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六条 死神大人会和死人老师席地共眠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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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不住步伐的4号拽着手中的布料从草坪上起身，第一时间也不是关心被自己撞出去的26号，而是先瞪了一眼仰着头看向修女的13号，末了还试图把手中的黑布砸向她发泄自己的气郁。
黑色的布团在半途就被一只扭曲怪异的手接住，下一刻4号就被拎着后领向后拖行了数步，堪堪躲过在原地留下残影的黑爪，只来得及感受到未知的威胁，脚一软就要跌倒在地上。
像是预判到他的反应，纤细但有力的手一把在4号的后腰托举，在微不可见的颤抖中撑住了他的身体。
然后，解答他疑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何必为此和规则作对呢，修女。”
修女？4号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对自己发动袭击的人。
得益于规则对幸存者的生命保障，浓雾对幸存下来的27人失去了应有的威胁。
——但是很快，他们就被另一个威胁彻底掐断了逃跑的念头。
另一个威胁的源头——修女，依旧站在原地静谧地看着他们。
修女手上拿着自己被拽下的黑色头巾，头巾下不是如瀑的长发，甚至没有一缕藏掖的发丝，她以光头的造型突兀地接受所有人的审视，连脸上的笑颜都难以维持。
……不，那不是原来的脸。
泽田纲吉花了一些时间才分辨出她是以背对的姿势「看」向4号和13号，头巾下藏的竟然是另一幅人脸。
“「规则」……”
她的声音因叠音而变得低沉又模糊，后脑处的「人脸」睁开双眼，只有漆黑的眼窝和浑浊白色的眼珠。在说话间修女的双唇像是石膏像在挣扎后僵硬地开裂，裂痕从唇角到耳根，在她吐出每一个音节的同时都更加深一分，鲜血淋漓地向下淌着不祥的暗红，染了血的牙齿使笑颜多了几分歇斯底里和恐怖：“「规则」只要求27个人。”
只要求27人……却没有规定是哪27个。
经过初选的人都很快就领悟到她未说完的后半句话，当下就放弃了逃跑，泽田纲吉甚至注意到有不少已经悄然摸到浓雾边界的人在话音落下之后，坚定地向中心又迈出一步。
“但是……那你也需要27个，整整27个。”
修女循声望去，26号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挡在她的面前，一字一句地，像是求饶更像在威胁：“我猜如果你违反了「规则」一定也有相应的惩罚，对不对？”
修女没有第一时间应声，白色的眼球转动，发出蜡样粘稠的声音，像是要把那三个违反规定的刺头记到心底。
“你说得没错。”
转瞬间她又变回了那个对他们知无不言的修女，只是头颅固定着，身体却扭曲得如同重新拆分组装的节肢玩偶，僵硬地、一段一段地转到身后——现在应该是说身前了，抬手流畅地把头巾重新戴回头上，只是这次遮掩的是一开始的脸。
“「规则」就是这里的一切，”临行前，她的声音笼罩住这里的众人，是不可置疑，“也是你们的一切。”
修女带着让所有人为之一滞的可怖先一步离开。
二度和死亡亲吻的4号这才回过神来，侧头看到已经背手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13号，不情不愿地道了一声谢。
“也多亏你，大家才肯安安分分地啊。”13号没有接下他的话茬，只是绕了个圈给他一个台阶，虽然还是有点挑衅的意味，“最好别掉队哦，单细胞。”
“她说得对，别放心上了，莱昂。”
“抱歉，刚才我没来得及刹车，把你——”
26号拍了拍身上的灰烬，虽然身上的白裙不比一开始光鲜，却比刚才的灰蒙蒙好上许多，笑起来时竟和她眼中的灰色相似。
“只是个意外。”
跟随着5号和11号，泽田纲吉在走近他们的时候听到了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和印象中的女生有八分相似，但是剩下的两分不同在哪里他又说不清。
总之——在他侧头之后，第一次真切地看到了那个他所未曾见过的神秘的26号——
“谢谢你，齐木。”/“萤夏？”
话音落下，数道视线落在了泽田纲吉的身上。
♂♀
或许是认错了。
落在队伍最末流的泽田纲吉看着前面如常地和4号对话的26号，虽然无论是外表还是行为举止，她都和印象中的萤夏相似，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自我解答。
或许是因为她看向自己瞬间闪过的陌生，也可能如萤夏所言是超直觉在作弊。总之——
她不是萤夏。
——但是为什么她和萤夏那么像？
想到这里他凝神又看了一眼，直直地撞到了另一个人的肩，连在前头已经停下来的修女都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难辨喜怒的眼扫过他们。
“在关心别的事情之前……”被撞了一个踉跄的13号没有太计较他的失态，只是半带调侃地提醒他，“先关心关心自己的性命比较好。”
走过那扇夸张的教堂门扉，在闭合之后仅剩下修女手中的微弱烛光。
教堂的内部并不似大家所猜测的是一个巨大的礼拜堂，长椅被随意又零散地堆放在墙边，把一切可能透光的地方都遮掩住，借着从缝隙折出的微弱彩光，泽田纲吉很艰难地才能辨别出中间那占据了有三分之二面积的巨坑。
坑内的墙壁十分原始，偶尔还能听到墙壁上的土块掉落的声音，却有一个修缮得十分精巧的楼梯通往地下。跟随着修女走下那明显人为的楼梯，宽度从一开始能容纳十人并排的程度到后面两人并肩都要很小心才不会蹭到土，他们才终于走到了平地。
“这里很深啊，走了起码三层楼高了吧？”
“白痴，别用死武专的建筑高度换算啊。”相比起5号的悠闲，11号看起来就稳重得多，双手插兜眼睛却不停扫视前面的人，似乎在警惕着什么，“普通建筑的话……大概五层吧。”
五层半才对吧？
泽田纲吉不确定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长阶梯，来路已经完全被不详的黑暗吞没，身前的光也微弱得可怜，好似只要落下一步，他也会被这无边的黑同化。
狭窄的通道并不长，很快就到了一个空旷如广场的场地，修女手中的微光无法照亮其中的一二，但是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别处。
——所有人都一脸惊异地看着头顶散发着幽光的圆月。
不止月亮，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底，他们居然还能在广场的穹顶看到微弱忽闪的星星，一瞬间让人误以为身后的洞口只是无限延伸向上的墙壁，他们只是通过教堂的地道走到了另一个室外。
“哇，这里好多碑！”
相比起探知天空的真假，5号显然对空旷广场耸立的碑石更感兴趣，蓝色的身影很快就穿过人群跃到碑石之上，还张扬地跟11号招手：“这里好像死人老师他家啊哈哈哈哈哈！”
“拐弯抹角说这里像坟头啊……”11号头疼地挠了挠自己的白发，在抱怨后就拉高了声音把人喊回来，“喂——少开玩笑了，死人老师他家可比这里整齐得多！”
不是，你这不是更失礼吗！！！
泽田纲吉和其他人第一时间就瞪向一搭一和的两个人，槽多无口地来回扫视，在察觉修女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后松了一口气。
不过……确实，这边的碑石摆放过于凌乱了，就像是无序地立在场上，而且由于是四边相等的正方形主体，一时之间让人分辨不清正面和侧面。
“Death——”5号此时已经蹲坐在整个广场的正中央，对着面前漆黑的雕像念起底座的字，忽然大笑起来，期间还不停拍打着雕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吗是吗，死神大人你也来了啊！喂！SOLU！这个死神大人看起来可真凶啊，有这——么凶！”
说着，他还朝11号扯着嘴角，做了个超级夸张的鬼脸。
“那家伙……！”
11号好像正因自己的真名被暴露，咬着牙上前把闹腾的5号拎回队列之中，期间还夹杂着一些泽田纲吉听不懂的语言，大致只听得出“任务”和“真名”、“认识”之类的字眼。
“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吵吵闹闹的，真的很厉害。”
皮肤黝黑的2号就站在不远处，下意识地发出感叹，在泽田纲吉看向他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停了下来，像是误以为他也和5号与11号是旧识，解释道：“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觉得他们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也能保持乐观的态度，心态真的很好。”顿了顿，补充道，“心灵很强大。”
“啊……嗯。”
确实是非常强大。泽田纲吉忍不住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两个看起来十分轻松的搭档，他一路上就算看到修女的变脸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如果换到在平常，应该是直接会崩溃的程度呢！
不过也有对此持反面意见的人，7号女生就对2号的话嗤笑出声：
“最害人的不就是这种盲目的乐天派，等他们把修女惹生气了，我可不会陪他们连坐。”
在她身边的9号也附和地笑了起来。
也许因为她说话的时候提到了修女，修女刻意向她看了一眼，但是很快就略过，等到5号和11号回到队列之中，她才又一次裂开鲜血淋漓的嘴：
“进去之前，我需要向你们强调——在「安全区」，主定下的规则是绝对正确的。”
“从你们走下来以后，通道就已经关闭，如果你们想要离开，只有两个方法：一是找出恶魔，二是破坏「安全区」。”说着，她突然低低笑了起来，阴恻恻地有些恐怖，“不过为了打消你们的幻想……「安全区」是位于底下3000米深的装置，利用武力是无法摧毁的，就连「我们」都做不到。”
“最后，在「安全区」内，自杀是绝对禁止的行为。”
说完，她深深地鞠躬，谦逊得同一个真正的修女，让出自己身后的位置，岩壁上那突兀的精致大门缓缓开启，里面站在一个身穿白衣的修女，脸上挂着她一开始的怪异笑颜。
泽田纲吉突然意识到她口中的「我们」是什么——
像修女这样可以操控浓雾、对他们的生命有所威胁的怪物。
——不止一个。
在场的很多人都有了清晰的认知，在所有人都脸色或严肃或惊恐的时候，两人同时开口，双重的叠音使一切都变得更加模糊，像是旋涡，把他们一行人裹挟进深渊。
尽管这个深渊正散发着暖人的阳光，照亮了广场的一角。
“欢迎幸存者们进入「安全区」。”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第五十六条 死神大人会和死人老师席地共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