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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亚热带地区到底雨水多,秋冬交际时又下了场连绵的雨。降温跟随着降雨一起到来,陈海浪套上秋衣秋裤,给撑的体态臃肿。
      运气不好,今天轮到他跟梁世界做值日,到校之后还没来得及抹一抹棉衣上的水,就急匆匆地扛着竹扫帚前往卫生区。枯黄的竹枝捆成一团,帚柄粗糙,握久了容易磨得手疼。
      竹帚扫水是最好用的,不像棕扫帚,才轻轻往带水的地面一拂,前端就乱七八糟的粘在一起,样子变得很不好看。竹条落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两人使着劲摆着扫帚,将被雨打落的残叶扫做一堆。被遗弃的叶子已然没有了春夏时那样有生机的绿,颜色介于黄绿之间,叶面多有被虫驻穿的小孔,还有密密麻麻的像是用黑笔戳出的黑斑。
      陈海浪歪了歪脖子去夹伞,温热的肌肤突然触到冰冷的金属杆,激得他哆嗦了一下,挥动扫帚时手臂难免露在外头,那一段衣袖给雨水浸的湿透。
      陈海浪扫着扫着突然就起了玩心,竹柄朝前一挥,大喊一声“奔雷滚滚!”
      梁世界不甘示弱,舞着扫帚跟他跟他相互碰撞,后退一步摆了个帅气的姿势,并着食指跟中指在距竹竿两厘米处轻轻拂过,吹了吹不存在的剑气,回他一句“天旋地转”。
      两人闹到上课铃响,这才急匆匆地拾掇起满地的落叶,带着满身的寒凉的秋雨跑进教室。
      梁世界还好些,只是弄湿了裤脚,陈海浪却因为大幅度的动作搞湿了大半边的棉袄,这周他们坐在靠窗的第一组,刺人的风从紧闭的门窗缝隙里钻进来搞偷袭,陈海浪给吹得哆嗦个不停,鞋子也进了水,踩一踩脚就能听到咕叽咕叽从鞋垫里挤出来的水声。
      一上午陈海浪可是给雨水折腾的够呛,等到放学铃声一响,他一改平日的磨蹭,甚至还催着梁世界赶快收拾,也不一路的赏花赏雨踩水花了,急忙忙的要赶回家换身干燥暖和的衣衫。

      陈海浪脚在水里泡了一上午,鞋里的水都要给他烫暖了,他可是知道了鞋子进水的滋味难受得很,再也不跟陈雪香犟了,下午上学,即使没下雨了,也还是乖乖的换上了豹纹领天蓝色的保暖雨靴。
      最近要换季,流感感冒的人很多,学校为了防止传染,规定每天都要测量体温。
      第一节课完后的必做的眼保健操给改成了量体温,陈素华拎着一袋子的体温计,叫班长帮忙发下去,拿到的人自己打开盖子把它取出来塞到胳肢窝里夹好。
      “夹紧,不要掉了哦。”陈素华走下来一个个检查过去。
      陈海浪最不喜欢量体温了,因为要夹很久,还要很小心不能让它掉出来,胳膊会变得很酸很酸。
      终于时间到了,陈海浪如释重负地取出来放在桌上等老师看。陈素华很快到了他面前,她眯着眼看着水银柱,“哦呦”了一声,伸手探了探陈海浪的额头,“是有些烫哦,都38.5了,海浪啊,今天下午不要上课了,要请假回家看医生呦。”
      “诶?”陈海浪睁大了眼,全部心思都给陈素华那句不要上课给勾走了。
      等他背着书包出了校门,他还有些恍惚,再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校门后,才恍然大悟发生了什么。
      陈海浪兴奋的狂奔回家,一路上只觉得步履轻盈,心情雀跃,他几乎都要忍不住地在这无人的街上大喊:“哈哈!我生病啦!我不要上课啦!”
      他完全没有因为知道自己生病而难受担忧或者不开心,反倒是被不用上课的喜悦冲昏了头,欣喜的不行。
      陈海浪强压下想要开怀大笑的欲望,进了门就喊:“妈!我生病啦!”
      陈雪香突然听到陈海浪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你回来干什么?怎么没去上课,啊?”
      “我生病啦,38.5°,老师说我不要上课了要回去看病!”
      陈雪香犹疑地看着看起来生龙活虎比谁都健康的陈海浪,按着他又量了次体温,取出温度计一看,哟,还真发烧了,38.5,一度不多,一度不少。
      陈雪香甩甩温度计,看了眼时间,头疼的叹了口气。
      她翻了件毛衣出来让陈海浪套上,边帮他穿衣服边念叨着:“这个点了都没车去县里了,现在只好去村里的医院看看咯,叫你衣服多穿点你不穿,现在好啦,感冒了吧,发烧了吧,生病了就舒服是不是?”
      陈雪香给自己包上挡风的头巾,把放在楼梯底下的自行车给推了出来,抱起陈海浪放在加了儿童座椅的后座上。
      医生开了退烧药,发了退烧贴,陈海浪贴着退烧贴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后吃完饭,陈雪香给他温好了水,叫他快点去吃药。
      陈海浪皱着脸把小袋子里的药一颗颗倒出来放在手心里,他先把最小的白色药片吞了,再愁眉苦脸苦大仇深地盯着那两颗红白胶囊。他最讨厌吃这种胶囊药,那么大一颗,总是不好吞咽,要是最开始丢嘴里了没被水冲下去,外面那层壳就会扒拉在舌头或口腔壁上,然后苦的整个舌根发麻。
      陈海浪用力的闭着眼,伸长了脖子,生无可恋的把药往嘴里一丢,接着飞快地灌下一大口水,“咕咚”一声,脖子往里一缩,将那异物给驱赶下去。
      要是梁世界在一旁看着,保准会忍不住笑出来,陈海浪吃药的样子活像一只抢食的鸡,脖子一伸一弯,口里的东西下肚了,再瞪圆了眼看你。
      他喝得太急,不小心给呛着了,嘴里的水也没兜住,从嘴角漏了点出来,浸湿了搭在下巴边的毛衣领,还得是陈雪香现在不在,不然定要嫌他这毛糙鬼的形象。
      还剩下的黄色与绿色的药片,这种药历来是要压轴的,因为外头那层甜的糖衣,比别的药要讨喜的多。这不急着吞,得先含口里把糖衣嘬化,尝出些苦味来了,再赶紧喝口水把它送下。
      虽然要吃药,但陈海浪还是觉得这病生得值,因为逃了一下午的课,晚上还不用写作业,陈海浪靠在小竹椅上,美滋滋地看着智慧树,爽到不行。
      但爽的了一时,爽不了一世,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陈雪香喊起来,裹得严严实实的跟她去村口等车。
      “快点咯,要不然待会车又走咯。”陈雪香催他。
      陈海浪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去干嘛?”
      “带你去看病啊,还能去干嘛。”
      “诶,车来了!快点快点!”
      一辆大巴从远处疾驰而来,搅起一地的沙尘,陈雪香嫌陈海浪跑得慢,一把抱起他往前跑,戴着的头巾捂住了陈海浪的口鼻,她自己却给呛得咳嗽,又忙着赶车,一上了车坐到座位上,止不住的喘气。
      陈海浪照例是坐靠窗的位,秋冬少了春夏的生意盎然,这景也不如春夏的跳脱有趣。今儿也起的早,陈海浪倚着窗子,没过多久就给振个不停的车身给晃睡着了。陈雪香掰过他的脸往自己这边靠,防止车子拐弯或急刹时陈海浪的头磕在窗上。
      陈海浪就这样睡了一路,途中半梦半醒的下车前进左拐右拐,清醒时就已经跟着陈雪香在医院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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