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可否解意》祤祈

21、21. 恍如隔世

　　次日，凌风便赶往了白府。
　　白老爷见到神色匆匆的凌风，一阵诧异，他急切地问道：“是如冰出什么事了吗？”
　　凌风急忙解释道：“白老爷，您多虑了，如风她一切尚好，我此次前来，是要告诉白老爷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尹二公子快请讲。”
　　白老爷一听“好消息”三个字，激动地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的。也难怪了，近段时间以来，白府一直蒙受阴影，他已太久没有听到所谓的“好消息”了。
　　“您先坐，慢慢听我说。”凌风说着，便扶白老爷坐下。
　　“好好好，我不激动，我不激动，尹公子快请讲。”白老爷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说道。
　　“您的原配夫人，有消息了。”
　　“你说什么？你是说玉冰？玉冰她有消息了？玉冰她现在在哪，我要去找她，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一听到林玉冰的消息，白老爷的激动之情再一次不受控制。
　　“您别着急，白夫人，她现在人在水月庵。”
　　“水月庵？玉冰她怎么会在水月庵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老爷难以置信。
　　“白夫人早在多年前就已经落发出家，然后就一直居于水月庵中”。
　　白老爷不住地摇着头，“不，怎么会这样，玉冰怎么可能出家呢，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白老爷，是真的，我和如风昨天已经去水月庵找过她了。”
　　“不，我要去见她，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老爷说着，就急着要往外跑。
　　“白老爷，您别着急啊，”凌风赶忙制止了他，“这山路遥远的，您也不能孤身前往啊，您先让府上备辆马车吧，再者，白夫人也是如玉小姐的亲娘，您要去，应该把她带上吧……”
　　白老爷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对对对，你说得对……”他随即又转过头去，向里面的人喊道：“阿福，快备马车，我要出趟门，秀兰，去把大小姐叫来，就说有急事，快去……”
　　不一会，如玉急匆匆地赶到了，她一边走，一边问道：“父亲，您找我有什么事啊，这么着急的样子。”
　　“如玉，快跟父亲走，快。”白老爷一见到如玉，也不多解释，拉着她就往外跑。
　　如玉一脸的诧异，“到底是什么事啊，父亲，你先告诉我啊。”
　　“先上车再说。”白老爷边说，边拉着如玉上马车。
　　如玉一肚子疑问，不知道父亲到底这是怎么了。
　　待二人都在马车上坐定了，白阡陌这才开口，“玉儿，是你母亲，你母亲有消息了。”
　　“什么，你是说，我亲生母亲？”如玉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的，我们这就去见她，我们此行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如玉得知她亲生母亲的消息，亦是激动得不知所措。
　　马车一路狂奔至水月庵，两人丝毫顾不得路途中的颠簸，急切的心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路途中就是苦了阿福了，被二人催促得恨不得自己能生出对翅膀来。
　　好不容易到了水月庵，白阡陌没等马车停稳，就一个箭步跳了下去，他左右打听，经人引见，终于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林玉冰。
　　这一见，恍若隔世。
　　一见到林玉冰，白阡陌就忍不住要冲过去将她搂入怀里，但是，林玉冰严厉地制止了他。
　　“贫尼乃出家人士，施主请自重。”
　　白阡陌痛心疾首地说道：“玉冰，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为什么？”
　　林玉冰眼里有些泛红，但语气却清冷无比，“贫尼现在法号慧冰，之前的一切已是过往云烟，施主就不必再提了。”
　　白阡陌不住地摇着头，“不，玉冰，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不能呆在这里，你跟我回去，你跟我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施主再这样的话，贫尼只得先行告退了。”
　　白阡陌顿时慌作一团，“玉冰，你不要走，你不能走……”
　　此时，跟在白阡陌身后的如玉也走了上来，用极为细弱的声音唤了一声“母亲。”
　　“如玉，你是如玉。”一见如玉，林玉冰的心立马软了下来。
　　如玉的眼里含着泪，轻轻地点了点头，“母亲，是我。”
　　林玉冰拉过如玉的手，泪眼朦胧地呢喃道：“我的如玉，都长这么大了……”
　　如玉望着林玉冰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觉得既亲切又恍惚，她久久地望着她，终于开口问道：“母亲，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玉冰摸了摸如玉的头发，慈爱地说道：“傻孩子，这里怎么了，母亲在这里过很好啊。”
　　如玉不忍地说道：“母亲，您跟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家好不好？”
　　一说到这个话题，林玉冰的脸色马上变了，“咱们好不容易见一面，如果你们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的话，我就只能闭门谢客了。”
　　如玉顿时手足无措，无助地说道：“不要啊母亲，有什么话好好说啊。”
　　白阡陌也用恳求的语气说道：“玉冰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好，我们先不说那些，咱们先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
　　拗不过两个人的哀求，林玉冰便同他们坐了下来。
　　才一坐下，白阡陌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玉冰，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到后来连如冰都和你失散了，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玉冰看了白阡陌和如玉一眼，将事情从头到尾地告诉了他们，白阡陌听罢，悔恨得无法原谅自己。
　　林玉冰又说道：“事情就是这样，昨日我已见过如冰，她也知晓了这一切。说起来，这些都已然是旧日之事了，往后，我也再不会和任何人提起……今日能见到你和如玉，我已经很满足了，如今夙愿已了，我也再没有遗憾了……”
　　白阡陌不愿意放弃希望，恳求地说道，“玉冰，你跟我回去吧。”
　　林玉冰瞟了他一眼，语气坚定地说道：“你知道我的脾气的，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白阡陌悲不自胜地说道：“难道你真的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吗，你已经离开我十几年了，你知道这十几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没有一天不思念你，没有一天不牵挂你……”
　　“我已是出家人，你不该跟我说这些的……”林玉冰的话仍是冷冷的，但语气较之初始，却似乎有些缓和了。
　　白阡陌忽然说道：“玉冰，如果你今天不跟我走的话，那我也不走了，从今日起，我就留在这山上了。”
　　林玉冰没想到他会上演这么一出，十分惊异地看着他，“你的脾气也是一点没变。”
　　“你知道就好。”
　　“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强求的，万物要随缘，万事皆应顺其自然，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白阡陌态度坚定地说道：“那些个佛文佛理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你已经离开了我十几年，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林玉冰见状，心一横，“如果你坚持要留下来，你就留下来吧，但是，不日我将会离开这里，到一个你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白阡陌五内俱崩地看着林玉冰，“玉冰，你……你为什么要这么绝情？”
　　林玉冰撇过头去，不去看他的表情，扔下一句“请你好自为之吧。”
　　僵持了很久，白阡陌始终无法劝动林玉冰，他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林玉冰忽然站了起来，一声不响就转身要走，白阡陌心急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谁知林玉冰袖子重重地一甩，就挣脱了他，临走之前，她只说了一句：“天色已晚，你们还是早点下山去吧，晚了山路不好走。”而后，只给他们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无奈之下，白家父女二人只能黯然离去。

　　清风山庄。
　　这日清晨，如风去叫凌风吃饭。凌风的房门虚掩着，如风叫了一声，不见回应。她推开房门，里面却不见凌风的人影。如风有些奇怪，这一大早地，凌风会去哪儿呢。
　　她正欲将门带上，无意中却瞥见凌风的书桌旁被风吹落的几页宣纸，在地上静静地躺着。
　　于是，她走了进去，将散落的宣纸一张一张拾起来。那是一张张还未成形的画，如风也看不出来上面画的是什么。
　　书桌上还摆放着一张呈半折叠状态的宣纸，不知为何，如风鬼使神差地将宣纸展开了，一个美丽的背影跃然纸上。
　　如风盯着那画看，只觉着这身影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却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待她仔细一看，这才注意到女子头上那个牡丹花头饰，她骤然一惊，那，那明明是……不，她不敢相信……
　　书桌上还摆着一个木箱子，盒子是打开的，里面似乎也堆满了宣纸。如风带着重重疑问，从箱子里拿出了那些宣纸，她才一展开来，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
　　那些宣纸全是人物画像，而那画中的对象，全部都指向同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时站在这里看画的这个人。
　　那些画中的她，有坐在清河旁一脸沉思的模样，有独自静立院中的身影，还有放风筝时充满笑容的脸庞……
　　如风捧着那些画，身子不住地颤抖着，这堆积如山的画像，根本不可能是短时间内完成的，如风又联想到那把折扇，整个人震惊到茫然失措。
　　突然间，一声门响，如风一慌，急忙放下手里的画，回身一看，来的人正是凌风。
　　一见是凌风来了，如风这下心里更乱了，她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就慌不择路地跑出去了。
　　凌风看着神情异常的如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书桌，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风直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将门给紧紧地关上了。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不敢相信，那个自己一直视为哥哥的人，竟然对自己……不，也许不是这样的，几幅画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从来就没有对自己说过什么，兴许是自己误解了，是自己想太多了也说不定——不行，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不能乱了方寸。
　　就这样，如风在故作镇定中过了几日，这几天里，一切和平常无异，凌风也没有说过什么和平日不同的话，日子显得很平静。
　　如风心想，看来自己真的是误解了，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同时又涌起了小小的落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总之，自己的情绪是相当的复杂，难以言说。

　　这天，如风拣起了许久未碰的刺绣。
　　一针一线，如风绣的很认真，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专注过了。
　　凌风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如风竟丝毫都未察觉到。
　　凌风走近如风，凑上了去，他轻声问了一句：“如风，在绣什么呢？”
　　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如风被猛然吓了一跳，她慌忙起身，孰知，这一起身，她的额头不小心碰到了凌风的脸，四目相对，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这下如风变得更加慌乱了，她身子一抖，手中的绣品一不小心就掉落在了地上。
　　如风正要弯腰去捡，却被凌风制止了，“我来吧。”
　　如风慌忙抽回被凌风握住的手，接过凌风手中的手帕，心跳得异常快。
　　凌风看到如风这副表情，小心地问道：“如风，我吓到你了吗？”
　　如风赶紧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我刚才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凌风笑了，“不会啊，我觉得，很可爱。”
　　听到这话，如风的脸更红了。
　　殊不知，凌风深情的目光是真的吓到了如风了。
　　凌风没有顾忌满脸羞容的如风，他直直地望着如风，对她说道：“如风，我有话对你说。”
　　如风不知凌风的的语气为何突然就变得这么认真起来，心里莫名地有些慌，想看他，却又不敢直视他。
　　凌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有些话，我藏在心里面很久了，曾经，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了，但是今天……”
　　凌风正要说出口，突然又停住了。
　　如风心里一团乱麻，眼神闪烁着不知该看向何处。
　　凌风看了如风一眼，又说道：“我知道我不该说的，但是——你可不可以先答应我，无论我说了什么，你都不要被吓到，更不要怪我。”
　　“哥，你……”
　　“你可以先答应我吗？”
　　如风虽然极为忐忑，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
　　“那天，我对你说，我永远是你哥哥，其实，我不是真心的。”
　　“哥，你在说什么？”如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十分诧异地看着他。
　　“其实，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不是你哥哥该有多好。如果你是我妹妹，终有一天你会离开我，而我，只想一辈子在你身边，陪伴你、照顾你。”
　　说到这里，凌风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这让如风全然不知所措起来。
　　“在你14岁的时候，我无意中从大哥口中得知了你的真实身世，当时，我一方面很同情你，另一方面，我真的很开心，我觉得我从小的梦终于实现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激动，我觉得上苍真的很眷顾我，我也知道我小时候的梦很荒诞，但是，它真的实现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一方面希望你快点长大，我想，这样有一天也许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意，可是另一方面，我又害怕，如果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上人，那我该怎么办……”
　　一番话，凌风说得很是动容，如风的脸上却已经从惊惶失措变成泪眼朦胧了。
　　如风问道：“为什么，你以前从来都不告诉我？”
　　“我……”
　　“还有，既然你对我……那你为什么当初没有阻止我和白世杰的婚事？”
　　凌风长叹一口气，“和白家的婚事是大哥作的主，你知道的，长兄如父。事实上，当大哥第一次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但是，我却始终没有勇气阻止他。后来，当我看见你对白世杰的眼神，还有他对你的一往情深，我觉得，我不应该破坏你们。”
　　如风有些痛心地看着他，“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现在说出来，晚了吗？”
　　“那，如果白世杰他不是我哥哥，你就打算一辈子都要把我蒙在鼓里吗？”
　　凌风低下眸，轻声道：“只要你幸福就好，我会一辈子默默地守护你，这样就够了。”
　　如风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片刻，她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他：“你的这些想法，大哥知道吗？”
　　凌风摇了摇头，“大哥不知道，这些话，原本就只属于你一个人。”
　　说完这些，凌风又神情专注地看着如风，看得她面红心跳。
　　凌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移开了自己的眼神，“当然，这些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需要被我的想法扰乱，你只要忠于自己的想法就好了。”
　　“我……”如风一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需要有负担，我今天对你说的这些话，不是要给你压力，我也不需要你的回答，我只是想告诉你，即使你失去了一切，但只要你回头，你就能看到我。”
　　如风低头不语，就这样，空气沉默了几分钟。
　　终于，凌风还是打破了沉默，“好了，如风，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凌风走后，如风一个人的心乱持续了很久很久。
　　顷刻之间，从前的意中人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哥哥，而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居然是一直将自己视为意中人的。这样的剧情，几时见过？
　　虽然她之前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当这一切真的说破的时候，她还是难以承受。她只觉得，这个世界好混乱。只是，对凌风，如风心里也的确有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的情感。可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
　　如风回想着一切，心乱如麻。整个晚上，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
　　如风早早地起了床。稍微梳洗了一下，她便着手去准备早饭了。
　　此时的阿兰嫂才刚刚起床，她看见在厨房忙碌的如风，赶紧上去阻止她。
　　如风手上的活一刻也没停，头也不回地对她说道：“我只是想找点事情来做。”
　　阿兰嫂劝阻无果，只得随她去。
　　就这样，如风忙活了一早上，最后做了一大桌子的吃的。
　　追风起来，看到这“满汉全席”，吓了一跳。
　　“这是……”追风问道。
　　“这是如风小姐做的，她一大早就起来准备这些了。”阿兰嫂如实说道。
　　追风惊讶又心慌，眼睛一直盯着正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的如风。
　　“如风你……你没事吧？”追风生怕如风是受了刺激，小心地问道。
　　如风面色如常地说道：“大哥，你起来了啊，我没事啊，我就是想做顿饭而已，我已经很久都没有为大家准备早饭了。”
　　追风叹了一口气，“三妹你又何必亲自动手呢？你这段时间够伤神的，要好好休息才是。”
　　如风淡淡地摇了摇头，“大哥你不用担心，都过去了。”
　　她说着，又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二哥呢？他怎么还不来吃早饭？”
　　追风说：“凌风他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可能出去了吧。”
　　“那我们要等他回来吃早饭吗？”如风问道。
　　此时，凌风正好回来了。
　　可如风一见到凌风，立马变得紧张起来了。
　　凌风看到这满桌丰盛，也吓了一跳。
　　“这是……”凌风问道。
　　追风赶紧说道：“凌风啊，这是三妹给我们准备的早饭。”
　　凌风扫了一眼饭桌，又盯着如风看，“如风，你怎么做了这么多？”
　　如风没有回答，只是小心地躲避着凌风的眼神。
　　追风突然道：“对了，凌风，你一大早地去哪儿了？”
　　“哦，我起来得早，就出去随便走了走。”
　　其实，昨夜无心睡眠的又岂止如风一个，心神不宁的又何止如风一个？
　　追风见大家都到齐了，便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吃饭吧，别浪费三妹一片心意了。”
　　于是，追风、凌风、如风三人落座。
　　紫儿去白府之前，尹家都是追风、凌风、如风、紫儿四人同桌吃饭，紫儿被如风视为妹妹，自然要在一起吃饭，而阿兰嫂自己自始至终不愿意上桌，大家也不好勉强。紫儿走后，饭桌上就只剩下追风、凌风、如风三人。
　　往常，都是如风坐在追风和凌风的中间的。而这次，如风却非要和追风换个位置。
　　追风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但是拗不过妹妹，只好顺着她的意思。
　　饭间，如风始终在躲避凌风的眼光。凌风虽然有所察觉，却阻挡不了自己想多看她一眼的心。
　　偶尔两人不小心眼神交汇之时，如风立马变得惊慌失措起来，见到如风这般模样，凌风的心头不免涌上几分尴尬，几分错愕。
　　好不容易，这一顿饭终于吃完了。
　　如风又张罗着要去收拾碗筷，但这回凌风拦住了她，“如风，你休息一下，让阿兰嫂去吧。”
　　如风不敢看凌风的眼睛，但她仍坚持着，凌风拉住了她的手制止着她，“如风，你不能太累了。”
　　如风慌乱地挣开了凌风，扔下一句“那我先回房了”，便神色慌张地跑走了。
　　如风今日一连的异常举动让追风一头雾水，他忍不住问道：“三妹今天是怎么了？”
　　凌风没有回答，也转身离去了，屋内只剩下不明状况的追风和阿兰嫂。
　　如风回到房间，错乱的思绪扰得她不得清静。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孰知，越是想让自己冷静，却越没有办法安宁。如风手缠秀发，就这样绕啊绕啊，眼睛却始终盯着不知何处的远方。
　　那边的凌风也回了房。此刻的他一直在深深地自责着，他对自己昨日的鲁莽后悔莫及。
　　自己明明已经将这个秘密保守了这么多年了，如今何苦又要说出来？
　　不过，说出去的话宛如泼出去的水，话已出口，如何收回？
　　此时的凌风只希望如风不要因此对自己心生隔阂，即使，即使他们没有可能走到一起，那么至少，他还可以大大方方地当她的哥哥。
　　眼见着当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化解他们二人之间的尴尬，凌风只得再一次把希望寄托在时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