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夫冰无寒

10、离婚（一）

　　三月末在北方乡下来说，已经是育秧的时节了。王彩凤去镇上伺候她妈妈，所以家里就剩下吴志化和吴思远。吴思远和她爸爸从院子里挖了土把辣椒和柿子种在小盆里，用地膜扣上，放在屋子里，保证温度。吴志化和吴思远还想种些苦瓜时，却发现没有种子。吴志化就给尚强打电话想让他有时间的时候买回来一点，但是打了两个都无人接听。吴志化就给吴思丽打电话问尚强干什么去了，吴思丽吞吞吐吐说尚强出去打工去了，得过两天才能回来。吴志化挂了电话，细细想了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劲，没听尚强说过要出去干活啊？孩子还感冒生病，也不应该这个时候出去干活啊？吴志化又给吴思丽打了电话，问怎么回事儿。吴思丽在电话那边哭了起来，晚上回来再跟吴志化说。吴志化和吴思远不约而同地都想到他们两个人应该是生气了，这几次两口子回来，尚强就兴致不高，闷闷不乐。吴思远简单炒了份前几天买的黄瓜和炖了点吴思丽爱吃的土豆，等着吴思丽回来。
　　到了晚上，天已经很黑了，吴思丽才回来。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边哭边说，“爸我想离婚了！我一点也过不下去了！”吴志化和吴思远都很震惊，虽然两个人生气，但也不至于到离婚的地步吧。
　　“为啥呢？”吴思远问。吴志化坐在炕上，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为的事情多了。就是前天晚上他喝酒喝到很晚才回家，我跟他吵架了，我把镜子摔了，他也打了我。”吴思丽尽量平静地说着。
　　“操他妈的，他还打你？！他是个什么东西。赶了三年活就拿回来一年的钱，老婆孩子都养活不了，他还打你？！”吴志化生气地骂。
　　“爸你也犯不上跟他生气，他说了他不会改的，这日子我是没法过了。我肯定是要跟他离婚了！”吴思丽还安慰着吴志化。吴志化稍稍平静下来。“你确定你要跟他离婚吗？没有缓和的余地吗？”吴思远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了，我是一天都不想跟他过下去了。我两也都商量好了，就是通知你们一声。”吴思丽的语气坚决。
　　“那你们财产什么的怎么分配呢？”吴思远在微博上看了很多关于离婚的故事，很多女性最后都是人财两空。往最坏处想他们两个真的离婚了，吴思远最关心吴思丽在这段婚姻中能够得到什么财产。
　　“我们什么都没有，房子也是我公公的名，就那个车我还能争一争。我们也没有钱，还有两万的信用卡没有还。”吴思丽说到最后也都没有什么底气。现在农村结婚，楼房、车子还有钱都是标配，吴思丽结婚时就要了个房子，但现在房子的贷款她公公还没还完，到现在都不能过户。
　　“什么，你们还有饥荒呢？你们这是怎么过得日子，还借钱过日子呢？还借钱吃喝呢？”吴志化和王彩凤从自己过日子开始，就没借过钱。最困难的时候，就是去找吴海洋借点过渡一下，有钱立刻就还，对于他们来说借钱吃喝是最难受不过的，心里也是非常不好受的。现在听到结婚这么长时间的两口子一分钱都没攒下来，还有外债，吴志化对于女儿的生气也溢于言表。
　　“那也没办法啊。我做销售一个月就三千多，他又两年没拿回钱来。尚子瑞上学、保险什么都需要钱，那可不就得借吗？”吴思丽面对吴志化的质问，依旧振振有词。吴志化现在也不想讨论这钱怎么花的，怎么借的，“那是你想离婚，还是他想离婚？”吴志化问。
　　“我其实不太想离婚，他非得要离婚，人家不想跟我过了！”吴思丽痛苦的抱着头。
　　“那为什么呢？”吴思远问。
　　“就是因为我摔了镜子，当着尚子瑞的面。”吴思丽解释着。
　　“你们两还当着孩子的面吵架，真有你们两的！”吴志化真是恨铁不成钢。吴思远听着听着仿佛是她姐姐被人抛弃了，还是被一个没有文化只有臭脾气的人抛弃了。吴思远越想越窝囊，越想越生气。
　　……
　　吴思丽说着说着就到了十点多，吴志化和吴思远让她在家住，吴思丽连连拒绝，担心孩子，一定要回家。吴志化表示明天先去见见吴思丽的公公，再去找找尚强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吴思丽也同意，表示明天先请假不上班。
　　吴思丽走后，吴志化和吴思远坐在饭桌上，吴思远夹着菜，吴志化给王彩凤打了电话，跟王彩凤说了这件事。电话那头的王彩凤边听边哭，“当时处对象的时候，大人说啥都不同意，她非得要跟他在一起，大人怎么说都不行。他爸就不孝顺，他们家鸡飞狗跳，亲戚也没有亲戚味，见面都是仇人……”王彩凤又要开始从头说起。吴思远虽然觉得说这些事烦心，但是在她观念里，婚姻还是要看家庭，家庭对孩子影响太大了。所以在这件事上她是赞同王彩凤的观点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明天去看看，你也别着急，吃点高血压的药。你千万别着急啊！”吴志化嘱咐又嘱咐王彩凤。王彩凤答应着。“明天中午，我去你那吃，你做点饭。”吴思远知道吴志化担心王彩凤放心不下，定要去看看的。
　　这一晚上，吴志化辗转反侧，睡不着，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吴思远虽然不在一个屋子里睡，可也知道吴志化没有睡着。吴志化一天能睡着的时辰有限，睡着了就会鼾声四起。现在只有不停翻身和打火机的声音。吴思远也睡不着，想着吴思丽的境遇，想着想着，竟然哭了起来。仿佛这段婚姻的不幸已经波及到了自己，越想越难过，眼泪竟也止不住地流。怕被吴志化发现。吴思远尽量控制着自己。就这样终于熬到了白天。
　　吴思远简单的热了点剩饭，要和吴志化一起去。吴志化一开始不同意，天太冷了，骑摩托到镇上太冷了，但是拗不过吴思远，就答应带她一起去。就在吴志化和吴思远吃饭的时候，吴思丽打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