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外的世界》寻隅

51、小男孩

　　“段柯！”李丹琪坐进车便看到了他，“就是你对不对！那天在综合楼办理准考证的人。”

　　段柯有些惊讶：“你是那个工作人员？”

　　“对呀！对呀！”李丹琪高兴地说，“就是我。”

　　“你换了发型又戴着口罩，都让我没认出来。”李丹琪作花痴状，“泽瑞，我们换个位置呗，我和段柯聊天。”

　　“坐在那里不是一样可以聊天吗？”马泽瑞没想到他们之前真的认识。

　　“啧。”李丹琪转向方阳，“方阳，我们换个位置吧？”

　　“前面的车已经走了，师傅要开车了。”方阳说。

　　“唉。”李丹琪看着师傅发动了车子，失落地坐回去，系好安全带。

　　“段柯，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李丹琪回过头问。

　　“和边伽城一起来的。”他确实是因为边伽城才来的，所以他没有撒谎。

　　“哦，你和边师兄是在一个机构的？”在边伽城辞职之前，她早就回学校了，所以她并不知道边伽城辞职了，只以为边伽城这次是代表机构过来的。

　　“算是吧。”他原来是边伽城的案主，也算是在一个机构过吧，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解释太多。

　　“我有点困，先睡一会。”段柯不想再和她聊下去。

　　“你休息，你休息。”李丹琪昨晚搞完那些数据很晚才睡，以为他也搞到很晚，便没再打扰。

　　1个多小时的车程，段柯渐渐有了倦意，中途迷蒙地醒来发现他们正身处高地，车辆在盘旋的公路上行驶，外面雾气很大，只能看清眼前的几米路，朦朦胧胧的仿佛身在仙境，行驶到有太阳的地方，从里面看，阳光的模样在雾气中尽显出来。

　　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段柯又睡着了。

　　段柯下车的时候，边伽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吴组长和当地人交接好，便给他们分配了任务，他们的安排和昨天一样，还是他们四个，再加上边伽城。

　　“我们5个人一道走如何？”李丹琪提议到。

　　“不需要吧，5个人一起工作效率太低了。”马泽瑞说。

　　“我都可以。”方阳默默地出声。

　　“一起吧，先一起逛逛，把这里的情况看一下，再分开。”李丹琪退步。

　　“还是分开走吧。”边伽城发话。

　　“好吧。”李丹琪有些失落，她想和段柯一起聊聊天的，“那边师兄你去哪里？”

　　“我跟他们，让向导带着你们。”边伽城说。

　　“那我们走吧。”李丹琪拉着方阳，“我们赶紧先把这边做完，做完了去找他们。”

　　“唉，师姐，师姐，你慢点。”方阳跟在后面，“别拉着我了，我自己能走。”

　　“我们也走吧。”边伽城看着他们两个。

　　“段柯，我们今天轮流AB角怎么样？”马泽瑞说。

　　“好啊。”段柯昨天就是这么想的。

　　“边师兄，你要一起吗？”马泽瑞问。

　　“看情况吧。”边伽城并没有要访谈的意愿。

　　“师兄这次来是干什么的啊？”马泽瑞好奇地问，边师兄也不访谈，这两天也都是跟着他们的，这让马泽瑞有些好奇。

　　“督导，跟着你们一起在村里看看有什么问题。”边伽城解释道。

　　“那你去其他地方也是跟着他们一起去访谈吗？” 段柯问。

　　“不全是，哪里有问题就去哪里。”边伽城说。

　　一上午访谈了几户人家之后，段柯越来越熟练了。

　　下午出来段柯更是得心应手，访谈几户人家之后，段柯发现一个小男孩一直跟着他们，那小孩看上去6、7岁的样子，身上穿着有些破旧，而且在这种天气里穿得很厚，段柯有些好奇。

　　“你怎么一直跟着我们啊？”段柯问。

　　小男孩没有说话，只是笑着避开了他，始终和他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又到了一户农户家里，马泽瑞负责访谈，不过这家有些问题，他们家的老房子在大火中烧了，有些证件他拿不出来。因为家里穷，一时半会做不完新房子，只能借住在大哥家。

　　他家的房子刚砌好一层的外墙，要拿东西得去他大哥家，边伽城一行人便留在这等他。

　　“你们还有没有水？”边伽城问他们。

　　“刚刚都喝完了。”马泽瑞说。

　　“我这还有点，不过不多，你要不喝点？”段柯想拿出水给边伽城，也没想太多。

　　“没事，你自己喝。”边伽城拦住段柯。

　　“师傅，这附近有没有小卖部啊？”边伽城问坐在一旁休息的工人。

　　“有，不是很远。”一个工人对着门口的那个男孩说，“哎，小胖子，带几个客人去买点水，我给你钱，有多的你得。”

　　“买3瓶水，2瓶可乐。”那工人给钱给小男孩。

　　“师傅，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们的我们自己出钱。”边伽城拿出20块钱，“段柯，你和他一起去。”

　　“哎，小朋友，你热不热啊？”段柯跟在小男孩后面。

　　小男孩没有答话。

　　“你家在哪里啊？”段柯又问。

　　小男孩只顾着往前走，还是没有答话。

　　段柯也没办法，便不再搭话。

　　“小胖子，你又来买什么啊？”老板看见他们进来，便直接问小男孩，很是熟络。

　　“2瓶可乐，3瓶水。”小男孩对卖货的老板说。

　　“还要别的什么吗？”老板问。

　　“还有一包鸡爪和一根火腿肠。”小男孩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3瓶的水钱我来付。”段柯记得会议上说过不能拿别人的东西，该付的钱都要付了。

　　“好嘞。”老板找好零钱给他们。

　　“我来提吧。”段柯拿过他手里的袋子。

　　小男孩没有拒绝，把袋子给段柯，他自己掏出火腿肠来吃。

　　“你经常帮大人跑腿？”段柯问。

　　“嗯。”小男孩回答，“有东西吃。”

　　怪不得他这么听话，果然是小孩子，段柯笑了笑。

　　“你们等会会去我们家问问题吗？”小男孩咬着火腿肠，抬头问他。

　　“应该会去吧。”段柯感到有些高兴，小男孩主动搭话了。

　　段柯也感觉这个小孩子家里情况应该不是很好，正想通过他来了解他家的情况，但段柯也不敢保证他家符合调研的条件，所以说得不是很确定。

　　小孩子笑得更开心，抓着手里的包装袋，在前面蹦跶起来。

　　看着小孩子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这么高兴，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高兴。

　　他们回到那户人家家里，马泽瑞和边伽城已经开始访谈了，段柯把水放下，便在屋子里溜达，拍了些照片。

　　小男孩一直跟着段柯，等着段柯一行人去他家。

　　“你家离这里远不远？”段柯感觉这访谈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便想提前去看看他们家符不符合情况。

　　“不远。”小孩子沿着一块木板爬上没有安装玻璃的窗户，“我带你去看。”

　　“你先下来，上面危险。”段柯有些担心这孩子会摔下来。

　　小男孩似没听到一样，反而抬起一只脚，做出了更危险的动作。

　　“你个小胖子，还不赶紧下来，摔下来有你好受的。”一个工人喊道。

　　“快下来。”段柯伸手过去，想要接他下来。

　　小男孩一个转身，跳了出去：“快过来。”

　　段柯见他跳下去，赶紧跑过去看，还好，不是很高，屋后的巷子比这屋的地基要高不少。

　　“快过来，我带你去。”小男孩招招手。

　　段柯看了一眼边伽城他们，还在访谈，为了巩固他和这小男孩的情谊，段柯便跟着小男孩走了。

　　去他家的巷子很窄，这应该是捷径。

　　“就是那个房子。”小男孩指了指一座后门刷成白色的房子。

　　“是挺近的。”段柯跟着他到了他家。

　　“这里是你住的地方？”段柯看着里面的厅堂还是土质的，里面的结构都是木质板在支撑，整个给人的感觉有点破旧。

　　他简单地看了看，虽然没有挂牌子，但这个情况应该可以来看看，毕竟他答应了这个小男孩。

　　他不能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食言。

　　“我们先回去吧。”段柯担心边伽城那边做完了，找不到他，

　　“嗯。”小男孩带着段柯又原路返回，小男孩沿着头看段柯，“你们会来我家吧？”

　　看着小男孩期待的眼神，段柯怎么也拒绝不了，更何况段柯还答应过小男孩要去。

　　“应该会。”段柯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小男孩却似得到了承诺一样，双眼放光，又蹦跶起来。

　　段柯心里有点悬。

　　“你到哪里去了？”边伽城说话的语气有些担心。

　　段柯刚回后门，便撞上了他们出来：“四处走走。”

　　“我刚刚去那个小男孩家了，我们等会去那边看看吧。”段柯走到边伽城身边，靠得特别近。

　　“往这边走，就是朝文华家。”男户主说。

　　马泽瑞跟着他往前走。

　　“哎，这是去哪里？”段柯问边伽城。

　　“下一家。”边伽城说，“刚刚结束访谈的时候，泽瑞问了他下一家在哪里了，他带我们去。”

　　“啊？”这个怎么办？段柯刚答应了小男孩要去他家的。

　　“走吧。”边伽城推了推段柯。

　　段柯停在原地，回头去看小男孩，但小男孩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谈话，眼中尽是失落，还有气愤，见段柯看着他，小男孩走进一条小巷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