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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今天晚上的气温比之前低了不少,周墨的头发被风吹得杂乱。

      本来就是想着下来随便走走,于是就直接在自己的棉睡衣外面穿上一件长款的黑色外套就出来了。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没有这么随意的,只是到后来,每天瞎逛,一路上也没遇见几个人,毕竟大冬天的,所以就穿得越来越随便。

      结果,今天就遇上人了。

      周墨眼看着对方朝她走过来,伸手把吹到眼睛面前的头发拨开,睁大眼睛又确认了一遍。

      真的是贺景彧,活生生的贺景彧。

      等到他在面前站定,过了好一会,周墨才后知后觉地说,“你怎么来了?”

      贺景彧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意,“有点想你,就来看看你。”

      周墨下意识“啊”了一声,眼睛瞪得更大了,看起来呆呆的。

      看她这幅表情,贺景彧想了想,还是说,“我过来渭城出差,就想来看看你。想给你个惊喜,就问了钟思言说你家在哪,她跟我说你每天晚上都会下来散步,我就过来碰碰运气。”

      听了这话,周墨心想,钟思言这个小叛徒,也不先跟她通个气,不然现在也不至于穿着睡衣就下来了。

      “那你现在工作忙完了吗?” 周墨顺着他的话茬继续问,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她此刻很懵。她装作一副“我没有穿睡衣,穿睡衣的人不是我”的样子,顺手把自己的外套拉链拉得更高。

      看她这举动,贺景彧笑得更明显了,“没事,其实穿睡衣也很可爱。”

      有一种反差萌。让人看了想抱在怀里揉一揉。

      周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逼着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最后她说,“那我陪你附近走走吧。”

      贺景彧点头,“正有此意。”

      两人并排走着,路上行人还是零零散散的,路边的店铺里面,客人也不多。可能是因为快过年了。

      “你住的酒店离这里远吗,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都快过年了,家里事情不会很多吗?”安静了一阵过后,周墨问他。

      对啊,快过年了,其实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不过实在是很想看见你,等不及到过年后了。

      贺景彧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不远,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怎么,你是要赶我回去吗,我来都来了,不是应该尽地主之谊陪我在这边逛一逛玩一玩的吗?\"

      我可是很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走你走过的路,去你去过的地方啊。

      “没有啊,就是担心你耽误事情。”周墨低头思考了一会,“那我明天陪你逛逛吧,其实也没有哪里好玩的,你应该会觉得没什么意思。”

      有你在身边,其实去哪里都很有意思。

      贺景彧摇头,目光斩钉截铁,“不会的。”

      周墨“嗯”了一声。

      她边走边跟贺景彧介绍这附近,比如说这里原本是什么什么店,结果后来倒闭了,又比如说自己这半个学期没回来,发生了什么变化之类的。

      他们沿着这附近绕了一大圈,最后贺景彧把周墨送到楼下。两人约好明天见面。

      贺景彧看着周墨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才转身离开。

      周墨刚回到家,就听见秦女士说,“你今天怎么逛得比平常久啊,这大冷天的,外面不冷吗?”

      她边换鞋,边犹豫着该不该把贺景彧来找她的事情告诉妈妈,说吧,感觉怪怪的,不说吧,这全小区都是秦女士的熟人,万一秦女士从别人嘴里听说这件事,那岂不是会更生气。

      而且,这好像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于是周墨决定实话实说。

      “不冷,妈,”周墨停顿了一下,想着要怎么措辞比较合适,“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学长,他来我们这出差,然后顺便来看我,刚才,就跟他在外面逛了逛。”

      一听这话,秦女士立马走了过来,一脸八卦,“啧啧啧,出差啊,顺便来看你啊,那你这孩子怎么没叫他来家里坐坐,喝口热茶,外面这大冷天的。”

      周墨走到客厅倒了杯水,然后坐到沙发上,对秦女士这反应也见怪不怪了。

      “来家里坐坐,你不尴尬我还感觉尴尬呢,妈,你不能再那么八卦了。”

      秦女士坐到周墨旁边,“那你就是叫他来家里吃饭,妈妈也是同意的。就算不是男朋友,那也是好朋友,见见妈妈也没什么嘛。”

      周墨简直不知道说啥,而且秦女士这套逻辑,她竟觉得也没什么毛病。

      秦女士又继续叨叨,“那你明天陪人家逛逛吧,总要尽地主之谊吧。请人家吃点好吃的,钱够不够,不够妈妈给你。女孩子啊,和男孩子一起出去不能老是花男孩子的钱,知道吧。”

      周墨把手里的水喝完,“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这有钱,我心里也有数。”

      “那就好。” 秦女士满意地点了点头,“妈妈也不反对你谈恋爱,就是你自己要考虑清楚,要知道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妈老啦,也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你的事情,还是要你自己做主。要是需要妈妈给意见的话,也尽管问。妈妈是不会过多干涉你的,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

      “但是作为母亲,还是会担心你受伤害的。”

      听着这话,周墨莫名感觉眼眶有点湿润,她伸手揽住秦女士的肩膀,撒娇着说,“我知道啦,妈妈,你就放心吧。”

      因为隔天上午周墨要去给同小区的那个小女孩上绘画课,所以她和贺景彧是下午见面的。

      她昨天晚上想了很久要带贺景彧去哪里比较合适,想来想去还是拿不定主意,于是干脆大概想了几个地方,准备让贺景彧自己选。

      结果当她把自己早就想好的地点一个一个地列举出来之后,对方只是说了一句,“你决定就可以。”

      行吧,我决定就我决定。

      “我们这有一个香火很旺的寺庙,据说很灵验,不然我们就去寺庙吧,也可以给叔叔求个平安,祝他早日恢复健康,还有祝你家里的事情一切顺利,不然你老是这么忙,也好让你轻松一点。”

      贺景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t突然感觉心里特别的暖和,他说,“好。”

      他也要墨墨永远开心快乐,没有烦恼。

      快过年了,寺庙里果然人很多,而且大多是中老年人,这愈发显得周墨和贺景彧俩人格格不入。

      跪拜在佛祖面前的时候,贺景彧看着身旁周墨闭着眼睛虔诚的模样,在心里默默祈求,“希望我右边的这个女孩,一生平安顺遂。如果可以,希望我可以一生伴她左右,保她幸福无忧。”

      上完香之后,他俩又去求了个平安符。

      周墨把手里的符递给贺景彧,“把这个给周叔叔吧,希望他健康。”

      贺景彧接过,把手里的递给周墨,“那我这个给你。”

      周墨伸手接过,余光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呆在原地。

      那副景象仿佛就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周末到寺庙来上香祈福的温馨场景。那个小女孩在那个中年男人的怀里笑得是那样的开心无忧。

      周墨感觉自己的记忆好像出现了些许混乱。记忆里的场景与现实重叠,但又有偏差。一时之间,她竟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贺景彧看着周墨脸上突然变换的表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他向旁边移了一步,挡住周墨的视线,双手抚着她的肩膀,放轻声音问,“怎么了,周墨,看到什么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周墨没有回答,她下意识转身离开。身后的贺景彧看她这样,只能快步跟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就这样陪在她的身边。

      周墨努力瞪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咬着两个腮帮子就是不肯放松,她怕自己一放松眼泪就会止不住。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更不想跟贺景彧解释发生了什么。

      可是真的好难啊,心里真的很难受,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泛起一阵一阵的疼。还有大脑,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场景跳出来,可是自己却真的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

      她对之前的事情的记忆一直很很模糊,她也曾经问过母亲自己为什么记忆力这么差,以前的事情大多不记得了。

      不过秦女士说,“这很正常,每个人的记忆力都不一样。”

      她也没有深究过。

      贺景彧跟在她旁边,侧头看着她拼命忍住眼泪的表情,心里居然在想,“这个寺庙不灵验,自己刚许的愿望,就这样破灭了。”

      他轻声对周墨说,“想哭就哭吧,没关系的。我也不会非让你说些什么,这些都是你的自由,没有必要忍住。”

      不知不觉中,他们走到了这附近的公园。

      这个公园已经经历了十多年的风雨了,并且在近几年又重新修葺,增添了许多各式各样的娱乐设施,也栽种了种类繁多的花卉。早上很多老人在这里打太极拳,下午有很多年轻人会在这散步,晚上跳广场舞的人也很多。

      贺景彧看着眼前的花园,十几年前的回忆涌上心头。

      周墨一直低着头没说话,但还是准确走到了公园一个僻静的角落,那里有一条长椅,背靠着一棵大树。

      大树呈环抱的姿势,仿佛守护着坐在椅子上的每一个人。

      贺景彧知道这里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她是不是,每次心情不好都会来这里坐坐?

      周墨走过去坐在长椅上,贺景彧坐在她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抱进怀里。

      十几年前我没有这样做,但十几年后,我可以这样做了。对吧?

      周墨没有拒绝,她的眼泪没有掉下来,但她确实需要一个怀抱。

      有几只鸟儿低空飞过,微风吹过,带来一阵清新的花香。一切静谧而自然。

      刚才那个人是她的父亲,其实她想过,自己回家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见到过父亲,而且秦女士平常也不提这个人,家里仿佛就没有父亲存在一样。

      看那个女孩的年纪,应该也有几年了吧。

      那么我,确实应该是没有关于父亲的记忆啊,他好像,确实是不爱我的。

      周墨苦笑,反倒不想哭了。她想,秦女士也知道吧,她当初,也像自己这么难受吧。但她不知道要不要跟母亲挑明这件事情,毕竟,打破现在固有的平衡,是一种很大的风险,可能也没有这个必要吧,毕竟,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们这一家人,表面上看起来,每个人都还是过得很好的。

      但是,这样真的够吗?真的不会有平衡被打破的那一天吗?

      周墨不知道。

      晚上周墨带贺景彧去了渭城一家很知名的火锅店吃饭,那是一家老字号,周墨昨天晚上已经打电话提前预订了座位。

      据秦女士说,这家火锅店比周墨的年纪还要大,但是一直都坚持没有开分店,都是自家人在经营,现在主要都是老板的儿子在忙活。

      贺景彧没有多问周墨什么,他想要等到周墨自己愿意告诉他的那一天。

      这家店内装修简单舒适,黑白色为基本色调。屋里火锅的热气蹭蹭往上冒,显得店里温暖有人气。

      或者说,吃火锅本来就是一件温暖幸福的事情。

      她把菜单递给贺景彧,“你看看,要吃点什么。”

      贺景彧简单地扫了一眼,还是把菜单交给周墨,“我没什么忌口的,你决定就好,而且你经常来,也会比较熟悉。”

      周墨也不推辞,只是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会问问贺景彧的意见,而后者也会很爽快地做出选择。

      点完菜之后,周墨指了指他后面的角落,说,“调味料在那里,你自己去弄。我去一下洗手间。”

      贺景彧点头。

      菜上得很快,很快就摆满了满满一桌,周墨每次来这家吃火锅,都能吃特别多,但是今天,显然胃口并不是很好。

      “他们家的汤底特别好喝,你试试。”

      他们俩的口味在很多方面都还蛮一致的,比如都比较喜欢吃牛肉,都喜欢吃冻豆腐,还有虾滑。

      贺景彧的脸在升腾起来的热气中显得模糊而又不真实,他说,“嗯,真的好吃。”

      吃完饭后,他们在附近随便逛了逛,贺景彧给周墨抓了好几只娃娃,都是周墨说要哪只,贺景彧就可以抓到哪只。

      周墨脸上满是兴奋和新奇,在贺景彧每次都能准确抓到娃娃的时候,还会激动得蹦起来。贺景彧看着她,突然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嫌弃徐清舟烦,天天跟着他在电玩城,徐清舟打游戏,他对那些没有兴趣,就在一旁玩娃娃机。

      但是周墨也并不贪心,抓到几只娃娃之后就说不玩了,在离开的路上还一直在夸贺景彧真的太厉害了。

      “我真的从来没见过抓娃娃这么厉害的人。”周墨眼睛亮亮的,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

      贺景彧笑,“你喜欢的话,以后多给你抓几只。”

      快到家的时候,周墨突然停下脚步,有些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啊,我今天早上的情绪不是很好。”

      虽然尽力在掩饰,但她的眼睛还是透露出了忐忑不安。

      贺景彧看着她,“没事,我只希望你快乐。”

      周墨平视前方的路,后方淡淡的路灯映出她俩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她没有说话。

      走到家楼下的时候,周墨不经意间瞟到一个很熟悉的高大的身影。

      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脚部有些许不稳,可能是喝了酒。

      是周墨的父亲周松明。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

      他向他们走来,“墨墨,你怎么在这?”

      说罢,才注意到周墨身旁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啊?”

      他一说话酒气就从嘴里冒出来。

      贺景彧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脑子里瞬间回忆起今天早上在寺庙里自己回过头去看到的场景。

      原来他是周墨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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