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唯我独尊》江南海北

52、香蜜沉沉烬如霜

　　太湖茫茫，笠泽渺渺，银水万顷，一望无际。

　　楚墨落在洞庭湖边，遥望洞庭山水。君山青翠，洞庭水澈，金色的日光落在平坦如镜的水面，泛起粼粼波光，间或有微风拂来，荡起道道涟漪。

　　这回，她是从洛湘府偷跑出来的，连白芨也没带，只在房间里留了一张纸条。这几日里，楚墨寻遍了洞庭湖的水泊，没找到想找的人，反而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

　　终归是实力太低，楚墨叹息一声。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得还可以，谁知连一个洞庭龙鱼的幻境都看不破。

　　其实这也怪不得楚墨，龙鱼一族虽然实不同龙族凤族那般天生灵力高强，可也是天生灵物，可化龙的鱼族，也有秘宝在手。楚墨不过修炼了几个月，纵使天赋高也肯吃苦，但毕竟年纪小，又兼修数门，灵力还是低。

　　何况洞庭八百里，又是深不可测，可不是一时时间就寻得着的。

　　驾了云准备离开洞庭湖，楚墨眼神一瞥，忽然看到一条漂亮的红尾鲤鱼忽然从湖面跃出。

　　楚墨眼中精光一闪，欢喜一拍掌，手指一弹，发出一道灵力，将那尾红色鲤鱼圈过来摔到了草地上。楚墨指尖燃起一簇灵火，笑道:“今日有口福，可以吃红烧鲤鱼了。”

　　楚墨刚摸上那条红鳞闪闪的鲤鱼，谁知那尾鲤鱼猛地一激灵，变作个头上顶着犄角的小童来，小童灵秀可爱，却没有孩子该有的天真神色，眼里平静如湖水，仔细瞧去，头上的犄角血淋淋的。

　　楚墨被吓了一跳，奇道:“原来是只成了精的鲤鱼，听说，这样的鱼才是大补。”

　　小童眼里划过一丝冷意，摸了摸自己的角就要往湖边走。楚墨仔细望去，把指尖的火灭了，苦恼地揉了揉脑袋。

　　居然中了大奖，遇到了润玉。

　　“哎，小龙鱼？你叫润玉吗？”楚墨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厚脸皮地凑上去打招呼。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润玉脸冷着，疑惑地问楚墨。

　　楚墨指着没有一丝云的天空，很得意道:“我是从天上来的，当然知道你的名字。”

　　天上？

　　润玉仰头望着天，心里第一次对高远缥缈的天空产生了好奇。母亲从来不让他跑出去，只让他呆在洞庭湖底。他只能趁着母亲不在时，偷偷地跑出来在草地上躺一躺。

　　“天上是什么样的？”润玉不自觉地问了出来，对面前这个神色清冷装大人的小姑娘有了一丝好感。他从小就没有朋友，洞庭湖的红尾鲤鱼视他为异类，害怕他头上是犄角，母亲却只会哭着，一遍又一遍拔去他的犄角，削去他的龙鳞，然后说是为他好。

　　这个小姑娘，是第一个看见他这条鲤鱼长犄角不害怕，不奇怪，不排斥他的。

　　“天上啊，是个好地方，也是个坏地方。”楚墨拿手搭成凉棚，遮住炫目的光，给润玉讲起天上来。

　　润玉睁着眼，极为认真地听着。

　　“哎哟，我当这个怪物是去哪里了，原来是上岸了。果然是个天生的贱种，我们龙鱼一族，皆爱在水里自由游弋，这家伙却总爱往岸上跑。”楚墨和润玉正享受宁静时，面前水波荡漾，从水里跃出几尾锦鲤，在空中打了个优美的弧度，落在地上化成几个俊秀的男孩。

　　几个男童虽然长得俊秀可爱，可脸上的表情刻薄，对着润玉毫不客气地说出冷嘲热讽的话来，“哎，你怎么跟那个怪物呆在一起，快过来我们这边，小心被那个怪物传染，头上也长犄角。”

　　他们几个看到楚墨娇俏可爱的样子，又和润玉呆在一起，便自然而然地以为楚墨也是一只鲤鱼。

　　楚墨冷哼一声，对脸色忽然变得惨白的小润玉温和道:不要害怕，有我在。”

　　楚墨从不是良善之人，向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法则。对于这几个主动上门挑衅的小妖，她自然不会放过。已经能够化形，肯定是活了几百年的老鲤鱼，年纪不知比她大多少。况且，若说他们年纪小，她更小。年龄，从来不能作为作恶和脱罪的理由。

　　楚墨冷笑一声，继续道:“你们这群井底之蛙，有眼无珠。真当天地间就你们龙鱼一族吗？润玉他是一尾龙，要翱翔九天，凭什么委屈自己和你们这群鲤鱼呆在一起？”

　　他们惯会在润玉跟前作威作福，此刻来了个更强势的人，将他们训得哑口无言，眼里冒出泪来，委屈地抱作一团。

　　楚墨伸手一挥，那几只鱼便恢复原形，在没有水的草地上弹越着想要回到水里去。可楚墨已经设下一道屏障，他们怎么也越不过去，不一会儿就因为没有水分挺着雪白的肚皮奄奄一息。

　　润玉的眼里蒙上一层阴霾，如果他有实力，有底气，何尝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何尝不想杀了他们。纵使他母亲是龙鱼一族的公主，可是他这个身份不明的私生子，在族人的眼里就是祸害。

　　母亲虽然心疼她，可是她被整个龙鱼族唾弃。她的父亲，护着她已是费力，哪里有心思来管一个父不详的灾星！

　　仅是面对每日的辱骂欺负，他就已经受够了。每个一段时间，就要忍受母亲将犄角从头上拔下的疼痛。那种疼痛，深入骨髓，他真的不想再受了。

　　出于关心楚墨的目的，润玉违逆心中的渴望催着楚墨走。其实，他冰凉黑暗的内心，被楚墨照亮，如一束温暖的夏日晴光。正因如此，他才不舍得这个第一次对他释放善意的女孩子和他一样受到伤害。

　　“锦宁，你走吧，我要回去了。”润玉把那几尾打回原形的鲤鱼放回水里，恢复鲤鱼的身体回到了水里，摇着尾巴和楚墨打招呼。

　　楚墨看着润玉明明是应龙之身却委屈自己幻化成一条鲤鱼，不由得唏嘘一声，走上前叫住了他，“润玉，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怕，你是应龙之身，不该自轻自贱，即便，要求的人，是你的母亲。还有，保护好自己。”

　　“有封信，带给你母亲簌离。”楚墨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借润玉之手提醒龙鱼一族。说着，她把一叶玉纸给了润玉，上面只有几个字：荼姚已知晓一切，欲灭族夺子。

　　以她现在的能力，在不波及自己和水神爹的情况下，只能以这样的方法提醒簌离了，至于生死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运道了。

　　润玉接了玉纸，甩了甩尾巴，游回了水底。

　　楚墨驾云回了洛湘府，刚落脚在沐江阁门下，白芨便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少神，您总算回来了。您怎么不跟奴婢说一声，便偷溜了出去。您若是出了什么事，仙上治罪，奴婢可担当不起。”

　　随意打发了白芨，楚墨去了洛湘府的藏书阁记诵心经咒语去了。这次寻找龙鱼族皇宫让楚墨的信心受到了打击，她的神识连一个小小的洞庭都无法覆盖，如果不尽快提高灵力，如何对付强大的敌人。

　　藏书阁，楚墨翻了许多心经咒法，还是没找到一部称心的。正当她准备放弃寻找，择优取一本修炼时，藏书阁的门被人推开了。

　　洛霖走上前，高大的身形拢住了楚墨。楚墨浑身都细胞都很舒畅，在叫着“好舒服，好舒服”。楚墨就像沐浴在三月春风里，腊月暖阳下。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楚墨泡在洛霖那水一般博大温暖又宽容温润的气息里，心境竟有了很大的提高。楚墨那样的性子，即便是要她再和洛霖相处几万年，也不一定会有心境的提升。

　　“宁儿，你似乎变了。”洛霖心思敏锐，第一察觉到楚墨身上那与众不同的气息。宁儿身上的气息，不再单纯无邪，而是透着飘然出尘。这种气息，是他在师傅身上才感觉得到。

　　这气息，唯有历经生死，看惯世间百态才凝练得出来。洛霖虽然是神仙，可毕竟未经生死，何况他还困于儿女情长。

　　楚墨虽然年纪小，可她天生心境淡薄，心里唯念着一个哥哥，灵魂又经过世间红尘的历练，神树之灵的洗涤，有这淡薄超然的气息，也不奇怪。

　　楚墨微微一笑，也不想再装作天真无邪来哄骗洛霖，反正初次见洛霖时，她也知道洛霖看出她刻意装出来的天真烂漫，只是没有揭穿，也许是不想破坏姑娘的小心思让她难堪。对楚墨来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加紧修炼，迅速提高灵力。

　　他见楚墨手边堆了一堆修炼秘法，便含笑问道:“宁儿，你可是要学修炼之法？”

　　见楚墨点了点头，洛霖将她手中拿过放在桌上，温和道:“这几本都不大好，我这有本缥缈诀，是从我师傅玄灵斗姆元君那里传下乃的，你便修炼这本吧。”

　　楚墨接过洛霖手里幻化出的那本书，先是感谢一声，迫不及待地翻开书看了起来。她略略看了两眼，满意笑道:“这正是我要找的，多谢爹爹。”

　　洛霖看着楚墨真心高兴的样子，也微微一笑。但看楚墨淡漠克制的笑，心里又忧虑起来，不知这孩子沉迷于此，到底是福是祸。

　　许久，他又怅然一笑。宁儿她肯上进，自是极好。将来无论如何，总有保命之力。

　　洛霖走出藏书阁，望着暗下来的蓝天，漫天繁星，安静美好。他清秀的眉宇间却染上了悲伤，心中思念着那个美丽绝世的女子，踱步向洛湘府的静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