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外的世界》寻隅

52、你偷袭我

　　段柯跟在后面，心思重重，他知道期待落空的那种被抛弃感，他自己就很讨厌做这种事情的人，承诺了却做不到，但是今天他却对着一个小孩子做了这种自己都讨厌的事情。

　　“怎么了？”边伽城发现了段柯状态不太对。

　　“刚刚那个孩子家。”段柯停顿了一下，见马泽瑞正和男主人在前面攀谈，“他家情况不是很好，但是没有挂牌子，我们能去吗？”

　　“刚才你一直在想这个事情？”边伽城偏头看段柯的表情。

　　段柯点点头，情绪不是很高。

　　“这边结束了，我们就过去。”边伽城偷偷捏了捏段柯的手，很快松开，笑着说，“开心点。”

　　“真的？！”段柯期待地看着边伽城。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边伽城见段柯的状态一下好转起来，心里的担心落了地。

　　“怎么会想到要去他家呢？”边伽城问。

　　“我和那个小孩聊天熟悉了一点，他问我会不会去他家，当时他那个眼神，那么期待，我没好意思拒绝，就答应了。”段柯说。

　　“他家里不是固定的被访者真的可以吗？” 段柯又问。

　　“可以去看看，了解了解村落里的问题。”边伽城说，“你去他家看过了？”

　　“嗯，在外面简单地看了一下，没进去。”段柯说。

　　“下次别一个人单独行动了，在这么陌生的地方，找不到你，我会担心的。”边伽城看着段柯。

　　“好，”段柯停顿了一下，又道了一声，“好。”

　　边伽城在担心他。

　　“还有啊，在外面不要随便对其他人承诺什么，尤其是小孩子，要是做不到，一方面会很伤他心，另一方面自己也会不好受。”边伽城告诫道。

　　“知道了。”他刚才就很不好受，对着那么小的孩子，承诺了却做不到，他心里很愧疚。

　　“你们在聊什么呢？”马泽瑞回头看向他们，“我们到了。”

　　“没什么，先进去吧。”边伽城示意他先进去。

　　马泽瑞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只是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他也不敢直接问边伽城，只好先进门和朝文华聊天。

　　“心情好点了没？”边伽城和段柯站在屋外的巷子里，趁四下无人，边伽城摸了摸段柯的脸，按了按段柯的眉头。

　　段柯一脸沮丧的模样，有些令人怜惜。

　　“会被人看到。”段柯赶紧把边伽城的手拉下来，语气很是着急，心里却泛起丝丝甜蜜。段柯没想到边伽城会在大庭广众和他这么亲密，有些兴奋和激动，他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低下头去。

　　“不想那个事了，好不好？”边伽城却是不管，微微俯身，从下仰头看段柯。

　　“不想了。”段柯摇头，让他站好。

　　“那等会你带我们过去，还记得路吧？”边伽城站好，不再逗他。

　　“嗯，记得，就在这附近。”段柯点头。

　　边伽城和段柯进去时，马泽瑞已经开始收尾，访谈完，和朝文华道了别，边伽城便和马泽瑞说了去那个小孩家的事情。

　　马泽瑞很是爽快，立马答应了，也没有多问什么。

　　路上，马泽瑞拉着段柯稍稍落后了一点。

　　“刚刚，边师兄训你了？”马泽瑞紧张地问。

　　听了这话，段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别放在心上啊，边师兄他是在担心你。”马泽瑞在朝文华家见段柯进来时，表情不是很正常，脸上也有点红，他以为是因为段柯单独出去被边伽城训话了，“下次别再单独出去了。”

　　段柯见马泽瑞一脸认真的表情，有点想笑，却又只能忍着，也不好解释是发生了什么事，便依着他理解的意思，点点头。

　　其实，这个马泽瑞也挺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和边伽城那么套近乎。

　　“前面左转就是了。”段柯见到了地方，大步跟上边伽城。

　　小男孩听到声音便跑了出来，笑着带边伽城他们进他家里，往房间方向领，带段柯去那个房间看。

　　卧室里四五个小朋友正在看电视，见他们一群人围在门口，有些诧异。

　　“小朋友，你家大人在不在？”边伽城弯着腰问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只是笑，不说话，跑进房间，在床上蹦跶起来。

　　“小朋友，你们家大人在哪里啊？”段柯声音比边伽城更大。

　　但小男孩只是看着段柯，在床上蹦跶得欢快。

　　段柯有些不解，小男孩先前是会说话的。他有些无措地看了看边伽城。

　　“小朋友，你们都是这家的人吗？”边伽城朝房间里其他小朋友问。

　　“她和她是。”其中一个小女孩指了指，“我们在她家玩。”

　　“胖子，下去！”一个小孩指着那个小男孩说。

　　“家里的大人去哪里了？”边伽城问。

　　“爷爷不在家，他出去了。”一个小女孩说。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段柯问。

　　“爷爷出去做事去了，要很晚才会回来。”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我们还是走吧。”马泽瑞见这个情况实在不适合访谈。

　　“这个情况确实没办法做访谈。”边伽城看向段柯。

　　段柯点头，他刚刚应该问清楚的，因为他的个人承诺，麻烦边伽城和马泽瑞跑过来，却徒劳无功，他有点过意不去。

　　“对不起。”出了小男孩家，段柯低着头在边伽城身边小声道歉。

　　“没关系，这不怪你。”边伽城低声说。

　　“泽瑞，下一家我们去哪里？”边伽城问。

　　手机铃声响起，马泽瑞摸了摸自己的裤兜：“边师兄等会啊，丹琪打电话过来了。”

　　“丹琪，怎么了？”马泽瑞问。

　　“泽瑞你们在哪里啊？”李丹琪语气欢快，“我们这里结束了，过去找你们啊。”

　　“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在哪里。”马泽瑞看了看四周，“这里也太好形容，没有什么特别的建筑。”

　　“那我们开个位置共享吧，方便我找你们。”李丹琪说。

　　“微信？”马泽瑞说。

　　“嗯嗯。”李丹琪挂了电话，和马泽瑞开了位置共享。

　　“丹琪说他们马上过来找我们。”马泽瑞对边伽城说。

　　“在这里等他们？”边伽城问。

　　“我们离得好像不是很远，要不就在这里等他们吧。”马泽瑞建议到。

　　“那你在这里等会，我带段柯在这附近看看。”边伽城说。

　　“诶……”我也想和你们一起，马泽瑞看向边伽城，话还没有说出口，边伽城就带着段柯走了。

　　“那我们等会怎么找你们？”马泽瑞迈出一步脚，似要追上去，但还是听了边伽城的话，只是朝他们的背影喊道。

　　“电话联系。”边伽城回头说，“我们不会走太远。”

　　“我们要去哪里？”段柯跟着边伽城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巷子。

　　“不去哪里，随意逛逛。”边伽城把他拉到村落的一个高处，从这往下看，能看到村落嵌在山里的模样。

　　“你看，这里的景色自带一种安逸的感觉，光是看着就很放松。”边伽城看着脚下的村落。

　　“确实很舒服。”段柯眯着眼，努力看清最远处。

　　“明天我就不能和你一起了，一个人要多注意安全。”边伽城突然说道。

　　段柯抿着嘴，没有看边伽城。

　　“我会尽量找机会过来的。”边伽城拉住段柯的手。

　　“我们在这里拍个照片吧。”段柯扯开话题，边伽城能来陪他两天，他已经很满足了，他总是要成长的，不能总站在边伽城的背后。

　　两个人都不是爱拍照的人，但都想留住这样大好的风景，于是便扭捏地做了几个姿势，段柯举着手机按了好几次拍摄键，但还是觉得不满意。

　　“再来最后一次。”段柯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想拍多少都可以。”边伽城笑着说，他们两个认识这么久了，手机里却没有一张合照，他也想留念。

　　“准备好了？”段柯调好连拍模式，心里有些激动。

　　边伽城摆出笑容，示意准备好了。

　　“三、二、一，看镜头。”段柯按住连拍，扭头朝边伽城亲过去。

　　嘴对嘴，刚刚好。

　　光天化日之下，段柯脸一下红了。

　　“你偷袭我。”边伽城笑着说。

　　“……”段柯不回答，低着头翻看相册，越看脸越红。

　　“都发我一份吧。”边伽城摸了摸段柯的头，他这刚怂刚怂的小男朋友呀。

　　边伽城手机震了好几下。

　　“来电话了。”段柯抬起平复过后的脸。

　　是马泽瑞打过来的，边伽城接了电话，简单说了几句，便挂了。

　　“去哪里？”段柯看着边伽城，想起照片中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时，他嘴角的笑意。

　　“原来的地方，我让他们在那里休息等一下。”边伽城收起手机，“走吧。”

　　段柯跟在边伽城身边，边伽城总有一种魔力能够让他很安心，他知道边伽城是看他心情不好，才带他到这个地方来散心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段柯笑了笑，心头的阴霾全然散去。

　　“心情好点了？”边伽城注意到段柯在笑。

　　“挺好的。”段柯说完，沉默了一会，接着说，“谢谢你，边伽城。”

　　“说什么呢。”边伽城顺势捏了捏段柯的手。

　　“犯了错有人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段柯望着边伽城，步伐变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