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成瘾》三冗三定

42、拖堂

　　开学头一周的课上，游又戈没有整日的睡觉了。
　　在半睡半醒中，他偶尔会想起那一系列莫名其妙且无法理出思绪的扰心问题，偶尔精神不错也会趴在课桌上听会课，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但老师教授的知识他大致能理解到。

　　之所以是大致能理解，是因为他欠缺了太多知识点。理科不像文科，理科的知识大多环环相扣，少学了章节，后续的内容会越听越懵，难以把逻辑串顺。
　　相对来说，游又戈能大致理解到算是很不错了。

　　这天星期五，他像之前一样半听半不听，焉焉中多了几分不明显的精神，也不知是不是要放假的原因。

　　别二中为了给住校生行个方便，每学期开学第一周的周末都会放假。据说别二中最开始没有这个人性化的假期。
　　那时隔三差五会有住校生请假回家，其中一名学生说是专属睡眠枕头忘了带，会影响睡眠进而影响学习。学校不同意，让那名学生硬抗了一个月，也不知怎么的，学生回家就进了医院。最后家长冲到学校来‘理论’，搞得别二中的校长一个头两个大。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别二中才有了这样的假期。

　　因为要放假，班级上其他同学有肉眼可见的兴奋。原本死气沉沉的课间竟没两个人趴在桌面睡觉，甚至在上课期间同学们的兴致都高昂了许多，附和老师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积极。
　　郝苗子出人意外的异常，在即将放假的这天安静的像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都不粘着游又戈BALABALA了。要是换做以往，他比谁都跳得高，不出意外的话，教室天花板上都能印上他的脚印。

　　高二放假时间是星期五中午。
　　周五上午最后两节是化学课。万金油在同学们的热情回应下越讲课越上头，以至于他把原本预留交代事情和换座的时间占用了。

　　下课铃响，万金油才倏然回过神，然后用嗓门按住了准备破门而出的同学：“你们干啥呢？都给我坐下，让我交代几个事！”
　　熊霸早就收好书包跑到了第一排的位置，还没来得及撤回就被点名了。万金油扔掉手里的半截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指着他骂道：“熊霸，光看你考试的成绩，没发现你有能跑到前头的潜质，这会倒是能跑前头了，无师自通是吧？是！是！你这么能，有本事就在成绩上给我来一回！……”

　　班上的同学看起来个个都坐的端正，像是怕成为下一个被点名挨骂的目标。
　　然而拨开表象来看，万金油骂熊霸时，大多数同学或多或少有些嘴抽，有几个还有些发抖。
　　当然，嘴抽是因为控笑，发抖是因为憋笑。

　　万金油和熊霸骂人与被骂的对手戏让人忍不住想笑。一个骂人像是在说单人相声，一个受骂像是西湖水啊我的泪啊……

　　万金油那一通骂使得原本快要溜回座位的熊霸顿了脚。熊霸僵硬地立在过道，双手提着书包，委屈巴巴地低着头，像极了被同伴抢了刚准备下口的棒棒糖的委屈孩子。
　　其实，跑出座位的不止他一个，比他跑得快的也有，只是他所站的位置离万金油最近。他是看见有人跑才跑的，然而被点名挨骂的是他，他当然委屈。

　　“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滚回座位！！！”万金油用手背扶了扶眼镜框。

　　骂过后万金油开始说正事了，噼里啪啦啰嗦了一大串。
　　游又戈没在意，应该说是从不听万金油那几套大道理——好好学习方能天天向上、考卷决定命运、读书是农村孩子唯一的出路。
　　他把万金油的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过滤了。直至万金油提起一件镇上发生的事，他才倏地来了气，认真听了起来。

　　“前几天我们镇上有一个人被打了，挺惨的，最后还被挂在阳台上放血，差点没救过来，现在还在昏迷中。我多啰嗦两句，各位放假别乱跑，别因为好奇这也试试那也试试，多在家翻翻书本做做卷子。”
　　万金油瞧了一眼戚楠之，眉头皱了皱又说：“那些没读书又不务正业的社会小混混年轻气盛，一言不合也许把你脑袋都能拧了。我们学校有的同学的家人是那样，只要不有样学样前途绝对一片光明……”

　　游又戈听得有些错愕。
　　他没听说镇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换做是以前，他不想听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被迫听至少一遍，至多无上限。如今这事竟过了好几天也没人在他耳边提起。
　　原来是行走的广播机罢工了。

　　游又戈瞧了一眼身旁的广播机，这才发现郝苗子比平时安静了不知多少倍，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从不说话就要死的话痨变成了说话就要死的安静美男子。
　　这些天郝苗子一直住在游又戈租房的地方。在租房的地方还算正常，但是到了学校就不一样了。
　　郝苗子的变化游又戈没关注到。有余剩的精力他就会琢磨那一系列想不通的扰心问题，哪顾得上周边人的变化。

　　游又戈关注万金油说的这件事是有原因的。
　　听万金油说起放血事件，他就想起了那晚在网吧见到的一群人。那五人中，有两人身上沾染了血迹，脸色还有些不对，其中一个身上沾染血迹的人还用很凶狠的眼光盯着他。当时觉得莫名其妙，现在一下联系起来，又觉得那个用凶狠眼光看他的人让他觉得很好笑。

　　“你知道这事不？”游又戈凑过头去问郝苗子。
　　“啊？”郝苗子缓过神似的，朝周遭看了看，刻意避开正前方的沈沉，斜着眼睛悄悄瞄了一眼才小声答了，“哦，这事啊，知道。”

　　游又戈没太听清郝苗子这类似蚊子叫的声音，自己思考了两秒才知道他的意思，然后皱眉发问：“那你为什么不给我说？”
　　“游戏，你有毒！”郝苗子眼睛大了好一圈，声音依旧压得很低，“我他吗以前给你说，你对我爱理不理，如今我不说了，你还不满了。我说，你怎么那么难伺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真的是，你绝了！我服了！”

　　“滚！”游又戈看得想笑，还是憋住了，“原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我以为你只会犯贱却不自知。”
　　“滚哦！”郝苗子倒是说得很认真，“我犯贱这不是为了失足少女，不，是失足少年。要是我都不愿意跟你说话，谁还愿意？”

　　他愿意，别寻愿意！
　　游又戈脑里突然就蹦出了这句话，差点没控住就脱口而出了。
　　在最后要发声的时候，他的理智拉回了自己。由于嘴张开了又不好不说话，所以他改了口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豁，我给你一脚你可能会死！”游又戈接话的语气严肃，但是脸上的笑容就突然绽开了，是由心而绽出的。这一阵笑可能是因为郝苗子，也可能是因为别寻，或者两者都有。

　　讲台上的万金油还在为遗留的任务奋斗：“原本定开学第一天的晚自习换座，但是学校突然要搞个模拟考，各科老师为了赶进度把晚自习都用来讲课了，我也不好占用，所以拖到了现在。大家放下手中的书包，去门外等我叫名字，一个一个进来选座位。”
　　这下，有一个坐在位置上压抑躁动的心的同学忍不住了：“万老师，别啊，已经拖堂五分钟了，要不别换了，这样坐挺好的。”
　　班上的人纷纷赞同道。万金油不以为然：“新学期新气象，赶紧地，越磨蹭这堂越拖得久。”

　　话还没说完，教室里的桌椅声突然就响了起来。看着自己学生的动向，万金油想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暗叹说这些学生放假就像出狱，积极的没法形容。

　　教室外的走廊上挤满了人。郝苗子和游又戈挤在一起，别寻随后挤了过去，沈沉看起来是难得的懒散，胳膊肘撑在栏板上，史淼淼立在旁边和他说着话。

　　“又戈，待会我给你占个位吧？”别寻挤过去问道。

　　这话听起来是询问，可游又戈感觉别寻不像是问，而是在通知他。
　　想起上次别寻询问“做我同桌可以吗”，游又戈还没来得及回答，郝苗子就带着三人分量的早餐就进了教室，以至于没能给别寻一个答复。
　　这次他想开口应答表示同意，又神奇地被另一个声音抢了先。

　　万金油在教室叫的第一个名字是别寻，也就是说新同学中，别寻最受优待。万金油叫出这个名字时，没有一个人觉得意外，有的人还觉得应当如此。

　　“游戏，我变卦了。”郝苗子低声说道。
　　“啥？”游又戈问。
　　“座位。”郝苗子半倚靠在人群最外层的栏板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说，“我想继续和你做同桌，我之前说的话都不算数了。我不想你跟那逼坐一起。”

　　“为什么？”游又戈一愣。
　　“没有为什么。”
　　“你最近有点不一样。”游又戈挑了挑右眉，“你出什么事不大可能，所以你反常的话多半是发.情了，是不是？”

　　这话一出，郝苗子耳根子倏地就红了，在冷白肤色的衬托下，这种红简直比火烧云还耀目。

　　“你喜欢谁？”也不知怎么的，游又戈对感情的事突然来劲了，但是郝苗子缄口不言，脸颊也泛起了红晕。他的变化勾起了游又戈的好奇心，“革命过的兄弟都不透露，哥们你怕是不够意思了！赶紧说说，有什么不好意思。”
　　“我喜欢你，行了吧！”郝苗子憋了半晌，终究抵不住游又戈审视他的目光。

---

作者有话要说：　　谢阅！
久等了，虽然没人等，但还是可以假装一下。
大写的尴尬，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