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愚THEISM》乃生

23、5：救赎（五）

　　极光在入学的第一天就发现了许彤的处境，他想帮她，但不想让她依赖他，于是便想到了这个方法——送她一个不存在的朋友。
　　极光在净国的时候就只有两个能力，一个是制造结界，里面是一个满天极光的世界，另一个就是制造怪物，也就是人们心中杜撰出来的角色。于是魏言便这样诞生了。
　　魏言刚开始接近许彤的时候也有些困难，因为许彤就像一个惊弓之鸟，许彤以为魏言是来杀她的，并因此感谢魏言。
　　但慢慢的她卸下防备，她愿意走出原本的黑暗，也愿意向着光明奔跑，极光以为自己成功的帮助了一个人，直到那天夜晚小巷口许彤被王恒他们拦住，极光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多么的没用。
　　人命关天极光本想亲自出手，眼看王恒的刀就要刺向许彤胸口，付向然突然出现撞开许彤。
　　许彤晕倒在地，付向然鲜血四溢，几个混子见出了人命慌忙逃窜，王恒和尹昂也害怕的狼狈跑开，极光在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拍下几人并报警叫救护车... ...
　　看着双眼快要合上的付向然，极光坐在地上努力的跟他搭话，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永远睡过去。
　　“你很勇敢！谢谢你... ...”
　　付向然呼吸很微弱，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嘴角鲜血在惨白的脸上腥红夺目，浑浊的双眸本就黯淡无光，空洞的眼神仿佛藏着无尽黑夜。

　　“我只是...想解脱，我...没想救她...”

　　这是付向然最后的话语，一滴温热的泪水顺着少年眼角滑下，黯淡的双眸逐渐失焦，极光说不出话，伸手慢慢合上了付向然的双眼。

　　————————————

　　“我只想着帮许彤，但一直都没有发现...付向然也需要光啊！”
　　极光抽泣着，语气哽咽，一直沉默的毋生突然开口安慰，
　　“这不是你的问题，就算是神明也无法顾及每一个人。”
　　毋生的话并没有完全说服极光，无助和自责感仍是压抑着他的胸口，让他透不过气。断断续续的话语带着哭腔，极光继续说道，
　　“可是...付向然就在我身边，他一直生活在我身边... ...”
　　“这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你的父母。”
　　极光话音刚落洛便开口，毋生有些不知洛所云，所以沉默着。极光听到洛的话很惊讶，脸上还残留着眼泪，安静到快凝固的空气，洛继续开口打破，
　　“不论是付向然的意外还是柯瀚夫夫妇的自杀，这都不是你的问题。”
　　“可是...”
　　“没有可是。”
　　极光想说什么却被洛打断，看着极光睁大眼睛的脸，洛的表情理性又冷静，语气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不是一个完美的世界，就算是遍地神明和天使的净国也不是乌托邦。这也是我让你去上学的原因。”
　　极光不知道洛的话是否让自己真的放下了，只是胸口不再像先前一样压着一块巨石。

　　“最近的校园生活怎么样？”
　　“还不错！”
　　周末闲暇时光，极光和小洛毋生一起吃着午餐，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小休假，看着极光心情很好，洛也不自觉的扬了扬嘴角，给他夹了一块排骨。
　　“最近我和你师公可能有点事。”
　　极光吃饭的筷子突然顿住，睁着圆圆又水灵的眼睛惊讶的看看小洛，又看看毋生。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继续好好上学就行。”
　　洛伸手去夹离自己有些远的青菜，见极光没说话，于是想找个话题缓和下气氛，又再度开口，
　　“啊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想让我做你的老师啊？”
　　“因为你救了一个恶魔。”
　　极光毫不犹豫的回答，这让毋生和洛都是一愣，但二人随即就恢复了表情，继续平静的吃饭。极光见二人不说话，缓缓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抬头难得严肃的注视着洛。
　　“老师，我也有一个问题。”
　　“嗯，你说。”
　　小洛边说着又夹了一片青菜，没有抬眼，极光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郑重开口，
　　“老师，你恨不恨我？”
　　“为什么要恨你？”
　　“因为我是极光·柯瀚夫，当年柯瀚夫夫妇的孩子。”
　　“这我知道。”
　　洛挑出面前那盘豆角里的花椒继续说道，
　　“我们都知道，一开始就知道。”
　　极光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清澈的瞳孔中是没有污垢却满经风浪的颜色。
　　“你...不恨他们吗？”
　　极光的语气颤抖的厉害，能听出是极力抑制着哭腔，洛被这样的极光可爱到，微微笑了一下开口反问，
　　“你觉得他们背叛了净国吗？”
　　“绝对没有！”
　　极光回答的迅速又坚定，洛很满意这个答案，笑容灿烂，
　　“那我为什么要恨你！”
　　极光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星星点点落在面前的白米里，像是走失了很久终于找到父母的小孩，哭的安心又委屈。洛看着胡乱用袖子抹鼻涕和眼泪的极光笑得极度温柔，语气像春风融冰泉般温和，
　　“都过去了，虽然绕了28个星球，但你终于找到家了！”
　　极光低头哭着点头，毋生放下筷子递去纸张，小家伙用袖子捂着脸不愿意抬起，伸出另一只手去拿。洛双臂搭在桌子上，笑容仍未从脸上退却，只是语气变低了几分，
　　“所以，帮我们守住这里好吗？”
　　洛突如其来的好似告别的话引起极光警觉，墨青色的眼睛眨巴眨巴，鼻头哭的红红的，头发也因为乱抓已经炸毛了。
　　“老师你要去哪？”
　　拿起手边的水壶，洛倒了半杯白水，脸上的笑意几乎散去，语气甚至能听出强烈的敌意。
　　“斯因泽尔。”
　　洛的回答让极光泛起一身鸡皮疙瘩，这股恶寒同当年父母去世时一样，是暴风雨的预兆。至于洛和毋生为什么要去斯因泽尔，故事还要从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和两个沙雕说起——

　　————————————

　　“小洛！救救孩子！”
　　杨浩川带着蔚小雅语气激动的奔向洛，蔚小雅愤怒的一拳头过去，杨浩川瞬间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谁是你孩子！叫老婆！”
　　“老...老婆！”
　　“这还差不多！”
　　蔚小雅脸红的哼了一声，杨浩川捂着头上的包微笑着流泪！洛和毋生嚼着薯片，不动声色的看着二人秀恩爱，同款冷漠脸，
　　“你咋啦？”
　　洛像个老中医一样十分灵性的询问！杨浩川连忙报上蔚小雅身体近况，
　　“最近小雅经常头晕，断断续续的一直不见好！”
　　“头晕？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次地铁站抽离意识之后。”
　　“地铁站！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很... ...很严重吗！”
　　“不严重，喝包板蓝根就好了。”
　　... ...

　　杨浩川从一脸紧张到猝不及防，洛跟他交流完继续靠在沙发上吃薯片，和毋生一起看电视综艺。
　　“感...感冒吗... ...”
　　蔚小雅抽了抽嘴角，杨浩川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放心的叹了口气。
　　“害！我就知道！区区感冒而已，不虚！”
　　杨浩川看见蔚小雅“回光返照”，终于放下了张寒几的那件事，于是开心地笑了笑。毋生想起了父母刚从国外寄来的酒，临时提议，
　　“我爸妈刚寄来了酒，据说是自己酿的，要不要一起尝尝？”
　　潜台词就是：“要不要帮我试试毒？”
　　蔚小雅虽然不能喝但却算个酒鬼，一听有酒激动的在一旁跃跃欲试！
　　“尝！我要大杯子！”
　　在蔚小雅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杨浩川已经做好了一会儿把她扛回家的准备！
　　“我就不喝了！一会儿还要开车回家... ...”
　　“没关系啊，你不是会飞吗！大不了一会儿一块儿飞回去！”
　　“可是喝了酒我就不敢保证会飞到哪儿了... ...”
　　... ...

　　蔚小雅又一次靓仔语塞，停顿了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做“最后”的交代，
　　“我帮你喝酒，回家的事...就交给你了。”
　　“其实你可以不用帮我喝... ...”
　　杨浩川话还没说完就被蔚小雅捏住了嘴巴，毋生和洛已经去餐厅拿酒杯倒酒了，也不知道度数是多少，保险起见，毋生给每个人只倒了一个杯底。
　　蔚小雅豪爽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毋生闻了闻也一口喝下，发现味道其实还不错～
　　蔚小雅放下酒杯，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杨浩川意识到不对搂住蔚小雅，蔚小雅喃喃自语，有些含糊不清，
　　“我好像...喝醉了？”
　　“可你喝的是板蓝根啊！”
　　洛说完蔚小雅和杨浩川同款震惊！毋生给二人看了一眼拆开的包装袋，蔚小雅回味了一下，好像是内味儿！而且还是热的！
　　“除了头疼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洛走过来询问，查看了一下蔚小雅手腕上的纹身，
　　“这倒没有，我身体一直挺好的！”
　　黑色的纹身发青，是灵魂和身体契合松动的现象，
　　“看来要回一趟斯因泽尔了。”
　　洛突然自顾自说着，蔚小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好久没见凯娜修女了，正好去看看她！”
　　回斯因泽尔？蔚小雅怀疑自己听错了，离开森藤后她已经有四年没回去过了。母亲不会用现代通讯工具，平日里因为要祷告和抄写颂文所以很少写信，一般只有在过年时才会来封信报平安。现在洛突然说需要回去，她心里又开心又担心，甚至有一些紧张。
　　“所以小雅这是什么情况？”
　　杨浩川还不明状况，洛帮毋生摆回洗好的酒杯边解释道，
　　“灵魂和身体契合松动。”
　　“斯因泽尔有办法是吗？”
　　杨浩川关切询问，毋生擦了擦手很自然的回应，
　　“小雅在那里长大，应该是通过什么物质作为中介，再用咒术加固灵魂的契合，所以现在要回去找那个中介。”
　　毋生言出洛惊讶的转过头看向他，有些不可思议，
　　“你知道的很清楚吗～”
　　毋生眼神有些茫然，刚刚洛说灵魂契合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些东西，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顺着毋生的话，洛接着解释道，
　　“估计是纹身使用次数过多，能量消耗过大，总之现在需要回去\'充电\'！”
　　“那我们要找的\'中介\'是什么？”
　　杨浩川十万个为什么附体，蔚小雅其实也很想知道！听到刚刚毋生的解释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白活了！洛开口准备继续解释，毋生脑海里又突然浮现出了一些信息，没来得及多想，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修女的血。”
　　洛惊讶的看向毋生，正对上毋生迷茫的眼神。杨浩川决定提前休年假陪蔚小雅回去，蔚小雅倒是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只是自己已经连续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现在再请一个月会不会饭碗不保！
　　“我不会年底喝西北风吧... ...”
　　蔚小雅自说自话毫无底气，杨浩川揽着她的肩膀打鸡血般安慰，
　　“生命要紧！就算没钱了你还有我呢！”
　　蔚小雅感动的哭泣！唉，所谓幸福应该就是如此了吧！
　　四人商榷好后毋生终于打发走了蔚小雅二人，毋生和洛坐回沙发上继续看综艺。毋生刚刚的反应洛越想越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来个具体。
　　“生生，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面对洛突兀的提问毋生认认真真的回答，
　　“是啊，我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小时候很多事情都忘了。“
　　“不是小时候，是更早之前。”
　　“更早？”
　　毋生不太能理解洛的话，表情有些困惑。洛看着侧过头微微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毋生，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过去的一个画面———

　　净国无名森林深处一片有湖泊的空地，银白发的洛衣着灰色宽袍坐在一个被砍倒的年老树桩上，身边坐着一个高他许多的男子。男子肩膀宽厚体格雄健，灰白色的长袍相衬，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严。洛只跟他接触过两次，那人始终戴着面具，从未摘下。
　　那个高大的男人也像这样侧过头看着他，只是有面具阻挡，洛并不知道他的表情。

　　毋生见洛望着他出神，伸手在洛眼前晃了晃把他叫醒，
　　“小洛？”
　　“嗯？”
　　洛回过神来有些发懵的看向毋生，毋生笑了笑刮了下洛的鼻子，开玩笑的说道：
　　“想谁呢这么出神！”
　　洛笑了笑没有说话，扑向毋生紧紧地抱住了他。

　　————————————

　　基于前车之鉴，此次去斯因泽尔的行程从订机票到安排酒店都由毋生负责，坚决不能让蔚小雅插手！
　　航程有四个小时，四人坐上飞机戴上眼罩准备睡觉，毕竟养精蓄锐好办事！临睡前，洛从衣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旧怀表，果真表针又发生了走动。
　　洛看着表针倒走已经指向了数字5，眉头不自然的紧皱在一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救赎”篇完结，接下来主线，笔个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