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首富家的猫》五月的鲸鱼

73、难见

　　喻思席等在车上，时不时回头望，转身又看表。
　　齐光本来今天有个会，他们都出发了，齐光忽然要换方向，硬生生从去公司变成了去片场。
　　喻思席最近完全没管艺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只得一脸茫然地跟着来。
　　结果车停下后，齐光毫无解释的自觉，居然下车就走了，堪称健步如飞，留下喻思席对着他的背影发呆。

　　这是什么情况，能让一向情感贫瘠，淡定得像莫得感情的齐哥这么着急？
　　喻思席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倒不是完全没有思路。
　　毕竟是有那么个人一直被老板区别对待，虽然老板上次在家时克己复礼，好像他们之间只是纯洁的工作关系。
　　可纯洁的话他往片场跑干什么。

　　喻思席心里千回百转，推出了无数可能性。
　　他叹口气，抬眼正好和司机小李对视。对方眼里映着巨大的惊讶和茫然。
　　喻思席忽然觉得心情好了点。至少他不是最游离于真相外的那个。

　　齐光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就在喻思席想今天是不是就折腾进去的时候，齐光回来了，眉宇间多了点疲惫。
　　喻思席伸长脖子往他身后看，没人跟着。齐光居然是一个人。
　　他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开门上车，好像自己不是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几个小时，平静地指挥他们继续去公司。

　　喻思席忍不住用余光疯狂偷看老板脸色。他总感觉齐光的心情不太好。
　　齐光咳嗽一声，喻思席马上坐直了。

　　“你去一趟我家，”果然，齐光开始布置任务，“把那棵树收到看不见的地方。”
　　喻思席微怔，才反应过来齐光在说什么。他心领神会地想起了之前齐光莫名其妙的指令。
　　“您的猫……？”他试探地问。

　　“别让它碰到那个植物，”齐光意外地说了和上次相反的内容，“一定不要。把龙龙和它隔绝开。”
　　“齐哥？”喻思席以为自己听错。
　　“别让它碰，”齐光重复了一遍，“不需要了。”

　　喻思席点头说好，内心更加奇怪，又开始揣测齐光的意图。他和小李在后视镜里交换了疑惑的眼神。

　　更惊悚的是，喻思席发现是他先到目的地。齐光居然让小李先送他。
　　车门一开，喻思席忙不迭跑了。总怕老板捉摸不透的心思再有什么新想法。

　　自从上次三更半夜来过，还是来陪猫玩以后，喻思席对这个地方是不忍直视。
　　毕竟齐光还是抱着旗下艺人出现的，虽然没住在一起，也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他开门之前忍不住深呼吸。

　　屋里和往日一样窗明几净。齐光没有放什么办公文件，导致里面活人的气息更少了。
　　喻思席谨慎地观察了有没有猫咪才进去，生怕这记仇的崽子窜出来挠他。
　　还好，他视野范围里一片安详。

　　喻思席在各个房间走了一圈，连根猫毛都没看见。
　　他只是在经过走廊时听见隔壁屋有响动，看来龙龙是躲起来了。他从头到尾看见的活物只有那颗小树。
　　它又被移动了位置，应该才被搬弄过，叶片上还有猫咪的咬痕。

　　齐哥是担心他这棵树被猫弄死？
　　喻思席怀疑地打量四周。他的视线停留在那天许辰星住的房间上。
　　看来这是间客房。按照他对齐光的了解，这里几乎没有客人，更不会有要住进来的。许辰星是意外，后面齐光解释他当时出事了。
　　那么平时它是完全闲置的，不会有人开门。用来放树正好。

　　喻思席打定主意，把植物搬了进去。
　　想着不能让猫发现，他特意把它搬到了门后的视角盲区里。这样开了门也很难看到，遑论不开门的客房。
　　一切准备完毕，他心情复杂地离开了。

　　片场里，许辰星坐到了钟先生旁边，有种过年见亲戚的既视感。
　　围着他的几个人都带着笑，版权公司的来客是满意和惊喜，严希则多了几分推销般的狡黠。
　　许辰星默默地听严希夸赞自己，只感觉尴尬不已。

　　直到钟先生问他为何这样推演，许辰星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故事。
　　他从破败的博物馆讲起，说到本地音乐圈的传说，最终提到了墓地。
　　自始至终，他只是故事的讲述者，没有添加任何主观的分析，也没有真的解释自己演戏的考虑。
　　那是他的理解，自然附加了许辰星本人的观点。他不希望把自己的想法加在他人身上。那是对大师的不尊重。

　　热络的气氛逐渐变凉，雨又淅淅沥沥，透过水汽仿佛能看见那个得意洋洋的男子弹起吉他，满眼的骄傲。
　　大家沉默下来，一时风中只有雨声。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不知道，”过了半晌，钟先生说，声音苦涩，“想必他死后那个女人遮掩了记录，后面等真相显露，也没有热情的粉丝去挖掘了。”
　　“或许对他来说，只有音乐是重要的，只要还有人听他的歌，他就满足了。”许辰星说。
　　不知道大师最终怎么理解他的梦想，音乐一定是他人生最重要的部分。

　　钟先生不置可否地笑笑，拿出了身后的盒子。
　　“这是过去他的吉他，他最常用的一把，目前收藏在我们公司。原本以为你入戏会有困难，刻意拿过来，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透明的外壳是特意为它打造，坚韧轻巧，让人能看清，连漆面的光泽都很清晰。

　　许辰星认真地凝视它。即使不能触碰，也能察觉到它的美。它像是有生命的物件，褐色的外表透着暖意。
　　“你想弹弹看吗？抱歉，它不能被使用。”钟先生说。
　　“不过按照你的说法，它也不是最重要的道具吧。”

　　“它当然不是道具，”许辰星小声说，“它是大师的朋友。”
　　钟先生明显没听见这句话，发呆般凝视远方。
　　“重要的是，如果大师有爱人在身旁，就不会这么孤单。”他喃喃道。

　　许辰星想说有点道理，忽然愣住了。

　　爱人让他不孤单……在幻想中的大师和他对话时，他想起了齐光，所以没有入戏过深，解脱出来。
　　他不否认大师说他们相似的话，只是意识到他们的处境并不相同，这个不同之处就是齐光。难道齐光对应的角色是爱人？

　　像是整个人直接被雷劈中，许辰星整个人都凝固了。
　　难道我喜欢齐光？

　　他的脑海一下混乱起来，连周围这几个人的感慨都听不见了。
　　说起来，今天齐光不是也来了吗？

　　许辰星仰头一看，方才齐光站的位置空无一人，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严导，今天齐总来了吗？”他急切地问。

　　“没，”严希茫然道，“我只是跟他说了这个公司要来看演员的事情。他怎么会来？他今天还有事。”
　　他把这个话题一笔带过，继续拉着许辰星絮叨了。严希说起工作来一向滔滔不绝，钟先生也是热爱公司的人。
　　你来我往中，没人注意到许辰星的脸色突然变化，一直没恢复。

　　许辰星心如乱麻的结果是，他又失眠了。
　　这次失眠不是想起工作，而是想起一个人，让他尤其不习惯。

　　他对齐光是什么感情，齐光对他又是什么想法？

　　好像齐光过去对他的好都被他习惯性地忽略了，当作好朋友的一部分。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为什么齐光会对他好。
　　对朋友会这么好吗？
　　等他有一天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也许明天见到他就知道了，许辰星想，至少他能知道自己的态度。

　　“辰星，你的黑眼圈好重！”
　　田恬姐惊呼着给了他一个拥抱。这是猫咖综艺第二季的招商，大家都来了。
　　“工作太忙？你有新戏？”
　　许辰星赶忙现编个借口搪塞过去。他一心往门口看齐光来没来，回答问题愈发不走心。

　　“你到底在看谁？”田恬姐狐疑地往他的目光处望去，“谈恋爱了？”
　　许辰星一惊。“没有啊。”

　　“怕什么，姐姐我自然是会为你保密的。”田恬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你们公司要管么？别让齐总发现就行。今天你很安全。”
　　“他今天不来？”许辰星敏锐地发现了重点。

　　“是的，”身边传来喻思席的声音，“齐总今天有事。不过明天讨论新片的事情，他会来。”
　　他说完便去和田恬寒暄，只是意义不明地，在说这句话时盯着许辰星笑了笑。

　　许辰星不解。他只是郁闷地想要等到第二天了。

　　即使就一天，许辰星也觉得自己等了很久。
　　他醒得比往日早，没有磨蹭，直接去了严希安排的位置。

　　大意是那天版权公司的人对他很满意，接下来要找老板谈。
　　本来许辰星觉得这是个要应酬的苦差事，现在给他个机会能见到齐光，倒感觉不错。

　　过去一天，他好像又不是为了弄清自己的想法才想去见齐光了。
　　只是某种本能，他知道要见面才行。

　　许辰星在门口徘徊了半个小时，终于看见严希正不紧不慢地往这边走，旁边跟着……喻思席。
　　“今天没有踩点到？”严希看起来心情不错，打趣道，“可惜你老板今天不在，不知道你这么敬业。”

　　他嘻嘻哈哈地往里走，没发现许辰星忽然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抱歉，齐总临时有时，就派我来了。”喻思席解释，“昨天我就想问，你找齐总有事吗？”

　　两人对视，许辰星纠结半天，败下阵来。
　　“没事。”他垂头丧气地说，兀自往里走去。

　　早知道齐光现在这么难见，他还不如变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