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外的世界》寻隅

29、边伽城，我喜欢你

　　步行街离边伽城家不是很远，怕段柯等会晚饭的时候，不管不顾又吃很多，他带着段柯绕了条远道回去。
　　回到家，家里已经做好了晚饭，段柯还挺不好意思的，让叔叔阿姨等了这么久，于是坐在餐桌上又开始努力吃，以表达自己对他们的歉意。
　　好在刚刚走了很长一段路，肚子也空出了一部分空间，但他还是挺饱的，只好慢慢、慢慢吃。
　　没一会就听到边伽城说：“我吃饱了。”
　　段柯抬头就看见他放下了碗筷，紧接着又听到他说：“我留点肚子等会吃月饼和柚子。”
　　“我刚刚尝了今天上午买的月饼，还真是不错！”边爸也放下了碗筷。
　　“你们爷俩，也真是嘴馋！”边妈妈笑着说。
　　“段柯，要不你也别吃了，等会一起吃月饼。”边伽城看向他。
　　段柯刚扒了一小口饭，还没进嘴里，就放下了：“好，好啊。”
　　简单地吃完饭，边妈把东西收拾了，开始摆果盘，放在阳台上。
　　段柯觉得很有趣，走过去：“阿姨，这些摆在这里是要干嘛？”
　　“这里的习俗，一般这些东西都要在这外面摆一会，见了月光，才会拿回去吃，不过，也会碰到没有月亮的时候。”边妈把东西摆好，指着外面，“喏，你看，今天恐怕就没有月亮了。”
　　“那没有月亮，还能拿回去吃吗？”段柯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今天夜晚云层很厚，除了路灯，看不到一丝丝的月光。
　　“这些都是老说法了，没月亮还是会吃的。”边妈笑着说，“你家那边不会这么做？”
　　“应该有吧。”段柯有些失落地说，“我一个人不怎么过节。”
　　在舅舅家，他们比较喜欢过西方节日，除了春节，其他的传统节日都很少过。
　　边妈以为段柯只是离家远回不去，没想到他只有一个人了，看着他低落的样子，她心生怜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以后你跟着伽城常来阿姨家。”
　　“好！”段柯笑起来，露出了左脸的酒窝。
　　没有月光，大家也没在阳台待着，摆好了果盘就都进了客厅，看着电视，聊着天。
　　过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见着月光，边妈便把东西拿了进来。
　　段柯虽然还没有饿，但还是吃了很多东西，这对段柯而言是一种感恩的方式，用行动来表达语言无法表达的感谢。
　　没一会，边爸有点吃撑着了，便和边妈一起下楼散步去了。
　　段柯在他旁边坐着，看看电视，又看看边伽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了很久，他问：“今晚，我住哪里啊？”
　　“哦，我带你去看看，前几天我妈收拾好了。”边伽城带着段柯来到一个房间，“以前罗树来我家就住这里，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爸妈早就习惯了。”
　　“……”段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看了看这个房间，没有特意的粉刷其他颜色，整个房间都是白色的，简单的放着一张大床，好像还没得及整理。
　　“我能去你房间看看吗？”段柯显然对这个房间没有多大兴趣。
　　“好啊，就在对面。”边伽城说。
　　这间房就和刚刚那个有很大差别，灰色的格调和他家很相像，靠窗户的地方摆了个书桌，书桌上放着一盆仙人掌。
　　“这个以前我读大学的时候，我妈放的，说是吸收辐射，而且不需要怎么管，一直放这。”边伽城见他盯着那个仙人掌看。
　　“这些木制模型是？”段柯指着一个搁物架。
　　“这些啊，读初中的时候特别喜欢。”边伽城笑着说，“给家里干了很多活才得到的。”
　　“这个也是买的？”段柯拿起一个看不出模样的模型。
　　“……”边伽城看着模型，有点不好意思，“这个是我雕的。”
　　“怪可爱的，”段柯看着手里的木制模型，“能送给我吗？”
　　“哪里可爱了，这么丑。”边伽城从他手上拿走模型，放回去，“下次雕一个更好看的给你。”
　　“不！我就要这个。”段柯拿回木雕，“这个是胡萝卜吧，雕得还挺好的，我喜欢。”
　　胡……胡萝卜？边伽城看着自己的木雕兔子。
　　“好吧，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边伽城见他确实，也便遂了他的意。
　　“对了，阿姨是不是不喜欢我买的礼物啊？”段柯把木雕放在手上打量，“怎么没见她打开看。”
　　“你们在这里啊。”边妈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看客房了吧？”
　　“真不好意思啊，段柯。”边妈看向段柯，“我忘记和你们说了，客房的床坏了，不能睡人，刚好这几天又放假，师傅过几天才能过来修，要委屈你这两天和伽城凑合凑合睡了。”
　　段柯一愣，随即摆摆手：“不凑和，不凑和！”
　　“我去沙发睡吧。”边伽城更是诧异，表情都不正常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沙发，连我躺在那都放不下，更何况你呢！”边妈说，“段柯就委屈你和伽城住一起。”
　　“阿姨，我睡沙发吧。”段柯看到他刚刚拒绝的表情，牵动嘴巴摆出一个微笑，不想再让边伽城为难，便向门外走去。
　　因为他不一样，所以边伽城还是很介意，如果是罗树，边伽城应该就不会拒绝了。
　　“这怎么可以。”边妈拉着段柯和他一起出门，回头瞪着边伽城，“伽城，你们要实在不想睡一起，要睡也是你睡沙发。”
　　“这……”边伽城看见段柯突然变了的脸色，直到他们出了门，边伽城才反应过来段柯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不是，哎……”
　　边伽城想要解释，可是段柯已经出了门。
　　“唉。”边伽城叹了口气，走了出去，顺道在冰箱里拿了盒酸奶喝。
　　边妈一路上和段柯说着“不要睡沙发，要睡也是边伽城睡，我给你拿吃的”这类的安慰话。
　　“怎么了？”边妈见段柯紧咬下唇，眼中弥漫着一股雾气，轻轻拍着段柯的肩膀。
　　“没事，阿姨。”段柯急忙抬眼向上看，以前他在舅舅家里的时候，只要他和表弟发生了争执，不论表弟是对是错，舅舅舅妈总是护着表弟，他们从来都不会顾及他的感受。
　　“没关系。”边妈见段柯不愿意说，也不追问，“我们去客厅，我给你拿好吃的。”
　　“好。”段柯怕阿姨误会他矫情，又解释道，“我刚刚不是因为边伽城才……”
　　“嗯！你是个好孩子，阿姨去厨房拿点水果。”边妈拍着段柯的肩膀，“去客厅坐会，陪你边叔叔聊聊天。”
　　边叔叔很乐意和他聊天，不过他也看得出来，边叔叔喜欢聊文化和他的专业，但总被边伽城把话题引走，可是总有一天这个坎要迈过去，所以他要更加努力去备考了。
　　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他不禁想到自己的经历。
　　他父母死的早，自他记事以来，他一直在舅舅家生活，虽然吃穿不愁，但始终是寄人篱下，舅舅也不怎么喜欢他，他在那里活得很压抑，完全没有边伽城家里这种生活氛围。
　　所以，他们走后，他也搬走了，不想再受他们一点恩惠，一个人生活到了现在，有时候想想还真是很神奇。
　　到十点多，叔叔阿姨要去睡觉了。
　　“伽城，不许让段柯睡沙发，听到没？”边妈妈起身后想起这件事，又叮嘱了边伽城一遍。
　　“好好好，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去睡吧。”边伽城笑着说。
　　“我们也回去睡吧。”边伽城看着段柯，这个时候他再提出睡沙发，段柯肯定会以为他是真的介意的。
　　“我……”
　　“走吧，我可不想睡沙发。”边伽城打断段柯要说的话，拉起段柯便往卧室推。
　　边伽城进屋后便去浴室洗澡去了，段柯一个人坐在房间的躺椅上，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不禁想在边伽城心里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便打开手机看了看自己过去写的书，翻看着读者写的评论，一时感慨良多，便回复了几个问题，想了想，又发了条公告。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感谢你们的一路支持！熟悉我的朋友们应该知道，我并未完成大学学业。因为个人原因，我想提升自己变得更好，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将暂停写作，全心备考，这期间也将退网。希望你们也会变得越来越好，山高水远，江湖再见！”
　　没过一会，就有了上百条留言，段柯浏览了一下，要么是在挽留，要么就是在祝福，当然还有人问个人原因的。因为是在告别读者，他想着多回复一些，可惜还没回复几个，边伽城就出来了。
　　边伽城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在橱柜里拿了一套睡衣，递给段柯：“这是我以前的，别介意，已经很久没穿了，你先将就一下，去洗澡吧。”
　　段柯拿着衣服进了浴室，他在家里一般穿个短裤睡觉，但现在毕竟在边伽城家里，他也不好意思在穿个短裤在边伽城面前晃来晃去，过了良久，他终于穿着边伽城的睡衣磨磨蹭蹭的出来了。
　　“段柯，我刚刚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只是我睡觉习惯不好，怕你会受不了。”边伽城再次解释，误会一定要说清楚。
　　“哦。”段柯点头，发现自己头发忘记吹了，又回了浴室。
　　段柯吹着头发开始胡思乱想，不自觉的脸都红了。这还是他和边伽城第一次同床共枕。段柯咬了咬下嘴唇，他怎么想象力这么丰富呢？真的是活该被误会。
　　“我关灯了。”边伽城说。
　　本来两个人都平躺着，没过一会边伽城翻了个身，背对着段柯，段柯见状也翻了个身。不过是面对着他的，看着他的背影，想象着，他们会一起去旅行，他们会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而这里会也留下他的印记。
　　“段柯。”边伽城喊了他一声。
　　“嗯？”段柯望向他。
　　“我听曹江说，你没有谈过恋爱。”今晚的边伽城有些不对劲。
　　“嗯。”段柯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边伽城说。
　　良久，段柯都没有说话，边伽城以为他不高兴了，翻过身子，就看着段柯看着自己。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边伽城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又不好反过身去，只好平躺着，假装没有看见他眼神。
　　“你为什么想知道我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段柯不回答，反问。
　　“刚刚的问题你就当没听到吧。”边伽城说，“也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吃了午饭我们就回去。”
　　“可我听到了。”段柯说。
　　“那我先问的问题，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边伽城说，“你要是回答不上来，那就睡觉吧。”
　　见段柯良久都没有反应，以为他不打算说了，边伽城不知道怎么的，刚刚等他的答案的时候居然有点紧张，现下，没听到答案，又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就在边伽城准备睡的时候，他听到段柯说：“边伽城，我喜欢你！”
　　“这次是真的，不是在试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