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度妄想》七月在予

5、chapter5

　　隋冬越听了这话，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我没碰你呀。”

　　他放下酒精，此时已是半夜十二点，他也很困，于是便抱着自己的被子，打算到客厅里睡，刚一关灯，江扬忽然“唰”地一下坐起来同时说道：“别关灯！”

　　隋冬越看到床上的人刷的一下坐起来像弹簧似的，手中拿着的东西差点被吓掉，他只好默默地打开灯。

　　江扬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脸色有点阴沉，如即将下暴雨的天空一样：“你刚才想干什么？”

　　隋冬越理直气壮的说道：“清理伤口，但你不配合。酒精在这桌上，要的话自己拿。”

　　随后他关上门，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倒头就睡，心想：真的太累了，被这个小子牵着鼻子走了一圈城市的大街小巷，现在双腿连动都不想动。

　　卧室里清醒过来的江扬感觉自己头有点痛，还伴着点眩晕无力。他拿了桌上的药，拆开来看，原来是退烧片。他连自己什么时候发的烧都不知道。

　　现在药效渐渐褪去，睡意也没那么深了。于是他拿起酒精在房间里找镜子，结果没有。心里忍不住纳闷道：这老师是怎么生活的？怎么连个镜子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他就不得不去卫生间了。拧开房门，他蹑手蹑脚地摸进卫生间，生怕吵醒客厅里的人。

　　这个卫生间非常小，设施简陋，只有一个水槽一个坑，一个淋浴喷头，水槽上方的墙面上贴着一面镜子，镜子的边缘有一些污渍，最上方的一角还缺了一块。关上门的话会感觉非常郁闷，所以他没关卫生间的门，直接脱了上衣对着镜子给伤口消毒。

　　前面还算简单，背后的伤口可就难了。他一会儿换换左手，一会儿换换右手，可无论怎么努力，就是够不着背部的伤。

　　三番两次的失败后，他决定拿起酒精直接倒上去。

　　这时门外站着一个人——就是隋老师。两人四目相对，颇有点大眼瞪小眼的趋势。

　　隋冬越迷迷糊糊的说道：“你怎么不关门呢？”

　　江扬拿着酒精的手凝滞在半空中，正好是要倒的动作，两人都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江扬放下拿着酒精有点局促不安，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可以先出来一下吗？我想上个厕所。”隋冬越顶着两个黑眼圈问道，现在都凌晨一点了，他还没睡着。

　　江扬从里面出来，上半身还是裸着的，没来得及穿衣服，背部青一块紫一块，像打翻了调色盘似的。

　　隋冬越没怎么注意他，上完厕所打算继续回去睡觉，看见江扬站在门外，手里拿着消毒水和棉签，随口问道：“要我帮你吗？”

　　江扬破天荒地点点头。洗手间里，江扬弓着腰，双手支撑在水槽上。隋冬越拿着药帮他涂背上的伤口，时不时打个呵欠，眼皮不住地打架，太困了，眼睛稍微眯了一下，结果戳到对方的伤口上。

　　江扬咬着牙嘴里挤出两个字：“老师。”

　　隋冬越睁开眼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差点想睡着。”

　　“能轻点吗？”江扬脸色发白，心里忍不住怀疑到这老师是不是在公报私仇？

　　“好了，我去睡了。”隋冬越拖着步子回到沙发，倒头就是睡。

　　江扬摊开手掌，手心里全是汗。他踉踉跄跄地回到房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江扬是被一阵锅碗瓢盆的磕碰声吵醒的。他揉了揉脸上的伤，慢慢穿上自己的上衣，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都会牵动背上的伤。

　　他刚打开房门，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江扬看到隋冬越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炒菜，起锅的动作行云流水，特别娴熟。

　　“醒了？吃个早餐吧。”隋冬越从厨房端出两碗米粥和两样菜，一样是西红柿炒蛋，另一样是土豆炒瘦肉。

　　江扬坐下来吃饭，两人面对面吃着，一句话也没有说。隋冬越边喝粥边刷手机，完全没有在意江扬的反应。江扬很快吃完了饭说到：“我先走了。”

　　隋冬越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江扬背起书包走到门口，伸手即将要拧开门了，可桌边吃早餐的隋老师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江扬忍不住好奇的回头问道：“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隋冬越咽下一口白粥，迷茫的反问道：“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江扬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表情，转瞬即逝。

　　“那你昨天跟踪了我一天想干什么？”江扬盯着他问道。

　　“你……原来你都知道了。也好，这个拿去吧。”隋冬越从口袋里摸出一条银白色的钥匙，隔空抛给对方，并补上一句话：“要是实在没别的地方可以去的话，可以来这住，不过要睡大厅。”

　　隋冬越轻描淡写的说完后，又继续低头吃饭刷微博。江扬卧着钥匙，钥匙上还残留有那人的体温，他收好后走出了门。

　　隋冬越在江扬出门后立即放下碗筷冲出阳台。马路边的人行道上，江扬背着书包向桥下走去，步伐很慢，是一种充满迷茫的缓慢，仿佛找不到方向。

　　江扬顿了一下脚步，回头向隋冬越家的阳台望了一眼。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隋冬越还没有来得及逃走，便与江扬隔空相对。

　　一个在阳台之上，被阳光照耀着；一个在阳台之下，法国梧桐的树荫洒在他脸上身上。遥遥相对，恍惚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隋冬越面无表情，但心里却像烧开的水，翻涌不止，心想：糟糕！这小子怎么还不走？还看！还在看！

　　江扬也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回头，内心复杂难以描述。他回过头继续走向西桥，边走边想：那老师到底想干什么？

　　隋冬越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长长地舒了口气，这小子再不走我就要撑不住自己的表演了。他想帮助江扬，但又不能让江扬看出他在帮他，因此只能不断的演，不断的装。明明很在意，却偏偏装作不上心。

　　这个学校有一个惯例，那就是每周都会来一次全校大集会，听一听校长训话，估计这也是每个学校必不可少的一项内容。

　　其他学生踩着活泼欢乐的节奏到操场集合，而江扬则趴在桌上愣是无动于衷。

　　隋冬越从教室外经过，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被看的人并不知道有人在看着他。升旗仪式结束后，校长让教职工队伍先解散，宣布要突击检查各班的出勤率，接着所有的学生都被扣留在操场上，学生会纪检部带人上楼抓人，不一会儿就陆陆续续地抓下五六个不来集合的学生，其中就有江扬。

　　校长站在他们面前厉声说道：“你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来这儿是混日子的吗？”

　　看着这六人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样子，校长心里的火苗又猛然蹿高了几丈，“都给我站好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成何体统！”随后又训了几句话，大部分都是啰里啰嗦的教训教导。

　　这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确实够灿烂的，照在他们身上让他们都有点发热，眼睛都略微眯着。训完话之后，校长罚他们跑操场五圈。

　　六人磨磨蹭蹭地站到跑道上面，教导主任在一旁监督，周围有好奇的同学在围观。众所周知，冬江中学是一所优秀的学校，是全市最好的私立中学，别人是挤破脑袋也挤不进来，所以学校为了保持上线率，一直狠抓学风，而这位女校长狠起来，的确不留情面。

　　站在江扬旁边的一个学生问道：“兄弟，你为什么不去集合？”

　　江扬瞥了他一眼说道：“不想去。”

　　“我也一样，咱们真是有缘，交个朋友呗。我叫梅境，你呢？”说完他把手搭在江扬的肩上，江扬一脸嫌弃的把他的手拿下，来往旁边挪了一步，说到：“别碰我。”

　　“你有洁癖啊？我手不脏，很干净的，你看。”他摊开双手掌心朝上。

　　江扬一头黑线，不想理他，也不想回答他。

　　教导主任的鹰眼很快抓住了他们两个：“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我这里是给你们交朋友的吗？快点跑！”

　　江扬没有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跑圈。他在同龄人中算是比较高的，跑起来一双长腿极具吸引力。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江扬并不在意那些人，只是随意迈开步子跑着。

　　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往后带，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自带一种纯天然的美，那是一种不同于女孩子的美，很大气。

　　跑完后，其他人累得气喘吁吁，只有他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脸不红心不跳，自顾自的上楼回教室。

　　下一节是语文课，他回到座位，发现立起来的一列课本中央夹有一张纸，纸条只露出一个小角，不明显，刚好夹在语文书里。

　　于是他将课本取出来，周围的人有点惊讶的猜测：难道他要听课了？

　　江扬环顾四周，用极其冰冷的目光瞥了一下周围的眼睛，那些人因为心虚只得收回目光。他慢悠悠的打开书，那是一封信，上面写着一句话：听说学弟很高冷，所以我来看看。落款是越学长，字体为端庄的楷书，从笔画可以看出写信的人很认真，不像是恶作剧。背面是一串数字，像是□□号码。

　　无聊。江扬在心中嘟囔了一句，把信塞到抽屉中，伏在语文书上睡觉。刚一闭眼，头脑中又忍不住猜测到哪个学长会开这个玩笑？不会是同班同学吧。

　　这时，语文老师提问了肖子越同学：“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只见幻灯片上出现一行字：为什么韩愈会说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江扬听见这名字，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那是个女生，平凡而普通，把她扔到大街上完全认不出来。应该不会是她，她没胆子来招惹我。

　　肖同学很流利的回答了老师的问题，江扬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在后面轻蔑的笑了一下：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一句古人的话有什么好解的？不就是是字面的意思吗？

　　他又继续伏在桌面上睡着了，也许是太过于无聊，也许是出于好奇，反正不管什么原因，他趴在桌上好一会儿都没睡着，鬼使神差的拿了手机输号码进去搜索了一下，只见页面上跳出了一个刚注册不久的空间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