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欢效应》扬榭巷陌

7、新年

　　自那天晚上后，他们照常一起上学，吃饭，打球，看着太阳升起落下，于骄的笑容多了，手上的疤痕少了，绷带也少缠了，他好像在这个意气风发的17岁找到了一点点光，慢慢地洒满他那阴暗的世界。

　　除夕夜，家家户户门外都挂着红灯笼，于母端出最后一道菜，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菜肴，香气四溢，亲戚们都纷纷招呼自家孩子过来吃饭，于骄拿出碗筷摆好，便突兀的站在一旁，看着大家热热闹闹的，自己却不知道该干嘛。

　　年夜饭上，他只扒了两口粉，就回自己房间待着了，在太热闹的环境里，自己总是显得很突兀，要过年了，不应该开心才对吗。他拿出手机，无聊的刷着，22:30分，有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蒋暮：在干嘛？

　　于骄看见这两鱼一样的图案，不由得挤眉弄眼的看着屏幕，面部表情很奇怪。

　　于骄cyy：？？？你不应该和亲人一起吃年夜饭吗？

　　蒋暮：你没吃我也没吃。
　　接着发了一个猫咪擦脸的表情包。

　　于骄退出微信，直接打电话，没想到对方秒接，

　　“歪？想我啦？”那熟悉的语调从电话传了出来。

　　“滚蛋，别给我贫。”

　　“嘿嘿嘿，你在家吗？”

　　“嗯，你没回家？”

　　“下来再说。”

　　于骄一懵，起身往窗外看，被路灯暖光包围着的一个男孩站在冷风中，看不太清楚，不确定是不是他。

　　他随手拿了条围巾围上，往外走，于母看见了，问：“又去哪？”

　　他挥了挥手：“同学找我，不用管我，你们吃吧。”

　　接着，快速穿上一双运动鞋，摁了电梯，但卡着25楼不动，于是住在10层他走向了楼梯间。

　　蒋暮站在路灯下，穿着一件蓝白色的外套，没有带围巾，这的风总是特别大，吹的他发型有些乱，过了2分钟后，于骄喘着大气跑来他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弯腰缓劲儿。

　　蒋暮笑嘻嘻地扶着他：“怎么？那么着急见我？”

　　于骄低着头，确认了这个王八羔子。他直起身来抬头看着蒋暮：“没有，就是太无聊了。”

　　初春还是挺冷的，于骄脸上爬上了微微的红，含春水般的眼睛看着蒋暮，他抬手揉了揉于骄的头，发丝柔软，像
　　只可爱的猫猫。

　　“走吗？去我家，我还没吃饭呢。”

　　“走。”

　　俩人在寒风凛凛下，坐着一辆大摩托，扬长而去。

　　蒋暮家

　　“你会做饭吗？”于骄疑惑地看着一冰箱菜。

　　“那当然，不然怎么喂胖你。”蒋暮隔着于骄拿出了那些菜，放进了厨房。

　　“但，你的厨房好像不常用。”于骄摸了摸堆灰的大理石桌。

　　“哥的手艺可不是谁都能尝的。”说着，还回头给于骄抛了个媚眼。

　　于骄避开头，看向了别处：“别老拿我当你的爱慕对象。”

　　蒋暮停下切菜的刀，想了想，说：“可你就是我的爱慕对象啊。”

　　于骄犟不过他，随便吧，跟个瓜娃子似的。

　　桌上放着奶白色的鱼汤，还有豆腐蒸肉，清汤蔬菜，红烧排骨，烤鸡翅，手撕盐焗鸡等，都是比较清淡的，且于骄爱吃的。

　　于骄夹了一块排骨，嚼完后，放下筷子：“你也喜欢吃这些吗？”

　　蒋暮一手撑着脸，一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递到于骄嘴前，柔声道：“你喜欢的我都喜欢。”他歪着头，带着满眼溺爱的深情看着他，于骄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浓厚的爱将他包围，如春雨般洒在他的心头，荒芜的不毛之地自他经过生长成茂盛苍林，从此草长莺飞，肆意生长。

　　“新年礼物，小鱼。”他拿出一个印着一个Q版小人抱着鱼的钥匙扣，和一只黑金色的手表。“喜欢吗？”

　　于骄看着在烛光中摇晃的钥匙扣，陷入了深思，自己心里在那一刻，好像放下了什么，他抬手摸着蒋暮的脸，他在问自己值得吗？

　　值不值得重要吗？我没有想过以后，直至他的出现，才看见以后这两个字，我被束缚再过去太久，在每个深夜里，被折磨了太久。

　　被不同的声音定义过，我没有停下来聆听自己的声音，周围的声音太嘈杂了，吵的我懒得思考，懒得反驳，突然出现一个人对我那么好，那么温暖，这些是假的吗？

　　我很害怕是假的，于是我捂着眼睛假装看不见，可他偏偏要掰开我的手，让我眼里只能注视他一个人，他还真是霸道。

　　他很霸道，突然闯进我的生活里烨烨发光，用他那双深情的双眸盯着我，我束手无措。

　　他很温柔，会在我突然流泪时，紧抱着我，用柔软的唇舌舔干净我脸上的泪水，会在我失手打碎水杯时，嗔怪我，拿不稳就不要买玻璃杯子，然后清理干净碎片，避免我划伤。

　　他有时候还很坏，我没有胃口的时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就会用那双温热的手，揉着我的肚子，给我煮山药瑶柱粥，一点一点地喂我喝，我说不想喝，他就挠我痒痒，趁我不注意，又给我塞一口。

　　我问他：你不会累吗？

　　他说：光是遇见你，就已经足够让我感激了，对你好，怎么会累呢。

　　我说：你好像一道光，特别耀眼。

　　他笑着将我拥入怀里，亲吻着我的耳廓。

　　黑暗本悄悄吞没了天际，埋没在黑暗的是我，而他披着天边最耀眼的光，将我从黑暗中剥离出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蒋暮握着于骄在他脸上的手，桌上的烛光在摇曳，外面正好响起了烟花炸开的声音，家里的灯开的很暗，火光着亮了屋内，于骄回过神。

　　他抬眼看着那双藏着星光只给他一人瞧的眼睛，认真重言道：“喜欢。我，很喜欢。”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蒋暮愣住，两秒后，勾起嘴角，带着笑意，心里像是几百只小鹿发疯狂奔，快把他心房撞得七零八落了。

　　“小鱼儿，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在告白吧？”

　　于骄淡淡的收回手，接过礼物，拿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道：“你也可以当做我在说胡话，反正我精神也不是。。。唔，＃×*&”

　　话还没说完，蒋暮撑着桌子，隔着餐桌，欺身上前，用另一只手放在了于骄脑后，接着就堵住那张听着很倔强很硬气的嘴唇，其实，挺软的。

　　于骄瞪大了卡姿兰大眼睛，震惊的看着眼前正在做不正当行为的蒋暮，正要挣脱，却被脑后那只爪子用力摁住，丝毫不给他离开的机会，他慢慢感到手上使不上劲，气也喘不过来，在快窒息时，蒋暮放开了他，在他耳边说道：“18岁生日快乐，小鱼。”

　　于骄的耳朵红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气还没匀过来，眼尾有些红，带着点委屈的看着蒋暮，支支吾吾的蹦了一句：“你，你，你个流氓。”

　　蒋暮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软萌的于骄，心里跟被猫抓似的，痒痒的，不由得更想欺负他，让他露出别人看不见的表情。

　　“这个表情，不可以让别人看见。不然我会疯的。”蒋暮喃喃道。

　　于骄愣了一会：“你怎么知道我18岁了。”

　　他摸着于骄的头，道：“我问的王瑟。”

　　“那我是不是亏了，你夺走了万千少女期待的大帅哥的初吻。”

　　“现在这个大帅哥永远都是我的了，所以无论他的初吻，二吻，三吻，无限吻，都是我夺走的。”

　　“傻X。”

　　“只，傻，给，你，看。”

　　18岁的第一天，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就在这个新年，多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人。

　　卧室里，于骄背对着蒋暮，蜷缩着睡觉，蒋暮抱着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家里那边会打电话过来催，但他不愿意走，他的心爱之人还在这个地方，怎么可以离开，分开一点，都会觉得不安。

　　高耸的大楼，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在转头可以看见一片海，海水在一遍一遍的翻滚，拍打在岩石上，没有沙子，于骄站在一个阶梯上，在他的视野里，这个世界是黑白的，那些经过的人们，脸上没有表情，甚至是一片空白，他突然觉得脑袋撕裂般的疼痛，压抑般的海水灌进世界里，他猛的醒来。

　　睁开眼睛，是在身旁抱着他的蒋暮，蒋暮似乎察觉到于骄醒了，也睁开了眼，看着他满头大汗，还在颤抖，急忙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没事，哥在，不怕昂。”他给于骄拍着背，像是哄小孩，于骄笑了，虽然梦境很痛苦，但醒来能感受到如此温暖的安抚，似乎也不赖 。他把他埋进蒋暮的肩膀，闻到了令人安心的味道，轻声说：“你这样温柔，我会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