之时，自己正是不能吸收法力，随时有可能爆体的时候。或许那时对方不过是贪图她身上的力量才教自己如何运用，“帮”着吸取多余的部分，但对那时还不能掌控自己力量的她而言，能引出自己负荷不了的那些力量不让自己爆体，也算是有恩了。

　　可此时，再想起被残害的那些无辜之人，她都不确信那算不算是恩情了。

　　“至少你不该在我抓她的时候出现。”句芒又说。

　　像是在告诫沈云霄，又像是呢喃自语。

　　“对不起……”

　　沈云霄头垂得更低了。

　　她是有私心的，那毕竟是对她有救命之恩的师父，如果不是对方，她现在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即便是变成了厉鬼，她也不忍眼睁睁地看着她师父被带走杀死。

　　兴许她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不该放任她师父偷跑出去，否则也不会发生这些事。即便她师父变成厉鬼还有些许人性在，杀的也是些作恶的人，可那毕竟是杀了人 。

　　句芒看着她，说：“沈云霄，我大概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师父对你而言固然是非常重要，你不想把她交给我们处置我能理解。所以在私情上，句芒可以对你网开一面，但33区的管辖者不可以徇私，这是我的公务，希望你能理解。”

　　言下之意，便是对她包庇厉鬼的事情可以网开一面，但她师父，必须得交给句芒。

　　沈云霄知道这已经是句芒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可听着句芒这番话，她心像是被扎了一般地刺痛。

　　作为33区管辖者的句芒同她说话时，只有严谨跟疏离，她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她和句芒的关系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她们以后，也只能这样说话。

　　眼下最合适的做法，就是将变成厉鬼的师父交给句芒，毕竟厉鬼留在人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沈云霄总是认为即便师父变成了厉鬼，杀的也是作恶之人，只要自己看管住就好，可万一以后她残害无辜呢？如果句芒只是个普通人，现在已经死了。

　　“我明白了，我把她交给你，任你处置。但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先前之所以抢你片区的厉鬼，只是因为我想见你，我只是想，你那么在乎业绩，我抢了你的厉鬼，你肯定会来找我。对不起，是我用错了手段，但我绝对没有坏心。 ”

　　她抓着句芒的衣袖，极力解释着，紧张地看着句芒，祈祷着她相信自己。

　　句芒目光一瞬不瞬地同她对上，看着眼神真切的沈云霄，终究还是心软了。

　　“我相信你。”

　　沈云霄心里万般感激、欣喜，可下一秒句芒说的话让她如同身至冰窖，面上的喜色逐渐有了裂纹。

　　“但我们暂时还是别见面了。”

　　“我想冷静一段时间。”

　　句芒转过身，如是说。

　　沈云霄立马僵住了，身体越来越冷，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句芒口中说出的，她抓着句芒衣袖的手用力到骨节苍白，五指颤抖。

　　“你还是不信我？”

　　句芒摇头。

　　“我信，但我现在心里很乱……”

　　沈云霄不明白句芒为什么忽然间说出先不要见面了的话，一时间失去了冷静，只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和急切得几近于卑微的话语，“那以后呢？以后还可以再见面吗？”

　　她费劲心思才好不容易得到句芒的一眼青睐，难道就要因为自己的错误彻底失去吗？

　　句芒没有看她，扭过头抿紧了唇。

　　句芒现在想着，觉得先前是她太一时头脑发热了，天真地认为自己是对沈云霄一见钟情，现在细想后来沈云霄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她并不懂什么是喜欢，如果先前那股冲动能意味着她喜欢沈云霄，那现在那股冲动褪去了，是不是代表，她开始不喜欢沈云霄了呢？

　　沈云霄说的没错，她的喜欢太容易了，就像喜欢阿猫阿狗一样，或许没两天就没了兴致，抛掷于脑后。

　　最为主要的是，她开始意识到，她的喜欢对于沈云霄而言，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在沈云霄心里，她比不上她师父，为了她师父，沈云霄可以毫不顾忌地插手自己的工作。先前沈云霄无缘无故抢她片区厉鬼的事，现在说只是为了引起自己注意，她可以相信，这次沈云霄为了她师父打破沈瞧的域，插手她的公务，她也能勉强原谅。

　　可心里依旧有个槛，明明知道这些事都算不得什么大过错，可那个槛，她还是无法跨越。

　　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一个人，好好冷静一段时间，好好理一理思绪。

　　“你先走吧！”

　　说着，她转过身打开了房门。

　　一直在门外悄然听着动静的几个人一听到手握上门把的声音，瞬间四散开来，以最快的速度站到各自桌边。

　　沈云霄难以置信地看着句芒，眼中隐约泛起泪光，她没有拿句芒喜欢她时说的话来质问，只是心碎地望着句芒，不敢相信句芒真的对她说出“不要见面了”这种与绝交无异的话。

　　句芒背对着她，站了许久。

　　心里刺刺麻麻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不想再看到沈云霄看她时的眼神。

　　她快速离开了杂物室，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云霄看着她的背影，始终在眼眶里要落不落打着转的眼泪滚落了下来，滚烫的温度像是要灼伤她的手背。

　　她擦去了眼泪，站起身往外走，看到办公室里分布四散的几人都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她，沈云霄知晓自己有错在线，朝着他们鞠了一躬，“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没有人出声，她却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沈云霄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也不至于现在这么难堪。

　　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一步错步步错，只能怨自己活该。

　　她跟句芒，大概……是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