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装天团[娱乐圈]》园有星

48、第 48 章

　　辰夏蹲在小屋子外边打电话，周围都是草。幸好现在是冬天，不然光各种飞虫就能把人烦死，现在只不过有点冷罢了。
　　他一手捏着羽绒服的领口，防止北风撺进去。

　　前天刚来的时候着实手忙脚乱。因为节目组临时把拍摄时间提前了，很多工作没做好，他们过来以后一度拍一会儿就得停下，把故障排除了再假装无事发生地继续。
　　这样一来，第一天光拍就拍到后半夜。
　　农家乐的房间也没收拾好，甚至只能借到老乡家去睡。
　　辰夏躺下后本来想给祁路遥打个电话，但他实在太困了，连外套都没脱就这么趴着睡到天亮。

　　这是一档体验生活类节目，辰夏原本担心自己没常识，拖别人后腿。来了以后发现完全没必要担心，大家都很友好，也都很需要他帮忙……
　　原来这些影帝歌后当红小花，私下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嘛。会笨手笨脚，会闯祸，会崴脚，看到蜘蛛会吓得尖叫着破窗而出。

　　到了第三天，辰夏已经和大家完全混熟了，他本来就嘴甜，哥哥姐姐一通叫，各个都很喜欢他。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渐入佳境，这天总算在晚上十点结束了拍摄，放大家休息去了。

　　等他终于有了空，拿起手机准备找个地方打电话，跑到一半又工作人员被抓了壮丁，说是嘉宾里有位小姐姐生理期不舒服。
　　节目组人手不足，辰夏帮着跑来跑去，还去小厨房点火煮了一锅甜汤。
　　他白天才用过那个土灶，虽然做菜没有天赋，但生个火煮点汤汤水水不在话下。
　　他跟祁路遥说，刚刚把做好的红糖姜茶给小姐姐送过去。

　　“你还会煮姜茶？”祁路遥在那头嘲讽他，“你不会把生姜整个丢下去煮了吧。”
　　辰夏蹲着，声音闷闷的：“……我又不傻！我当然切片了。”
　　“哦，那切了几片？丢了几块姜？”
　　“一块大的，切了好多好多片……应该没问题吧，我还用漏网把姜撇掉了。大家都说好喝，人多不够分，我又来煮了。我现在就在厨房外面。”辰夏说。
　　祁路遥：“为什么不呆在厨房里？”
　　“嗯……感觉哪怕轻轻说话也有很大声音，是回音吧，厨房太空了。”辰夏说。

　　祁路遥无语了：“厨房还有别人吗？没有你大点声怎么了。就算有人又怎么样，你这样偷偷摸摸的，好像在谋反。”
　　辰夏恍然大悟，站起来说好有道理，那我进去了。
　　“看看你的锅有没有糊。”祁路遥幸灾乐祸，“糊了你还得再煮一锅。”

　　辰夏夹着电话进了屋，锅倒是没糊，但摄像在。
　　他愣了愣，问今天拍摄任务不是结束了吗？怎么又开始拍了？摄像什么话也没说，就指指灶台示意他该干什么干什么。

　　“喂？”辰夏很听话，拿根棍子把火捅小了，对着电话，“我就说没糊。”
　　祁路遥：“摄像在？”
　　辰夏嗯了一声。
　　“在就在吧，反正别在外面吹风，一会儿你也喝一点。”祁路遥说，“明天又要降温了。”
　　“是吗？我都没注意。”辰夏搅了搅锅里姜汤，热气扑了他一脸，冻得麻木的脸缓缓恢复知觉，有些发痒。
　　他抬手搓了搓脸。

　　祁路遥在电话那头问他衣服有没有带够，要是有缺的让方片儿给他寄。
　　辰夏应了一声，端着碗回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小姐姐吓了一跳。

　　“姐姐好点了吗？”辰夏放下手机，没挂。
　　小姐姐脸色虽白，但表情笑吟吟的：“好点啦，今天谢谢你。跟谁打电话呢？”
　　“呃……”
　　辰夏下意识犹豫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很难开口。

　　之前拍TTIG的时候他从来没回避过祁路遥，当然，那时候他对祁路遥的认知也和现在不一样。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好像以前只是客观知道的事实开始有了实感——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意识到了，就再也无法忽略。

　　“谁啊，女朋友吗？”见他吞吞吐吐，小姐姐忍不住想逗他。
　　辰夏吓了一跳，连忙说不是。
　　“哈哈哈，知道不是……”小姐姐突然朝他挤挤眼睛，“就算真的是也没关系啊，我跟制片关系可好了，你说，我让他把这段掐了，绝对不外流。”
　　辰夏脸红了：“真的不是，是祁……队长！”
　　“哦？”小姐姐惊了，“祁神啊？我看节目就觉得你俩关系特好，看来是真好啊——不逗你了，我来帮你端吧，真是给你们添麻烦啦。”

　　辰夏把手机揣兜里，跟着小姐姐跑了两趟。送完汤，小姐姐还不放过他，问这问那，说你天天都跟队长汇报行程吗，天团其它人汇报吗，你们什么时候再集合啊，她是天团粉丝呢……
　　辰夏被问得没办法，拿起手机准备打开群问问，一看发现还在通话中。
　　祁路遥竟然一直听着，在“谁改名谁是猪”群里打字。
　　【音乐节吧，年后，二月底。】

　　辰夏乖乖复读，说年后的音乐节。

　　小姐姐被逗乐了：“你们也太黏糊了吧？我谈恋爱都没你们投入。”
　　辰夏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辩解，又不知道怎么说。愣神间余光扫过群聊，发现里面唰唰往上跳消息。

　　罗伊丹Roy：哪个音乐节？
　　罗伊丹Roy：怎么没头没尾的，你不是在那个唱作节目吗，结束了吗，被淘汰了吗
　　你~的~winky[爱心]：大祁啊啊啊啊啊这么快就被淘汰了吗天团之耻
　　罗伊丹Roy：。
　　罗伊丹Roy：我随口一说

　　祁路遥：没有
　　祁路遥：请小罗老师放心

　　你~的~winky[爱心]：太好了！！！你看大祁三天没出现，就该知道在努力啊！话说你们看这个[视频链接]，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他们都看过了大祁你看

　　你~的~winky[爱心]：大祁？看了吗？
　　罗伊丹Roy：？
　　罗伊丹Roy：别吵
　　罗伊丹Roy：热搜怎么回事，在干什么，队长你要么还是淘汰吧
　　罗伊丹Roy：[网页链接]
　　[祁路遥乔灵灵好事将近？]

　　辰夏看到消息的时候那行标题刚跳出来，他想点开，手一抖发了个逗号出来，也没顾得上撤回。

　　链接指向一条热门微博，辰夏扫了一眼，看到几个“恋情曝光”“共度良宵”之类的关键词，混乱间灵光一现，把手机转过来给小姐姐看。
　　“看！”辰夏信誓旦旦，“我们就是普通队友，他和别人传绯闻呢！”

　　小姐姐没说话。
　　辰夏也沉默了。

　　冷风吹过晒场，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子，小姐姐用非常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辰夏已经混乱到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才对了，整个人就是茫然，无措，同时还有点后知后觉。
　　虽然理智上知道祁路遥会离开，也告诉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但这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好想吃糖好想吃糖好想吃糖好想吃糖。

　　胡思乱想的时候辰夏手还一直举着，通话已经中断了，但消息弹窗一直往外弹。
　　小姐姐刚想问问这绯闻对象是谁，就一不小心看到了新消息。

　　“……小夏啊，”小姐姐遗憾地说，“这个绯闻对象好像过期了。”
　　“？”辰夏收回手，消息往下拉。
　　小姐姐也掏出了手机，上去看热搜。

　　一分钟前，有人发了条视频，配文字：我不认识她，但她扰民。
　　我更不喜欢她，她吉他弹得烂。

　　视频内容是乔姓女歌手被一支笔抵着下巴，祁路遥恐怖分子似的说我昨天进你房间说了什么，你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女歌手眼泪汪汪，说你让我以后在房间里都不准演奏乐器……
　　结束。

　　翻翻底下评论，全是骂祁路遥有病的。

　　***

　　“他是不是有病！？”陈筱俞把一叠文件往桌上砸。

　　语桃还没见过筱俞姐这么暴跳如雷过，之前就算遇到再大的事，她也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冷静与优雅，起码妆从来没花过。
　　语桃第一次看见筱俞姐没拿夹板夹头发就出现在办公室，甚至拿了根橡皮筋随意把头发扎在脑后，还翘起了一撮。

　　语桃伸着手，又想替她理一下又不敢。
　　陈筱俞：“你也有病？手伸着干什么，要饭？”
　　“……”语桃扁扁嘴，“头、头发……”
　　陈筱俞眼下有青黑，把脸埋进手掌心，深吸一口气。半晌闷闷说，你弄吧。

　　于是语桃上前帮她把橡皮筋撸下来，好滑、好香啊……语桃心想筱俞姐状态不好的时候都比我最努力的时候精致呜呜。
　　不过筱俞姐这样，真的是因为那个绯闻吗？

　　“A组声明写好了吧，喊他们开会，”陈筱俞疲惫道。
　　语桃小声问：“祁神的事很麻烦吗？我觉得没什么啊，现在大家都相信小报在乱写……”
　　陈筱俞：“绯闻是没了，他的风评也没了。一个爱豆，对女孩子这么粗暴，是个人都会反感。”
　　语桃一时语塞，想说他其实不是这样的啊，但昨天那处理又确实不妥当。

　　“算了，事情干都干出来了……起码两年内没人再敢倒贴他。”陈筱俞讽刺一笑，“他不会是故意的吧？以为粉丝不会转黑吗？真想把他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陈筱俞去卫生间补了个妆，再出现时又是冷静从容的精英模样了。
　　语桃转到她侧面看了下，确认头发没乱，却被陈筱俞捉住手腕，不知怎么脸凑得很近。语桃每次这样被靠近都会下意识脸红，结结巴巴问怎么了。

　　“嘴角有点起皮。”陈筱俞点了点她的脸，给了她一张湿巾，让她去打理下自己。

　　艺人总监办公室的卫生间是陈筱俞个人在使用的，镜柜里摆着很多没有一个中国字儿的瓶瓶罐罐。语桃对着镜子发现自己脸红得也太厉害了，像王母娘娘座下的猴子。
　　当年像自己这么大的时候，筱俞姐是什么样子呢？
　　语桃有些出神，心想，女神肯定从小就是女神，二十岁还是三十五岁都是女神。不像自己干啥啥不行……
　　别说什么有梦谁都可以的鬼话，才能气质都是天生的，她无法想象祁路遥不当歌手，也无法想象筱俞姐不当领导，更想不出自己不当打杂小妹的未来。
　　……只要筱俞姐不嫌弃我，语桃想，给她打一辈子工也行啊。

　　一小时后，语桃浑身冒汗，发现自己打一辈子的工的愿望可能太过美好了。

　　她的公司邮箱突然被匿名邮件塞爆，每一封打开，都是血红大字：万象娱乐要倒了，赶紧找下家吧！

　　同样的邮件被发往几乎所有员工的邮箱里，整整一层楼，惊叫声此起彼伏，走廊像火灾了似的，全是人，拿着手机挤来挤去。
　　这真是不是什么玩笑吗！？

　　语桃咬咬牙，挤进人群，艰难地挪到会议室。
　　一开门，里面也是一片狼藉，邮件的内容被投影到墙上。陈筱俞坐在上首，脸色铁青。
　　语桃心里咯噔一下。

　　***

　　除夕前一天，天团终于结束了所有工作，约好在一家艺人专供的小酒馆聚会。

　　不知道这一带的工作人员是拖延症晚期，还是留恋过去的美好，步行街中心的圣诞树到现在还没撤掉，彩灯还一闪一闪的。
　　配合着恭喜发财的音乐有一种荒诞喜剧的气氛。

　　罗伊丹把围巾裹得剩半张脸，完全没有注意这充满艺术感的一幕，满脑袋的晦气。

　　进店一看，火气顿时冒得更盛了。
　　约好七点到，一个人都没来！
　　点开群，静悄悄，他发了个问号，如同石沉大海，看样子发100个问号也不过是乌鸦填海。

　　老板像个哑巴一样在吧台后面心无旁骛地把纸牌搭成塔，罗伊丹盯着他看，浪费了人生宝贵的二十分钟后，winky来了。
　　“呜呜呜我被假女神骗了……”winky一进来就嚎得好大声，把毛线帽一脱，一头绿毛璀璨。
　　罗伊丹一肚子骂人话噎了回去，被他这颗比圣诞树更照耀的脑袋弄懵了。

　　“什么东西！？”罗伊丹问。
　　“假女神……”winky委委屈屈说，“我发朋友圈找我的女神，重金求有线索的朋友告诉我女神的信息，上个星期有人告诉我说找到了……”
　　罗伊丹脸色扭曲。
　　winky噘嘴：“我问了她细节，她说都对，就是这样的，我就信了啊！她来见我那天穿得好哥特，还是长裙，还戴头纱遮住半张脸。她眼睛好好看啊，虽然我不太记得那晚看到的女神的长相了，但就是那样的话很合理啊——”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被拆穿了，那女的根本不是什么女神，就是个小模特，找winky要钱来的。

　　罗伊丹觉得世界如果有弱智大奖，当颁发给winky。
　　他的粉丝亲切地叫他粉宝宝，这或许不是出于崇拜，而是出于怜悯。
　　现在要叫绿宝宝了。

　　不过话说回来……
　　“你发朋友圈寻找你的女神！？”罗伊丹窒息。
　　“是啊，”winky说，“粉丝也知道，都在帮我找呢，唉，怎么都没人找得到啊。”
　　罗伊丹：“……………………”

　　罗伊丹意识到万象娱乐处境有多糟糕。
　　winky干出这么离谱的事，陈姐都没空把他送上断头台。

　　“咦，其他人呢？”winky抽抽鼻子，左右看看。
　　罗伊丹黑着脸：“……不知道。”
　　“不应该啊，小夏姑且不论，大祁不是还算准时吗？”winky说，“难道最近的事让他困扰了？也是啊，其实他还想挺多的，也挺重感情的，说不定烦得都睡不着——”

　　话音未落，祁路遥和辰夏开开心心进来了，手上提着一堆东西，脑袋上顶着反光碎纸片，像从谁的生日趴体上下来。

　　“啊！我就说晚了吧！？”辰夏瞪圆眼睛，大喊，“你看winky和小罗老师都到了！都是你，非要抓那个娃娃，你又抓不到！”
　　祁路遥把纸袋塞给他，拉开一张椅子，朝大家打招呼：“嗨，大家好早啊。”
　　辰夏：“给我干嘛！？”
　　哑巴老板的纸牌塔被这一通动静弄塌了，认命地出来接收那堆纸袋。

　　罗伊丹脸黑得不能再黑了：“你俩干嘛去了？”
　　祁路遥大大咧咧：“过来以后发现圣诞打折，辰夏非要买东西，砸金蛋。”
　　辰夏：“都怪我？我十分钟就买好了啊——”

　　罗伊丹再次看了眼日期，二月十号。
　　好长的圣诞节。

　　老板又开始搭纸牌塔，winky对着微信发语音说“她怎么敢说我坏话，她还没还我钱呢”，辰夏从纸袋里掏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尖叫鸡，祁路遥说怎么样我抓了这么多还是很划算的。

　　罗伊丹：“…………”
　　罗伊丹深吸一口气：“可以开始正题了吗？”
　　祁路遥把尖叫鸡推开：“咦，你们没发现缺了一个人吗？”
　　店里安静了十秒。

　　四人一齐站起来，顺着灵感出门，绕到小店后厨门外的垃圾桶，把白宵怜给提溜了进来。

　　辰夏：……金蛋！！！（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