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秉烛》习以拾笑

6、清泉事端

　　一行人出发，很快到了天虞山脚下的一个城镇，不，说城镇极为勉强，应该说是村落，被称为清泉镇的一个村落。

　　“话说你们修仙的不都会御剑飞行之类的吗？就这么干走啊。”墨衍不满地抱怨。

　　要不是怕暴露自己，御剑哪要走上这么几日，分分钟就到了。

　　这两人既然身为天虞山弟子，不会这点基本能力都没有，他一个修邪道的都会，正统大家子弟不会说不过去吧。

　　“出修界后如非必要情况不得使用灵力，更是明令禁止御剑飞行之类，避免引起骚乱。”

　　条例嘛，不就是用来破坏的，墨衍想着却不敢说出声，魔界自然也有法律维持平衡，没他不敢破坏的法律，包括他亲自制定的。

　　“既然如此，我们在这里休息一阵？”墨衍小心翼翼地提出。

　　一路上他都在寻找各种恰当的时机说要休息，以符合他“废物平民”的身份。

　　月景铭没有拒绝，“前面有家客栈，去那里用了午饭再走好了。”

　　“你来点菜吧。”墨衍毫不客气地拿过菜谱，报出一串菜名。

　　“我要这个松子百合酥，绿茵白兔饺，蜜汁糕，糖蒸酥酪……”一旁的凌玄捏了把墨衍，“不是吧，你全点糕点？”

　　“菜谱还是给我吧，吃那么多甜食当心牙坏。”

　　等上菜的期间，墨衍听见邻桌的几个人讨论着什么事情。

　　墨衍的耳力很好，很轻松就听见了几个关键词，什么魔兽，洞穴之类的。

　　他往旁边凑了凑，这才听清楚，“你们知道吗？昨日西南那边又发生了地震。”

　　“不是吧，又来了，这回有伤着人吗？”

　　“这倒是没有，不过塌了几间茅草屋。”

　　“你们说，最近这地震这么频繁，会不会，是惹上什么东西了。”座位离墨衍最近的一位迟疑地开口。

　　“听说是一只魔兽在作乱。”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不会吧，魔兽怎么会到人界来？就是在人界的魔兽也会被下禁制，那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怎么不可能，传闻这几百年魔界管事的是个黄口小儿，小娃娃能懂什么，说不定就放几只魔兽出来还不知道。”旁边一个人斩钉截铁道。

　　另一个人摇了摇头，“真是造孽哦。”

　　墨衍一开始还认认真真地听着，越听脸色越不对劲，他忍住掀桌子的冲动，你才是小娃娃，你全家都是小娃娃。

　　“仙师？”店中的小二看见月景铭，突然惊喜地叫出声。

　　“还真的是您，自上次以后，仙师好久没来了，小人还想仙师莫不是有什么事……”

　　墨衍靠了回去，小声说，“你经常来这里吗？”这里虽说在天虞山脚下，但还有不短的距离，天虞山又门规严苛，怎么会让内门弟子经常出山，能让店内小二都有印象了那肯定来得不少。

　　月景铭摇头，“我已经近一年没来了。”

　　小二没有注意两人，自顾自地说着，“三个月前那事真是多谢仙师了。”

　　三人齐齐抬头看着小二，月景铭眼中是一闪而过地惊讶，凌玄不解，三个月前月景铭明明接到任务和自己一同在边城处理恶灵肆虐一事，他们在那里待了整整一个月，回来的路上还碰见墨衍。

　　墨衍则是疑惑，月景铭刚刚告诉自己他一年未来，这小二却说三个月前他在这里做了什么事。这不是矛盾了吗。

　　“他……”墨衍刚想问月景铭做了什么事，却被噤声。看了看月景铭的眼色，他还是选择闭嘴。

　　月景铭的神情分明在说，不是我。

　　打发走了小二，三人才讨论起来，凌玄皱了皱眉，“会不会是这人记错了，把一年前的事记成了三个月前发生的？”这个说法出口，他自己都不信，就是记性不好，时间跨度也不该这么大吧。

　　“不可能。”看刚才小二满脸的感激之色，三个月前一定发生了什么值得他感谢的大事。

　　一年前，要说月景铭做了什么，不过是路过这里顺手修补了一下清泉镇防止妖兽入侵的结界，这件事也没有什么人知道，并不值得感谢。

　　如果真的是有人冒充自己，那么他是有什么目的？又是为什么熟悉他修道的身份？

　　小二把饭菜端上桌来，上完菜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踌躇着想说些什么，“有话直说无妨。”

　　“仙师若是有时间，能否帮镇上的人一个忙？”

　　“什么忙？”

　　“最近镇上频发地震，人们都怀疑……”

　　“有魔兽作乱是不是！”墨衍抢着回答。

　　小二看了他一眼，“是的，希望仙师能去帮忙看看 。”

　　凌玄好奇，“你怎么知道？”

　　“听那桌人说的。”墨衍挺了挺胸膛。

　　“听个墙角你倒是自豪起来了。”“你不懂，我这是收集情报。”

　　“那仙师？”月景铭还没有说话，墨衍着急地开口同意，“去！当然去！”他要证明绝对不是他这个魔尊没管好。

　　“我会去看看的。”看到月景铭同意，小二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多谢仙师。”

　　月景铭看了墨衍一眼，看得墨衍心底发毛，他是不是暴露什么了。又觉得自己要挽救一下，“我还没见过魔兽呢，不知道魔兽是不是和传说中的一样凶。”

　　这当然是谎话，不仅见过还玩过，论哪只魔兽幼崽如果没有被墨衍翻成四脚朝天过，那它的兽生必然是不完美的。

　　人界总说魔兽十恶不赦，杀人如麻，如果人类没有先去冒犯魔兽，如果人类不贪图魔兽那珍贵的皮毛血肉，又有几只魔兽是生性残暴？

　　无论是人族还是魔族还是别的什么生物，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各种理由，推卸责任，也是一种天性。

　　墨衍觉得这种事不像他熟识的魔兽一族能做的。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月景铭嘱咐两人。

　　墨衍急了，“我也要去，说了我要看魔兽。”

　　月景铭道，“魔族的人物都很丑，你不会想看的。”

　　墨衍告诉自己，不气，这月景铭毕竟和魔尊夜北昱长得一样，月景铭这句话说不定就是在骂他自己，这样一想，果然舒服多了。

　　魔族与人类外形相似，因为见过的人毕竟是少数，也不会愿意说印象中“茹毛饮血”的魔族有多好看。打起仗来魔族士兵个个披胄挂甲的，能被抓住的魔族要么战俘看不分明本来的样子，要么是无自保能力的边境女子。

　　于是，传着传着就成了魔族男子奇丑无比，而女子则是妖艳娇媚，红颜祸水之貌。

　　说魔族丑实乃一千古大冤，说实话，魔族的整体颜值当真比人类高了不少。

　　魔族血肉是炼药炼丹珍贵引子，甚至有传闻说有一个贵族族以上血统的魔族血肉为基，可抗一道飞升天劫。尽管如此，拍卖会上见到的女性魔族被买走后，多能存活许久，那些买主明知直接使用未破身的女性魔族血肉炼丹比双修来得划算多。还不是色字当头，情欲使然。

　　“你想来就来吧，不要乱跑。”

　　最后，凌玄由于“魔族太丑，懒得动”两大理由留在了客栈，月景铭和墨衍前去查看。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凌玄可能已经被墨衍千刀万剐加五马分尸了。

　　听说地震的源头就是镇子最西南边的一处山洞，这山洞坐落在峭壁上，这条峡谷也不知道是地震造成的还是原本就有的。

　　月景铭和墨衍走进了山洞，山洞中一片漆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墨衍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股气息他太熟悉了，墨衍眼神一凝，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