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勤俭节约是后宫的传统美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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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来，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日阿哥所来报，说是九阿哥病了，高烧不退。原是下午的时候，在布库房和十阿哥摔跤，结果身上发了汗，又吹了风，回去便病了，发起热来。小方科的大夫，去瞧过了，说是风寒发热。
宜妃娘娘这几日心绪不安，一到了傍晚，便去阿哥所探望九阿哥，我有时与她一同前往。其实我这心里倒是知道没事，毕竟算着这个老九还得活到雍正年间呢，但是对于宜妃的担心我还是要表示一下关怀和慰问。
毕竟这个九阿哥对我还是不错的，虽然嘴上欠了一点，但是对我这个妹妹，绝对是呵护有加，我应承他，若是他能快点好，我就把酸梅汤借给他，毕竟他看上我那匹马也不是一两日了。
据宜妃娘娘说，这个九阿哥的身体是非常不好的，小时候就总生病，药罐不离手，就是一个女版林黛玉的感觉，我以为他不过是瘦小些。这太医医治了好几天，日日汤药的，总算是没事了，又活蹦乱跳的上学去了。这宫里的孩子早亡的不少，宜妃知道这个儿子是个好动的，只有叮嘱诺海，好好看着九阿哥。
诺海这个差事当真是不好当，九阿哥出了事宜妃自然要问他，九阿哥自己学习不好，师父也要罚他，这哈哈珠子就是个受累的活计，只不过这二人的情谊却也非同一般。
这月有个大节日，乃是皇太子的生辰，其实这宫里寻常阿哥们过生辰，不过是在阿哥所里放上半天假，同兄弟们吃些酒饭，只有长大封了王爷贝勒的，才能大肆操办。不过太子身份贵重，自然是不一样，自赫舍里皇后死后，太子还在襁褓里，皇上都是给太子大庆生辰。
宜妃娘娘正对着屋子里火炉子发呆，发髻上的金嵌珍珠宝石蜻蜓式簪歪在一旁，都不知道。我悄声进来，蒙住她的眼睛问道：“猜我是谁。”
她将我的手拿下来道：“除了乌林珠这个猴子，还能有谁。”我问道：“宜妃娘娘想什么呢，这般入神，发簪歪了都不知。”
真哥赶忙过来，把簪子插好，宜妃道：“这个月底，便是太子的生辰了，我是不知道送些什么东西。”
我道：“往年送些什么，今年照旧不就好了。”
宜妃道：“每年都有些发愁，唉，我总想着你弟弟越来越大了，以后总还是要仰仗的太子的，若是太过随便总是不好，可是送些太贵重的越了规矩更是不好，所以发愁。”阿黛刚刚沏好了八宝茶，我刚饮一口，差点没呛着，这傻姨妈竟然有了这样的心思。
我看了看四周，对宜妃道：“姨妈糊涂了，怎说出这样忤逆的话来呢。”宜妃道：“皇上看重太子，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早晚这位置也是太子的。”这个傻姨妈，你没剧本押宝，当然是要倒霉的。
我道：“姨妈此言大错特错，有皇阿玛在一日，太子始终是太子，姨妈是皇阿玛的妃子，这辈子只能仰仗皇阿玛，绝不可生了别的心思，当年太祖皇帝的阿巴亥大妃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被太祖斥责心怀不轨。且不说皇阿玛春秋鼎盛，这大好的时日好多着呢，九哥未必就等不来皇阿玛的封赏。姨妈，就算有一日皇阿玛有个短长，是不是太子当家，还说不准。”
姨妈听了我的话，脸上一惊，面露疑色道：“你这孩子，懂什么，太子还有换人。”我道：“这事我说不准，只是这宫里哪个阿哥不优秀，太子品行如何姨妈应当清楚，不过有一样，不管别的阿哥如何，姨妈一定不可有不该生的念头，皇阿玛最忌讳什么，姨妈应该知道。”
宜妃有些惊讶的望着我说道：“乌林珠，我真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见识心思，你额娘便是这样的玲珑心肠，没想到你也是如此。”我道：“额娘走之前交代我，当与姨妈一心，荣辱与共，才能在这后宫活得好好的。”
宜妃道：“那你说咱们送些什么给太子好。”我围着火炉走了走，忽然想到，对宜妃道：“今岁京畿大旱，黎民流离失所，别管太子的生辰如何豪华，咱们却不可送那些奢华之物。况且这物件地方总督抢着孝敬呢，咱们送的怕是也看不上。”
宜妃道：“要不，我让阿玛送些皇庄里的人参、东珠之类。”
我摇头道：“不可，皇阿玛不喜后宫和外头私相授受，若是额娘差人去同三官保大人要，那岂不是自己不打自招。咱们不可送的太贵重，也不可太过寒酸，丢了自己的脸面。咱们就送一套纯银打造的碗筷，打造的精致些，若说贵重，在贵重也不过是银子做的，能多贵重。若说不贵重，这纯银物件，最是祛毒避毒，也防止有人害了太子，皇阿玛也看着咱们的心意呢。”的确是，其实太子怎么看重要吗，这个高傲太子估计再有个二十年就得吃牢饭，主要是皇阿玛怎么想。
宜妃点点头道：“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太子二哥果然按照他以往的风格，大肆操办了自己生辰。我这种没出息的，当然是带着嘴去吃的。毕竟我这样不知名小老婆生的小公主，对太子没什么好坏的，太子请我们不过是显着热闹，也显着兄弟姐妹的情谊。
只不过在这个宴会上，我真是看到了太子的排场，这当太子当的和皇上也没什么差别了。虽说是冬日，这宴会上竟然有新鲜的果蔬，都是岭南的皇庄千里迢迢献上的。让我诧异的是，我竟然在桌子上看见了芒果这种东西，依兰看了半天，味道香醇，比寻常的鸭梨果子不知要香出多远，我倒是没客气的多吃了好几个。
进了腊月之后，整个宫里都开始忙忙活活的准备新年的物件了。皇阿玛似乎对这个没有什么心情，现在朝廷的局势很是不好，可以外忧内患来形容。
自从入冬以来下过那一场薄薄的雪之后，京城就再也没下过雪。树干光秃秃的，就连鸟叫都少了。过了腊八之后，竟是出奇的冷，吸一口这外面的凉气，肺里面似乎都要冻住了。
姨妈平日也就和德妃，还有几个小主子，在屋子里耍叶子牌，赏花玩景的事是一个也没了，皇阿玛却不清闲，越发的忙碌，只有上次宁寿宫喝腊八粥的时候见过他一面。御膳房找了一口差不多两米的大铜锅，将八宝粥的食材倒进去，从初七开始生火，直到初八这腊八粥才熬好，还有大喇嘛围着铜锅念经。
八阿哥和九阿哥喜欢看热闹，拉着我去看，第一锅就给了太庙和佛堂的神仙们，第二锅才是给我们喝的。这个粥味道嘛，倒也是马马虎虎，很是一般。只是这种热闹的场景很有意味，毕竟众人一起喝粥的场景，要是放在现在估计能申请个吉尼斯世界纪录什么的。
只是我见父皇似乎不是那么欢喜，眉头也总是皱着，没什么笑模样，对太后也是寒暄了几句，莫不是噶尔丹的事又生变故了。
这日总管内务府大臣在乾清宫，面奏除夕家宴事宜。现任内务府总管大臣海拉逊，此人忠厚老实，虽然守着内务府这个金水衙门，却是对皇上忠心耿耿，自康熙五年就担任这一要职，以往担任辞职的都是皇亲贝勒，此人非皇族中人。
皇上一脸忧愁之相，说道：“这是于成龙上来的折子，今岁初春，直隶便有大旱之相，后来虽有小雨，却不能解旱情，且已经过了播种时节，如今已是颗粒无收”
海拉逊道：“皇上夙夜焦劳，还当保重身体。”
皇上道：“如今年关将至，百姓流离失所，朕心不安，不知如何自处，又如何有心思想这些庆典之事。”
大学士伊桑阿道：“启奏皇上，今秋赈灾的三十万帑金俱已用完，请示皇上后续如何。”
皇上叹口气道:“今岁多事之秋，外有噶尔丹虎视眈眈，正是用兵之际，内有直隶大旱，都是用银子的时候。这样内务府先减免些后宫开支用度，今岁的除夕家宴便不办了，虽说不多也能节省些银子。朕再命礼部，将明年大礼的银子先补着用上。好歹救济百姓，将今年过去，等到明年春种，或许就有些转机。”
伊桑阿道：“四海九洲幅员甚大，况本朝土宇尤极广远，为从来所未有。若每载丰稔水旱不侵，实有不能。今皇上因直隶一隅，睿念焦劳，臣等皆悚惧不宁。”
海拉逊说道：“皇上可先从诸位皇亲之手见面，至于皇上的用度，实非必要，不必如此。”
皇上说道：“朕乃一国之君，天下之主，若非以身作则，如何得臣民拜服，苍天护佑。今岁求雨不得，朕心实难安，怕是朝中有刑罚不明或是罹法冤狱。”
皇上说道：“上谕，今岁大旱，或因刑狱中，有无知罹法，审拟失平，情罪为符，有干天和，着户部尚书徐元文、吏部尚书阿兰泰同三法司审理在京囚犯，凡罪可矜疑，皆可查明。”
内阁大臣领了旨意，用了印。皇上道：“伊桑阿，你同于成龙一同去直隶，主管赈灾事宜，若有官吏懈怠敷衍，贪赃枉法，严惩不贷”
伊桑阿跪地，领了旨意，各人得了差事，各自散去。这前朝之事，从来都瞒不过后宫诸人，况且皇上要缩减内务府的开支，除了年夜饭泡汤之外，可能一些额外的赏赐，也都没有了。不论是宫女太监，还是后宫妃嫔都有些怅然若失，一年辛苦全白玩。
当然我发现内务府缩减开支，却也是照着人来看的。今早上，内务府的小太监，送来进来过年的物品。完琪点算了，发现织金贡缎只有两匹，胭脂香料不足平日的一半，就连年节下的鸡鸭鱼等肉食，也是少了很多。
小太监道：“完琪姑娘，皇上缩减了内务府的用度，这胭脂香料自不必说，年节所用的食材，若是皇庄贡品，路途遥远，运费未免昂贵，皇上命省下这银子，做赈灾之用。只不过这织金贡缎还是送上来一部分，只是不似往年那样多，按照万岁爷的吩咐分给诸人。”
我好奇问道：“除了宜妃娘娘这里，还有谁得了这贡缎。”
太监道：“太后自然不必说，温僖贵妃地位尊崇也是有的，皇上赏了三公主。”宜妃道：“公公辛苦了”，这小太监领了赏钱，欢天喜地的去了。
宜妃道：“唉，今岁倒真是麻烦了，这也没那也没的。你们三姐妹里，皇上到底还是最顾念格鲁玳。”我有些怅然若失，不过倒是觉得也无所谓，对宜妃道：“姨妈有不就等于是我有了吗，我看这也未必是好事。”
我道：“姨妈在妃位，平日的吃穿用度，却和皇贵妃差不多，虽说不至于越了规矩，但是没有了好物件，都是先得，如今皇阿玛日夜忧心，咱们还是当孝绵薄之意，这些金玉之物，盛世时候固然好，有时候却也是麻烦。”
此时候正说着话，小福子禀告惠妃娘娘来了。这惠妃乃是四妃之首，见了姨妈，二人行了抚鬓礼，姨妈让醒月上茶。
惠妃见姨妈这边正堆着些年节的赏赐，桌上放着礼单，随手拿起来翻看，说着竟有些捻酸惹醋的道：“皇上一向偏爱宜妃妹妹，可今个这礼单看着，倒是也没些额外的赏赐。”
宜妃道：“惠妃姐姐这话说的有意思，我入宫最晚，又不懂规矩，皇上不过是多担待了些，如今朝廷有难，皇上怎么对我独独开恩呢。”
惠妃看了看着织金缎子，说道：“哎呦，我说宜妃妹妹，这织金缎子可是今年内务府新做的花式，你看这凤穿牡丹的花纹走线，针脚细密，金线布的这样密，果然是顶好的贡缎。”
我见惠妃喜欢这缎子，便对惠妃道：“惠娘娘，您若喜欢这缎子，便拿去吧”姨妈正要说话，见我将缎子给了她，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道：“惠妃姐姐气质雍容，最适合这缎子了。”
惠妃笑了笑，高兴的不住抚摸那缎子，说道：“要说也是，宜妃妹妹年纪尚小，穿这织金缎子多少有些不合适。那我就不客气了。如今正好和格鲁玳那身配着，皇上看了想必也高兴。”
我道：“那是自然，惠娘娘若是穿上定是满宫生辉，自是要多在御花园走走，才不辜负了这匹好缎子。完琪可是个巧手，画衣衫样式最拿手了。”
惠妃道：“那叫完琪改天拿些给我，叫我也好做身好衣衫。”
宜妃点头道：“真是，若不是尚好的裁缝，也辜负这缎子了。”
惠妃眉开眼笑的说道：“哎呦，乌林珠年纪虽小，还颇有些眼光，惠娘娘回头好好的疼你。”我道：“先谢过惠娘娘了。”
惠妃道：“好了，今个天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妹妹咱们回见。”说完，让自己的贴身小丫鬟，欢天喜地的抱着缎子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勤俭节约是后宫的传统美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