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场改造日志[经营]》二千四

16、第 16 章

　　河对岸是老城区。这里路边都是忽闪的老式吊灯，娇艳的女郎与混混在此游荡。每家店铺前都有一个把手飞快打圈儿，放出复古又妩媚的歌。路中央是老式的电气轨道。每隔7分半钟，就有一辆电车叮叮驶来。两人从电车的‘阿摩市立昆虫馆站’下车时，一眼就瞧见了盘踞在楼顶，冲路人摆动触手的机械甲虫。

　　“我爸看到肯定晕了。”
　　柠檬左手拿着肉串，右手举着杯果汁，吸管从下伸入口罩。

　　咕噜咕噜咕噜......

　　韩汜瞥了眼身侧的姑娘。
　　过来的路上，她在10个景点前合了照，在6个摊前买了零食与廉价劣质的纪念品。在电车上，他甚至花了几分钟思索是否要敲开她的脑袋瓜，检查里面的构造——可能是装了弹簧的仿生人。

　　街道尽头传来一阵骚动。一群挂着丁零当啷的机械齿轮，衣着诡谲的人出现在街上。他们头戴鸟喙、麋鹿型的防毒面具，高举标语牌，高声呼喊‘机械之神’等标语。

　　随着电子时代到来，人群对机械的留恋并没有立刻消失。现在，仍有人坚持使用原始的机械表，不接触网络，甚至使用濒临废弃的气动管道传输书信。并且，他们隔三差五地就要上街游.行。

　　他们吟诵：

　　机械之神，机械之神。
　　宽慰这些无知的人类。
　　齿轮的低泣嘶鸣，我们铭记在心。
　　您的勃然大怒，迟早降临人间。
　　机械之神，机械之神。
　　请您涅槃，于最后的月圆之夜降临。

　　“哇！是一月一次的机械大游.行！”
　　行人避退之际，柠檬冲到队伍旁边，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她很快转身，隔着人群大喊：“韩汜，帮我拍个照！”

　　十分钟后，柠檬被韩汜拉开那条喧嚣的街。两人没走几步，就撞见一座十层楼高的机械翻斗城。机械管道纠结扭曲，外层照上魔幻光彩，隐约能听见其中的尖叫声。翻斗乐地最上方，两把巨大的斧头来回挥舞、嘎吱作响。

　　眼前的翻斗乐不再是孩子的专属，一对对成人情侣、姐妹，朋友在门口等候，一直排到街道尽头。

　　“我们去玩吧！”柠檬摩拳擦掌。

　　韩汜蹙眉，嗤笑：“这有什么好玩的？”

　　“这是最热门的网红景点，不会有错的。”

　　韩汜瞥她一眼。
　　原来早盘算好来这儿了。

　　“不。”
　　他转身就走

　　“韩汜！”柠檬扯住他的衣袖，挽留。

　　见他大步不停，她急了，气沉丹田：“站住！”

　　男人步子一顿，眯眼回望，瞧她还能使出什么招数。

　　“求求你啦。”
　　她咬咬牙，猛然换上软绵绵的声音：“我想玩好久了，可这游戏两人起玩。韩汜哥哥你就可怜可怜孩子吧。”

　　嫌这不够，她还扯扯他的袖口，眨巴眨巴眼睛，小幅度地摆动两下。

　　“......”

　　韩汜到底个男人。
　　他忽然有了种，频繁炸毛的小猫某日爬到自己胸前示好的既视感。

　　他眯了眯眼，神情一时有些莫测。

　　柠檬被他瞧得心里直打鼓。
　　这招她还是第一次对家人外的人用。韩汜向来脾气古怪，笑容渗人，但她就是很自然地说了出来。

　　忐忑间，韩汜已经转身，带头向翻斗城走去。

　　柠檬一喜，赶紧跟上。

　　原来，撒娇对韩汜是管用的。
　　她赶紧记在小本本上。

　　.

　　阿摩是个不夜城，娱乐项目遍地开花。城里人普遍压力大，偏好‘空中摩托’，‘拳击擂台’这样暴力、容易宣泄情绪的。机械翻斗城算是其中难得的小清新项目。

　　机械翻斗乐的游戏规则很简单：每场同时放入五组玩家。最快通过错综复杂的甬道，抵达终点的小组就算胜利。

　　同他们一起的是四对情侣。
　　临出发前，几位男性互相打量，目光接触后又移开。其中一位女伴瞥见韩汜，笑眯眯地比了个飞吻。

　　“小柠檬，先说好。”
　　韩汜戴上护具，势在必得地勾唇，“我陪你玩，但玩了就得拿第一。”

　　闻言，柠檬一个冷颤。
　　这熊熊燃烧的胜负欲是怎么回事？

　　入口处的机械人一声令下，五个小组分别钻入五条不同的通道。

　　甬道一直向上，细长又昏暗，还有些闷热。柠檬哼哧哼哧爬了一段，终于望见尽头的光线。她刚准备发力，整个甬道却开始震动，然后慢腾腾地转动，连到了另一截通道上去。

　　柠檬震惊：“这玩意儿还会动？”

　　后面的韩汜推了推她的脚，意思是别傻愣着快爬。

　　柠檬钻出来后，发现眼前有一块巨型蹦床，几把巨斧在上面来回转悠，霍霍生风。

　　片刻，韩汜也钻了出来。见到眼前景象，他挑了挑眉。
　　事实证明，千万别信男人对探险类游戏没兴趣的鬼话。不管几岁，他们的兴奋程度都同一个六岁男孩差不了多少。

　　“跟着我。”
　　韩汜像只被挑起食欲的豹子。他观察片刻，猛地蹿了出去。

　　柠檬的反应也不差，可她腿没他长，后半程都是被韩汜平地拖过去的。

　　躲过最后一把斧子，柠檬的头发已乱成了鸡窝。她索性将发绳摘了，披头散发地爬进接下来的甬道迷宫。迷宫里的甬道不仅会动，还游荡着不少机械小人。若是碰上了，玩家就得将其击毙。他们俩一头钻进去。没过多久，就被一群咿咿呀呀脚踩滑轮的机械小人包围了。

　　“咿咿呀呀——”
　　“巴拉巴卡——”
　　“咔嚓咔嚓——”

　　韩汜举起道具枪，利落地放倒几排。柠檬从后捡漏，探出头胡乱扫射一通。

　　“你说你当过兵，我现在信了。”
　　她絮絮叨叨地跟在后面，直到不设防地撞上他的后背。

　　“认真一点。”

　　“怎么了？”
　　柠檬捂着鼻子一探头，发现他们已来到一个插口，眼前是三条相似，不，一模一样的岔道。韩汜打量片刻，在中间甬道上敲了敲：“这里。”

　　“你怎么知道？”

　　“随便选的。”

　　柠檬：......

　　两人耐着性子在有多动症的甬道内爬了会儿，解决了不少小机械人，却迟迟没找到出口。通道千篇一律、盘旋扭曲，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了。

　　在通道里呆了快一小时后，柠檬不禁犯起幽闭恐惧：
　　要是一直爬不出去怎么办？据说这个翻斗城曾困了某玩家7个多小时。那两个女生钻出来的时候，对着天空哭了很久。

　　但瞄见前方奸猾的韩汜，她便觉得心中稍安：这家伙办法多，他们肯定不至于在这儿呆一晚上。

　　这时，前方的通道里也传来人声。在下一个岔口，韩汜与柠檬遇上一对情侣玩家。

　　他们见到韩汜，惊喜地叫起来。
　　尤其是那女生，见到韩汜后眼神一亮。

　　“终于见着人了！”她身边的青年忍不住抱怨，“我俩已经转了快半小时了，还是没能出去。”

　　“一路都是白费功夫。”女生附和。

　　“你们遇见什么了？”柠檬问。

　　“只有一个全是镜子的房间。啥都没有。”

　　“那......”柠檬转身看向韩汜，“我们去另外一边？”

　　韩汜倚在甬道上，侧脸在昏暗光影下像是鬼斧神工，只剩一双幽幽的蓝眸。几人不由地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等待他的回复。

　　“行。”他道。

　　一行人便向另一侧的通道爬去。很快，沿路的机械小人又多了起来，韩汜三下五除二地解决。那对情侣见状，不由惊呼。

　　“兄弟厉害啊！”

　　“喂，你的男朋友射击真的不错啊。”
　　女生突然对柠檬道。

　　柠檬一愣：“啊，他不是我男朋友......”

　　女生闻言，露出了然的神情。
　　站在那里就令她心跳加速的男人，怎么可能选择这种平凡的小女生？

　　有韩汜在前面开路，他们爬得飞快。不久后，通道尽头出现了一间房间。

　　那房间处处普通，只是墙上有张巨大的机械嘴。
　　见到这画面，柠檬一惊。这地方她在机械翻斗城的官方宣传页面里见过。网上的攻略说，这里是出口之一，但从没人从成功出去过。以前玩家的建议是：这是个变态关卡，看到它调头走就好，别浪费时间。

　　那对情侣显然也清楚这点。他俩惋惜一声，准备折返。

　　“你们不走吗？”他们问。

　　韩汜没有搭理，继续眯着眼打量那嘴巴。见状，柠檬道：“没事，我们先研究研究。你们可以先离开。”

　　女生遗憾地瞥了眼韩汜，不得不和男友离开。

　　“机械时代尘封已久，有缘人在何方？”机械大嘴缓慢地张开，密密麻麻的齿轮在其中转动，顺势带出了股霉味，“机械之神的秘密，只有被选中的人们才能知悉。巴啦啦啦啦......”

　　柠檬附在韩汜耳边悄悄吐槽：“它话好多啊。”

　　韩汜笑晲她一眼。

　　机械大嘴扯了五分钟，终于讲到重点：“只要回答出10个问题，你就是有缘人。”

　　“题一。”

　　两人不约而同地身子前倾，认真听题。

　　“......巴拉巴拉巴拉，北半球上最小的蜘蛛叫什么？”

　　韩汜挑了挑眉，原来这游戏拼的是知识量。

　　柠檬外头：“施展蜘蛛？”

　　“题二：世界仅剩的5个自然保护区中，离阿摩市最近的保护区中最稀少的树种叫什么名字？”

　　柠檬：“惠树？”

　　“题三：海底现存的活动火山还有几个？”

　　“11座？”

　　柠檬迅速地答完三题，才意识到这关为何难过。这个机械大嘴巴逮着生态环保类的问题。生活在城里的小年轻怎么可能知道？但她可能是个bug。柠檬的大学专业就是生态管理。

　　见她连答三题，韩汜也忍不住回头，沉沉打量她一眼。

　　柠檬挠挠头，笑了。

　　接下来的题目也没能难倒她。
　　越答题，柠檬越有一种迷之熟悉感。在被问到‘阿摩大学里东北角下的树林每日浇水量’时，她终于一拍脑袋，意识到出题人正是她那变态的大学导师。

　　毕竟，学环保的都太穷了，需要有四五分副业才能养活自己。柠檬上次见他，对方还在老城区的一家迪斯科舞厅里做调酒师，一手盛在切开菠萝里的pina colada调得出神入化。

　　“......”

　　“题十。人族科学家在哪年制造出了第一艘大型宇宙飞船（诺亚1号）？”

　　柠檬微楞，望着天开始倒数年份。

　　“3065年。”
　　韩汜上前一步，沉声道。

　　十个问题都被解开，机械大嘴呵呵一笑，张到最大，露出里面的阀门与诡异的黏液。片刻，齿轮开始旋转，深处的阀门缓缓转开，露出一条笔直向下的滑梯。

　　新鲜的空气扑鼻而来。

　　柠檬惊喜地发出一声尖叫，同韩汜互相击掌。

　　就在这时，她的背后传来一阵风声。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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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不舒服，今天补上。感谢在2020-10-20 04:04:21~2020-10-22 08:54: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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