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愚THEISM》乃生

21、5：救赎（三）

　　周一许彤被教导主任叫去问话，期间班上来了新的转校生，没有什么太大的两点，倒是有一双好似写着“生人勿近”的神色眼眸。
　　新生被安排在了许彤旁边的空位上。许彤是上午第二节课回来的，当时班主任在讲动能，伴随着一小阵嬉笑低语许彤回到座位上。她并没有在意身边多出来了一个人，安静的拿出课本随意翻开。
　　新生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同桌脸上醒目的纱布，微微偏过头瞥了两眼。额头、嘴角，纱布已经渗血，显然是新伤。
　　新生移开视线继续看向黑板，许彤不自在的动了动，撑起一只手臂假装扶额，有意无意的用手盖住头顶纱布，微微斜眼，瞥见旁边人课本一侧用黑笔写着“魏言”二字。
　　课间广播全校通报：许彤因为偷窃被给予严重处分，记大过一次。

　　“周末去做头发了？”
　　付向然看着一头卷毛的张笑询问，张笑忙着照镜子顾不上转头看他，
　　“是啊。”
　　“很好看。”
　　“这还用你说！”
　　张笑有些不耐烦的回应，眼睛没离开过镜子一下。忽然班里广播响起，是校广播室传来的通报，现在全校都在播报着许彤的处分。
　　“没想到你还挺能干的嘛！”
　　张笑满意的挎过付向然脸上的笑意难掩，与面无表情的付向然形成鲜明对比。
　　“你开心就好。”
　　付向然淡然说着，张笑松开手继续欣赏自己新做的头发，旁边王恒路过，注意到张笑新烫的波浪轻佻搭话，
　　“哟～烫头发了！”
　　王恒的搭话让张笑心情很好，这些付向然看她的表情就能知道。
　　“是啊，昨天花了我三小时呢！一个月的零花钱都用上了！”
　　“哈哈！比之前好看！”
　　王恒大大咧咧的笑着说完就走开了，张笑坐在座位上十分开心，嘴里哼着小曲眼睛终于从王恒身上离开又看回镜子。
　　目睹着这样的张笑付向然突然很恍惚，许久回过神来后却冒出了一句不着边的询问，
　　“你爱我吗？”
　　“你有病啊！问这个干嘛？”
　　张笑有些嫌弃的说着，镜子里的脸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事物一样，恶心的皱着个眉。付向然没再说话，任凭周围嘈杂的议论声淹没自己，同样深陷周遭嘲讽议论声的，还有独自坐在座位上的许彤。

　　许彤成为小偷后，“玩笑”和“打闹”变得更加理所当然了起来。

　　“你砸到\'班花儿\'了！”
　　“她那个吨位我能砸出什么事儿！”
　　体育课自由活动，王恒和尹昂打着篮球开许彤玩笑，只是一记篮球正中眉心，许彤瞬间两眼发昏，不由得自己的主观意识，疼痛已经带来了生理泪水。
　　“你不会把她砸哭了吧！？”
　　“哭了！？我c，不至于吧！”
　　“你赶紧给人家道歉吧！小心她给你表白！”
　　“你Tm给我滚蛋！”
　　在王恒和尹昂的欢声笑语里，许彤默默起身离开径自去了医务室。
　　之前包裹的纱布必须重新换下了，现在还添了新伤，连医务室的医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脸上的伤怎么这么多？我看你也不像会打架啊。”
　　医生娴熟的用棉花蘸取酒精消毒，这种程度的疼痛许彤早已麻木，魏言路过医务室门口，半掩的门中露出的许彤眼神阴郁，对于校医的搭话置之不理，脸上的伤口被透过窗帘的阳光照射的格外显眼。
　　操场上，王恒起身准备一记帅气扣篮，结果刚起跳到半空，就被飞来的一个篮球重重的砸向后脑勺。王恒惨烈的摔倒在地，狼狈的趴在地上痛到失语。
　　严漠和几个男生赶忙前来查看，尹昂捡起刚刚砸王恒的球，十分凶狠用力的扔向了这个惨剧的“罪魁祸首”——魏言。

　　“你TM活腻了吧！”
　　尹昂没有好气，表情也十分凶狠，像是随时准备进攻的狮子，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敌意。只是这种气势在魏言眼里不过就是炸毛的猫咪。
　　“我不会把他砸哭了吧？”
　　魏言轻松接住飞来的篮球，语气虽然冷淡，但不难听出表面的挑衅。王恒被气的脸都绿了，气势汹汹的起身冲着魏言的脸挥拳。
　　严漠和几个男生慌忙把他拦下，现在班主任和年级主任开会的时间，会议室就在操场旁边，动静闹大了肯定会被校领导发现，众人都努力控制着王恒不要让他冲动。
　　“你完了！下课等着。”
　　“我为什么要等。”
　　魏言冷冷的说完挥了挥手里的早退条，拿着篮球在众人的视线下坦然离开。
　　早退条可以不用上下午后两节课和晚自习，因为这节是体育课所以魏言只需上前两节就可以走了，现在顶多算是逗留。

　　今晚的夜自习可真是精彩。
　　极光坐在最后排仿若观看现场话剧一般，看着前排几人在全班众目睽睽之下上演精彩好戏。

　　慧樱：“啊——！我的书包！”
　　张笑：“这... ...怎么被洒了这么多红墨水？慧樱你的墨水瓶漏了？”
　　慧樱：“呜呜呜...我从来不用红色的墨水！这...这可是我爸爸刚给我买的生日礼物... ...”
　　张笑：“别哭别哭，这墨水还没干，泼墨的人应该就在咱们班里，挨个搜一下就知道了！”
　　张笑和慧樱二人一唱一和，不得不说，极光也很佩服她们这没用的默契。

　　结局毫无悬念，用剩的红墨水瓶出现在许彤包里。

　　“平时就看她阴阴沉沉的，没想到一肚子坏水... ...”
　　“她的书包也被人泼了墨吧！所以心里怨恨不平才对脾气好的慧樱下手... ...”
　　“思想阴暗，她还偷东西呢！之前差点丢的班费说不定就是她偷的... ...”
　　“这种人还是离远点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
　　众人的指指点点与大声议论、被扔在外四散的书本文具、书包和布料小熊挂坠被随便扔在地上踩出的脚印... ...所有的一切，犹如枪林弹雨。窒息的无助和铺天盖地的黑暗将许彤彻底吞噬殆尽。

　　“许彤，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呢！”
　　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呢... ...
　　为什么... ...
　　脑海中慧樱的哭诉和斥责不断循环重复，犹如驱不散的可怕咒语，许彤逃也似的疯狂撞开人群飞奔离去，急促的脚步不自觉的把她带去教学楼天台。
　　晚风明明刺骨她却毫无察觉，想哭喊却发不出声音也没有泪水，窒息感趁虚而入，绝望的情绪推波助澜，许彤不断的往前走，脚下已经没有路，她离死亡只有一步的距离。

　　“喂，我恐高，扶我一下。”

　　魏言不知何时出现，她现在就站在台阶下，面无表情的向许彤伸着手。天台微弱的灯照在小小的人身上，在逆光的许彤眼里魏言好像自身就闪耀着光芒一样。就像中了什么魔咒一样，许彤的大脑宕机但身体却不自觉的伸出了手，纤细的手指搭上魏言的手掌，冰冷触碰温热，魏言看向许彤的眼神虽然凌厉但并不冰凉。

　　“一起回家吧。”
　　“不了，我自己回去... ...”
　　“我顺路而已，你别多想。”
　　魏言并没有接受许彤的拒绝，许彤也没有询问为什么魏言会在这时出现，她教室也没回，好像中了魔怔一般情不自禁的就跟在了魏言的后面。仿佛魏言的背后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你没偷东西吧。”
　　没有行人的街边，魏言走在前面突然开口，就算没有回头许彤也能想象到她现在的表情。

　　“你也不恐高吧。”
　　许彤的语气也很平淡，此后的路程二人再没说话，直到许彤已经走到家门口楼下，魏言站在路灯下，看着被黑暗包裹的许彤像一只流浪猫一样站在熄灯的楼道门口。
　　路灯下的魏言会发光，明亮到头上的碎发都清晰可见。看见步伐迟疑的许彤，魏言缓缓开口，
　　“你父母呢？”
　　“出差，常年。”
　　大概静默了两三秒，魏言开口，语气还是很冷淡，
　　“我每天晚上都在学校附近补习，以后在校门口等你。”
　　“等我？干什么？”
　　许彤虽然态度冷淡但是声音很小底气也弱，相比较魏言的凌厉冷淡简直毫无杀伤力。
　　“等你放学啊。”

　　与此同时学校随机家访，班主任找到付向然家，刚准备砸下酒瓶的父亲突然顿住，付向然蜷缩在角落，太阳穴上方的发丝微微渗血，细细的鲜血经过耳前流向下颚。穿过浓重到刺眼的烟雾，付向然和班主任正对上视线。少年那双眼眶发红又混浊的双眼以为见到了真正的光明......
　　父亲从门口外套中掏出一笔钱塞进了班主任手里。房门慢慢紧闭，少年眼里的光也慢慢消失，酒瓶落在背脊上的闷响，又是一个漫长难熬且极黑的长夜... ...

　　魏言和许彤此后一直一起回家，一矮一高的个子一前一后的走着，全程静默，每次等到许彤上楼房间灯亮起魏言才会离开。
　　刚开始，许彤走在前面都会紧张的攥住背带，书包一侧已经没有了小熊挂坠，魏言看着头发有些毛燥的许彤始终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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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