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卫贵人的机会 ...
-
皇上为了筹措经费，非但取消了除夕宴，减免了后宫的赏赐，就连春节的大型庆典都减少了很多。
九阿哥今日也回翊坤宫用饭，依兰没有额娘，自然也跟着我们一起过年。真哥前些日子就做了年糕，糯米香醇，枣子香甜，绝对是过年必备。
宜妃娘娘对九阿哥说：“胤禟，今个这门联还未贴，醒月去内务府领了金箔纸，你去给咱们写一副，也叫额娘看看你和谙达都学的如何了。”
我打趣他说：“胤禟那字，还不知道看得看不得呢。”
九阿哥道：“乌林珠，你不要小看我，八哥练字的时候我也跟着练来着，我这就写给你。”
阿黛磨好了墨，九阿哥提笔思索了一番，开始下笔，钩沉专合，不一会一副对联就写出来了。那对联写着：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依兰看了笑了笑，说道：“这也太敷衍了吧。”我道：“可不是吗，咱们九阿哥还是个惜字如金的主儿呢。”
九阿哥见我们嘲笑他，道：“我若是写长了，怕你们不知道是何意。”
我道：“瞧不起谁呢。”
九阿哥又提笔写了：“喜鹊高唱山河丽，彩凤争鸣稻谷香”
依兰道：“此句甚好，气势有了，也很应景，咱们还真是小看了九阿哥。”九阿哥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我也说道：“是我慢待九哥了，这幅对子，咱们就贴到门口去。”阿黛收好对联，拿到外面去了。
正准备贴着，忽然小太监来报，说是皇上送福来了。乾清宫的小太监，带着皇上御笔亲题的福字，说是赏赐宜妃娘娘，愿来年福寿康宁。要说我这皇阿玛字写得真是不错，我正欣赏呢。宜妃慢悠悠的道，快把去年那福字拿下来吧。
我想起，宜妃床头挂着的那个福字，原来也是皇上送的。九阿哥说道：“这皇阿玛年年送福字，真是没个新鲜意思。”
宜妃打了她的头说道：“你这孩子，别胡说，你皇阿玛的字好看着呢。”我问道：“皇阿玛今日可会来咱们这。”
醒月道：“今早我去内务府的时候，正好看见荣妃娘娘身边的宝珠也在，说是皇上说下午去那，陪太子和荣妃一起。”
宜妃道：“皇上爱在哪就在哪，在哪我也不稀罕。”屋里人都听出来，这话透着山西老醋的味道，酸极了。
我刚刚这句话好像是问了一句不该问的，九阿哥赶忙打岔说：“额娘，皇阿玛来不来的，想着你就得了，你看这还有福字呢。”
宜妃道：“猴孩子，不是说有好东西，送给我们吗？”
九阿哥拍着脑门道：“不说我都忘了，小全子，赶快把东西拿进来啊。”
小太监拿了个精致的竹编筐子，九阿哥道：“这可是我托诺海从宫外搜罗来的好物件，咱们这宫里虽然什么都有，可是这些好玩的东西，却只有民间有。”
九阿哥拿了两个皮影出来，对我和依兰道：“乌林珠、依兰姐姐这两个皮影送给你们，好看的很”我接过皮影，这皮影颜色鲜艳，染色均匀，还有一股子香气。依兰见了也是欢喜说道：“九弟，这东西怎么玩啊。”
九阿哥说：“这个叫皮影，就是民间演戏用的，咱们宫里不演这个戏，可惜了。在民间有个布，然后用灯照着，把这皮影映在布后面，有人配着唱词就好了。”他说着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将皮影操纵在手里，唱到：“老天何苦困英雄，叹豪杰不如蒿蓬！不承望奋云程九万里，只落得沸尘海数千重。俺武松呵！好一似浪迹浮踪，也曾遭鱼虾弄。”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一个武松形象的皮影，我拍手说：“唱的太好了”九阿哥道：“还可以吧，我悄悄学的。”
宜妃道：“就会玩物丧志，这又是诺海教你的。”
九阿哥道：“额娘你千万别怪诺海，他可是我的好朋友。”宜妃道：“我当年怪不得诺海，他这好孩子也被你带坏了。”
依兰“宜妃娘娘不必生气，九阿哥虽然贪玩，却也聪明的很，上课的时候，九阿哥说话可多了。”
宜妃道：“他那是怕把自己憋坏。”
九阿哥道：“额娘别生气，我也有好物件给您。”说完在第二层，掏出一个掐丝珐琅的小盒子，对宜妃说：“额娘，这是花汉春新出的香粉，您闻闻这味，香幽醉人就不用说了，浸泡、发酵、沉淀、过滤、研磨、加料这几道工序精益求精，而且这玉容粉是用南海的珍珠磨成的细粉，过筛就过了十遍。就这比皇阿玛那十二春杯子，花费的功夫也不小。这宫外的贵妇人啊都用这个，绝对比您现在用的这个好。”
身边的小宫女都围上去，真哥说：“真是的，您看着粉压成了一个玉簪花的样子。”九阿哥说：“那不可吗，你就看这珐琅的盒子，也不是寻常的物件。”宜妃见了这东西，自然高兴，她一向爱惜自己的容貌，这东西也确实是好香粉。这个香粉有点像现在的定妆散粉，就是特别的香。
九阿哥又对众人说道：“我知道，今年内务府没给大家多少赏钱，没事的，我这篮子里还有些香粉，完琪你给大家分分，权当是我的心意了。”
小宫女们听说有九阿哥的赏赐，自然是欢喜。依兰道：“你看看咱们九阿哥，真是会做人。”宜妃问道：“你能有多少月例银子，敢这样花费。是不是你八哥贴补你。”
九阿哥道：“我银子是不多，不过这宫里用银子的地方也不多，八哥和五哥都不喜欢花钱，自然是都给我了。”
宜妃道：“你倒是行，拿着别人的银子慷慨。太后那还好，八阿哥的额娘那，我还不知道怎么说呢。完琪你把咱们新得的缎子用不了的，都送到卫贵人那。”
不过这宫里有守岁的习惯，没有除夕夜宴，宜妃娘娘让小厨房准备了一桌子美食，从下午开始，这宫里就开始忙活着包饺子，不过按照老祖宗的规矩，这除夕的饺子都是素馅的，是太祖皇帝当年为了酬谢神明，特意命合宫都吃素斋。
九阿哥自然不是个包饺子的材料，有他在这饺子桌子没掀翻就不错了，包了几个，就吵嚷这要去找八阿哥玩，宜妃娘娘只是叮嘱他道：“这样，若是卫贵人无事，你就请她一同前来团年好了，只有她和八阿哥二人，怪凄凉的。”
九阿哥得了这样的命令，颠颠的去了。快到饭点的时候，八阿哥和卫贵人，还有九阿哥三人一同前来。卫贵人进门行了请安理，说道：“这时候，真是打扰宜妃娘娘了。”
宜妃刚刚包完饺子，身上还有些面粉，此刻有些狼狈，说道：“卫贵人说的哪里话，你看我这身上，这么脏，等我换身衣裳和你说话。”
待宜妃换了一身水红缎百蝶戏花湘绣夹袍，整个人都喜庆了不少，这春节的气息迎面而来。宜妃道：“卫贵人久等了”。卫贵人道：“宜妃姐姐还亲自下手包饺子。”
宜妃道：“整日里都是被人伺候，我还愿意自己包些呢。以前在家的时候额娘和妹妹一起包，那才热闹呢，就等着这饺子热疼痛的端上来，阿玛我们一家子一起，心里也是暖的。如今入了宫，人虽然多，过年倒冷清了。”
卫贵人道：“宜妃娘娘高堂仍在，又有胞妹，自然是热闹惯的，我自幼失了娘亲，与我爹相依为命，早就冷清习惯了，如今这宫里也只有胤禩这个孩子罢了。”
宜妃拉着她道：“好妹妹，你别这样，乌林珠的额娘去了之后，我也觉得冷清孤单了不少，幸好有乌林珠日日在身边，这日子倒也热闹。难得八阿哥和九阿哥年纪相仿，又性子相投，你若是怕冷清就常来，我也多个说话的”
卫贵人道：“怎敢麻烦宜妃娘娘，八阿哥愚鲁粗苯，又是个不懂规矩的，若是有什么得罪娘娘的，娘娘莫要怪罪他。”长成这样的小正太叫愚鲁粗苯，那我不是疯丫头一个了，这宫里的人说话也太过谦虚了。要说这宫里最谦逊有礼的当属八阿哥了，四阿哥不爱说话，心思沉重，五阿哥性格木讷，不甚聪慧；九阿哥虽然机敏，轻佻浮躁；十阿哥自傲自大，目中无人。只有八阿哥，像是这宫里一抹阳光一样的存在，虽然是贵人的儿子，却不卑不亢。对任何人都是微笑以对，谦逊有礼，别人有困难愿意倾囊相助，不计报酬，我有时候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皇阿玛最后会那样讨厌他，宁可将皇位传给四阿哥，也不愿意给他。
卫贵人道：“多谢宜妃娘娘体恤我们母子，年前皇上赏赐了些金线银线，奴才绣了几个香囊荷包，送给宜妃娘娘和四公主还有九阿哥，不晓得二公主也在这里，回去我也再拿一个送给二公主，我没什么贵重的物件，还望娘娘别嫌弃。”
我看卫贵人的侍女拿出三个荷包，一个是湖色缎平金玉堂富贵香囊，一个是红色缎缂丝蟾宫折桂荷包，还有一个是杏黄缎灵仙祝寿纹香袋一个。宜妃道：“哎呀呀，你看看这针脚，这刺绣，这花我看着好像都能闻着味儿了，卫贵人的手也太巧了。”
卫贵人道：“奴才出身辛者库包衣，做的就是这个针线活计，也就这个还拿的出。宜妃娘娘不嫌粗鄙才好。”宜妃道：“卫贵人说的这话，你这要是粗鄙，乌林珠绣的那个让你瞧了，能笑掉大牙。”真是人在家中做，锅从天上来，不过我确实没这个天分。
九阿哥听说我绣的差，非要吵嚷着看看我绣的，这个依兰便拿了一个我上课的作品，绣的是平针的海棠红，九阿哥说是好似一棵树上着了大火，半点海棠的意思都没看出来。我这颜面真是无处安放了，八阿哥道：“乌林珠性子好动，自然不是很擅长这针黹活计，你看她那马骑得多好。依兰姐姐性子沉稳，刺绣功夫就好得很。”
九阿哥道：“八哥，你这人太聪明，一下子谁也不得罪，到让我成了坏人。”宜妃道：“还不是你整日里胡说八道。”
完琪已经端上了饭菜，宜妃招呼大家入席，锅子里已经将梅花酒热上了，屋内淡淡梅花酒香，让人食指大动。这时候却听见外面声音道：“皇上驾到。”
完琪道：“娘娘您看，皇上到底想着您，这除夕也要来看看您。”刚说完，皇上跨步走进来，屋里众人行了礼，皇上道：“今个都别这么拘束了。”自顾自的走进里面，宜妃上前将貂皮端罩取下来，皇上在炭炉子前面烤火。
抬头见这屋子这么多人，笑着道：“今儿个宜妃这到热闹，看来朕不来，你也不冷清啊”指着八阿哥身边的卫贵人问道：“胤禩啊，你身边的可是你额娘。”
卫贵人行礼道：“奴才贵人觉婵氏，问皇上大安”，皇上道：“不必多礼，你抬起头来，朕看看，朕快不得你什么模样了。”卫贵人慢慢抬起头，眼睛不敢直视皇上。皇上道：“胤禩长得倒是十分像你啊”
宜妃道：“可不是吗，八阿哥不光生的好看，又聪慧又有礼，都是卫贵人教的好。”皇上道：“朕看也是，既是这样，八阿哥这么大了，你还是个贵人，朕就晋升你为嫔，在赐个封号，朕看你眉清目秀，心思良善，便赐你良嫔吧。”
良嫔和八阿哥跪地谢恩，宜妃也忙着恭喜她。皇上道：“这大过年的，除了荣妃那，就是你这热闹了。朕在院子里就听着你们说笑啦。”
宜妃道：“奴才想着一个人团年太过无趣，九阿哥与八阿哥感情甚好，奴才就让她叫良嫔一同来了，依兰没了额娘，自然也跟着臣妾一起了。”
皇上道：“朕就是喜欢你这简单直率的性子，这宫里要是都像你一般，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就好了。”宜妃道：“什么右不右，左不左的，皇上又说些汉人的书袋，难为臣妾了。”
皇上笑道：“你这学问啊，可是太差了。看了那么多的戏本子，还是没长进多少。”我算发现了，这九阿哥吐槽别人的毛病，是祖传的啊。皇上看了看八阿哥和九阿哥道：“胤禩、胤禟，你们二人关系要好，朕甚为欣慰，人家说咱们皇家没有父子兄弟情，你们便要让别人看看，长大后切莫生分了”
我心道：这你真是多虑了，这两位改名字都是一块改的，在一起把牢底坐穿了。八阿哥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护着弟弟的。”九阿哥道：“我也会护着八哥的。”皇上点头道：“不错，朕乾清宫还有事，过了子时还要开笔”
宜妃道：“皇上可用了膳了”，皇上道：“在荣妃那用了些，你桌上的物件倒不错，给朕一个呗。”
宜妃拿起一个道：“这个是良嫔送给奴才的乌林珠的，皇上拿的那个是乌林珠的。”皇上道：“乌林珠啊，父皇拿了你的香囊，这样，台湾进贡了许多西瓜，朕用十筐西瓜和你换可好。”
我道：“那乌林珠可太上算了，皇阿玛尽管拿走，若是三个都拿了，能否送三十筐来。”皇上哈哈大笑道：“三十筐，你这孩子胃口倒大，都给了你别人还吃不吃了。台湾岛暑热难当，这时候才能种出西瓜来，路途遥远，不过就进贡了三十筐。”
宜妃道：“奴才谢过皇上了。”皇上带着太监梁九功出了翊坤宫，往乾清宫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卫贵人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