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愚THEISM》乃生

22、5：救赎（四）

　　“不好意思！这个过道窄，你太胖了～”
　　许彤坐在座位上收拾书包，严漠在旁边起身，故意大幅度的抡起背包，书包一侧的水杯正好砸向许彤，钝打的疼痛换来了对方的喜悦和毫无忏悔。
　　这种“日常”并没有引起许彤的过激反应，只是同往常一样继续平淡的继续收拾书包，然而魏言却再次突然出现，在许彤的头顶上响亮的扇了严漠一巴掌。

　　“书包不长眼，你TM也不长眼？”
　　震惊的不只是被打的严漠，许彤也睁大了双眼抬头看向魏言，严漠吃痛的捂着脸终于反应过来，撂下书包准备还手，结果巡查的值班老师刚好经过，于是吃瘪的被迫收起拳头。
　　“我看你能嚣张多久！”
　　严漠撂下狠话转身离去，许彤惊讶的抬头看着魏言，奇怪她为什么今天进学校找她了。
　　“不回家吗？”
　　魏言有意无意的催促着暂停的许彤，许彤恍惚了一下匆忙合上书包起身跟魏言离开。又是一路缄默，又是家属楼门口，许彤停下迈向楼梯的脚，转身看向黑夜中的魏言。这次许彤被光芒照耀，楼道的灯明亮的照射在她身上，头上翘起的碎发都像会发光一样，清晰可见。

　　“你父母呢？”
　　“死了，自杀。”
　　大概静默了两三秒，许彤开口，冰冷的语气头一回参杂了人情的味道，
　　“因为什么？”
　　“没有人接受他们。”
　　“那你呢？”
　　“我爱他们，但没什么用。”
　　“当然有用！”
　　许彤大声又坚定，这样的神态不仅吓了魏言，甚至也吓了许彤自己一跳，但有些话她想说也一定要说出来，
　　“谢谢你，接受我。”
　　许彤说完迅速转身上楼，逃跑似的飞奔到家，拉上窗帘打开房间灯。魏言站在楼下抬头看着点亮的房间微微扬了扬嘴角，随即转身离去。许彤躲在窗帘后偷看魏言离开的背影，一直目送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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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中考试结束，成山的试卷和习题铺天盖地袭来，班里每次发作业时都一片哀嚎，收作业时则像战争般紧张刺激，借作业本的借本，找答案抄的翻答案，课代表一个本能收两节课。课间操结束极光去办公室交漏收的笔记本，正好碰见张笑和慧樱抱着高高的作业本从办公室出来。
　　此时许彤也要去办公室交作业，注意到周围有张笑还有其他一些同学，慧樱故意凑近撞上许彤，厚厚的作业本被打散在地，一片狼藉。
　　又来？极光在心里暗自吐槽，他甚至都能猜到接下来慧樱和张笑的表情。

　　“你没长眼睛吗？走路不看道！”
　　“好了笑笑，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她那么欺负你你怎么还替她着想啊！”
　　面对这种诬陷许彤呆愣的站在原地，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恐惧。慧樱是尹昂暗恋许久的人，她现在害怕的是放学后王恒和尹昂必定来找麻烦，她怕自己会连累魏言... ...
　　周围的人边斥责着许彤边帮慧樱捡，时不时安慰慧樱的话同阴阳许彤的言语形成鲜明对比，许彤就在墙边呆愣着，无助又无措。

　　“我看你也没毛病啊，怎么走着走着还会撞人呢？”
　　魏言突然出现，原本还在出神的许彤终于回神，慧樱听闻有些无措的张了张嘴，用水汪的浅眸表达着自己的无辜。

　　“你瞎啊！明显是许彤故意撞慧樱的！”
　　“故意？”
　　看着因激动而站起身的张笑魏言不为所动，偏过头颔首俯视蹲在地上捡本子的慧樱，突然抬脚冲着她的手狠狠踩去。

　　“啊——！”
　　慧樱痛到失声尖叫，张笑震惊又愤怒的边推开魏言边吼道，
　　“你干什么！？疯了吗！”
　　张笑连忙蹲下查看慧樱伤势，然而魏言俯视二人的眼神却像藏了刀片一样冰冷锋利，语气是十分压迫的阴冷——

　　“这才叫故意。”
　　魏言放下话后离开，许彤作业本都不顾交了紧接着跟上，极光踩着尚未拾起的作业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天许彤一直像丢了魂儿一样心神不宁，虽然白天魏言替她出头她很感动，但是这一天课上下来，许彤能明显感觉到尹昂充满攻击性的眼神，按照以往的情况，放学她肯定会被拦下，然后被“教育”一番。
　　似乎是看出了许彤的心事，魏言开口找她搭话。
　　“放学了还不走吗？”
　　许彤回神，收拾书包的动作极慢，眼神回避着魏言锐利的目光。难得魏言今天留到了最后一个晚自习，自己却要说谎把她骗走。
　　“你先走吧，今天我有事。”
　　没打磕绊，声音也不颤抖，应该听不出来撒谎，许彤不敢直视魏言，魏言听闻后停顿了几秒，点点头先离开。

　　熟悉的黑色巷子，天空是闷沉无聊的黑色，这里连代替繁星的路灯都没有。四五个混子熟练的蹲在巷尾，静等着许彤的到来。

　　“白天惹事儿了还想跑？”
　　领头的尹昂一把揪住许彤的长发，对于她来讲反抗本就吃力，更何况现在是四五个人一起拉扯她的身体。
　　“人才穿衣服，你这个母猪不需要吧！”
　　说着，四五个人揪扯着许彤的衣服，越来越多的皮肤接触冰冷的空气，此时她的颤抖已经分不清是来自寒冷还是恐惧，她想呼吸想求救，嘴巴却被人死死的捂着无法发出任何声响，这比拳脚的痛苦还要让她窒息难受。
　　绝望的边缘，撕扯衣服的手突然停下，许彤还未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个人被划伤并且摔倒在地。
　　魏言手里拿着带血的美工刀，眼神阴冷的注视着尹昂。

　　“TMD疯婆子！”
　　王恒松开许彤从兜里掏出刀片抵在魏言脸上，表情狰狞愤怒，
　　“信不信老子一刀直接送你进医院！”
　　魏言面对刀片的威胁丝毫不为所动，抬起沾染腥红的美工刀，用刀尖抵住了王恒的腹部。

　　“那就看谁刀快了。”
　　王恒被魏言反客为主的举动气到冲昏了头，他现在就算冒着自己挨刀的风险也想给魏言一记重击，理智已经完全脱离脑海，王恒紧咬后槽牙，瞪着眼睛低吼道，
　　“敢威胁我？！”
　　王恒举着刀片的手重重挥下，许彤只觉有人用力敲打了她的后脑，尽管她很担心魏言，想知道她有没有受伤，可是眼皮控制不住的闭合，随即而来的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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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彤是先听见机械声响动才慢慢努力睁开眼的，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物品，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儿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医院。看到她清醒逐渐意识恢复，主治医生好像并不惊讶。
　　许彤睁开眼，床边的医生正是先前学校的校医，看来医生已经跳槽了，自己两次意外都碰到他，还真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缘分。
　　“没想到你还挺能打架的。”
　　医生合上病历夹，调整了一下点滴速度顺便嘱咐了两句，
　　“那几个混子已经被送去派出所了，这次事态严重，校方高度重视，不过你放心，法律会给他们相应的惩罚。”
　　医生的话许彤并没有心思去考虑，她现在只想着自己昏迷前魏言还在危险中。
　　“那个，您有没有看到一个短发女生？跟我一起的。”
　　“被送来的就你一个，还有几个被你划伤的小混子。”
　　医生的回答让许彤的表情瞬间凝固，是因为魏言没有受伤吗？还是去了跟自己不同的医院？医生见她没什么大碍准备着去下个房间继续巡查。
　　“这瓶药输完你就可以走了，药费我替你结了，下回再有这种情况可以跟我联系。”

　　拿着医生的名片离开医院后，许彤恍恍惚惚的走去学校继续上学。高一三班，所有人都像躲瘟神一般躲着许彤，许彤也毫不在意，只是失魂般的望着自己旁边的空座位，脑袋里思索的全部是关于魏言的事情。

　　“她就是个疯子！别跟她扯上什么关系！”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朋友啊！”
　　‘在说魏言吗？\'听着周围人的闲言碎语许彤这样想着，她怕魏言被自己连累从而被所有人讨厌，她不想让魏言变成自己。

　　“她不知道在说她吗？还这么若无其事，真是脑子有病！”
　　“行了行了，能一个人对付王恒尹昂他们，能没问题吗！”
　　“你看你看，她还拿着刀！她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啊？”
　　“恐怖，总之离她越远越好，平时跟她多保持距离吧！”
　　‘刀？她们在说...刀？\'许彤低头看向双手惊讶的发现，自己发呆出神手里把玩的，正是那天魏言使用的美工刀。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许彤在闲言碎语中猛地起身，不可置信的冲出教室。操场、厕所、办公室... ...寻遍整个学校，全都没有魏言的身影。
　　向着阳光奔跑，许彤不放过任何一处四角，流出的汗水聚集在下巴滴落，临下山的太阳散发着最后刺眼的光辉，照在许彤的汗珠上闪闪发亮，或许是即将到来的黑夜提醒了许彤，汗水都顾不上抹，直接奔着向天台跑去。
　　夕阳下，没有如期而至的身影。极光看见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许彤并不意外，在对方开口前，他只是静静注视着即将消失在天边的太阳。
　　“你有看见魏言吗？”
　　许彤手里还握着没来得及放下的刀片，一边调整着气息一边艰难开口。极光转过身面色平静语气平淡的回应，
　　“魏言是谁？”
　　“新来的转校生啊！在你后面来的！”
　　“学校一学期只收一个转校生。”
　　极光的话对于许彤来说犹如五雷轰，时间仿佛静止，空气好似凝固，大约过去了半分钟，许彤缓缓直起腰，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不可能，她帮我对付了好几次那些人... ...”
　　“不啊，那都是你自己反击回去的，现在没人敢动你了。”
　　许彤疯狂的摇头，她无法接受极光的言语。在她所认知的这段人生里，魏言几乎是她的一切，是她生存下去的理由，而她能做的只有深陷和依赖，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不可能...她...她可是我的救赎！”
　　“这我不清楚，有可能这个魏言是你用来鼓励自己的方式吧，反正我看到的是你救赎了你自己。”
　　极光用着很平淡的语气说话，离开天台回去上夜自习。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只剩还算明亮的光透过云缝勾勒轮廓，许彤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像一个被剪了线的木偶一样瘫坐在地，温热的泪水浸润空洞的双眼，夺眶而出的是心碎的疼痛，一滴一滴的落在手中刀片上，化为了心脏外无形而又坚硬的外壳。
　　从没有谁救赎过她，自始至终她都是孤身一人，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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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到家，极光开门后看见洛和毋生正坐在沙发上，极光见状进门换鞋打招呼，
　　“老师师公晚上好！”
　　毋生没有回话，只有洛缓缓开口，表情虽然是微笑着的，语气却不怒自威，
　　“极光，我问你。”
　　极光隐隐能猜到洛接下来要问什么，攥着书包背带的手又使了几分力。
　　“你是不是造了一个叫魏言的怪。”
　　洛并不是询问的口吻，显然是知道答案的。极光点点头，笑容也变浅了，缓缓张口回应道：

　　“是，我造了一个怪物，一个只有许彤能看见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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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