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画成瘦马》鱼丸拾玖

7、引诱

　　赵晗惊愕的抬起头看了慕容安一眼，从未见过有人公开索贿，俯身称是，便告辞离开了。

　　用罢午饭，众人坐在堂屋喝茶，顾婉主动提出为众人采摘葡萄。顾婉极爱食葡萄，满筐圆实骊珠滑，入口甘香冰玉寒。忍不住多食了几颗。

　　“满架高撑紫络索，一枝斜亸金琅珰。”慕容安白净骨节分明的手捏在一颗晶莹的葡萄说道“此情景，不做画一幅岂不辜负此美景？”

　　顾婉心下一惊，正欲搪塞。顾老先生不满的说道“你们文人就是矫情，看见月亮缺了，就做酸诗希望花好月圆；看见花谢了，又什么花谢花飞花满天。如今吃个葡萄也要作画。老夫这手切片如蝉翼，可不是用来矫揉造作的。”

　　顾婉心里一片冰凉。

　　晚间。慕容安如愿住在了顾家，暂居于东厢房。顾婉则殷勤的忙上忙下。

　　“公子，茶水。”
　　“公子的衣裳，我来我来。我来收。”
　　“公子，婉儿给你掌灯，莫得伤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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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再来杯茶。”

　　慕容安看着她忙来忙去，并不作声。安坐在桌旁，对着不知何处得来的县志看得津津有味。
　　顾婉无计可施，跺了跺脚，转身回到闺房。心中很是烦闷，怏怏地坐在镜前，拆掉钗环，却见到桌子上摆着的喜上枝头的酸枣枝的妆奁盒，伸手拿过，果然看到着盒子上的那道熟悉的划痕。

　　这是她尚在画舫时所用的。打开盖子。果然昔日他最爱的几样首饰都在里。当日因是冒名，怕露出端倪，她所有的物件都留在了画舫，未曾带走。今日却又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顾婉打开衣柜。赫然皆是她昔日的衣衫。

　　顾婉转过身，计上心头。

　　夜半时分，一抹红色身影，穿过小院，来到慕容安房门口“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房内尚有灯光，沉默了一会，“进。”慕容安的声音传来，顾婉推门进去。

　　“公子，上等的醉花雕，要不要小酌一杯？”来人正是顾婉，手里提着一壶酒问道。

　　“嗯。”慕容安抬起头，眼中满是诧异，“婉儿今日似与往日不同。”

　　“哦？哪里不同。”顾婉说着俯身贴近慕容安。

　　顾婉身穿大红纱衣，内着同色襦裙，用金线细细的勾勒着牡丹，雍容华贵，衬得她肌肤胜雪。发髻高高盘起，发间斜斜地插一只金步摇，红宝石耳坠摇曳在细长的颈间。纤腰楚楚，满额鹅黄，桃腮带笑，红唇微张。媚骨天成。

　　慕容安喉结微动，靠在椅背上。

　　顾婉轻声嗤笑，柔弱无骨的手提起白瓷细细嘴酒壶，仰头倒入口中，媚眼如丝，低头吻住慕容安的唇。酒香充盈于唇齿之间，却见慕容安仍旧不为所动，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在轻开贝齿，在唇上咬了一口。

　　慕容安眼神微暗.一把抱起顾婉往榻上走去“你，可想好了？”慕容安微哑地说道。

　　“嗯。”顾婉脸色微红小声应道。

　　衣衫半退间。“啪。”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内传开，随后传来几声猫叫。便又归于寂静。

　　慕容安清醒了过来，合上衣衫，坐在桌旁。

　　顾婉咬着红唇，拉上半退的衣衫，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清晨的阳光透过纸窗，照到屋内。顾婉依旧赖在床上，昨晚太过于大胆了。

　　“姑娘，该起了。”玉露轻轻叩门说道“公子吩咐，今日去游西湖。”

　　顾婉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慕容安。经过昨晚的事，她已经无法面对慕容安。但她还是挣扎着起身，在玉露的服侍下，梳洗打扮。顾婉曾在一家设计公司实习过，深知身为乙方应有的自觉。

　　玉露今日为顾婉挽上一个随马髻，簪了一只垂着流苏的珠花簪子，一身紫色长裙，外穿白纱衣，袖口绣着祥云，腰间系着白色宫绦，更显腰肢轻盈。玉露不经意间发现顾婉颈间暧昧的红痕，心下一惊，却并未出声，拿脂粉给顾婉轻轻敷上。

　　恍恍惚惚地吃过早饭，顾婉随着慕容安走到门外。却发现赵晗已等在一旁。而他身边，站立一位身穿浅杏色衣裙的年轻妇人，身材纤细，白皙的的鹅蛋脸。虽带着面纱，仍可看出端庄秀丽。

　　“下官赵晗，奉县令之命，特来陪同公子前往西湖。”赵晗拱手说道“这是贱内苏氏，由她陪伴顾姑娘”。

　　“辛苦赵大人了。”慕容安客套道。昨日，他特意派人告知知县，今日欲前往西湖游玩，叮嘱他派一位方便可靠之人陪同前往。今日果然如他料想派了赵晗前来。

　　此地距离西湖尚有距离，顾婉与苏氏共乘一车，玉露坐在了马车外，慕容安今日则骑马与赵晗同行，阿济跟在身后。

　　“姑娘似有心事。”苏氏的声音很是温柔，望着顾婉面露担忧地问道。

　　“无事。”顾婉笑道“姑娘胆子真大，竟敢在他面前露面。”

　　眼前的苏氏不是别人，正是真正的顾婉。顾婉与顾老夫人相貌颇为相似，且在自己离开扬州前曾见过顾婉的画像，粗略的知道她的一些事情。

　　“姑娘聪慧。”苏氏摘下面纱“对姑娘多有亏欠，今日前来，特意来当面拜谢姑娘。”
　　“不必如此客气，我本就是瘦马。被送进高门大户本就是我的宿命。”顾婉苦笑。

　　“姑娘万不可灰心，祖母常说，我们女人万不可禁锢自己，我们不是谁的附属品，自己也可有所作为。”苏氏拉起顾婉的手说道。

　　“姑娘是否误会了什么？”顾婉道“慕容安应该已经识破我了。我担心的是我的小命。”说罢叹了口气“趁他还没注意到你，赶紧跟你的晗哥哥离开，越远越好。”

　　苏氏疑惑的看了顾婉一眼。这姑娘明明一副为情所恼的样子，竟自己也不知吗？安抚道“姑娘放心，晗哥哥自有办法保大家平安无虞。”

　　顾婉将信将疑地看了苏氏一眼，不再说话。

　　总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秀丽的西湖，满是故事的断桥与雷峰塔，无不吸引这人们。

　　赵晗带领众人来到湖边一艘画舫前说道“卑职已经提前派人定好了游船。慕容公子，顾姑娘请。”

　　“婉儿，最喜欢这西湖何处的景致？”慕容安拉起顾婉的手，拉致身前问道。

　　“二十四桥。”顾婉道。顾婉不喜西湖随口答道。，她是扬州瘦马，对此收悉无比。看着慕容安面色如常，心里很是疑惑，到底他是否已经知晓她是假的顾婉，又对她作何打算。

　　“都随婉儿的。”慕容安很是温柔地对着顾婉说道。

　　一行人悉数登上画舫。喝茶品茗。赵晗向慕容安详细介绍了西湖之景。“故，断桥残雪，雷峰夕照，三潭映月，南屏晚钟，是不可错过之景。”赵晗最后说道。

　　“赵大人青年才俊，细致入微。不知祖籍何处？”慕容安打量着赵晗说道。

　　“在下赵晗，是徐县赵知县的家侄。”赵晗直接言明身份，“还请慕容公子，想让顾姑娘与贱内退避一二。”

　　“好。”慕容安挑眉道。

　　顾婉与苏氏互看了一眼，知是有不能为他们所知的要事要谈，走出了船舱。

　　“属下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只有一个条件。”见二人离开，赵晗说道。

　　“你要保她平安。”慕容安双眼盯着赵晗说道“苏氏，便是真的顾婉。”

　　赵晗未想到慕容安已得知真相，震惊地望着慕容安“是，保贱内与那位姑娘性命无虞，属下任凭慕容公子吩咐。”

　　“那要看你能拿出多大的诚意了。”慕容安盯着赵晗说道。本以为会费一番唇舌，未想到仅如此轻松。

　　“属下与赵知县并不亲厚。”赵晗缓缓说道，“我家世代务农，到了父辈，才出了我伯父一位为官之人。我这位伯父只爱巴结奉承之人。属下父母嘴拙，不会阿谀奉承，从未得到过任何好处。”

　　赵晗不禁摇了摇头，苦笑道“何止是从未得到任何好处，更是因着他受到了许多欺辱。”
　　赵晗显然有些激动“他的狐朋狗友，仗着他的势欺压到我家头上。家父家母有苦难言。属下从未依靠过他一丝一毫，走到如今,虽未能有所成，但全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挣来的。”

　　“所以呢，赵公子不是打算拿这悲惨的故事来跟我谈条件吗”慕容安斜靠在椅子上说道，眯着一双凤眼说道。

　　“不，赵正为人圆滑，凡是从不亲自露面，这是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名单。大人去查，自会露出端倪。”赵晗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呈给慕容安。
　　慕容安接过，扫了一眼，交给阿济，派人去查。“至于你的条件。”慕容安抿了一口说道“本公子答应你，保你家内子无虞，且此事了解后，我会亲自上报陛下，还顾家姑娘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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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满筐圆实骊珠滑，入口甘香冰玉寒。元·郑允端《葡萄》
满架高撑紫络索，一枝斜亸金琅珰。《咏葡萄》作者：唐彦谦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