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蝠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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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术施展起来非常消耗魔力，伊格趁着渐暗的天色吸食了几个人的血液，才勉强恢复一些力量。
由于他还是新生血族，并不能长时间远离初拥者，所以必须想办法回去。在这个过程中，伊格思考了很久，自己应该用什么理由来应付尤利塞斯。
……思考无果。
于是他换了个方向，列出了“与尤利塞斯闹翻摊牌”和“维持虚假的和平间”两个选项，然后果断选择了后者，于是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应该找什么理由来维持虚假的和平。
红眸的年轻人咬了咬染血的獠牙，颇为头疼地一节节掰着手指。不知是不是受了卡曼的影响，他想到的第一个理由居然是出去鬼混，但这显然是行不通的，尤利塞斯对后裔的占有欲太强，找这个理由绝对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伊格一边掰指节一边想，首先故事的起点是卡曼出于试探的心理咬了自己一口——当然这个真实性自然由自己说了算，毕竟卡曼又不可能跳出来打他——为了编好这个故事，他可以再加一个主人公，比如一个教廷圣职。自己在红河内游荡，被一个追查圣子的圣职截住，然后是劝服归顺却失败的戏码，他们打了一架，最后自己逃回父亲身边寻求庇护。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圣职截住”和“逃回父亲身边寻求庇护”都是真的，就是发生在两者之间的事情比较魔幻。
伊格在脑内完善了一下故事的细节，以防尤利塞斯过度盘问。他现在所处的地方离他们暂住的府邸并不远，使用禁术容易被察觉，他还不想太早暴露底牌。于是伊格干脆展开血族的蝠翼，飞了回去。
等他落在精心修剪的庭院里时，才发现尤利塞斯就倚在不远处的花架旁，不知是巧合，还是早就察觉了他的气息。
伊格收起蝠翼，理了下领口，走上前乖乖认错，“父亲，我……”
男人半靠在花架边缘，披了一件松垮的金线刺绣外衫，长发被一根暗红的绸带束在脑后。名贵的夜玫瑰盈盈立于他发旁的花枝上，开得糜烂艳稠，远远望去竟像是嵌在他漆黑的发间，流露出惊心动魄的美感。
浓重的夜色朝这里涌动，半拥住蓝眼睛的亲王，仿佛在亲吻一轮白瓷般冰冷的月亮。
伊格罕见地怔了一瞬。
就在这刹那，尤利塞斯抬起食指，轻轻抵在了他的唇上，作了禁声的手势。
手套略粗糙的布料摩挲着伊格的嘴唇，这回他是真的愣住了，原本编好的故事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尤利塞斯低下头，凑近他耳畔轻声道：“你身上多了什么东西。”
伊格的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他想开口辩解，却被尤利塞斯玩弄般地捏住了唇。亲王宽松的袖口垂下，层层叠叠地坠入伊格敞开的领口里。冰冷的铜纽扣一下又一下擦过他的皮肤，三代血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他的父亲在低语，“把你的蝠翼展开。”
伊格半嵌在尤利塞斯怀中，一双盛满水光的红眸一眨不眨盯着对方。他紧张地截住尤利塞斯的手臂，身后两块包裹在衬衫里的蝴蝶骨小幅度地颤动着，隐藏的蝠翼尖若有若无地探出了一点。
他还在犹豫，因为尤利塞斯看起来是要对他所做的事情翻页，但流淌在血液里的、对初拥者的敬畏还是让他无法完全放松下来。
尤利塞斯低头亲吻后裔的黑发，诱哄道：“它很漂亮……让我看看它。”
伊格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犹豫几秒后，冰冷坚硬的蝠翼便从蝴蝶骨下小心翼翼地伸出，在背后聚拢又展开，划出凌厉的线条。
蝠翼由细长中空的骨架支起，覆盖着紧致细密的灰黑色薄膜。突出的骨刺镶在尾翼上，随着动作的起伏闪烁着寒芒。
三代血族的黑发已经有些长了，略微遮住后颈，他烦躁不安地在空中振翅，庞大的蝠翼发出“哗啦哗啦”的拍打声。半揽住他的亲王殿下专注地凝视蝠翼的每一丝细节，仿佛在赏鉴什么名贵的珍宝。
面对他的过于灼热的目光，蝠翼紧张地抽打着空气，忍不住一下子合拢起来。
伊格神色不自然地攥住尤利塞斯垂落的衣角，“那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尤利塞斯就脱下手套，冰冷的指节探向他蝴蝶骨下的翅根，肆意抚弄起来。伊格完全说不出话了，他倒吸一口凉气，攥住衣角的手无意识地用力，把布料扯得乱七八糟。
尤利塞斯捏住翅根轻巧的骨头，细致地摩挲着。他冰冷的神色蓦地柔和下来，像是得到了喜爱至极的礼物。指尖从翅根沿着薄膜一路滑至尾翼的骨刺，这根坚硬的利器此时正微微颤动，尤利塞斯将指腹轻轻按压在刺上，血珠就一粒粒滚落下来，在灰黑色的薄膜上晕开，浸染出浓烈的艳色。
亲王抚过分隔薄膜的长骨，伤口的血便滴在上面，绽开一朵朵猩红的花。伊格闻到了熟悉的铁锈味，逐渐被唤醒的饥饿感让他无法抑制进食的冲动，于是他拉扯住尤利塞斯的手腕，骨翅伸展又收紧，然后缓缓缩回了蝴蝶骨下。
尤利塞斯注视着蝠翼消失在伊格的肋下，似乎有些遗憾。但他很快被渴望吸血的后裔拽回了注意力，红眼睛的青年摸着父亲的腕骨，想要直接咬下去，却又出于对血统的敬畏而不敢有所动作。
尤利塞斯拥住后裔的背，抽出他被另一个二代血族标记的手腕，深深咬了下去。
伊格身体轻颤，尤利塞斯覆盖了先前的标记，然后把手腕凑近他嘴边，默许了伊格的进食。红眼睛的血族将獠牙刺入初拥者的手腕，开始吮吸猩甜的血液。
他细长的瞳孔微微放大，显然是沉浸在强烈的欢|愉之中。
这场进食断断续续地进行了很久。在伊格饱餐完毕后，尤利塞斯将他带回了府邸，似乎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已经翻页了。
伊格的神志还有些恍惚，他莫名想起了卡曼曾在喝酒时说过一句话——“嘿！伊格，对于有些男人来讲，口头上的撒娇是没用的，只有亲亲摸摸蹭蹭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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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夜晚，尤利塞斯带着他前去拜访埃德温公爵。三只独角黑马拉行着他们的车厢，这种具有智慧的生物并不需要车夫驱驰就能快速平稳地奔跑，是黑暗生物常用的交通工具。
路上，伊格实在忍不住问道：“父亲大人，就我们两个人……去赴宴？”
尤利塞斯正在用绸布擦拭雕刻蔷薇纹饰的亲王权杖，闻言抬头瞥了伊格一眼，淡淡道，“把你新得到的东西拿出来。”
伊格非常后悔自己的多话，只能不情不愿地召唤出血镰。
他现在很笃定尤利塞斯与黑暗之神有关系，那么得知自己被赐予血镰也并非难事。但对他来讲，自己用性命换来的底牌就暴露了。
尤利塞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血镰铁锈色的利刃，似乎在回忆些什么。许久后，他才移开视线，扣住权杖中部的缝隙往一侧抽开，两把中短剑便交握在他的双手中。
由权杖顶端和末端变形成的剑柄呈现出圆润的弧形，像极了弓箭中弓臂的一部分结构。其中左手剑要比右手的长一些，双剑都没有配置剑格，显然是对使用者有十分严苛的要求。
伊格目不转睛地盯着尤利塞斯手里的剑，他对这副武器并不陌生。
上个世界里，伊格作为圣殿曾经“有史以来最为杰出的天才”，出于对被圣殿赞颂为“光明最偏爱的圣职”——也就是现任圣子尤利塞斯·肖斯塔科的好奇，前去窥探了这位圣子执行猎杀任务的全过程。
圣子使用巨大的附魔圣弓作为武器，圣弓没有实际的弦，想射出箭就要魔力凝结成弦绷住弓的两端。因此使用者必须有深厚的魔法基础，魔力持续时间决定了圣弓的使用时间。
而伊格在窥探中印象最深的是，圣子独自与五个狼人、一个四代血族战斗，他射完了所有箭矢，魔力也消耗殆尽。此时还剩下狼人中最强的头领，头领变成狼兽的形态，面向圣职服被血染红大半的圣子发起了总攻。
就在伊格以为这个圣殿捧出来天才要因此陨落时，圣子猛然抽开巨大的圣弓，两把中长剑自弓臂快速滑出、伸展，弧形且没有剑格的柄隔着白手套被圣子攥在手中，闪着寒光的剑锋直指狼兽扑来的身影。两人缠斗在一起，最终圣子以被咬伤右手为代价，寻到破绽将剑横插进狼人的喉咙里。
男人一席白金圣袍尽数染红，他用左手把剑深深插入地中，支撑着站起身，冷冷注视满地尸骸，蓝眼睛里仿佛沉睡着一片冰封的湖泊。
现任亲王手中的双剑，与当初圣弓中抽出的一模一样。
独角黑马徐徐停下，伊格压下心中的疑虑，看向尤利塞斯。
蓝眼睛的亲王拎起剑柄，走下马车，语气轻缓，“纠正一下，我们并不是去赴宴的。”
伊格看了看他的双剑，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被勒令召唤出的血镰，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遵命……父亲大人。”他跟随尤利塞斯离开马车，走向埃德温搭建在红河中心的、奢华至极的宫殿。那些乱七八糟的思虑被暂时抛诸脑后，战斗的本能缓缓苏醒，三代血族嘴角勾起兴奋的笑容，“……我会好好表现的。”
他划开手腕，让血一滴滴流在了铁锈色的镰刀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蝠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