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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15 ...

  •   Chapter15

      如果放到从未经历过莱尔多德事件的余冰身上,被完全是不同位面的邪神碾压,虐得惨兮兮倾尽全力只争个体面的死法,而现阶段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即将收割她头颅时,被谭特科一击粉碎,如今她万事轻松,甚至前头谭特科给她的十五个金币她还贴身带着,离开斐琪小镇不管是开一家小卖店还是下乡种田,都可以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

      她已经没有抱大腿的动机,作为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对于有着圣犬身份的谭特科,她应该在身体恢复后分道扬镳,不去掺和,省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但是,她一听到谭特科房间的动静,就心慌意乱得来敲门,因为被谭特科多次英雄救美后,对他强大,余冰不可避免的犯了人类都有的性癖——慕强。

      谭特科的强大让她胆颤怯懦,让她忍不住像一只极度恐慌下紧闭双眼露出肚皮的奶牛,随后接踵而来近乎自我放弃般后安心感席卷她,她对谭特科的温柔强大产生了孺慕之情——换句话说就是雏鸟情节。

      莱尔多德的梦能力让余冰产生PTSD,整宿整宿无法入眠总是害怕又是一个梦中梦,一觉醒来自己还在布尼安的城堡里苟延残喘的等死。唯有谭特科才是她的灵魂安定剂,唯有感受到谭特科的存在她才安心,才能确信自己是安全的。

      她已经变得无法离开他了。

      这是不可常理的,是自我退化成婴儿哺乳反应般只依靠生物本能的念头,余冰也清楚不能听之任之,但理智是一回事自制力又是另一回事,而余冰便是自制力为零的佼佼者。

      就算她清楚自己的心理是不健康需要纠正的,但她还是无可救药的沉沦在谭特科带给她的安心感中。

      她恐惧着同谭特科的分别,所以她堵在谭特科的房门前,拾掇着无地自容的羞耻,沉默的享受着谭特科过于善良温柔的照顾,自我唾弃试探他的底线。

      “您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南目区?”

      早在半个月前两人从莱尔多德的梦境中回到宾馆时,他就可以动身离开了,但他看着浑身是伤昏死中的余冰,不知为何心境犹如——躲雨的旅人偶然看见被狂风暴雨中,被雨水将鲜嫩的花瓣砸到失色透明的山荷叶花。

      暴雨越演越烈砸在脸上生痛,但他的胸腔被奇异的感情盈满,五感抽离什么疼痛都感受不到,只单纯为这美好的景色驻足。

      他漫长到骇人的生命里见识过许多人类,他们弱小叽叽喳喳大部分时间都耽于自相残杀,是个残忍的种族。他对人类兴致寥寥,疲于将自己无恒的时间浪费在观察他们身上,于是阖上眼睛陷入沉睡。

      但余冰给的感觉却截然相反,她明明比那些他印象中的人类还有更加纤弱,更加的无用,但她却总是笑着,带着让人心灵涤清的纯粹充满着生命力的笑容。

      谭特科第一次将视线从一个种族聚焦到一个具体的人身上——人类并只有残忍血腥和欲望,也有顽强柔软,身上有着淡淡的花香,眼睛亮得如同钻石的人。

      ——包容所有人类的众神之主,对有的人更包容。

      谭特科无法抛下无法自理的余冰,然后一待就是半个月。也该感叹余冰运气好,这半个月谭特科没有收到邪神的出没的情报。

      ——不然这多出的包容也会转瞬即逝。

      “何时出现下一个邪神的消息,我便何时离开。”谭特科抛回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可能是十天半个月也可能是下一秒,这般完全不符合谭特科自律克制性格散漫的发言,让余冰一噎。余冰发散地想,这是在迂回的下逐客令么,但她悄悄瞅了眼谭特科的表情——苍白的男人脸上面无表情,如同一块石膏面具。

      简直就是另一种版本的看我脸色行事。余冰什么也瞧不出来,甚至想吃海鲜面了,大早上还什么都没吃呢。

      于是余冰同两人初见时一般,直接毛遂自荐,“您缺不缺打下手的,您看我怎么样?”生活不能自理的伤残人员.余冰十分没有自知之明。

      谭特科怔了几秒钟,随后好脾气道:“如果这是你所期望的话。”

      作为一个如同蝼蚁般随随便便的路过杂碎就能轻易捏死的人类,对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的恐怖还一知半解。根本不清楚待在谭特科身边会遭遇到什么难以言状的诡异事件,莱尔多德只是一个开胃菜而已,接下来谭特科对付的邪神会一个比一个诡秘恐怖。

      如果你期望着随时随地丧失理智,变成只会尖叫和排泄的疯子的话。

      如果你期待着如履薄冰,随时被切成两边挂在树枝上当风干腊肉的话。

      当余冰被古怪畸形的怪物虐杀时,她的眼睛还会发着光么?

      她不明白自己说出的请求已经一只脚踏出了悬崖,半边身子悬在深渊旁,下一瞬间就会跌得粉身碎骨。但谭特科不会拯救她,他冷眼旁观,对余冰所有的愿望都无不应允,不管这个愿望是否会诅咒余冰的生命。

      他从上空冷冷观察着,不带丝毫的感情,放任自流。

      房间里相对而坐的一男一女,女人并不知男人的画外音,只是露出了单纯快乐的笑容,“好耶!”

      ……

      ……

      三天后,余冰坐着轮椅,手上戴着粗糙的麻布手套不熟练地转动椅子两旁的滚轮。

      在宾馆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高大的枣色骏马懒散地甩着尾巴拍打身上的蚊蝇,在马车的顶上固定着一个行李箱,里面装着余冰养病期间买的衣服、书籍和每日服用涂抹的伤药。行李箱看着不大,但有着知识沉甸甸的重量,所以方才车夫帮忙搬的时候,还趔趄了一下。

      谭特科没有行李,他浑身上下只有那把燧发枪,贴身放在腋下枪套里,余冰有幸见过他脱下外头露出那两条牢牢束缚他肱二头肌的黑色背带,在蝴蝶骨的位置用方形皮革嵌上柳丁由X形固定。

      ——boki了。

      这么涩气的腋下枪套是谁设计的,麻烦给他颁个终身成就奖——成就我等老色批。

      不过谭特科很少宽衣解带(?)他一直都是正襟危坐,连白到透明的脖子都十分吝啬,衣领子一路扣实坚决不露出一丝皮肤。余冰还是有一次谭特科给她上药,因为太痛没忍住手瞎晃想抓住什么分担些痛楚,碰洒了床头柜上的晾凉的热水,泼到了谭特科身上。

      无奈谭特科只能脱下外套。那水特别烫,有几滴溅到了余冰的手背上,立马就烫红了一片。但谭特科却像没有知觉般毫无反应该干嘛干嘛。

      可能是衣服布料很厚把热水都吸收了吧,所以谭特科才没被烫伤,余冰自认为找到了理由也没多想。

      余冰到马车后,马夫侧身打开了门,身后的谭特科弯下腰,双手穿过她的后背和膝盖驾轻就熟将余冰抱起,踩着阶梯将余冰轻轻放在铺着红色绒布的车厢里,然后将轮椅同行李绑在一起。

      马车一重,谭特科弯腰进来,他坐在另一边,用手杖敲了一声马车的窗沿。马夫会意随着两声鞭子抽打空气的声音,车轮开始咕噜噜转动。

      车厢内虽然说不上翻江倒海,但也颠簸的让人昏昏欲睡,没一会余冰就眼皮子打架,靠在靠背上睡着了。

      两人要去这个国家的首都——科斯蒂,意思就是神眷之地。

      从名字看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宗教氛围浓重的国家,虽然也有国王,但在民众的拥趸度却边缘化,不管是酒馆里还是同车夫的闲聊中,提到最多的就是教廷主教和圣女。

      而随着两人离首都越来越近,那些印着圣女画像的配饰就越来越多,她甚至还看到有一名中年男人在身上带了十几个圣女画像的帽子衣服项链,余冰脑子一下子就浮现出了痛包这个词。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啊。

      也不能全怪余冰,实在是圣女长得太美了,美的像雕塑像画作,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两人从偏僻的斐琪小镇到首都,用了十天的时间,虽然并不赶路每天晚上都是住宾馆,但余冰还是坐得怀疑人生,屁股麻得像一块石头没有知觉。

      好不容易到了科斯蒂,余冰简直要高兴的跳霹雳舞了,不过也就想想,现实里她只能坐在轮椅上东张西望,像头一回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天空黑云密布,雨水落在石砖上屋檐上奏响杂乱轻快的乐章。余冰加了一件外套,淡淡的雨雾还是坚持不懈的从她衣服的缝隙里,跳进她的脖颈里,爬上她的小腿上,凉得她一抖。谭特科一手撑着伞,一手推着轮椅,他片刻不离的手杖放在余冰的大腿上,握着。

      ——奇异事件调查事务所。

      在一片建筑模板清一色两层小洋楼的居民区里,有一栋挂着招牌写着九个字。大门关的严严实实挂着歇业的木板,门口用篱笆圈出了面积三十平方的草地,草地当中立着一根信箱塞得满满当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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