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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一千零一夜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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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屏幕一闪,是靳起发来的不知道第多少条没有回音的消息。

      得到狴犴会所的线索后,应烛予将近有一周多没跟靳起联系。
      他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靳起这么天真的就将交易筹码全盘托出,如果不踹开对方给些教训,倒显得不太像他了。

      不过,这次还有沈鸣发来的。

      [苍山沈鸣]:应总,您有空理一理我们靳总吧,我看他是快发疯了。

      应烛予扫了眼,将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听着阿冀在做工作汇报。

      他吩咐阿冀对书法学院的俞庭树教授暗中调查了一番,也算是在正式合作前掌握好基本的背调情况。
      新建艺术馆已有雏形,邀请俞教授加盟的确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俞庭树履历干净,在南市文艺界的声誉极佳。我调查了他所在的书法学院、还有跟俞庭树合作过的几家书法机构,都没什么问题。”

      阿冀指了指搜集到的最新资料,正是俞庭树教授当选“南江学者”的荣誉报道,其被誉为最广受学生追捧的老师。
      完全是没有任何污点、德高望重的一位书法家。

      这种人怎么会跟应霆勾结到一起?
      难道说郑琛向他传递了错误的信息。

      应烛予定下了约见俞庭树教授的日期。对方究竟为人如何、打的什么算盘,他亲自见一面便心里有数了。

      刚好俞教授这周在学校筹备毕业书法展,应烛予邀约得很顺利,同时将面谈地点确定在了Z大,高调又合理。
      启程当天,他特意将郑琛招了回来。

      半个月不见,郑琛的面孔沧桑又清癯了不少,仍打着那条边角磨损了的墨绿色领带。
      见到应烛予过来,他垂着脸替老板拉开车门,声音恭敬又小心,“这次不会出差错了,请您放心。”

      应烛予瞥他一眼,只对着驾驶座的阿冀说话:“平时拨给你的经费也算宽裕,怎么之前还能买到了抛锚车。是嫌我给的太少,还是你想要的太多。”

      闻言,反倒是一边的郑琛脸色微变,咳着声先一步帮阿冀解释,“老板,车抛锚也是意外,阿冀已经得到教训了。这次的车我都检查……”

      “我问你了吗。”
      应烛予蓦地打断了他,平静又冷淡的语气却令郑琛背脊一僵,登时闭了嘴。

      而驾驶座的阿冀头皮发麻地握着方向盘,大气不敢出一下,只能撞着枪口回答说:“老板待我很好,是我办事不当,让您失望了。”

      应烛予“嗯”了一声,温缓道:“上次就算了。你在我手底下也有几年了,如果就这么把你换掉,我也比较麻烦。”

      尽管清楚应烛予是在借他杀鸡儆猴,但阿冀还是忍不住被这上位者的压迫感逼得浑身紧绷,战战兢兢地开着车。

      他瞄了眼旁边的郑琛,对方的脸色不比他松弛多少,像是欲言又止般吞咽了几下喉咙,死死地抿着唇。

      这种如坐针毡的沉默一直持续到目的地。

      应烛予下了车,吩咐郑琛不用跟过来。阿冀立刻心领神会,看着老板的眼色提了包,进了书法学院的行政楼。

      五月初,教学楼旁的樱花次第凋谢。风一吹,像是脆弱地剥离了花枝,簌簌得零落成漫天飞雪。
      应烛予看了眼落在他袖扣上的一粒樱花瓣,伸手一拂,上了楼。

      俞庭树教授腾出了一下午的时间给他。两人初次见面,相谈还算愉快。

      这次前来亮出的具体合作,主要是新建艺术馆和书法学院的产学结合。应烛予提出可以将艺术馆作为孕育优秀作品的孵化园,承办学生的各类作品展。

      一是借由俞庭树教授打响名声,二是给学院提供教学展示基地。
      这种合作几乎是天衣无缝的双赢。

      不过俞庭树却并没有明确答应或拒绝,倒像是在跟应烛予打着太极,“小应总,您的想法很完美,但目前我们学院在本校也有场地办展,何必向您舍近求远呢。”

      应烛予笑道:“俞教授,您这话倒是有失偏颇了。相信您的每位学生都希望有更大的平台展示才华,将作品移至艺术馆展览跟参加校展并不冲突,反而是一种增加曝光的机会。”

      俞庭树点点头,也笑,“既然您也提到了我学生的想法,那么这事我确实该跟学生们商量商量。”
      这自然是废话。

      作为书法学院实权最大的教授,俞庭树的份量不至于做不了一个合作办展的决定。
      而对方本人给应烛予的印象,确实跟一位运笔稳健的书法家无异。

      四五十岁左右的学究长相,儒雅随和。行事与谈吐更是如写书法一般,疏密从容、张弛有度,让人找不出什么破绽。

      应烛予自知对方不会轻易松口,便主动退让道:“那么我就不多叨扰您了。听说我的未婚妻柳婳曾经也师出您的门下。如果时间合适,下次我会跟柳婳一起再来拜访您。”

      都说俞庭树对学生和风细雨,那么打张感情牌总不会坏事。

      而听到这句,俞庭树果然倏地笑开了,扶着眼镜道:“柳婳?我确实记得,那孩子很有天赋,算是我的学生里书法造诣最高的一个。”

      应烛予颔首,“听到您这样夸她,她应该会很开心。”

      “是吗?”
      俞庭树微笑着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画,神情似是有些怀念,“那就期待跟你们的下次会面了。”

      尽管应烛予没认为第一次面谈就能得到俞庭树的口头允诺。
      但这次的交锋,还是令他觉得不太舒服。

      返程的时候,他给柳婳发了消息。对方知道他今天跟俞庭树约见的事,也回复得很快。

      [柳婳]:你见过俞庭树了?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过俞庭树是南市文艺界最具影响力的泰斗,没有比他更适合的合作对象了。
      只是比起俞庭树的虚与委蛇,柳婳的态度倒是让应烛予更奇怪。

      [Y]:嗯,的确不算太顺利。
      [Y]: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随着消息页面上反复跳动的“正在输入”,柳婳像是斟酌了许久,才回复了他的问题。

      [柳婳]:我觉得避开俞庭树,对你我都好。艺术馆选址在春和景明就已经是地狱开局了,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挺喜欢挑难度最高的来冒险。

      [Y]:风险与回报是并存的。

      [柳婳]:[翻白眼]
      [柳婳]:我的确有一些不择手段的办法,或许可以搞定俞庭树。不过前提是,我们这次的合作情况可能因此有变动。

      看见这条消息,应烛予稍稍蹙眉。
      能让他这位未婚妻改变决策变卦,看来俞庭树的棘手程度还挺高的。

      两人约在了一家花房咖啡厅见面。
      看见对方发来的咖啡厅地址,应烛予了然。

      他之前了解过柳婳的恋人的身份信息。
      曾就读于Z大新闻系,但中途不知道什么原因选择了退学。对方比柳婳大一届,两人应该是在学校里认识的,柳婳也确实称呼她的恋人为“学姐”。

      而这家花房咖啡厅,正是对方开的。

      由于可能涉及到柳婳的私人关系,应烛予只让阿冀跟着。
      到了咖啡厅后,柳婳正在帮忙修剪着当季鲜花,看到应烛予来了,又跟身边磨着咖啡豆的店长耳语几句,才慢慢悠悠坐到应烛予对面。

      “你来得挺巧,我学姐最近研究了新品咖啡。”
      柳婳往咖啡厅外瞥了好几眼,确认应烛予是一个人来的,不由得揶揄他,“你那位帅气的男朋友没跟着来?”

      应烛予笑说:“他要是听说我来见你,估计又得疯了。”

      不过柳婳倒有些意外他没否认“男朋友”这个称谓,“我可不背这个锅。”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切入了正题。

      柳婳也不拐弯抹角,“我在学校的时候跟过俞庭树一段时间,他很擅长在外人面前惺惺作态,装成一副良师益友的样子,其实内里就是衣冠禽兽。”

      这番描述,倒是跟阿冀调查出的信息大相径庭。

      刚好此刻,一杯小狗拉花的咖啡被端到应烛予面前。他抬眼,跟柳婳的学姐撞上视线,下意识礼貌淡笑:“谢谢。”

      徐明秋在柳婳身边坐下,向他点点头,“您客气啦。这是樱花口味的,特意做了小狗的拉花,希望应先生能喜欢。”

      咖啡上浮起的简笔画小狗很可爱,垂着两只耳朵,被应烛予一口喝掉了。

      “怎么样?我学姐手艺还不错吧。”
      柳婳也笑眯眯地抿着咖啡,继续说,“如果真的要搞定俞庭树,要么就顺着他投其所好做伥鬼,要么就把他连根拔起。”

      应烛予看向柳婳,一副愿闻其详的神色。

      “要投其所好倒是简单。俞庭树喜欢年轻漂亮的肉/体,男的女的不忌,他的学生几乎没有幸免于难的。他咬着合作办展不松口,估计就是在等着你送他这出。”

      应烛予垂眼,“那么要将他连根拔起呢?”

      “那可就难了。”
      柳婳的神色带着些淡淡的麻木,“我学姐曾经为了揭露俞庭树的罪行,东奔西跑,说服并收集了很多受害者的口述指控,但最后都被压了下来,学姐也因此被退学了。”

      闻言,一旁的徐明秋却像是已经释怀、毫不在意这段噩梦般,说话温吞,“我这里还有当年指控俞庭树的部分资料,应先生如果需要,可以找我拿。”

      应烛予微微颔首,继续听柳婳说。

      “铲除俞庭树这个毒瘤,也许会牵扯到很多利益集团。当年就算是我,用柳家大小姐的身份去对抗,都只能是螳臂当车。”

      柳婳耸耸肩,态度强硬,“所以说,假如为了谈成艺术馆的合作,你选择跟俞庭树为虎作伥,那也无可厚非……我不会说什么。但条件是,我会退出这次艺术馆项目,跟俞庭树有关的一切划清界限,并且要求后续三年内的所有盈利,分我五成作为跳车补偿。”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应烛予能够接受。

      他摩挲着咖啡杯身,淡淡道:“听上去,你似乎更希望我选另一种。”

      柳婳一顿,跟身旁的徐明秋对视了一眼。

      ……

      从花房咖啡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应烛予在徐明秋那里打包了一袋抹茶曲奇,又带了几枝开得正盛的粉色郁金香。

      阿冀殷勤地替老板拎过东西,发现里面装着的是应烛予不怎么吃的甜食,忍不住旁敲侧击地多嘴了一句,“……是柳小姐送错了吗?”

      “是我自己买的。”
      应烛予坐回车里,又问,“那位靳先生联系不上我,还在继续联系你吗?”

      阿冀一愣,随即点点头,“靳先生是挺执着的。”
      停顿了几秒,阿冀又迟疑着问道:“老板……是要我回复什么吗?”

      自家老板晾着苍山的那位靳总已经一周了,对方甚至都问上了他这个下属。
      而今天突然冷不丁提起这茬,估计是阴晴不定的老板又改了主意。

      应烛予确实有吩咐,“给他回消息,让他死心。”
      说完,他又思忖了片刻,语气散漫道:“就说,我最近跟未婚妻有约了,没空见客。”

      阿冀很快照做,将传话筒的功能执行到底。

      回到家遛完狗之后,应烛予洗了澡,将带回来的几枝郁金香插在床头柜的玻璃瓶里。

      小起好奇地凑在床边嗅来嗅去,扑棱着小狗爪盯着新鲜的花朵。应烛予回来的时候没解开狗绳,这会儿便直接拉着绳子系在了外面。

      “今晚要委屈小起一下了。”

      应烛予蹲下,拍了拍小狗脑袋。
      而小起似乎是很疑惑的模样,歪着头懵懵的,不知道向来需要陪在床边的主人,为什么突然将它赶到房间外去了。

      深春的夜晚很燥闷,凌晨时分窗外落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应烛予睡眠很浅,隐约间,似乎听到潺潺夜雨里夹杂着的触屏电子音。

      紧接着,便是小起在房门外骤然的狂吠——

      “啪嗒”一下,房间门从外面打开,将被拴住的罗威纳犬关在了外面。

      昏暗的卧室内,应烛予半眯着眼,看向床边站着的高大男人。

      对方沉默着站在阴影里,呼吸低闷,像是带了满身春夜潮湿的雨水,在视线撞上应烛予的瞬间,蓦地沉着肩膀压了过来。

      应烛予微微侧仰着脖颈,手指插进男人湿漉漉的发丝里。靳起来得好像很急,上衣被雨淋得几乎湿透,沁凉的紧贴着他的胸膛,喘息与心跳都急促又粗重地鼓噪着。

      “入户密码没换,又故意钓我过来,还把狗给拴了起来。”
      靳起亲他的耳垂,嗓音很哑,“是怕我大半夜私闯民宅……被你的狗给咬了吗。”

      湿热的唇瓣撩拨得应烛予有些痒。他偏过脸,忍不住笑了一下,“要是小起真把你咬得半死不残的,那你不就赖上我了吗。”

      靳起垂着眼,蓦地揪住濡湿的短袖领口,直接将衣服脱了,露出了赤/裸精壮的上身。
      “现在就赖上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一千零一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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