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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过往 ...

  •   新旧记忆席卷而来。
      那年,他4岁。
      “妈妈,爸爸为什么又没有来?”小段柯稚气的脸上充满了不悦。
      “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小段柯倔强地忍者眼中的泪水,长期的冷落让他产生了这个想法。
      “怎么会呢,柯儿这么聪明,怎么会不喜欢柯儿?”段沛昀拍了拍段柯的头。
      ……
      那年,他7岁。
      段沛昀的情绪起伏不定,不管他,他再也不敢问任何关于爸爸的事,也对爸爸产生了深刻的怨恨。
      有一天,他把那幅妈妈视若珍宝的画给毁了。
      “段柯!”段沛昀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把画撕了,她气愤地开始颤抖,抬起手想打段柯,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没再说什么,自己走了。
      小段柯哭声更大了。
      ……
      那年,他10岁。
      “哎,没爸没妈的野小子,给点钱呗。”一个比他大的孩子带着几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说什么?”段柯语气很冷。
      “说你没爹亲,没娘管怎么了?”那人嚣张地说。
      段柯丢了书包,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呸!野小子!”那人从段柯身上搜出20块钱。
      段柯躺在地上,没有哭,也没有喊疼,缩成一团。
      后来,他便学了拳击,没有人再敢打他。
      ……
      那年,他12岁。
      “我没有!”段柯面对同学的质疑。
      “就是他,其他人不可能会拿别人的东西,就是他。”一个男生指着段柯。
      “不是我!”段柯无力地为自己辩解。
      “就是他!张小迪以前和他有过不愉快的事,肯定是他想报复张小迪,所以就偷人的东西。”又一个人站出来“伸张正义”。
      “我没有!”段柯大喊道。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围着的人纷纷为指认他,污蔑他,由不得他做任何辩解。
      段柯实在受不了,跑走了。
      “小偷逃跑了,小偷!小偷!”他们在叫嚣。
      后来事情澄清了,是张小迪自己忘在家里,但没有一个人对他说对不起。
      ……
      那年,他15岁。
      “我就是要读文科,怎么了。”那是他第一次顶撞他舅舅。
      “好啊,翅膀长硬了是不是?”段栎生气地看着他,“你有本事,你有本事你就读,下个月别指望我给你生活费。”
      那之后,他不再处处顺从舅舅,从一个别人眼中的好孩子,变成了坏孩子。
      ……
      那年,他16岁。
      “我喜欢男人。”段柯跪在地上。
      “你给老子再说一句!”段栎拿着棍子打在段柯身上。
      “我喜欢男人!”段柯被打得生疼,却还是那句话。
      “你敢再说一句!”段栎对着段柯又是一棍子。
      “我喜欢男人!”段柯丝毫不松嘴。
      “好啊,好,好!果然是……”后面的话被他吞在嘴里,他把棍子一扔,“你就在这里跪着吧。”
      ……
      “你也不小了,我明天和你舅妈还有表弟要搬去美国,房子留给你住。”段栎对段柯说,“钱我会定期打到你卡里。”
      段柯没想到他要出国,还留他一个人待在这里,虽然他们最近总是对着干,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舅舅会抛弃他。
      他喉咙很紧,眼神慌张,气息都有些不稳了,怕自己在段栎面前哭出来,他抿了抿嘴:“好。”
      那天,他在自己房间哭了一夜,终于,他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
      那些年。
      他坐在教室的脚落里,又有人把他的书桌弄翻了,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和他来往,他们偷偷说他是哑巴,是怪小子。
      在他的书包里放蛇,就想让他吓出声。他们锁他的厕所门,往他水杯里放粉笔灰,恶人先告状,甚至围着他打……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他开始反击。
      他不想去学校,可是舅舅还要逼着他去。
      终于,没人可以再管教他了,于是,他退学了,离开了学校。
      ……
      那年,他17岁。
      他离开了段栎的家,卡也留在那里,只带走了几件衣服和一些现金。
      但他很快就没有钱了,住过银行、公园、桥洞、地下室,吃过别人的剩饭,也在垃圾桶里找过东西吃……
      夏天还好,冬天就很冷,很冷,很冷。
      后来,他和街上的几个混混熟悉了,没人再抢他的东西了,他也在餐馆找到了一份端盘子的工作,有了一个可以解决温饱的地方。
      那段日子,很黑暗,黑暗到,他快要看不见自己。
      为了宣泄他的情感,于是他开始写小说,但看的人很少。
      ……
      那年,他18岁。
      不小心得罪了地头蛇。
      几个“朋友”“邀请”他一起,趁地头蛇一个人时候,从后面偷袭罩住他的脑袋,把他困住,打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打是打了,但是后来不知是谁泄露了,事情败露,他们把他推了出来,他被打得很惨,那一次他的手骨折了,可是他没钱去医院看,是店主好心给他付了医药费,他很感激。
      那次之后,他不想再那么下去了。但是,地头蛇睚眦必报,成心想要毁了他。他们堵到店里来,他不想牵连店主,只好离开了。
      但不论在哪里找到了工作,没做多久,他们就会出现,想恶魔一样,重复地毁掉他的生活,可笑的是,他只身一人。
      那年,他唯一的幸事是,他遇见了故友,一个真正的朋友。
      ……
      过几年老鼠般的生活,终于不知道哪里的墙壁破损,漏下了光。
      他的小说有人看,有很多人在看,知名度越来越高,随之而来的收入也越来越多,他终于有能力离开那里,他买了个大房子,把自己关在里面,过往的人再也没有来骚扰过他,他似乎终于摆脱了黑暗。
      ……
      那年,他22岁。
      过往积压的所有抑郁、悲伤、伤痛都爆发了,他精神失常,常常一个人发呆,他在逃避现实世界,只想要离开。
      好在,他遇见了边伽城,把他从世界的边缘拉了回来。
      可是,边伽城……
      “段柯,段柯,”曹江摇了摇他的手,“段柯,你是不是醒了?”
      “段柯,你醒了就起来,好不好?我很担心你。”曹江很是憔悴,眼底的黑眼圈十分浓重,“医生说了,你的身体没什么事,等你醒了我们就可以出院了,你不是不喜欢医院吗?你赶紧醒来,醒来我们就走。你都睡三天了。”
      “你,你要是再不醒,我,我……”曹江很是担心,说话都在哽咽,他想找事情来威胁段柯,可是,他实在找不到,也不忍心说出口。
      段柯缓缓睁开眼,打量了周围,最后视线落在了天花板上。
      “段柯,你醒了!”曹江期待得看着他,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松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我都要担心死了。”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喝粥还是面条?”曹江自照顾他起,每天都会准备好吃的,段柯醒来就能吃。
      “我不饿,我怎么在这里?”段柯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他居然庆幸自己不是在马路上醒来的。
      “医院通知我过来的。”曹江担忧地说,“你怎么会倒在大街上?我都快吓死了。”
      “不知道,当时头很痛,站不住,就倒了。”段柯握了握手,什么都没有,他有些慌张。
      “我的胡萝卜呢?”段柯掀开被子,床上,枕头下,床头柜都没有,他的嘴角牵动,嘲笑着自己,把东西摆好,躺回了床,自己把被子盖好,“算了,反正也留不住。”
      “什么胡萝卜?我帮你找找?”曹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从他的行为上知道,那一定很重要。
      “没什么,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此时的段柯乖的让人心疼。
      “医生说你没事,只是一直都没醒,所以才一直住医院。”曹江说,“你想什么时候走,我们就什么时候走。”
      “现在吧,我想回家。”段柯说,“还有半个月不到就要考试了,我得回去复习了。”
      “好,我去给你办理出院手续。”曹江出去了。
      段柯用力看着天花板,眼泪不争气,还是流下来了。
      不是自己的,终究留不住。
      半点不想理会过去的记忆,都过去了,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段柯回家的这几天很乖,很乖,乖得没有生气,到点吃饭,看书,复习,看题,做试卷,也不再出门了。
      曹江看他的状态,有些担心,但又似乎无从下手,段柯每天过得都很规律,在他家观察了几天,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于是,住了几天曹江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便离开了。
      曹江这些天,虽然担心段柯,也知道可能是因为边伽城的事情,才这样,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去找边伽城。既然断了,就断干净,继续牵扯,只会伤了段柯,他想通了,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一厢情愿,把他们两个拉在一起,边伽城或许从始至终都只把段柯当成服务对象,边伽城做的工作确实温暖人心,但处理起关系来却很冷漠,迎来送往,便不再相干。
      段柯和他在一起,确实太嫩了点,只会受伤,但边伽城却可以全身而退。既然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错了,那就不要一错再错。
      段柯现在认真地复习,想必这件事情对他打击虽大,但也不至于会意志消沉,放弃自己,曹江便慢慢消了心中的顾虑。
      这样也挺好的,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
      段柯会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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