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参》秦也

2、初一（2）

　　沈昭然和霍月一起放学了一周后，李思婕也加入了进来。
　　沈昭然不爱说话，经常看她们两个说然后跟着笑。
　　有一次三个人一起走的时候，路过两个男生拿着手机打游戏，霍月够着脖子去看，说：“你快死了。”
　　两个男生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恢复了这个年纪的男生爱显摆的本能，说：“切，你看得懂？”然后快步走了。
　　沈昭然看着，她觉得霍月一向是这样的人。
　　她挺羡慕的，感觉无论和谁都能说上话。
　　平时在班上也是。
　　路过一个人的时候能随便调戏几句。
　　很自然那种。
　　虽然说吧，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羡慕归羡慕。
　　沈昭然就迈不出这一步。

　　周二的早上。
　　“我去，死了死了死了。”霍月一大早来教室之后坐在沈昭然旁边就一直在碎碎念这句话。
　　“怎么了？”沈昭然疑惑。
　　“你没看群啊？”
　　沈昭然正要说没看，霍月就抢先把事情给说了出来：“就我们班班群，聊天的内个，不知道谁拉进来几个其他班的，1班3班4班的都有。然后聊天的时候就有人说一班班主任有恋.童.癖、经常盯着女生进厕所什么的，然后我就说了句好.恶.心。反正当时也是在当聊天讲嘛，所以谁都口无遮拦的，而且也没把这件事当真。”
　　“结果我听人说有人把我们的聊天截图发给一班班主任了，好像是个女的，也是一班的，好像说她和班主任有亲戚关系，是她舅舅什么的。我去，哪个.贱.人……”
　　“甚至还听说一班班主任把一个男生的□□密码给要来，登上去看了。深谋远虑啊……”
　　沈昭然听了半天，也为她有点着急。霍月一直抖腿，看着挺心慌的。
　　“那你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啊啊啊啊啊。”
　　直到了第三节课上到一半，一班班主任来了，他朝霍月招手让她出来的意思，一起的还有班上的一个男生。
　　沈昭然看见一班班主任直接是扯着领子把这个男生拖了出去。
　　她对这个班主任的印象不太好，而且听他说话也很娘，有点别扭。好像是教语文的。
　　全班人的注意力都到了门外。
　　下课后一个个都趴在教师办公室门外看，有人回来之后说：“陈绥眼睛都哭红了，霍月也在哭。”那个男生叫陈绥。
　　沈昭然记起来了，陈绥就是第一次座位时坐在她后面的男生。
　　后来换到了靠窗的时候，一个组的六个人座位要从中间的三排横着坐，变成一排两个人横着坐。
　　他们还做过同桌。
　　沈昭然记得有一次午休的时候，陈绥是值日班长，要管纪律。
　　她坐在里面，开始是歪着头朝墙那边的，后来脖子酸了换个方向。
　　她一转头就看见陈绥直勾勾得盯着自己，那叫一个惊悚。然后沈昭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发现他还是朝着自己的方向坐着又看着自己。
　　不是吧大哥？
　　你没看见我看你了吗。
　　你干嘛？
　　然后沈昭然又转了回去。
　　她觉得很不自在，就很烦。
　　没有心跳加速，她只觉得要心肌梗塞。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霍月和陈绥才回来。
　　沈昭然也不知道问什么，就说“早上的课有老师发了张卷子，是课堂作业，我们那节课都在写卷子，没写完的就当家庭作业。”
　　“嗯，知道了，谢谢。”霍月的声音很哑。
　　也不知道一班班主任能说什么让两个人都哭成这样，沈昭然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这种事面对老师的时候要么很难堪要么很不屑吧。
　　怎么还哭这么惨？
　　沈昭然看见吃完饭后一班的一个男生来找霍月和李思婕，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件事的后续沈昭然也没有关注了。

　　今天放学之后，快走到校门了，李思婕突然一拍脑门说：“我靠，我书包都能忘拿了。”
　　沈昭然笑了一下。
　　霍月笑着损她。
　　不过其实她们两个也好不到哪去，没一个人发现李思婕没背书包。
　　“我陪你一起回教室吧。”霍月挽上了她。
　　“那我……”沈昭然想说要不然三个人一起回去吧。
　　“你在小卖部那等我们吧。”霍月说。
　　“…好。”沈昭然看了看她们说。
　　那天好像过了很久。
　　或许又是路太漫长。
　　后来沈昭然看见她们两个挽着手回来，说说笑笑着，好像是在班里调戏了某个男生。
　　沈昭然觉得风吹来都变冷了。

　　又有一次，三个人一起回家的时候。沈昭然发现自己校牌忘拿了，没有它出不了校门。
　　她看了一眼霍月。
　　“书包给我们吧，你快回去拿。”霍月这样说。
　　“…嗯，谢谢。”

　　过了几天，李思婕说之前是因为妈妈的店在和两人同一路线上，这几天她就不去她妈妈店里了，直接回家，所以就不能和她们两个一起走了。
　　沈昭然倒觉得没什么，但是她怕李思婕走了霍月觉得和自己一起很无趣。
　　她们两个关系挺好的。
　　后来发现班长，就是祝星和她们也是同一辆公交。
　　但是走了几天祝星就和别人一起了。
　　又是沈昭然和霍月两个人了。
　　像开学的时候那样。
　　她们开始聊上了天南海北。
　　“我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弯弯的。”
　　霍月故作矫揉地捂了捂嘴，古灵精怪地说：“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哈哈哈哈哈。”
　　“你家是住哪的啊？”
　　“我家啊还挺远的，就是……”
　　……
　　后来霍月也会挽沈昭然的手。

　　第二次月考之后。
　　其实沈昭然也没觉得自己多努力吧，考前也不会复习。
　　她以为复习并不是必要的，但感觉别人听见她说不复习，语气好像是很羡慕，但有种觉得沈昭然在显摆的意味。
　　沈昭然不管她。
　　第二次月考霍月考得挺好的，感觉沈昭然周围坐的比较熟的人，都进步得很多。沈昭然也是，她觉得这次很简单，应该所有人都进步了吧。
　　查了成绩的第二天到学校，有很多人来问沈昭然。这个时候语文还没有出来，沈昭然说：“我是第二。”
　　坐在中间那组第二排有个男生嚎了一声“我这次考得比上次还差，啊！”沈昭然记得，他好像叫许听楼。
　　不是吧，这次卷子这么简单，还有人考得比上次差？
　　又是第三节课下课。
　　唐老师又拿着一张a4纸进来了。
　　沈昭然很希望自己这次也是第一，故作谦虚地想又觉得不可能。
　　结果她的确是第二。
　　其实心里挺五味杂陈的。
　　她不知道别人会怎样看自己。
　　不过说是说，这次年级排名提高了，是四十四名。
　　第一的那个男生比她高六分，年级三十六。
　　这次选座位的方式，老师让班级前三名挑选自己的组员，然后在第3排到5排间选位置。
　　沈昭然选了祝星和霍月，还有一个班级第五和一个理科很好的男生和陈绥。没办法，陈绥考挺好的。沈昭然给她们组选了个靠左的位置。
　　霍月这次是第四。

　　转眼间到冬天了，开学已经两个多月了。
　　好像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他们这个组仍然是男生坐前面一排，女生坐后面一排。
　　沈昭然她们后面是一排的男生。
　　他们成绩不怎么好，但是很有趣。
　　有一次班上有个喜欢霍月的男生，送给她了一个热水袋，霍月吐槽了一下：“你倒是把热水给我接上啊。”
　　沈昭然没事的时候就和霍月一起靠很近握着热水袋取暖。
　　热水变凉的时候就让沈昭然后面的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去接水。
　　后来太麻烦了，霍月直接带了一个要插电的来学校。至于那个基础版的已经被遗弃了。
　　有一次下课，沈昭然让向席朝，就是那个高个子男生去给热水袋充电。那个时候沈昭然和霍月正在聊天，向席朝突然跟鸭子一样叫了一声“啊！”
　　沈昭然赶紧站了起来看他，“怎么了？”
　　“沈昭然沈昭然!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热水袋怎么了啊，它是不是要爆炸了!怎么跟怀孕了一样？？”向席朝拎着热水袋的一角说。
　　因为充电热胀冷缩，热水袋一般都会鼓起来。
　　所以它在向席朝眼里怀了孕。
　　“……”沈昭然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把热水袋薅过来。
　　“诶诶诶! 你别碰，等会爆炸了怎么办!! ”向席朝朝她嚷嚷。
　　“你好像个傻子。”霍月拍了拍他。
　　“？”

　　霍月经常带零食，两个小姑娘经常埋着头一起在那个小角落。
　　喜欢霍月的那个男生家里还挺富裕的，午休的时候她们会一起拿他的手机看电视剧。
　　有时候向席朝会让她们转过来听鬼故事。
　　沈昭然心里有种很温暖的感觉，就有自己的一方小角落，每天发生着很好笑都事。感觉终于才算融入了这个班。
　　这个角落，感觉很充实。有热水袋，有零食，有几个表演相声的负责搞笑。一听不觉得都特别高兴的感觉吗。

　　沈昭然感觉历史老师不太喜欢她。明明她的历史是班上最高的，因为在靠边的位置，所以老师在给考得好的同学发奖励的时候，经常没有看见她。不止一两次了。
　　而且她还把祝星和沈昭然搞混了。
　　可能祝星是班长吧。平时和老师交流比较多，也大胆一些敢表达。在课上很活跃，位置也很明显。
　　有一次上课沈昭然和霍月因为看见向席朝和他旁边的男生耍宝笑出了声，历史老师的粉笔直直地扔到了沈昭然。
　　沈昭然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
　　很丢脸。
　　很尴尬。
　　小学的时候就算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所有老师给她的评价都是很安分文静的女生，更何况她那时候还是班上第一。
　　她讨厌这个老师。

　　这次期末考试沈昭然又变成第一了。
　　但她觉得自己没有考很好，是年级第八十九。
　　所以没有很开心的感觉。

　　过年的时候沈昭然买了一件特别圆滚滚的衣服，韩版的，她自己穿的时候感觉很温暖。却不知道在别人眼里，特别笨拙。
　　一开学，向席朝看见沈昭然的衣服说：“沈姐买新衣服了啊？”他旁边的男生说：“看着好胖。”
　　向席朝踢了他一脚说：“你懂什么，这是时尚，一看就很贵。”
　　“……你们两个他妈再说？”沈昭然面无表情的说。

　　温暖的春天到了，要换位置了，可是沈昭然有点舍不得。
　　好不容易才混熟的关系，她觉得要是坐远了向席朝也不会那么听她的话了吧。
　　反正就是各种不舍。
　　唐老师说两个人想要坐一起的可以找我提，但要有原因。
　　霍月借口为了学习和沈昭然坐到了一起。
　　但没过几天，又是坐在居中的位置。唐老师说她们两个经常讲话，就给霍月和她后桌调了个位置。
　　其实最让人无语的是沈昭然右边居然是陈绥。现在又离开了霍月，她觉得更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