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8.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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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教廷总部，罗嘉地居住区的一间民房里。
伊格左手挂着蝙蝠，右手拎着毒蛇：“到站了，小伙子们。”
几秒种后，房间里便又多出了两个人。
雅宾推了推眼镜，环顾四周，“……这里就是您在人类世界的居住地吗？”
极简的装饰让整间房屋显得过于空荡，伊格打了个响指，一层法术凝成的膜晃了晃，逐渐脱落，露出了房间原本的模样。
十几个堆着书本和物品的柜子占据了大部分面积，地上则铺了厚厚一层毯子，清洁和防护的法阵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墙壁，其中不乏各种复杂的禁咒。
“可以这么说。”伊格在门口脱了鞋，走入厚厚的地毯中，然后在第七个柜子前取了点东西，坐在地上开始捣鼓，“禁咒书在第六个柜子，机械器具第十三个，你们先自己看。血族在光明元素强烈的地方会备受压制，所以我得做点特殊装备。顺带一提，我们身上黑暗生物的特征太明显了，要稍微改变一下外貌。”
沃伦双手插在口袋里，硬邦邦地反问：“你当圣子时不也是现在这副模样？”
伊格动作一顿，而后缓缓道：“……是啊，在一群金发碧眼里格格不入还是蛮辛苦的，所以不想让你们也这么麻烦。”
“……”沃伦别扭地转过头，把微笑的面具在伊格看不见的角度换成了哭脸。
“对了，尤利塞斯的身世不简单。”伊格一边手上动作不停，一边思索道，“他的家族是被称为‘疯子术士’的肖维塔奇，家徽是衔尾蛇，肖斯塔科是他脱离本家后自己取的姓氏。”
“肖维塔奇？”雅宾蹙眉道，作为神圣世家威斯敏的长子，他自然对这个恶名远扬的家族有所耳闻，“他们家族的成员以极高的法术天赋和扭曲的行事作风闻名。为了保证血统纯净，家族内部实行近亲通婚，一旦新生儿没有检测出法力天赋，就会被立刻逐出本家。”
“这个家族里的人确实都是不折不扣的变态。”伊格张开手心，其他柜子上的零件就在他的控制下直接飞入手中，“不过我们得查清楚，这个世界的尤利塞斯跟肖维塔奇到底有没有关系，这件事可能要拜托你了，雅宾。因为我得去和教皇见个面，谈谈接下来的一些问题。”
法务官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道，“……不，殿下。”
伊格抬头看他。
“我的意思是……我来。”棕发碧眼的男人面色微沉，语气却格外坚定，“教皇是我的亲弟弟，这是我身为血族无法洗脱的背叛与罪，我必须将其亲手了解。所以，我请求您将此事交于我处理，以索兰奇最高法务官的名义。”
伊格注视着他，意味不明道，“……如果想让教皇容忍我们的存在，该利用的不是你自己，而是光明之主下达的旨意。”
雅宾听懂了他的意思，深深弯下腰，行礼道：“是的，殿下。”
伊格低下头，继续他的拼装工作。三个胸针的雏形在他手中显现，数不清的复杂材料应他的召唤从柜子上飞来，粗看竟有龙的鳞片、流动的金属、甚至不知名生物的骨骼，刻满了微缩禁咒的晶石被谨慎地嵌入其中。
伊格细长的手指翻飞，不一会儿便完成了组装。
“把胸针戴在衣服里侧，小心保管，里面很多零件都是有市无价的。”伊格把蝙蝠形状的胸针扔给雅宾，蛇形的给了沃伦，“放心，我考过魔法公会的十级机械师证，它不会戴着戴着突然碎掉的。”
沃伦惊讶地看着他，“你是十级机械师？！”
“……圣殿的必修课罢了。”伊格收拾着工具，漫不经心道，“毕竟他们什么都教，教了还强迫学员去考证，并且分成必修和专精两部分。必修有机械、毒理、医疗、厨技、刑讯，如果是骑士就加上格斗和骑术，法师就加一门法阵。这些课程最终必须考取至少六级证才能毕业，当然特殊除外，比如我本人毒理和厨技就是零级，因为被公会列入了专项永久禁考名单，所以教廷只能让我弃修。”
伊格一边回忆，一边继续道：“专精就是根据个人体质专门制定的课程，沿用教廷内部的考核机制，不参加任何外界考试，如果有擅长的必修也可以加入专精范畴。我的专精是机械、法阵——当然你们也知道，法阵和机械一部分是互通的，一般法阵学得好机械也不会差——再加上刀术和光系法术。而根据上个世界对尤利塞斯的调查，以上提到的所有科目除去医疗和厨技，他都至少是九级的水平，同时还专精弓术、枪术、冰系和水系魔法。”
沃伦声调陡然拔高：“怎么可能？！”
“他是圣殿有史以来第一个做到如此地步的。”伊格声色微冷，“当时的教廷已经被我们的攻势逼上绝路，尤利塞斯——同时也是肖维塔奇家族流浪在外、天赋卓绝的嫡子——就是他们救命的稻草，于是教廷用非人的训练把他打磨成最锋利的剑，以用来刺向我的心脏。”
“肖维塔奇的现任家主恺普勒西是个恶名远扬的弑杀者。”雅宾低声补充道，“据说他是最强的水冰系法师，喜好将对手困在自己缔造的水笼里窒息而死，然后在死去的瞬间把水冻结成冰，保存并收藏尸体最狰狞的死相。”
说到这里时，他忽然顿住了，褐发青年对上伊格的目光，猛地反应过来，“不对，是我搞混了！这是两百年后我们征战教廷时的肖维塔奇，现在的家主应该是——”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在没接受新记忆之前。”片刻后，雅宾轻声道，“我印象中肖维塔奇的现任家主，就是恺普勒西。”
沃伦走向历史分类的书架，从上面抽出一本魔法世家记载史，确认出版时间为几年前后，他翻到了肖维塔奇的那一页，然后抬头看向伊格，“上面写的家主就是恺普勒西。”
伊格垂眸道，“上面还写了什么？”
“恺普勒西是肖维塔奇的旁系，嫡系的姐弟夫妻连同他们的长子在一次意外中去世，恺普勒西杀死了其他候选人，登上了家主之位。”沃伦翻看着书籍，“上面讲到，恺普勒西幼时因为家族内斗被恶意划伤了左脸，成年后他将伤疤纹成了黑莲花的形状。”
“……我也记得恺普勒西是两百年后的家主，但两百年前是谁却完全没印象。”伊格表情莫测，“我记忆力很好，并且受过教廷的专门训练。如果连我都记不清，只能说明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矛盾。”
三个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一些无法理解、也无从解释的东西出现了，并且毫无征兆地扎根在了重新修改过的世界。
“真是一团乱麻。”伊格揉揉眉心，疲惫道，“不管这个了，我们先兵分两路。雅宾去找教皇，我调查恺普勒西，沃伦在这里把伤养好。”
“我可以——”沃伦刚脱口而出几个词，就在伊格威胁的目光里闭了嘴。
“以为我没看出来？”伊格瞪他，“那么深的光明腐蚀痕迹，不休满一个星期我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沃伦把面具往下拉了拉，遮挡住脸上的表情。
雅宾在柜子上挑挑拣拣，选出一些保命的东西，然后转向伊格，“我先走了，殿下。”
“别把自己交代在那儿。”伊格知道他有联系教皇的特殊途径，蹙眉叮嘱道，“你胸针里有传送法阵，按中间的按钮注入法力就可以回到这里。它还能掩盖你黑暗生物的气息，把暗魔法伪装成元素魔法。”
“遵命，殿下。”
雅宾躬身行礼，离开了法术凝成的空间。
房间里一下子少了个人，瞬间显得有些空荡。伊格打开日记，补上前几天的空缺，然后从柜子里摸出一副浸在药水中的蓝色虹膜片戴上，又选了支铂金色的染发剂，开始折腾自己的头发。
沃伦抱膝坐在一旁，见此有些诧异地问：“你在干什么？”
“你从小在黑暗生物主导的混乱带长大，任务中接触的大多都是血族和狼人，不知道这个也正常。”伊格淡淡道，“在教廷统治强盛的地区——比如罗嘉地和北部的利卡——居住人种的特征就是浅淡的发色瞳色。发色大多为金色、铂金色或亚麻色，瞳色则是浅蓝色或浅绿色，偶尔有金色和银色。”
沃伦皱眉道：“那尤利塞斯……”
“棕发和黑发等偏深的颜色一般是魔法或贵族世家的专属，比如雅宾的家族威斯敏就是棕发，尤利塞斯的家族肖维塔奇则是黑发。”伊格打断了他的提问，“总而言之，深色头发在教廷统治的核心区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不是贵族就是异端，会被巡逻骑士盘问。”
“那你……”沃伦犹豫了一下，盯着伊格逐渐变浅的黑发，最终还是小声问道，“那你是怎么进入教廷本部的？尤其是……你的眼睛还是红色的，血族大多由人转变，我见过很多金发碧眼的，但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
伊格已经弄完了头发，此时正在用甲油遮盖自己黑色的指甲，闻言头也不抬道：“我说过，以上情况只适用于教廷统治的核心区，在非核心区还是有很多非贵族的棕发和黑发的。因为这些地方曾被黑暗生物侵略过，有人类与黑暗生物结合混居的历史，即使后来被教廷收复，仍有许多发色不纯的混血儿存在，只不过这些人占少数罢了。”
沃伦大着胆子追问：“那红眼睛呢？”
伊格涂甲油的手一顿，神色冷了下来。
“不知道。”他声音没有起伏，“可能我是个异端吧。”
沃伦闭上嘴，看伊格扎起长及后颈的铂金发，然后换上刺着魔纹的高领黑色长衣。劲瘦的腰线被完美勾勒出来，纯黑的布料愈发衬得他肤色苍白，像是生活在华盖与宫殿里的贵族，不曾经受过日光的曝晒。
湛蓝的虹膜片并未完全遮住伊格猩红的瞳色，反而呈现出一种交叠的淡紫，在浅蓝主调里泛着微妙的光泽，就像是名贵的宝石，在光线下折射出光怪陆离的绮色，透着动人心魄的美感。
伊格竖起领子，从柜子里抽出一把长柄直刀配在腰间，直刀连刀鞘都是浅淡的金色，复杂的符咒缠绕其上，为冰冷的金属增添了几分妖异。
沃伦对冷兵器有天然的热衷，自然被直刀吸引了目光。他声音沙哑，却按捺不住激动：“这就是教廷保存了两百年的古董刀具‘冷金’？但它不是在一次猎巫之战中丢失了吗？你——”
说道一半，他忽然反应过来，“——原来是你弄的？”
“嗯哼。”伊格眉脚微扬，不置可否，“对付元素系法师时，它确实非常好用。”
高挑的银发青年说话间，手指灵巧地往门缝里塞了张纸，“好好养伤，沃伦。下次有用你的时候。”
沃伦垂下头，像只小动物似地耷拉着身体。他撇了撇嘴，一声不吭地把自己挪到了书架的阴影里，看着伊格离开了空间。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8.前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