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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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空气中的凉意爬上余冰伸出薄被的手臂，清爽的寒意让余冰把头埋进柔软绵实的枕头里，猫一般勾着足弓，拉长脊椎哼唧出一个哈欠。
接着碰到了身上的淤青，浑身一弹，随着呼出的痛呼，意识从朦朦胧胧的雾气中清醒。乍看见陌生的天花板，余冰并没有感到诧异，她已经连着十来次在不同的宾馆醒来了，所以她只是搓了搓手臂汗毛上凝结的小水雾。迷瞪瞪盯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出神。
深橘色的窗帘如同一团厚重沉闷的氛围压在头顶，刷着统一亮褐色的家具死气沉沉陈列在房间里，浅灰色的被褥犹如一具棺材板盖在余冰身上。
这间房间的配色让人心情低落不适，鼻腔内满是雨后尘土的味道。
余冰的生物钟告诉她时间应该将近早上八九点了，但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余冰伸手勾住了床头台灯的开关绳子，一拉，绒绒的暖色灯光从灯管里扩散开，如一层温暖的纱让沉闷的房间轻松了些许。
意识逐渐回笼，她想起来这是大佬的家。
昨天两人来到事务所以后，余冰因为舟车劳顿就上二楼的客房睡觉了，本来只是打算睡个午觉，结果直接睡到第二天天亮。
——不知道大佬起床了没。
余冰去客房自带的浴室洗漱一番后，穿着下摆带着三角形蕾丝花边的方领连衣裙，左手拄着拐杖打开房门——不出远门在家里余冰还是能半生活自理的。事务所一楼是会客厅，二楼起居室厨房书房卧室两间客房。余冰穿过走廊来到厨房，切了四片面包涂上黄油夹上火腿，然后从中间斜切开做成四个小三明治，煮开了红茶，然后从全新的油纸中倒出几颗方糖放在碟子上。
厨房里所有的食材包装都很新未开封的状态，而且全都沾着小水珠，让人感觉是昨天才刚刚买回来的一样。
将简单的早餐放在托盘上，余冰转出走廊来到了楼梯扶手口，一楼的样貌一览无遗。
一楼的整体装修偏沉稳正式，大片大片暗色系的配色给人一种反派大本营的感觉。黑色的两片式正门后悬挂着金色的铃铛，一旦有人进来推开门就会响铃。门后是衣帽架，上面除了谭特科常穿的黑色西装外还挂着一件绸缎花纹华丽的女式长袍，余冰也注意到门后的木桶里装着一把还在滴水的红色雨伞。
大门后是视野开阔的拱形空地，铺上了深绿色绣着诡秘阴森的半遮半掩的怪物图案，反正以余冰有限的知识看不出是什么。教堂似巨大的落地窗两旁墨绿色的窗帘拉开，窗前是一张长桌，长桌上杂乱得散着信封。
余冰伸长脖子瞟了眼，撕开的和未开封的堆在一起，可见谭特科并不珍惜来信的人，只关心信件的内容。她估计如果信件内容不是谭特科想要的，那么这些信最后的宿命都是扔进垃圾桶吧。
大厅的居中摆着两张面对面的长短栗色沙发，应该是接待顾客用的。沙发的两侧都有一个小桌子，余冰将手中的托盘放了上去。
圣犬的工作真辛苦啊，不但要奔赴第一线作战，任务都要自己找，现在连基地都要自己买房住。不过圣犬各个工资都这么离谱吗，随随便便都能买下一个小洋楼。身在十八线城市打一辈子工都买不起单间的社畜，眼泪要噗嗤一声喷出来了！
不过如果余冰知道谭特科在各个区都有一栋房子，心情应该会更波涛汹涌了。
谭特科不在大厅里，一楼东面有一扇门半开着，余冰踱步过去能听见里面的聊天的声音，一道是谭特科另一道是一个苍老的女声。
余冰回身端起两杯冒着热气的红茶，敲了敲门：“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的声音顿了顿，谭特科古怪晦涩的腔调简短道：“进来吧。”余冰推开了门，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正襟危坐如同审犯人的谭特科，他身着暗红色的真丝衬衫在昏暗的灯光中，布料泛着流萤般的光，随着他胸腔的呼吸带动布料一闪一闪的。他夜色一般瞳孔上移露出一线的眼白看了余冰一眼，面孔被灯光和黑暗切割，唯有眼睛闪着光。
余冰脚步一缓，谭特科的脸并不帅气，苍白病态的形象活脱脱的影视剧里的吸血鬼，但他碾压一般的强大让他在余冰眼中镀上了一层光环。她心惊肉跳下意识屏息，稀薄的空气让她的大脑空白。
这不是单纯的看到帅气的异性而小鹿乱撞，而是一种浓浓的恐惧战栗，但造成的现象都是肾上腺素分泌，心跳加快，瞳孔扩散。
深吸一口气，将红茶分别放在谭特科和老妇人的桌子前。老妇人皱巴的皮肤神经质的抽动，“这位是？”
“不用在意我，我就是谭特科先生的女仆，你们继续好了，当我不存在。”余冰厚脸皮做了请的动作，老妇女惊疑不定梭巡余冰和谭特科的表情，见谭特科没有出声，稳了稳情绪，“事情还要从上个月说起，科斯蒂一年到头都在下雨，我的腿有风湿一直痛，每天都要吃镇痛药才能下床，不然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而我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病。家里人都被我烦的不行，可我也没办法呀，老了不都这样嘛，离不开人伺候。”
“我媳妇一直照顾我直到我睡着才会休息，但我知道她其实不情愿的，她巴不得我早死呢。要不是贪图我的遗产咳咳！”老妇人低头拿起茶杯喝了口红茶，润了润嗓子，“那天我晚上我半梦半醒之间，恍惚间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接着就听见我儿子和儿媳说话，具体说什么我也听不清，只记得几个词，似乎是跟我有关的，但却是说什么巫术诅咒之类的。”
“起初我没在意，以为自己在做梦呢。但慢慢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老妇人睁大浑浊的眼睛，似乎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
鲁丽作息一直很规律，晚上十点已经准时入睡了，她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从没有在半夜惊醒过，所以当她醒来看到黑暗中的房间时，已经习以为常。她睡得早起得也早，一般五点钟就起床了，然后去外面溜达散步个一小时再回家吃早餐。
五点时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有个人影站在她的床铺的下方直挺挺的朝她站着，一动不动。鲁丽咳嗽了一声，不悦道：“大早上的干啥呢？还不快给我拿毛巾，脑子坏了！”
人影还是一动不动，鲁丽生气大叫一声：“珍妮特！”这是她儿媳的名字。
人影充耳不闻，但身子晃了晃用怪异的姿势一顿一顿地走向鲁丽，好像它的四肢都长着结石无法弯曲，但慢慢愈加流畅一步并两步扑向鲁丽。
千钧一发之际，屋内亮起了灯，睡眼惺忪的珍妮特打着哈欠倚在门扉上，“妈，您叫我？”鲁丽僵硬地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钟指在凌晨三点。
“没事，做了个噩梦。”鲁丽像是在宽慰自己般喃喃解释。
但事情却倒向怪异，夜里那个看不清面庞的人影离她越来越近，甚至连白天她的幻听愈加严重，她甚至听到儿媳在厨房里用力剁着猪骨，一般疯狂道“先练练手，马上就要砍大的了”。但那天午饭是牛排根本没有猪肉。
白天她提防儿媳杀她，晚上根本不敢睡，但她的身体吃不消还是没坚持住睡着了，一睁眼又是凌晨三点，但这次她没看见人影，正松口气时，她看到有头发在上空晃，一抬眼就看见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人影就悬在她的头顶，下半张脸撕开露出血盆大口扑向她。
“这一定就是诅咒，那个女人想要我死！她想杀了我，我不能让她得逞，我要改遗嘱，我要儿子跟她离婚！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她好过！啊啊啊！”鲁丽脸上没有伤，只是黑圆圈很重，脸色苍白萎靡。
衣服看上去很朴素，甚至有些皱巴巴的看起来穿了很久没洗的样子，但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将自己的经历一讲完，情绪就陷入失控状态，然后扑通跪在地上抓着谭特科的裤子，哀求道：“我知道你，你帮助过很多人，你驱除邪祟很有一手，求求你救救我，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不想死！”
谭特科脸上古井无波，他垂眸凝视着老妇人，从她身上没看见不详，但他还是应允了，“我会去你家看看的。”
鲁丽安心下来，迷糊糊睡着了，余冰十分有眼力价搀扶着鲁丽躺在客厅的长沙发上，为她铺上凉被。
谭特科从衣帽架上取下外套穿好，余冰赶忙来到他身后，“我想同您一起去。”这是不理智的请求，她身上的伤适合静养，再则她也不良于行要坐轮椅，出远门很麻烦。
谭特科瞅了眼沙发上酣然入睡的老妇人，再看了一眼，可怜兮兮耸拉着眉尾，瞪着水汪汪眼睛的余冰。
“去披肩外套，外面冷。”
“好！”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Chapter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