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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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过雨的天台地面上还有些潮湿，一个平头留着一圈白黑色胡子相间的黑人正双手捧着鸽子，神情专注。
他的身后放有数个装着鸽子的铁笼子，桌子上放着很多按键手机，手下们正将一枚枚不起眼的内存卡放入为信鸽特制的“小背包”内，然后放手，鸽子挥动着翅膀各自飞向熟悉的方向…
“真是没想到，约翰·维克。那个男人，那个神话，那个传奇，你不是很擅长隐退啊。”
男人将视线从鸽子上移开，带着些朗诵且夸张的腔调道，言语间朝他们走近。
“我在努力。”约翰淡淡道。
“所以，这是你新收的徒弟？噢，亲爱的，你为什么要自绝后路呢？”
男人的视线移向女孩，面露怜惜，似有不忍轻叹道。
“这不关你的事。”男人将女孩护在身后。
鲍威瑞歪了下头，嘴角一扯，看向大胡子，转身回忆道，
“维克先生或许不记得了，但是我们很多年前见过，那是在我上位之前的事了。
那时我还只是棋局中的一枚棋子，我们遇见后，你就送了我份礼物，让我成为王的礼物，你不记得了，我当时站在一条小巷里，我甚至没发现你靠近了我，”
他靠近约翰，拉下毛衣领露出了脖子上一条大约长十厘米的伤疤，似是怀旧道，
“你送了我这个，来自夜魔的礼物，完美适用于各种场合。但你也给了我选择，在你背后掏枪打你，然后死去，或是压住自己的脖子，活下去。
所以你瞧，我活了下来，多亏了你，再也没人能偷偷接近我。
我无所不见，无所不知。”
“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
“因为桑提诺·丹东尼奥，悬赏你的契约传得很广，约翰，这对你的健康很不利啊。”
鲍威瑞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将鸽子放回笼子，又对大胡子问道，
“厄尔，现在赏金到多少了？”
厄尔用手指比了七。
“700万美元，天呐！过了圣诞节我们可以去苹果峰了。”
鲍威瑞像是不禁想到了拿到赏金后的逍遥日子，语调升高，难掩兴奋。
“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行乞的眼线遍布城市的每个角落，我想你能找到桑提诺，我需要你把我从地下转移，带我去他那。”
约翰与黛西对视一眼，上前一步，四周围着他的手下虎视眈眈，如临大敌，也往前迈了一步，一旦约翰有什么动作下一秒就会从衣服里掏出武器攻击。
“好开心啊！夜魔求我帮忙。没问题啊，约翰，可以啊，约翰，有事随便说，约翰，想要背部按摩吗，约翰。”
鲍威瑞表情嘲讽，嗤笑道，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会帮我的。”
约翰不为所动，神情笃定。
“我他妈为什么要帮你？”男人突然严肃缓缓道。
“因为我是唯一能帮助你的人。”
“哈哈哈哈哈…”
男人感觉自己听到了有史以来最有趣的笑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你要帮我？你真会做人，维克先生，你听上去真大度，但看看你周围，你觉得我需要帮助吗？”
鲍威瑞将他们带进一个房间，房间里陈列了很多武器，流浪者们正打开衣柜换着衣服，有男人，也有女人，随后领枪，拿着“装备”离开房间…
他们每个人行事井井有条，且分工明确，丝毫不拖泥带水，足以看出是训练有素的有组织成员。
这所老旧的庞大建筑，平平无奇的装修，实则内有乾坤，武器库，情报库，宿舍，工作间，食堂，训练库，办公室，甚至是连太平间都一应俱全。
一路走过来，可以知道这些人表面伪装成流浪在纽约大街小巷上普遍又毫不起眼的无家可归之人，暗地里却是属于高台桌下由眼前这个发福的黑人所领导的情报组织的一员，由此可见鲍威瑞区的势力范围之广，正如鲍威瑞所说——
“无所不见，无所不知。”
手下将男人的外套与西装脱下来，男人换上家居服，神态倨傲道，
“维克先生，在我看来，真正的问题是，在我们这个残酷的世界中，谁会帮你？”
两人来到他的办公室，窗户为植物的叶片式且以五彩玻璃镶嵌图案，上面栩栩如生的刻画着圣母的画像，她注意到路过的每个房间角落都会放着一尊圣母玛利亚雕像，墙面上也会贴着十字架等文字的宣言海报，以及大大小小带有基督教色彩的摆件，在这个房间尤为之多。
隐藏在文明社会下的暗黑情报组织头领信奉基督教，这个反差令人不觉有些诧异。
宽敞的房间里有几个人正围在桌子边做着什么，周围摆放着一些蜡烛，红酒架，文件柜，真皮沙发，昂贵的地毯，纯金的水壶杯子，巨大的十字架等等。
房间雕塑的手上被设计握着两把led灯，即使昏暗的灯光下却也能令人清晰地看到墙壁上贴着纽约市的地图，旁边贴着一些人的黑白头像照和侧身照，黛西只能认出桑提诺和他的短发女手下以及有过一面之缘的车行老板奥雷利奥，最后便是约翰的照片。
她发现这宗复杂的人际关系表中隐隐是围绕着约翰而展开。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这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们所有人，所有在高台桌之下的人。”
鲍威瑞坐在了他的“王座”上，面前一条长楠木桌，桌上放着一些文件等杂物，厄尔站在他们的背后，他不以为然道，
“是啊，杀掉某个在高台桌有席位的人，确实会造成一些问题，但那是你的问题，宝贝。”
“毕竟，”男人右手展开，五指并拢，以中指点额头前胸左肩窝与右肩窝处，做出祈祷的手势，“我的人可没把吉安娜·丹东尼奥送上黄泉。”
“话虽如此，但桑提诺现在得到了她的席位了，他想要这座城市，等他搞定上城区，你觉得他会止步于第十四街？”
约翰坐在他的对面，仍是不紧不慢道。
“我们只需照顾好我们自己。”
“是吗？能持续多久呢？要流多少血呢？你杀了桑提诺，克莫拉和高台桌会追杀你，我杀了桑提诺，那他们追杀的人就会是我。”
约翰真诚道。
“他悬赏了七百万美元要你的命，七百万美元是笔大钱，维克先生。”
男人言语中没有松口，但黛西能敏锐察觉出男人态度的轻微转变。
“所以我想你可以选择，你想要一场大战，还是给我一把枪。”
约翰没再多言，他相信鲍威瑞·金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请来人啊！给这人搞把枪！”
男人又用奇怪的腔调语气抬高一字一句道。
约翰缓缓点头，松了一口气，给了黛西一个安心的眼神。
几人回到刚刚的房间，鲍威瑞拿出精致的木盒打开，
“Kimber1911，0.45毫米，ACP弹，能装七颗子弹。”
他拿走一个弹夹递给厄尔。
“七颗子弹？”
“七颗子弹配悬赏你的七百万美元，一百万一颗，宝贝。”男人欠揍道。
“另外，你的徒弟很不错，她有告诉你昨天晚上她一个人干掉了两个身形是她两三倍大的杀手吗？”
男人似乎这才又注意到跟在约翰后面的女孩，夸赞道。
“老实说，宝贝，她是个好苗子，如果有机会可以让她加入我的王国。”
想到手下调查到的女孩的背景资料，男人兴味盎然道。
没有理会鲍威瑞，约翰将女孩带到外面走廊。
他已经大致猜测出昨晚在他晕倒后发生的事情。
女孩一个人将两名杀手引开，分开解决。她的身上四肢关节处有青紫，应与其中一人近身搏斗，用的武器应该是上次杀掉卡西安的匕首，她胳膊上两处子弹近距离的擦伤就是这场搏斗中被对方伤害。惊险解决杀手后，她找到流浪者，用金币找到了自己。
约翰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女孩不顾性命的付出，女孩的同龄人都在亲人老师同学的照顾陪伴下幸福无忧无虑的成长，而女孩却一直遭受着父母的折磨，学校的排挤，甚至小小年纪便成了孤儿，就连她最后剩下唯一的亲人…也是被他所杀…
他不能想到女孩是如何一次次在父母的家暴下存活下来，是如何把毒戒掉，又是如何在这人心叵测的社会中保护自己。
在这个不堪、人心险恶的黑暗世界里，从前的她只有自己，只能孤身奋战拼尽全力生存下来。
尽管女孩没有过多讲述她的经历，在他的面前，女孩也总是表现得善解人意乖巧活泼，但是约翰清楚，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常人无法体会的痛才走到今天…
她才十三岁啊…他心疼且愧疚地摸了摸女孩的金发。
望着女孩一如第一次见面时专注执着的眼神，他仿佛在她的眼神中见到了曾经的自己，一样的倔强，一腔孤勇，意志坚定且内心深处始终保留一颗真诚的心…
“疼吗？”
语气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与小心翼翼。
“不疼。”
敏锐察觉到约翰担忧且欲言又止的表情，女孩深吸一口气，直直地注视着男人，郑重其事道，
“约翰，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过去那五年我深深尝受过那种弱小而任人宰割的滋味，那种无能为力的状态，那种堕入绝望的情绪，会将你拖入一个又一个无法逃脱的地狱。
自从那次死里逃生，我拼命汲取着一切知识，我渴望变强，强大意味着拥有主动权，意味着能够自我保护，也意味着——新生。
不论未来怎样，我只知道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后悔。”
约翰久久无言，只是他的内心却如波涛汹涌，翻江倒海。
女孩浑身散发的光芒已经超越了她的年龄与外表，此刻的她，坚强而独立，自信而强大，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但是他相信，只要给黛西足够的时间成长学习，他甚至觉得假以时日，女孩一定能成为超越他的存在。
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
“好，我相信你。”
是鼓励也是认可更是一种接纳。
黛西明亮清澈的蓝眸弯成两道月牙，紧绷严肃的表情消散，白皙细腻稚气未脱的小脸蛋上露出一抹微笑，整个人散发着愉悦活力的气息。
男人的嘴角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道涟漪，划过脸部，然后又在他如黑曜石般澄亮深邃的墨瞳里凝聚成两点火星，缓缓消失在眼波深处。
我也会尽我所能，在这肮脏堕落的世界里，用我沾满鲜血的手，不顾一切的保护你。
“走吧。”
“你的地狱之旅开始了，维克先生。”
鲍威瑞送两人来到升降梯。
“他在博物馆。厄尔会给你带路，一路小心，噢，别忘了，你欠我个人情。”
“你不会希望我欠你。”
想到了桑提诺，约翰开口道。
“再见，小甜心。”
鲍威瑞冲黛西轻轻摆了摆手指，女孩冷漠点头道别。
升降梯带几人进入了下水道，滚滚流动的污水声和几人的脚步声回荡在水道内，厄尔和另一人打开手电筒，黛西这才借助两束昏暗的光线看到水道内的场景。
由地下砖石结构构成的半圆形隧道纵横交错，密如蛛网，让人仿佛进入了一座神秘地下宫殿，当然，前提是能忽略那充盈在整个水道内的各种污水混合在一起那腥臭的气味的话。
很显然厄尔对这四通八达如迷宫一般的下水通道了如指掌，在他们的头顶是繁华川流不息的纽约城，与之相反而他们的脚下却是阴森空洞的地下世界。
“一切小心。”
黛西没有多言，在分叉口只叮嘱了这一句，她现在实力还是太弱，能做的只是尽量不拖约翰的后腿。
男人点头，两人分开。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