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秋月长空

2、第2章 同桌

　　到班里的时候离两点还有二十分钟，里面坐着的人已经不少了，见到吕宵进来，起初都没太在意，后来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这不是学神吗？”

　　这下原本喧闹的班级像被按了暂停键，顿时消音，下一秒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吕宵，下一秒就吵闹起来。

　　“天啊，学神在我们班？”

　　“学神越来越好看了！”一绑着两麻花辫的女生一脸陶醉，“哦，长得又帅学习又好，气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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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宵一脸淡定，仿佛他们谈论的人与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置若罔闻地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从书包里翻出辅导书看起来，与前排的喧嚣拉起了一条楚河汉界。

　　“学神就是不同凡响，书都还没发呢就学习起来了。”说话的是江莫杨，陆昭的死党，这会儿就是和他说话。

　　陆昭往吕宵的方向看了一眼，也觉得这人新奇，盯了一会儿转头笑道：“人家那是自律。”

　　江莫杨一脸吃瘪，忿忿道：“是是，我这学渣不懂人家学神的世界。”

　　玩闹间，人渐渐来齐了。两点刚到，高南拎着点名册准时从外面走进教室，不轻不重地敲了敲讲台：“好了，都消停一下。”

　　高南对学生向来是宽严并济，原先三班的那些都知道他的脾气，一般不会触犯他的底线，而不认识他的见到老师进来，也都纷纷偃旗息鼓。

　　高南先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转身对着学生随意道：“我叫高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们以后要是有什么学习上、生活上的问题困扰都可以来找我，我呢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大家。”

　　他将粉笔准确的扔回粉笔槽，拍了拍手上的灰，抬眼看着底下。

　　“你们当中很大一部分的人都认得我，但为了不了解我的那部分人，我还是得再啰嗦一遍。其实我这人吧算是好说话，也愿意和大家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话锋一转，他的脸色也严肃了些，“但是你们要记住一点，你们现在是学生，学生的本职工作是学习，原来高一刚进学校，心思宽泛些无可厚非，可你们现在高二了，都该把心思收一收，将精力投到正道中去，别给我整些幺蛾子，更别把班里搞的乌烟瘴气的。”

　　他说到后面，底下一个个皱眉的皱眉，抿嘴的抿嘴，高南没忍住笑出了声：“本来是挺好的，可是怎么感觉有些人像是觉得自己碰上了黑山老妖，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有这么可怕吗？”

　　他这么一开玩笑，气氛便活络了。

　　他说：“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大家心里有个底就好，多的我就不说了。”

　　高南翻开点名册，说：“分班之后，班里大部分都是生面孔，就按顺序依次进行自我介绍吧，也让我和同学们互相认识一下，好，就从一号吕宵开始。”

　　吕宵淡定地站起来说：“我叫吕宵，原来在十班，谢谢。”

　　吕宵说完就云淡风轻地坐下了，高南也没料到，愣了愣，笑说：“好，吕宵同学惜字如金，下一位，周燕。”

　　接下来的人不管怎样，至少都比吕宵的字多，到了六号陆昭，更是天花乱坠的说了一堆，高南还与他附和了几句，逗的全班哈哈大笑。

　　吕宵淡淡看了陆昭一眼，便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

　　一场自我介绍结束，高南说：“好，现在大家都对同学们有了初步的印象，接下来我们就开始排座位。”

　　江莫杨很激动地举手问：“老师！还是自己找同桌吗？”

　　高南笑了笑，说：“想得美。没听我刚刚说吗？高一是尽量随你们，现在不一样了，位置按我的要求来。”

　　“啊……”底下哀嚎一片。

　　“别啊了，先起来按身高从矮到高排好。”

　　江莫杨心知要完，对陆昭说：“完了完了，老班肯定不会让我们坐一起了。”

　　陆昭则泰然自若，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你总想着腻在我边上是什么毛病？”

　　江莫杨故意捏着嗓子娇羞道：“你怎么这样，人家还是不是你的糟糠之妻了？”

　　陆昭一副被恶心到了的样子，见人排的差不多了，拉着江莫杨一起站到队伍里，边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江莫杨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半晌愤怒地憋出两个字：“渣男！”

　　他动作太大，手肘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经过的人，被陆昭拉了回来，转头一看，原来吕宵。

　　江莫杨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学神，对不起啊。”

　　吕宵只是轻轻摇摇头，就不再搭理他。

　　江莫杨凑到陆昭身边，轻声问：“学霸都爱高冷？”

　　陆昭看了吕宵一眼，笑说：“你和人家熟吗，凭什么搭理你？”

　　江莫杨气急败坏地看着他，哼了一声：“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仗着兄弟和你关系好，使劲造作吧。”

　　高南这次走的是寻常路，按身高排位置，不同的是，在硬件基础上，还要考虑学习影响，即学习程度大致相当的两人当同桌，前后两桌为一个学习小组，互相帮助。

　　陆昭身高有183，是班里的最高海拔，江莫杨和他差不多，可惜是个学渣，次次竞争班里倒三的那种，陆昭则好太多，上学期期末在年级前五十以内，因此他俩自然而然被高南无情地分开了。

　　最后就剩陆昭和吕宵两个留了下来，高南看了眼最后一排的空桌，说：“正好，你们就坐最后一排靠窗的那桌。”

　　吕宵没什么表情，应了一声就过去坐下，原先他的书包已经放在靠里的一侧了，陆昭也不挑，就在外侧坐下。

　　江莫杨倒是高兴了，因为他就坐在他们的斜对角，要和陆昭说话也方便。

　　吕宵的样子就和一个人时没差，陆昭却是个闲不住的，主动搭话道：“我叫陆昭。”

　　吕宵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说：“我知道。”

　　“你认得我？”

　　“嗯。”

　　这让陆昭有些受宠若惊了。

　　吕宵高一就听说过陆昭，他在校队里打篮球，花里胡哨的，引得一群女生为之疯狂，加之交际甚广，从高一到高三，从学生到老师，都认得些人，因此在一中算是个风云人物，名气或许比吕宵更大些，影响更是甩他一条街。

　　吕宵曾在不同场合见过陆昭几次，对他的评价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现充。

　　这会儿陆昭不知道吕宵对他的看法，正叨叨叨地说话，吵的吕宵看不下书，自然没给什么好脸色，陆昭说五句，他就回一句或者索性不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高南安排好所有人的座位，说：“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大家要把我们班的班委推选出来，这次选完后高三就不再选了，所以大家要抓住机会哦。”

　　班里的人毕竟还不熟，刚开始没人出声，陆昭看到高南给他使的眼神，心下了然，自告奋勇地举手：“老师，我想竞选。”

　　他坐在最后一排，这么一喊，前面六排的人都寻声看向了他。

　　一个与陆昭关系不差的男生说：“啊，我说呢，原来是陆昭啊。”

　　“哇，陆昭长得真的好帅啊。”“是啊是啊。”女生们则是小声地议论他的长相。

　　高南霸气地一挥手：“行，上来。”

　　陆昭就这么上了讲台，丝毫未见怯场，笑嘻嘻地看着底下，还和几个关系好的男生互动了一番，在高南的提示下很快找回正形，说：“同学们好，我要竞选的职位是体育委员。刚刚已经介绍过了，我叫陆昭，高一就在校篮球队，今年有幸当上了队长，去年我在三班的时候就是体育委员，带着三班的同学拿到了全校第二，今年我想努努力，争取拿第一！”

　　“好！”底下一群男生应道。

　　陆昭弯弯嘴角：“工作上我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但我一定竭尽所能帮助大家，希望大家投我一票。”

　　底下江莫杨率先鼓掌：“支持支持！”

　　带起一帮男生道：“一定投你！”

　　有了陆昭带头，接下来的流程就进行的顺利多了，几乎每个职位都有一到两人竞选，不过大伙儿都富有默契地避开了体育委员一职。

　　原先高南其实是想给吕宵安个一官半职的，只是考虑到吕宵这性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当班委对他和别的学生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因此纠结了片刻，最终没提这茬。

　　通过不记名投票的形式，将几个班委都确定下来，陆昭最终众望所归地当上了体育委员。

　　拍了一张班委集体照后，高南看了眼手机通知，说：“可以领书了，男生们都跟我去图书馆吧。”

　　走之前，他还吩咐刚选的班长蒋月婷管班级纪律。

　　图书馆在校门边上，是一栋三层的红砖楼，从明德楼过去需要走六七分钟。二十几个男生三五层群，勾肩搭背的聚在一起，就吕宵分为突出，一个人落了他们几步，紧紧跟着。

　　陆昭正看着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是高南。

　　高南低声对他说:“知道为什么安排吕宵和你做同桌吗？”

　　陆昭半开玩笑道：“是老班看重我，想让学神带我学习嘛。”

　　高南哂笑一声：“你知道就好。我跟你说，你真该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了，挺聪明的孩子，再稍微抓一把，这成绩就提上来了。”

　　陆昭乖巧地点头：“知道。”

　　高南又偷偷瞥了吕宵一眼，对他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吕宵成绩虽好，人际关系却是一团糟，现在讲求素质教育，光是学习好是不成的。你为人热络，平时打球啊什么的多带带他，也让你那过剩的交际能力发光发热一把。”

　　方才接触的不长时间里，陆昭已经大致摸清了吕宵的性格，自然明白高南的用心，于是说：“放心吧老班，这事包在我身上。”

　　高南满意地点头。

　　高二的教材以及学校另外定的习题册加起来有二十几种，男生每人都抱了一叠，大约半米的高度。

　　在高南的班上，陆昭已经习惯了搬书这份差事，加上平时经常锻炼，手臂上有肌肉，并不觉得多费力。吕宵就不同了，这么抱着书极其不好发力，死沉死沉的，他感觉双手已经被压的血液不通了，一声不吭地跟在大队伍后面。

　　陆昭正巧回头看他，见到他蹙着眉死撑的样子，觉得好笑，退了几步到他身边：“很重吧？”

　　吕宵分出神要回他话，没注意到脚下，踉跄了一下，原本码的整整齐齐的书向外倾斜，最上面的十来本几乎要掉落了。

　　陆昭手疾眼快替他接住书，顺便放到了自己抱着的书堆上。

　　少了十几本书，吕宵轻松了些，朝他点点头：“谢了。”

　　陆昭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笑说：“我们是同桌，帮点小忙不是顺手的吗？”

　　从前吕宵也有同桌，不过他不爱搭理别人，久而久之，别人自然也不想自讨没趣，说是同桌，其实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同学，没有必要的话，一整天都说不上两句话。

　　吕宵沉默着跟在他身后，心想自己那么不待见他，他竟然还能贴着热脸凑上来。

　　这个人真怪。

　　在吕宵的三观里，无法理解这世界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人，像是一架永动机，源源不断地向外输送能量，给人永远不会停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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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存稿，每天晚上六点更新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