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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一千零一夜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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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夜雨渐低,像是雷暴天气过后的偃旗息鼓,窸窸窣窣敲打着玻璃。
      而漆黑一片的室内,面前男人渐低的喘息,仿佛另一场潮湿的夜雨。

      应烛予抬起眼,看着靳起赤/裸着的上身。线条漂亮的胸肌上覆着些莹润的雨水,往下是紧实有力的腰腹,流畅的腹肌沟壑间也是沥着水色。

      对方屈膝半跪在他腿侧,压着他,被雨淋湿的额发乌黑,垂在湿漉漉的眉眼边,莫名显得有几分可怜。
      浑身都是湿的,像落水小狗似的。

      应烛予稍稍支起身,有些好笑道:“你把我的床都弄脏了。”

      他只搭了一张薄被,这会儿靳起莽撞地爬他床,被面和床单几乎都潮了大片。跟这黏湿的梅雨季节一般,湿哒哒的。

      闻言,靳起一怔,竟然真就听话地打算起身,“我先去洗澡。”

      “不用。”
      应烛予忍不住笑,抬手勾住靳起的脖颈,手掌摸到对方沁着水珠的后颈,轻轻捏了捏,“来找我做什么?”

      明明就是应烛予故意引他过来的,现在却又揣着明白装糊涂、反问他的目的。
      靳起沉着眼,顺势握住应烛予的手腕,“……你怎么单独去见柳婳了?”

      应烛予笑说:“我和我的未婚妻见面,也要跟靳总汇报了吗?”

      这句话令靳起一懵,可他确实没什么立场兴师问罪。片刻,他又听应烛予淡淡道:“况且我说了不见你,现在缠上来的人可是你。”

      靳起气得一口咬在应烛予细白的腕侧,又将脸埋进对方的掌心,语气很闷:“太恶劣了,应烛予。”

      拿了他的线索后就毫不留情的冷处理他,现在心血来潮想见他了,只要随便放个激将他的消息,稍微勾勾手,他就心甘情愿找上门了。

      跟吃准了他似的。

      所幸应烛予还想见他,甚至愿意花心思诱他上门。
      想到这里,靳起又抵着鼻尖蹭了蹭应烛予的指缝,委屈巴巴的,“我下次不会再上当了。”

      应烛予由着他的亲昵动作,摸了摸他氤着水汽的脸。
      然后打开了床头的夜灯,将一边的干净枕巾搭在他脸上。

      室内蓦地亮起柔和的灯光,靳起被枕巾蒙着脑袋,感受到应烛予不算温柔的动作,替他擦着湿发。

      他愣了一下,立刻配合着低了低头,像只温驯的大型犬般,美滋滋地享受着主人的服务。

      “下次我会看天气预报的。”
      应烛予说,“我可不希望被你传染感冒。”

      靳起舒服地眯着眼,目光扫过床头玻璃花瓶里插着的几枝郁金香,凝了片刻,刚晴朗不久的心情又骤冷了一下。
      他抬起头问:“谁送你花了?”

      毕竟应烛予向来不是喜欢花草的人,懒得打理,也没兴致欣赏。

      没想到应烛予只是隔着枕巾捏了捏他的耳朵,像在玩闹似的擦拭着,语气散漫道:“你喜欢吗。”

      被揉弄的耳廓有些发麻,靳起懵了几秒,怔怔地盯着应烛予,“……送我的?”

      应烛予没直接承认,面不改色道:“都养在我的花瓶里了,怎么能是送你的。”

      只不过靳起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漆黑的眼眸里是掩不住的笑意,在夜灯下漾着粼粼的亮芒,定定地注视着他。
      “我喜欢。”

      应烛予的眼神停滞了片刻,便又被还兜着枕巾就凑上来的小狗吻住了唇角。

      “你送的我都喜欢。”
      靳起又亲他的下唇,就只是动作缱绻地蹭着唇瓣,黏糊又亲密得没有丝毫侵略性,像在耍赖撒娇似的。

      倒是跟刚进门就压着他脱衣服的男人,完全判若两人。

      应烛予故意冷着脸,缓缓道:“刚刚不是还在兴师问罪,几朵花就哄好了。”

      “嗯。”
      靳起的呼吸很热,稍稍松开他的唇咫尺,“上次收到花,还是我们一起毕业的时候。”

      是在大学的毕业典礼上。
      当时的靳起准备了一大束白玫瑰送给应烛予。可那天,对方几乎被众星捧月,身边挤着形形色色献媚的人,让靳起找不到一个插话的缺口。

      直到拨穗仪式结束后,应烛予回到座位上,才看见捧着玫瑰的靳起眼巴巴地在等着。
      一百朵白玫瑰簇得满满当当,赤诚又俗套得像什么单恋电影的烂俗桥段。

      “怎么不直接送我。”
      “你身边的人太多了。”

      “那就这么可怜的坐这儿干等着?”
      应烛予抱起花束,抽出最中间的一枝,递给靳起,“这是我送你的。”

      靳起还记得礼堂里明明人声鼎沸,可他的世界却像霎时间陷入寂静一般。
      他耳朵泛红,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少一枝,就不是完满的百分之百了。”

      应烛予却笑,撩开他被学士帽压乱的额发,弯着漂亮的桃花眼,“可是多一枝,就不是长久和永恒了。”

      那是靳起第一次收到应烛予送的花,尽管是从他的花里匀出的一枝回礼。
      可应烛予难得的甜言蜜语,还是将他哄得五迷三道的。

      而此刻,靳起支着小臂,伸手摩挲着床头鲜妍的花枝,又问:“为什么是郁金香?”

      闻言,应烛予失笑,“我随便挑的。”

      也只有靳起这样傻得可爱的人,看到花便觉得是精心的礼物,琢磨相不相衬、解读背后的花语,仿佛每一朵被送出都是盛满爱意的。
      尽管他不过是刚好赶上了郁金香的花期,顺手拿了几枝粉色的。

      “我不管。”
      靳起又压过来,将下颌枕在他的肩膀上,刺挠的鬓发还潮润的蹭着他的颈窝。
      应烛予摸了摸对方上臂结实的肱二头肌,又听靳起追问:“你只给我买花了吗?”

      应烛予“嗯”了一声,又说:“还买了抹茶曲奇。”
      他从小就不怎么吃甜食,反倒是为了靳起,有好几次生日都破例吃了对方预订的奶油蛋糕。

      也许就像靳起说过的那样,甜食会让人心情愉悦。而他想勾引他的小狗回家,总得简单准备些什么香甜的诱饵和礼物。

      隔着薄被,靳起牢牢摁住他的侧腰,嗓音低哑,纠正着他的话,“我的意思是……你的花只想送我,没有要送柳婳吗。”

      醋味还挺重的。

      应烛予伸手抵着对方的腹肌,垂眼道:“裤子也是湿的,脱了。”

      “我想知道你和柳婳的事。”
      靳起没动,只是捉着应烛予的手贴得更近,上位压制的姿势令他显得有些野蛮,“为什么突然单独见面?还是在咖啡厅那种私人场合。”

      这种审问般强制的口吻,令应烛予微微皱眉。可靳起的压制力惊人,每次在床上较真起来都凶悍得跟头狼似的。

      虽然应烛予有意要做些什么,但也没打算在这种对白里,把招惹回家的小狗变成引狼入室。

      他按在靳起腰/腹间的手掌往下,掀着眼皮道:“你就那么在意?”

      靳起扯住他的手腕,将他压得更实,一字一顿说:“我在意。”

      像是这么僵持了片刻,应烛予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新建艺术馆是我跟她的合作项目,今天见面只是为了交换一下关于俞庭树的情报。”

      靳起有些不信,又变本加厉似的,另一只大掌从他的腰身游移到腿侧,闷声问:“非得见面说吗?”

      “是柳婳定的地点。”
      感受到对方收拢着力道,像是随时可能捏住他的腿抬起。这种危险的姿势使他很被动。应烛予的呼吸有些乱,偏过脸,“那是她女朋友开的花房咖啡厅。”

      语落,靳起的动作登时停顿了半晌,像是还没消化得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

      “她有恋人。”

      刚刚还又凶又急的靳起,这会儿突然跟被熄灭了气焰似的。
      应烛予没忍住笑了下,继续解释道:“那次订婚宴之后我才知道的。为了避免合作期间不必要的误会,柳婳主动跟我坦白了。”

      这么一说,靳起瞬间想起之前在卡丁车场碰面的时候,对方身边挽着一位女士,举止亲密得确实不像普通朋友。
      他不由得一懵,又后知后觉地厉着眼,报复似的握着应烛予的腿/根,猛地抬起架在肩膀上。

      “所以只让我一个人误会?”

      薄被凌乱的散在一边,靳起勾着身下青年的膝弯,弓着肩背,垂下脸凝睨着应烛予:“应烛予,你是不是就想看我被蒙在鼓里吃醋的样子。”

      这个姿势更加城池失守了。

      应烛予轻轻眯起眼,脸颊与眼尾都氤开情动的薄红。他很轻地笑了一下,散漫的语气像是在坦诚他的恶趣味:“你吃醋的样子挺可爱的。”

      靳起一怔,动作更为凶戾的将应烛予摁在床心。他当然清楚对方引他过来是有什么需求、也知道眼下的应烛予是什么予取予求的状态。

      但今晚他偏不想让对方得偿所愿。
      否则显得他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软柿子一样。

      于是靳起蓦地松开对方,将一边的薄被重新盖了回去。

      这次换应烛予一怔了。
      他一脚踩在靳起屈着的膝头,不耐烦道:“又没兴致了?”

      似乎上次在靳起的别墅里,也是这么的扫兴。

      明明换做以前,只要他随便勾一下,靳起就像有发泄不完的精力在他这里顶/撞。现在倒好,竟然学会吊足他的胃口了。
      应烛予轻嗤,“靳起,你是不是不行了。”

      闻言,靳起一声不吭地捡起落在地板上的枕巾,背过身坐在床沿,看着倒比他还委屈。

      “靳起。”
      应烛予又叫他。

      窗外的雨已经彻底停了,不算呼啸的夜风吹得树叶猎猎。

      半晌,应烛予起身,将床头的夜灯摁灭,“你要是想在这里坐一夜,我也随便你。”

      再次陷入黑暗的室内,靳起却突然站起,将裤子脱了。

      应烛予蹙眉:“现在我没兴致了。”
      而靳起只是扔了湿哒哒的衣服又翻上他的床,嗓音沉沉的,“你说的,上床要把裤子脱了。”

      顿了几秒,靳起又说:“坐一夜太累,我想抱着你睡。”

      应烛予没再理他凑上来的动作了,半阖着眼懒散道:“做一夜才累。”

      这种荤话并不好笑,像在带着刺挑衅他似的。
      可靳起还是自顾自将人搂在怀里,声音很低,“……明明我也忍得很难受。”

      语气还越说越委屈了。

      其实应烛予讨厌哄人,更讨厌给任何人提供情绪价值。但面对靳起,他却觉得偶尔哄一哄也不错,他很喜欢看到对方为他着迷发疯、又为他耳朵红红眼睛亮亮的小狗样。

      “算了,是因为我想见你了。”
      应烛予压着脸颊,枕在靳起的臂弯里,选择性地解释着,“至于跟柳婳见面,我已经说过了,是关于郑琛提过的书法学院俞庭树的事。”

      靳起问:“我每天都想见你,你只有今晚想见我吗?”

      昏暗的房间里,应烛予仰起脸,果然撞上对方乌黑清亮的下垂眼,像是他最虔诚的信徒般,认真又渴求地凝视着他。

      他忍不住的,屈着手指刮了一下靳起的鼻头,弯起眼,“我说过,入户密码没换,你随时能来。”

      “可并不是每晚都像今晚,你的狗被栓了起来。”
      靳起调整着睡姿,将侧脸凑得离他更近,又问:“俞庭树的事很棘手吗?”

      “还能应付。”
      应烛予说,“怎么?你也感兴趣了?”

      靳起顿了顿,像在思忖着什么,“我听说俞庭树不是善茬,如果你要采取什么行动,必须跟我说。”

      那天在车里接完郑琛的电话后,靳起回去就派人调查了这位俞教授的事。

      应烛予瞥他一眼:“没记错的话,靳总现在是苍山的人,不是我应烛予的人吧。”

      “那我也得确保你做的事,不会对春和景明的发展带来威胁。”
      靳起蹙眉,继续道:“更何况,俞庭树跟应霆还有勾结。万一……很危险呢。”

      郑琛或许有二心,那个新来的阿冀又能力一般。靳起实在想不到除了自己,还有谁能保护得应烛予。

      蓦地,应烛予拍拍他的侧脸,像是一个具有安抚意味的狎昵动作,“我有分寸。”

      靳起看着他,跟不依不饶似的,“我担心你。”

      “靳起。”
      应烛予捏了一下靳起的脸。对方明明一张锋利冷峻的面孔,此刻却跟泄了气的瘪气球一般。
      他手掌微翻,托住靳起的下颌挠了挠,又笑:“……缠人功夫长进不少。”

      靳起蹭了蹭他,“应烛予,跟我说吧。”

      应烛予盯着他看了片刻。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这事确实没什么不能跟靳起说的。不过他今夜把人叫来,也不是为了在这方面利用他。

      谈论起俞庭树,柳婳的表情不算放松。这场披着树师徒友皮囊的噩梦,似乎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但碍于俞庭树在学院乃至整个南市文艺界的地位,几乎没有受害者站出来发声。

      “就算有,或许也像我学姐这样,被打压威胁,弄得前途尽毁。”

      徐明秋笑得释然,辩驳了一下,“也没有到前途尽毁的地步。我们学新闻的,其实从来不害怕揭露真相会带来什么后果。”

      柳婳笑着附和:“好好好,我的救世主。”

      见状,应烛予问她:“徐小姐是为新闻事业,那么你是因为什么被卷进了俞庭树的事里?”

      柳婳身份显赫,俞庭树应该不敢妄自对她下手。

      闻言,柳婳烦躁地将发丝撩到额后,自嘲地笑道:“小应总,你听过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一千零一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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