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杭州假日 ...
-
前半章推荐BGM：《最爱》-周慧敏
中国地图自西往南，铁轨驶离自然跃向城市。
火车东站和他记忆里一样，人群熙熙攘攘，地铁接壤高铁，寸土寸金的站台和这座城市的绿化一样拥挤，却不至于让人窒息。
张佳乐背着双肩包，墨镜和口罩全副武装，延续了一个假期的平静持续左右当下的心情，哪怕看见叶修在聊天窗发“又不是不认识，就在嘉世对面啊，自己打车来呗。”他都懒得生气，只发了一串省略号。
他没有在杭州久住过，这大概是第一次。因为打比赛需要，张佳乐去过很多城市，那时候忙忙碌碌、也没有好好看过每一座城市，他有时候能很自然地分辨出不同城市的脉搏，也许这是山峦对亲近他的子民的馈赠。当然也有那种身上很难看到地理特质的人，比如他的好友孙哲平，听说他去了北京，他在哪都活得不错——这是偶然间打听到的，大孙没有再和他有过联系，而张佳乐在退役后理解了这一点。
“你干嘛站着不动？”
打断张佳乐沉思的是一道不满的声音。
秦夏不管他的愕然，站在他对面——他之前为什么完全没注意到？哦，他刚在想他到底该不该来杭州，他对荣耀望而却步了，豆瓣其实还有一张儿童奇幻类的电影清单没看完，《哈利波特》只看到第三部，也许他现在可以买票回去继续看下一部火焰杯。只见她手里转着钥匙圈：“我看了你三分钟了，惊喜和拥抱和情难自禁的啵啵都没有出现，我很不爽，早知道就不开车来了，你知道在杭州高峰期开车来火车东站需要多大的耐心才能不成为杀人犯吗？”
“……”
“表情太复杂了，解读不出来。”秦夏收起钥匙，上前一步，手里一点一点的指着他的胸口，“我只知道，你，你和孙哲平，这段时间，一条消息，都没有给我发。”
秦夏看上去痛心疾首：“没有上过床好歹也躺过一张床吧张佳乐，没确认过关系好歹也是十多年的老朋友啊，真的一条消息都不给我发？你们繁忙的生活中容不下一点对我的思念了吗？”
这人总是很擅长恶人先告状。
一直避免去想起的人再次横冲直撞地闯进来，他都以为他已经忘了当初是怎么狼狈不堪地躲着秦夏的。
张佳乐气笑了：“谁会情难自禁地亲你啊。”
“你咯。”秦夏抬头，鲜活又挑衅地看他，“要亲吗？唇膏是橙子味的。”
张佳乐没有在大庭广众下亲吻的癖好，他的打扮一眼就是明星出街，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他一把拉起口罩，拽过秦夏的手接过钥匙：“车停哪了？”
地下停车场闷热又安静，空气滞涩地堵在地下几公尺。
秦夏靠在柱子上，抬起手背轻轻擦拭花了的唇膏：“嗯，下一步去开房也没什么问题。”
张佳乐真的受不了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这张嘴，没一句他爱听的，也从来没说过一句真心的情话。她把真心放在心里，张佳乐打赌她的真心是200%的多情，从相遇开始他们就是第三方，是她在杭州与那些人生活之余的玩乐。被折磨、被吊着，不安、悸动、无可奈何。他抵在她肩膀，轻轻咬了她一口，声音含糊不清：“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什么繁忙的生活中容不下一点对她的思念之类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主语和宾语颠倒一下才是她与他们的地位差。小狗还有脾气呢，兴师动众地回来，为别的男孩应援，又出现在别的男人身边，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又为什么来撩拨他？
“在我预想里这台词是孙哲平的。”
……就连独处时喜欢故意谈起大孙这点也完全没有改变。
张佳乐被折磨地没脾气了，想从她嘴里撬出真心话比拿冠军都难，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他喜欢上了渣女，真几把难过，他拉开车门：“走吧，送你回去，你回嘉世还是兴欣。”
秦夏乐了：“说得好像这俩都是我家似的。”
张佳乐一边挂挡一边回头看后车窗，没忍住笑：“你就说哪边会拦你进去。”
嘉世与兴欣水火不容，但不会有人阻止秦夏在两边进出。连刘皓都不敢耍她滑头，苏沐橙的座位永远有她的小零食，孙翔兜里常备她的药，陶轩见了她都会问一句怎么样食堂今天的饭还满意吗。
她是与荣耀一代齐名的旧日明星，是无数选手闯过贫穷的荣耀初期时的昔日幻想，是后来黄金一代对荣耀圈走向巅峰的天然向往。
她本身就是一种辉煌。
“你不是刚考驾照吗，你来开？”
“那不然你开？”
“张佳乐，你吃火药还是吃孙哲平了？”
“你就非要提大孙吗？”
“噢——提小孙也行，要和孙翔加个好友方便和我联系吗，乐乐？”
“你去——”张佳乐咽下了那句好友打闹般的吐槽，他现在不喜欢这句话，“你去买个新手机啊，王八蛋。”
“懒得去啊。”苏沐秋的心愿猜都知道和她有关，八成是什么“一辈子平安顺遂”啦，既然要活那么久，周围还全是上周目打满的好感度，为所欲为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秦夏笑嘻嘻地放平副驾，“而且手机好束缚啊，总是要回消息，我之前工作就在想，以后不干了就不要手机了，要向水木年华的李健学习。”
这倒是。张佳乐突然想到，他退役后其实手机使用频率也骤降，尤其是指社交软件，在战队忙碌的时候没感觉，现在闲下来总觉得精神都被这些年快节奏和碎片化信息的社交网络占满了。
“好吧。”张佳乐改口，“投你一票。”
他现在微信申请人里还躺着一堆不知道哪里要到他手机号的粉丝，有问你真的不回来了吗，也有说张佳乐你为什么要走的，还有祝他一切都好万事顺意的。
总的来说，可爱又很可恶吧。
他最后哭笑不得地统统无视了。
“乐乐，你为什么来杭州啊。”秦夏吹着车里的空调，昏昏欲睡，“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在兴欣复出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是替叶修来当说客的呢。”
“为什么？”
“因为苏沐秋？”张佳乐下意识脱口而出。
秦夏想笑：“我因为苏沐秋来替叶修劝你张佳乐在兴欣复出？”
她感叹：“哇哦，听起来像是什么爱恨情仇的戏码。”
“完全不是啦。”秦夏手痒，把玩着自动挡拉杆，被张佳乐轻轻拍掉，“因为我觉得，如果要在兴欣复出，对你来说责任太重了吧。”
“你已经背负一个水平不够高的队伍争夺冠军快两年了吧。”秦夏数了数，“我没算错吧？”
“没有。”
“那太累了。”秦夏闲来无聊，把这几个赛季的比赛视频都过过一遍，“我总觉得你享受比赛多过拿到冠军，最快乐的还是和朋友一起打比赛。如果在兴欣复出的话，你可能又会回到百花第五赛季到第七赛季那个状态里。”
她顿了顿：“不过，那样的你还蛮帅的，有种看到沙海邪的代餐crush感呢。”
“谁？”张佳乐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到了某个词语，抬高声音。
他应该为有人理解自己高兴的，前提是没听到后面那句话：“你把我当谁的代餐？？”
“一个小说人物，为什么这么生气？我说要背着孙哲平和你偷情你都没生气。”
张佳乐气得想在高架上拉手刹，和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一起撞死得了：“你把我当做别人，我不应该生气吗？”
他以前就算生气也不会这么和她说话。
秦夏骨子里感到一阵兴奋的战栗，她总是为见证生命的无限可能而欣喜，她喜欢探索人的多样面，喜欢看人们因为喜欢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因为爱而不得而痛苦鲜活的模样，很抓马，但她爱看：“万一他是真实存在的人呢？”
车子下了高架，前方是红灯，张佳乐猛踩刹车，深吸一口气：“秦夏，你是生来克我的吗？”他和她同归于尽算了。
“不太确定，可能是生来勾引你的。”
“……”
他严峻冷漠的脸保持了一路，秦夏满足般地叹了口气。
“乐乐。”秦夏捧着脸，笑眯眯地对他说，“我要爱上你啦。”
“真的吗。”张佳乐冷笑，“我不信，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现在和我去领结婚证。”
“下头了。”
张佳乐绷不住了，他咬牙切齿：“秦夏，这么久没见，你能对我好点吗？”
“比如说。”秦夏想了想，说了个地狱笑话，“你拿到冠军就和你结婚？”
“……”他枪呢？让他乱枪打死她，就现在！
这么久没见，他还是再次爱上了渣女，真几把令人难过。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杭州假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