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成瘾》三冗三定

41、变脸

　　“我是崽崽啊。”一个人影逆着强白光靠向游又戈。
　　“崽崽？”游又戈的声音变得很空灵，像在一个密闭且空旷的空间里，回声荡荡。
　　“是我，你口中的崽崽。”他立在游又戈面前，还是只能看见人影轮廓，“哥哥，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可是我看不见你。”游又戈微眯起眼，试图看清面前逆着光的人，“你能再靠近一点让我看清楚你的样貌吗？”
　　“当然可以。”那个人似乎笑了笑，又踏前一步，几乎快贴上游又戈了，“我离你一直很近。你只需闭上眼，用心看就能看清我的模样。”

　　游又戈闭上眼，强白光从视野消失，突然变得又黑又寂。他心里越发不安，皱起了眉。
　　突然感觉一根冰凉的手指触上他的眉间，然后缓缓地顺着眉尾替他抚去了‘愁’。

　　心里平静后，果然如面前人所说，黑寂里显了光，还逐渐显了一张脸。
　　游又戈的心越平静，那人的轮廓就越明显，五官也散去了淡淡晃影。

　　面前这张脸圆嘟嘟的很是可爱，眼睛很大很黑，睫毛浓黑微翘，眸里满是天真和童稚，就是眼尾走向略微往下，看起来又有些楚楚可怜。
　　这容貌是小崽崽的。
　　他初见那名小男孩时，小男孩就是这个样子。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时的小男孩眼里含了水光，睫毛上挂着晶莹透亮的小泪珠。

　　小男孩的容貌刚印进游又戈的脑海，面前人的脸又开始发生变化。
　　仿佛瞬间，又是一张新面孔出现，触心般的与他脑里存了五年记忆的那张脸重合。面前人的发型也是他熟悉的偏左朝天揪，俏皮感十足。

　　好熟悉，这是？

　　他凝神静心，面前这张脸越来越清晰。
　　相对于上一张脸，这张脸的圆嘟嘟消了大半，有了一些小少年的轮廓感。眼睛还是那么大那么黑，相对之前的眼型会细长一些，眼尾走向仍是下垂着的。
　　这张脸的瞳眸发生了变化，多了五分鬼魅韵味，少了五分天真无邪。

　　果然如他所猜，这确实是他鬼儿子的面容。

　　鬼儿子是游又戈玩[鬼盟]收下的第一只鬼。可能是运气好，这只鬼的塑造性很好，至少在那个时候是很好的。
　　将一只小白鬼从凶神恶煞改成一个勉强能看的鬼儿子，游又戈花了很大的功夫。后面鬼宠的捏脸系统上线后，他再对鬼儿子进行了外貌的调整。

　　他原想把鬼儿子的脸捏得好看一点可爱一点，这样看着心情会愉悦许多，哪知竟把鬼儿子的脸捏得有点像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
　　像又不完全像。
　　太像了他会乱想，甚至会联想出血雨夜的那场车祸。有一些像的话会觉得亲切，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要这样的一张脸熟悉的脸陪着自己。

　　也许这样他会骗自己说小男孩就是鬼儿子，小男孩还活着，在用另一种方式活着。
　　也许这样他的心里会好受些，心中的遗憾似乎有了另一种抚平方式。
　　也许这样他能坚强一点，会想带着像小男孩的鬼儿子共同走出阴霾，朝向光明。
　　也许……

　　有些东西追溯不出原由。
　　游又戈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他只知道鬼儿子对他来说很重要，不单单只是游戏里的鬼宠和武器，可以说是最重要的陪了他五年的‘人’。

　　没过一会，游又戈面前那张脸又变成了另一张熟悉的脸，头发也长成了三千墨色长丝，耳鬓两侧的两缕绕后发丝呈血色，是被一个迷你的森白骷髅头拢成一股自垂于身后。
　　这是……
　　游戏鬼王鬼第？

　　他的脸部轮廓很明显。鼻梁高挺细致，与眉骨衔接完美，下颔角的骨线折度刚刚好，下颚线条缓且柔，这样的脸型美却不娘。
　　这双眼睛与游戏鬼王的眼睛有一点差距——眼里少了一闪一闪的黑火串。
　　没有黑火串的往复闪现，他的眼型一下明显出来了，像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眼尾却是略垂的。他的眼神与鬼王一致，邪魅又厌世，清冷又炙热，左眼下那滴血泪衬得他有些坏，又有些迷人，完全可以勾的少女心瘾犯痒。

　　这张脸不就是别寻祭献鬼王后的游戏账号鬼第的脸吗？

　　的确，是一样的。
　　在游戏中，别寻操控的游戏人物鬼第，与游又戈的游戏人物面对面时就是这幅模样。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流露出的眼神情感，简直像是鬼第走出了游戏世界，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游又戈的面前。

　　这张脸出现的时间也不长，没过几秒，面前人的脸又开始变化了。
　　刚开始变化游又戈心底就生了一种模糊的感觉——面前人的脸会变成那个人的样子。

　　果不其然，这张脸完全变成了别寻的模样，连头上的发型都跟别寻一样，是差不多半月没修剪的寸头。
　　脸型轮廓跟游戏鬼王挺像的。鼻梁高挺细致，眼眸如星如水，看起来乖巧且人畜无害，眼尾略垂，又散着一股厌世又眷念的韵味。细细打量的话，又会使人有些意迷，眼睫眉宇又美又魅，还掺了一抹淡淡的邪气。

　　着实奇怪，别寻这张脸出现后，没过两秒，游又戈就如间接性失忆，突然忘记别寻为何会站在他面前。他想张口问却发现自己失了声，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直到那几张脸又循环变化他才慢慢想起来。
　　这一张张脸说起来是各有千秋又互相关联，就如一个人不同时期的脸，保留了本有的相同，突然变脸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显现的这几张脸似乎在游又戈的心底烙了印，每一处都被刻得很细致，就像那几张脸的主人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所以他越感受越入神，过了好久他才隐约听见或近或远的声音。
　　听不清内容，但他慢慢被那些声音拉回了神。

　　“又戈。”
　　“游哥，游又戈，游戏，游神，游大腿，游熊猫，游一游……”精神小伙的声音萦绕在他耳边。
　　“别吵，安静点。”这个人的声音很好听，就是语气有点冷。
　　“你能不能不做个人？”精神小伙学着他人的语音，“‘又戈’啊，叫得那么温柔，不知道的以为你在叫女朋友，‘别吵，安静点’一对比就像情敌了。我他吗，我给你说……”
　　“闭嘴！”语气更冷了。

　　“说正经的，送他去医院吧，叫半天叫不醒，怕是有什么问题。”精神小伙说话的语气沉稳下来了。
　　“不用，他不想去医院。”
　　“没事谁想去医院啊？我……”突然安静了一会，精神小伙才张了嘴，“他，我，我的意思是人不舒服就得去医院，不管想不想。你别盯着我了，谢谢了！”
　　“他，只是累了。”这个人说话的语气依旧冷，却多了另一种感觉，就像在肺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游又戈，又戈，你醒醒，再不醒真把你送医院了。又戈。”游又戈感觉自己的脸被谁的手拍了一下，紧接着听见‘啪’的一声。没过一秒，精神小伙又怒道：“逼玩意，你打我手干什么！”

　　游又戈缓缓睁开眼，看见面前的这张脸，好似还没回过神，愣了好几秒才哑声问道：“别寻？你是崽崽吗？”

　　别寻穿着万变唯它不变的长袖白领黑衬蹲在床边，背挺得很直，怎么看怎么乖巧。
　　见游又戈睁开眼，他冷峻的脸瞬间变得暖洋起来，嘴角的弧度微扬着，略垂的眼尾映着灯光下眼睫的暗影，加上浅意净澈的瞳眸，越看越有一种斯文败类的蛊惑感。

　　“崽崽？卧槽！卧槽！卧槽！！！我没听错吧？”精神小伙又突然精神蹦发了，“你们两什么时候也……？”
　　“我是鬼崽崽。”别寻笑道，“□□昵称——鬼崽崽。”
　　郝苗子欲言又止，看了眼说话的别寻，又看向游又戈，最后叹了口气：“游戏，你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
　　“你怎么在这？”游又戈这才明白之前是做梦，整理好状态坐起身，又皱了皱眉，“苗子，谁让你坐我床上的，赶紧滚下去。”

　　精神小伙郝苗子穿着橙子绿T恤，裤子是休闲黑裤，脚上的船袜是大红色。
　　他盘着腿坐在床中央，时不时用穿着大红船袜的脚在床单上蹭，似乎在宣告自己是这张床的主人。倘若床单不是藏青黑这种深色，估计床单都被他的大红袜给蹭同色化了。

　　“没人性，兄弟这东西果然是没人性的，跟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郝苗子又是一瞬沉默，然后赶紧转了话题，“我宣布，这些天勉为其难做你的陪.睡了，不要钱的，开心莫？”
　　“不摸。”游又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别寻，“不开心！你赶紧下床去！你那袜子配你那身真骚气。”

　　“草。”郝苗子骂骂咧咧地磨下床，“我爸出国半个月，我他吗自由了，我心里的万匹草泥马在奔腾，感受到了没？”
　　没人理他，本来有些尴尬，他却不觉得，又噼里啪啦起来：“我不回家，我要跟你浪，那什么通宵打游戏带上我。”
　　“喂，通宵打我干什么？”游又戈噗哧一笑。郝苗子气得白眼一翻，就差上演就地躺了。

　　“又戈，我去煮饺子给你。”别寻起身，嫌弃地瞧了眼郝苗子，“之前的被……”
　　“被我吃了。”郝苗子似乎知道别寻下半句不是好话，便赶紧抢了话。他趿拉着拖鞋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玻璃水杯，“不能怪我，差不多放坨了，不吃也浪费，所以我帮了个忙。”
　　别寻夺过玻璃水杯，冷漠地说：“要喝水自己去倒。”
　　“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是不是？”游又戈接过别寻递给他的玻璃水杯，喝了一口，“人要脸树要皮懂不懂。”
　　“你们两！”郝苗子右手指游又戈，左手指别寻，脸上显着‘两个狗东西’的神情。别寻没理他，径直出了卧室。

　　“游戏，你是什么想不开，怎么死网吧去了，家里不香吗？”郝苗子想坐床沿，看游又戈喝水还不忘杀他的眼神，又自觉搬了根小凳子坐下，“你吓死个人咯哦。”
　　“怎么回事？”游又戈像是短暂失忆一般，快频率地晃了晃头，“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在网吧洗……脸。我怎么回来的？”

　　游又戈想说‘洗血’的，又不想让人知道，在说话的过程中下意识地摸了摸头，确认后脑勺上没有黏糊糊的血才放下心。

　　“你晕倒在网吧的洗手间。”郝苗子用下巴指了指卧室门外，“那个人把你背回来的。我给你说，不是我不够兄弟，是那逼动作太快了。我估计史淼淼抢钱也没他这么快，不对，史淼淼长得胖，换一个，沈沉抢钱……”说着郝苗子就断了声。

　　“别寻背我回来的？”游又戈的关注点在别寻背不背得动他这个点上。他幻想了一下别寻背他的场景，又想了一下路程应该挺长的，确定别寻身体弱背不了，“你没背我？只是他背的？”
　　“不是。”
　　游又戈刚在心里舒了一口气，郝苗子又补充说：“开始是背的，后面是抱的，就公主抱那种。”
　　游又戈：“……”
　　“那逼真不喘一口气。”郝苗子脸上露出了‘跟他打架铁定打不过’的无奈，“体力好得过分了，抱你看起来比背你还轻松，我只能说666……”
　　“stop！！！”游又戈不想讨论背抱的话题了，尤其是‘公主抱’。

　　“我没什么事吧？”游又戈再次抬手仔细摸了摸后脑勺，没摸到什么伤口，惊得瞳仁缩了一圈。
　　“你有没有事你问自己，问我是什么个意思？”说着，郝苗子就要去抢游又戈手上的玻璃水杯。
　　游又戈楞在床上，直到手上的玻璃水杯被抢走才回了神：“要喝水自己去倒。”
　　“我他吗！”郝苗子强忍着吞下口那炸心肺的气，“才同居三天，说话语气，动作表情一模一样，什么意思？你和那逼才认识一个月不到，你要搞清楚啊游戏，我才是你最长久的兄弟，你居然叫他叫得那么亲切，崽崽都来了，恶心不BALABALA……”

　　游又戈没听几个字就离神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脑袋撞出了血却摸不到伤口，奇了怪。
　　没有感觉到不适却突然晕倒是怎么回事？还有梦里梦见的那些变来变去的脸，让他感觉无比真实又是怎么回事？想看清小崽崽的脸为什么会出现鬼儿子、鬼第以及别寻的脸，不出现其他人的脸？是因为这几张脸的主人很重要或是其它？
　　不应该！
　　如果是那样的话郝苗子的脸为什么不出现，所以是什么原因让那几张脸联在一起了？

　　一切的一切他全都想不明白。
　　夜间闯到鬼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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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阅！
没啥人看，就慢慢更咯。不过一定会完的，自己给自己打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